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到的是上个月的报告。”阿达汉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上个月拉马巴发生了一场战争……”

说到这里杰瑞就醒悟过来了，“僵尸战争！那帮该死的暗黑神祭司！他们弄死了好几千人，死的人……主要是别神信徒！”他算了算，“该死，比例的确是上升的！这帮该死的暗黑神祭司！该死！该死的！要是我看到他们非打死不可！”

暗黑神祭司大约也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一个实权红衣祭司，我心里偷笑。转头一想觉得不对，僵尸战争死了几千人，这么点人口放到中央大陆什么都不算啊，“比例究竟是多少啊？”我问。

“万分之零点一三七。”阿达汉说，“在过去五年，中央大陆至高神信徒比例上升了万分之零点一三七。”

“算了。”我摇头，怪不得死了几千个人就上升还是下降就变了呢。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财务部，这是一个很大的部门，分成无数的办公室，每间办公室里面都坐着几个到几十个不等一脸刻薄的老学究，都拿着纸笔不停地算着什么。阿达汉带着我们一路前行，一直走到财务部最深处，在部长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门呀的一下打开了，“请进。”里边说。

我们就进去了。财务部部长叫做汤姆，也是一个红衣祭司，他长得又瘦又小，八字眉，绿豆眼，招风耳，一看上去就愁眉苦脸的，情不自禁的就想扔几个银币过去。

“汤姆大人。”我和他打招呼。

“阿武啊。”汤姆点了点头，又和杰瑞阿达汉两人打了招呼，“你是为了远征的事情来的吧？这事真难办啊。本来教廷的收入就是勉强平衡，这两年都在吃老本，现在又要搞什么远征，还要到魔界去（教宗的保密工作究竟怎么做的啊），今年不发债券不行了啊。”

汤姆就是这样的，明明教廷的收入那么多，可是他还是年年都哭穷，发点债券就好像要他的命一样。“这次军事行动的军费由我负责。”我没好气地说。

“什么？不行！”杰瑞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跳起来，“这是教廷的正式军事行动，怎么能叫私人出资呢！这完全不符合规范！”

“这个规范也不是没有法子……你先把钱‘捐献’给教廷，然后我在里面扣军费……”汤姆说。

“这是欺骗！”杰瑞大声嚷嚷，“现在是私人出军费承包军队，下一步是什么？承包神殿？再下去红衣祭司的位置大概也可以拿去卖了，再下一步呢？我们把教宗的位置拿出来竞标？”

要是教宗的位置能买的话，我很确定杰瑞会出几亿金币来竞拍的。他这么大反映也是正常的，以前有一段时期，因为至高神信徒少，需要传教的地方又多，各个神殿几乎就是承包给各个神殿首席大祭司的。总部只管信徒增长速度，下边的大祭司们自行其事，结果到后来不断有大祭司意图自立或者和当地的国王公爵什么的勾结起来，求财牟利，甚至对抗教廷总部，还曾经闹出两个神殿为了争夺水源打仗的事情来。

受害最深的就是杰瑞主管的传教部。传教部要传教，就要派出传教士，说服那些本来不信至高神的人，要提供一定的好处，本来没有神殿的地方，还要给他们建立神殿。在那时候，新神殿一成立，本地大祭司们就迫不及待的把神殿侵吞掉，把传教士赶走，把以前传教士建立的学校道路什么的统统收走，还收十一税，结果传教士们辛辛苦苦干几十年拉够了人开神殿，大祭司们几个月就把人赶光了，然后他们还借口传教士们工作不扎实，导致信徒退教严重，申请大量补助。

那时候也有很多承包的战斗，教廷把战斗任务——大到比如占领一个城市，小到比如消灭几十个豺狼人都有——分发出来给信徒们竞标，信徒们拿到标书以后就交一笔保证金，然后雇佣军队去做任务，完成了任务以后就可以获得投标时拿出的价钱，要是不能完成，就会被罚没保证金。这样当然很不好，雇佣军都是一些没有廉耻的家伙，他们反正也是为了钱，打起仗来欺软怕硬，只要伤亡稍微大一些就会逃跑，别人出多一点钱就能把他们收买了，要是碰上了什么值钱的战利品，还会自相残杀。有时候还会反戈一击，劫掠教廷的神殿和城市。所以，后来教廷的神殿战士和圣骑士有一定规模以后就停止了这种做法。

“那样当然不行。”阿达汉说，“这次是特事特办。因为这一次远征要完全靠武亚曼大人一人之力，所以……”

“把他任命做全权指挥官不就行了吗！”杰瑞瞪大一双牛眼，又捋高袖子，看上去像是要冲过来揍阿达汉一样。

“这次是要去魔界！”阿达汉一点没怕，还是那一副纯洁镇定的样子，“说不定要采取一些……非正常手段，虽然是魔界，也不能用教廷的名义去做，所以只能……”

所谓的非正常手段，就是我刚才已经提到过的征收（抢劫），这是小事，但是万一有必要的话，绑架，折磨囚犯，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甚至是屠杀都是可能的……以圣光之名屠杀无辜者，听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啊！

“那也不能……不能这么做啊。”杰瑞的声音小了下来。

“说到底，好好地去远征做什么呢。”汤姆唉声叹气起来，“要抽调人员，要……”

“我们先说正事吧。”我连忙打断他们，“我带回来的那一船东西，先给我估个价。”

听到估价两个字，汤姆顿时精神一振，“这个估价费……”

“免费！”阿达汉斩钉截铁地说。

“免费？”汤姆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免费！”阿达汉说，“这是教宗的意思。”

“哎~”汤姆长叹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他摇了摇铃，就有两个高高瘦瘦的会计走了进来，“你们俩去给武亚曼大人带来的宝物估价。”那两人眼中立时闪出一片精光来，“免费！”汤姆加了一句。那两人就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看得有些奇怪。估价要收费，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现在估价，一般要收20%的估价费。”杰瑞给我解释。

“20%？”我吓了一大跳，真是差点进了贼窝，20%的估价费，他们还不如去抢……还好这一次是免费的。

“是这样的，我们新成立了一个教廷的官方拍卖行，所有估价过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我们的拍卖行拍卖，所以估价费就收的高了一点。”汤姆连忙解释。

“原来是拍卖费啊。”我说，“拍卖费你们就好好的说拍卖费，干嘛要叫估价费啊。”20%如果是拍卖费用的话就正常了。一般拍卖行收费还更贵呢，至少25%起，到30也是正常的，狠一点的50%，60%也不是没有。

“还不是教宗。”汤姆又变出那愁眉苦脸的表情，“拍卖行筹备完毕要开张的时候，举办了一个舞会，好几十个国王，几百个公爵来参加了。教宗在舞会上高兴起来，忽然宣布说现在的拍卖行收费都太贵了，是在吸食人民血汗，教廷的拍卖行免费，我劝都劝不及……那么多人都在，说了的话怎么能够不算呢？可真要免费，拍卖行怎么运作？后来只好把估价费调高当成拍卖费。”

“教宗老糊涂了！”杰瑞立即下了结论，“鉴定，找资料，找买家，哪一样不要用钱啊？免费的拍卖行，亏教宗想得出来！”

“这个……教宗其实……”阿达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一次是杰瑞胜了，终于扳回一局。

“你的东西要在什么时候拍卖？”汤姆问我。

“你不能代表教廷直接收购吗？”我问。

“当然不行了，”汤姆说，“一下子弄这么多现金出来，我们的现金流会出问题的。再说你带来的都是些魔法制品和珠宝首饰，教廷直接收购还要出保管费，不如直接变现。”

这和我知道的教廷可不一样。以前的教廷，因为钱太多了实在不知道要干什么好，于是搜罗一切可能增值的东西，珠宝首饰魔法制品这些就不用说了，连油画雕塑这些艺术品都买了一大堆，越买越多，都放到仓库里，后来总部的仓库都不够用了，只好新建了一个卫星城专门建造仓库。

“总部现在很缺钱吗？”我问，“是收入少了还是支出多了啊？”

“缺钱倒也不缺，”汤姆说，“缺的是现金。现在到处都要用钱，偏偏我们的资产绝大部分都是神殿，土地，军队和各种魔法制品。要不是这样我们搞什么拍卖行呢。”

“现在教宗经常大笔大笔的把钱支出去，一笔就上千万金币。”杰瑞恨恨地说，“还说是机密，不拿报告出来审核，真是独夫民贼……他以为不拿报告出来我就不知道了吗，还不就是那几个项目……”

“杰瑞大人。”阿达汉说，“您是红衣会的成员，哪些项目不都是给红衣会做过备案吗？”

“我要的是正式的报告！这么大的支出，我们红衣会应该审核！”杰瑞嚷了几句，忽然把炮口对准汤姆，“还有你这家伙，你也是红衣会的成员，平时我们红衣会的项目你推三阻四的，叫你批10万金币你就批8万，要你年初批款你就拖到年末。教宗的项目一个签名你就屁颠屁颠把钱全都拿出来！”

“我都是根据项目的紧急程度批钱的……”汤姆小声辩解，忽然看到旁边阿达汉猛给他打眼色，于是说，“武大人，您带来的东西很多，估计需要1，2天时间估价，在您的宝物点算清楚之前，我是不能批给您拨款的。您看现在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呢，还是先去……”

“武要先去红衣会！”杰瑞插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