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作者:菊文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11

() 然而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在景海鸥的酒再次“偶遇”傅南生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了。

在那之前的一天王磊已经很痛快地把一笔不管怎么看都已经算是丰厚的分手款打进傅南生的银行卡里。

王磊自觉连最后一点负担也抛却了,心里不无轻松,晚上约了宗玉衡在酒见,有点打算晚上趁气氛不错再努力下,也许能做到最后也说不定。

然而他带着这点对今晚的美妙设想走进和宗玉衡约好的店,却蓦然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打起了主意——傅南生正和宗玉衡相谈甚欢的样子。

王磊皱眉走过去,傅南生越过宗玉衡的肩膀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貌似温和的笑,宗玉衡感觉到什么,刚要回头,王磊便从后面揽着他的肩,“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宗玉衡说:“在说你——没想到你和傅律师居然是大学很要好的朋友。”

王磊笑意更大,眼睛里的寒意却更深,“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被你们这样笑了去。”

傅南生就笑说:“哦?那么那次咱们俩都有点喝醉了,回寝室的路上我说我有点晕想让你扶我一把,结果一回头看见你躺在地上做迈步状说‘我没事,我扶着墙走得挺稳的’——这种事算不算好笑?”

宗玉衡破功笑了出来,王磊的脸也有点变色了,讪笑着说:“有么?我怎么不记得。”

傅南生就向宗玉衡挤挤眼睛说:“因为你喝醉了么。”

宗玉衡就又笑。

王磊咳了声找回自己的声音,坦然说:“同学少年都不贱,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确实做了些让无聊的事情——”说着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傅南生,“现在想想也觉得有点可笑。”

可惜他的弦外之音并没有引起回响,傅南生仍旧大无畏地和宗玉衡大谈和王磊的搞笑版大学,连王磊都不记得那么久远的细节,在傅南生嘴里娓娓道来,不愧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口才真是溜溜地好!

王磊本想将宗玉衡带离这里,不过又想算了,傅南生不过是个小人物,若他动什么手脚,自己弄他也不过是捻手之间的事情,犯不上为了他而乱了阵脚,且看他要耍什么手段。

沉下心来王磊又再度站在了全局的角度控制住了局面,倒不急着抽身了。

宗玉衡起身去和朋友打招呼,只留下王磊和傅南生,两人倒像是没了缓冲地带,有点冷冰冰互不相干的意思了。

景海鸥从这边路过的时候王磊叫住他:“景老板,你今天似乎很忙,都顾不上招呼老朋友了?”

景海鸥刚刚就在远处冷艳旁观这难得的三星连珠了,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了。

他对傅南生虽有旧怨,可是他做人向来是向前看的,没有永远的仇隙,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的傅南生既然不夹在他和晋波中间,因此也就不碍眼了——不过这个傅南生似乎一直很有碍眼的本事,现在又硬生生□两个X二代之间,该说他是勇敢还是个机会主义者?

投资什么的,高风险未必有高回报——有机会景海鸥还真想这样劝劝他。

对于王磊的主动搭讪,景海鸥并不像被借刀,只是挑挑眉,对第一酒保说:“给我的这两位‘老朋友’一人一杯酒,算我的。”又对那看上去像是两团暗暗较劲的暗物质一样的人说,“你们慢慢聊,玩得开心点。”就走开了。

第一酒保也敏感地捕捉到了暗物质的存在,以十分利落的手脚几乎瞬间就啪啪两杯酒闪现在那两只的面前,而第一酒保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到安全距离以外了。

这时候的王磊和傅南生并排坐在台前,酒里似乎又不少小的社交团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周围两三米之内就绝无其他人路过,他们共同散发出来的强大而冷酷的气场似乎制造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结界,两人如高手过招前那样俱冷静,俱镇静,俱无言……

面前各放着一杯酒。

内个谁又好死不死地把音乐给换成了“第三年的见异思迁”,“拔牙拔牙拔拔牙拔牙~拔拔拔牙拔~” 的背景音中,一片无形的叶子在他们中间战战栗栗地飘落,却终于被那无形的气之利刃给割得支离破碎……

王磊嘴角勾起一点虚浮的笑意,抬手端起酒杯晃了晃,“怎么?对那笔分手费的数目感到不满?”

傅南生也收起刚刚的柔和,冷清清地说:“与钱无关,和你——”他也抬手晃了晃被子,“也没有关系。今天就只是偶遇而已。”

偶遇?王磊要是信他的才是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才会冒着被景海鸥报复的危险跑到这里来“偶遇”前床伴——一种是缺心眼,一种是心眼太多的那种。

王磊还要说点什么,宗玉衡已经回来了,还带会一个朋友,“这个是凯文,造型师,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们不介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王磊和傅南生共同支撑的冷酷结界瞬间心有灵犀地崩塌了,这方圆两三平米的地方重又融合到周围的世界里,浑然一体,以至于宗玉衡根本就没意识到什么。

凯文一看就有点时尚达人的意思,不说他穿得好不好看,总之很能引起人侧目就是了,而且举手投足有点磊落的娘气,看就是在那个圈子里很流行的那款。

他手里还拎着个不小的箱子,嘻嘻哈哈的,“真是不好意思,刚收工就直接过来了,约我个家伙又临时爽约了。”

于是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宗玉衡开始和凯文探讨起流行时尚什么的,哪个牌子的哪个系列有什么特色啦,这一季的趋势啦,像宗玉衡这款型的又适合哪些啦,俩人说的很投入,凯文为了不冷落另外两人,还很顾大局地为他们做出专业造型指导,说王磊外形俊朗,如果身上添加点世上雅痞元素就更好了,又点评傅南生说气质温文如玉最好弄成“草食系男子”啥的BLABLABLA……

然而再热衷的话题在四人中的两人都并不十分热衷的情况下也有点难以为继,于是开朗大方的凯文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扑克牌,“难得四个人,正好够一桌牌搭子。”

作为灵魂人物的宗玉衡随即表示赞同,王磊也就没有异议,傅南生反正是奉陪到底。

四人就挪到卡座上开始玩扑克,赢啤酒的,输的那个给大家买酒喝什么的。

游戏而已,四人谁也没有展现出过人一等的技术,输输赢赢谈笑风生而已。

然而好景不长,王磊接到一个电话,刚说了两句他的脸色就凝重起来,以一句简单的“我知道了,马上到”结束。

抱歉地对纵一横耸耸肩,“抱歉,是最近在办的案子的委托人,是突发状况。”虽然语气很抱歉,但是去意已决。他不放心把宗玉衡留在此地给傅南生,善意地建议,“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宗玉衡正玩到兴头上,回去形单影只又没意思,于是毫无留恋地拒绝了,“你去忙你的,我玩好自己回去就好。”

凯文搂着宗玉衡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就是就是,你走了已经变成三缺一了,不要再拐走我们的宗少了,把他借给我们一晚上好?别那么小气啦~”

傅南生笑得人畜无害。

王磊无法,他在和宗玉衡的关系里仍未强大到可以左右他到如此地步的程度,只能露出体贴的微笑说:“那你们好好玩,今晚算我的。”

离开的时候路过傅南生,他稍稍俯身对他低声说:“要小心。”然后走开,于是,他没能看见背对着他的傅南生眼神一黯。

只是就这样离开又实在不放心,王磊为此做的最后一点保险是找到正躲在自家后门抽烟的景海鸥,把宗玉衡托付给他,特别交代要留心傅南生的小动作。

景海鸥靠在红砖墙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扬起一边嘴角,“看在你曾经在官司上帮过我的份上,我就还你个人情。”

王磊哭笑不得,一只手撑在景海鸥身边凑近了,“景老板你倒会做生意,就这点举手之劳你就讨这么大个人情回去——不说我还忘了,我这个麻烦多少也是拜你所赐呢。”

景海鸥一口烟喷到他脸上,笑说:“那好啊,我不占年轻人便宜,让你的两任自由地~~反正,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

王磊是没时间和他扯皮了,略带点诚恳的态度说:“总之我知道老板你是好人,在南美做孤胆英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这件事情我就只能拜托你了,帮我照看一眼阿衡,你也知道他,虽然看上去很难搞,实际上没什么心机。就只有今天晚上,不要让他出什么意外。”说完也不等景海鸥回答就匆匆走了。

景海鸥冲他背影大喊:“那我刚刚说的话就算数了,咱俩平了啊平了!”

景海鸥回到店里的时候人更多了,宗玉衡三缺一组仍然兴致很高,在玩斗地主。

景海鸥偷偷观察这几个的游戏进程。宗玉衡似乎是大赢家,神采飞扬的;那个凯文就输赢各半,而傅南生似乎不是很在行,输的最多就是他。

游戏的规则已经改成输的人喝酒,傅南生喝了不少,似乎有点不胜酒力的样子,摆手说自己不能再喝了。

宗玉衡说:“才这么一点点酒,根本就没什么,这样,如果你今天喝醉了我负责把你送回去,不要扫兴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傅南生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似乎真的有点不胜酒力了,露出点微微动摇的样子,说:“那这样,输的人不要喝酒了好不好?”

宗玉衡抱着肩膀做出抬抬下巴,眼镜上闪过一抹戏谑,“那你说说想怎么玩?”

傅南生就商量地说:“输的人做一件特定的事情好了,随便什么事情。”他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似乎已经站在输者的立场上哀求着。

宗玉衡向后靠坐在椅背上,手臂搭在椅背上,一个君临天下发号司令的姿态,看着那红着脸蛋,已经有三分醉意的男子隐隐哀求的目光,一种些微的满足感和怜悯心油然而生。

凯文捏着粉拳在胸前微微晃,“好好哦~~人家喜欢这种玩法,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哟~~”

宗玉衡抬手阻止他的发嗲,“那么输的人做什么比较好呢?不罚酒的话。”

傅南生说:“随便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宗玉衡说:“比如请这里所有人喝一杯?”

傅南生的肩膀抖了一下,“那、那有点贵。”他就只是个小律师,每个月的薪水付了房租和生后费之后也存不下什么。

宗玉衡捏着下巴说:“那就难办了,你看,也没什么好点子。输了的话惩罚力度不够,总觉得不过瘾啊。”

凯文突然灯泡一亮,打了个指响说:“想到了!输的人扮女装怎么样?”

宗玉衡的眼前一亮,傅南生就露出点糟糕透顶的样子,连连摆手说:“不可以不可以,太丢人了!”

宗玉衡说:“可是说变装什么的需要技术啊,难道要去借女人的裙子么?”

凯文得意地笑,“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他拍拍旁边的大箱子,“幸亏刚刚没把工具箱送回家去。里面可是有扮女人的全套工具哦——本来今天也是去电视台做了个关于化妆造型的节目,我是伟大的凯文老师哦~~”

宗玉衡笑得像牙膏广告了,首肯了。

傅南生都快哭了,一副受气包又不怎么敢反抗的倒霉样,无奈地接受了这赌局,抖着手去摸牌……

五分钟后,傅南生有点抱歉地放下牌,对宗玉衡说:“很抱歉,我内个好像赢了。”眼神像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小狗一样带着讨好试探什么的。

宗玉衡愣愣的,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明明、明明觉得自己的牌不错的!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输掉了!!

凯文笑得在座位上打跌,“啊哈哈哈~~没想到变装的会是宗少你~~”

傅南生还是很抱歉地说:“我、我也没想到自己这局的运气还不错……啊、宗少你对刚刚那个赌注不必认真啊,穿女装什么的,在这里有点太为难了,就当是个玩笑……”

凯文爬起来阻止说:“那你可真是不了解我们宗少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拿得起放得下玩得起,从不赖账的。”

傅南生说:“话虽这么说,可是让宗少这样的人去做那样的事……”

凯文说:“又没什么,玩玩而已嘛,何况宗少这个样子扮女人也不是没有说服力。是不是宗少?”

宗玉衡咬牙切齿地推了推眼镜,精光一闪,坚强地说:“既然、既然已经下了赌注了,我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