华盛顿1979年9月21日

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总算搞清楚基恩死前四十八小时的活动内容，从费城执行任务回来——当然，探员们打听不到究竟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基恩七点半就到局里上班，向头头汇报工作，中午吃的自助餐，小憩一会，下午在办公室整理常规资料，这中间接触的都是局本部人员，既没有外出，也没有接过陌生电话。出事的当天也就是昨天基恩所做的事情与上述大同小异。

疑点来自基恩老婆的一段回忆，她说基恩昨晚上大约十二点接到一个电话就出门了，临走前什么也没说。探员根据电话记录，查出那是某处地铁站口的公用电话号码，推断对方要么是基恩的熟人朋友，要么有重大利害的消息告诉基恩，而且基恩应该还评估过此行尚无危险性，否则以他的精明是不可能半夜三更自动送掉性命。

探员们的报告和法医的鉴定书都摆在上司面前，他的第一感觉就怀疑那个弗兰克，基恩刚刚杀了他的父母，马上来报复情有可原，并且他也是警察，说不定基恩留下蛛丝马迹被其窥破。上司速命驻费城的探员查清弗兰克十九日到二十一日凌晨的情况。

调查笔录以最快的速度传真过来，弗兰克回到费城只和费城警察局的马丁警官谈过话，了解并查看他父母被杀现场。将父母的遗体清理完毕后，得到法医的同意，送殡仪馆，声言要在后天（也即是今天）将尸体火化然后举行海葬，就在报告发来的这会儿弗兰克正带上父母的骨灰盒准备独自出海。弗兰克昨天白天守在格里曼夫妇遗体旁，直到晚上九点才开车回家休息。小车停在他家街道边，邻居们证实这辆车整个晚上未开动过。

看来弗兰克无懈可击，头头只得将目光另觅他途。

弗兰克没有用自己的车，但在满大街找辆车对弗兰克来说易如反掌！一路狂奔，四百来里的距离三个多小时就到达华盛顿。他和基恩打了几次交道，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怎么把基恩召唤出来，弗兰克颇费脑筋，直接报上自己的大名一定会引起警觉，他模仿西部牛仔们惯用的腔调，告诉基恩他发现一名联邦调查局在全球通缉的嫌犯踪迹，基恩果然信以为真，大概认为自己手段高强，根本没考虑此行将命丧黄泉！

“你，你是弗兰克？”当在地铁转弯处出现一个人影时，借着壁灯白色的光芒，基恩看到弗兰克缓步走来，他身上的血液几乎凝固，思维反倒快速运转，要不要先发制人呢？

“你好！基恩。”弗兰克伸过来的手提醒基恩，事情不像刚才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你好！弗兰克。这么晚了，从费城来？”基恩稍稍放松些，伸出左手，右手仍保持高度的警惕。

“是的！”弗兰克左手去摸自己的口袋，基恩作贼心虚，本来神经就绷得紧紧的，这下以为他要掏枪，握着弗兰克的左手倏地翻转，想一把扣住对方的脉门！脉门倒是被扣住了，却不料弗兰克猛然一抖，反将基恩的手腕捏的死死的：“你想干什么？基恩？”弗兰克拿出袋里一粒子弹头：“我不过想问问这种子弹是不是从你的枪口发射的，看来你是不打自招！说，为什么杀害我的父母？”

基恩越挣扎越感觉手臂承受的压力越大！

“弗兰克，快放开我！我是代表政府和你父亲谈判，希望他交出圆片。”

“不交出圆片，你就能肆意剥夺我父母的生命吗？”

“他认出我了，弗兰克！你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

“规矩？规矩就是你们为满足那些无耻政客的而到处暗杀戕害人命吗？就是开动机器残酷碾压善良的平民百姓吗？我父亲已经躲过你投去的匕首，为什么还要起杀机？”弗兰克从匕首里读出父亲当时的心态，父亲肯定认为凶手不会再开枪，否则不可能三颗子弹全部命中！

基恩痛得直冒汗，感觉手臂的骨头快断裂：“弗兰克，我说过，你父亲认出我，这是他丧命的主要原因。你想想，既然我们盯上你家的圆片，交与不交都会摆在白宫的桌子上。反抗，连你的命也要搭上！”

弗兰克悲愤交集，两只手蓄满了力气，左手握成拳头，直向基恩的胸口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