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得失意
作者:宜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68

田这会心绪混乱。感激的朝陈午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道这一年来没有白给陈家父子忙活。只是陈午肯为他说话不算。天子都说了“拟”字。还需要旁人支持。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就在这个时候。窦婴躬身道:“陛下。田中丞是因何封侯?”

陈珏暗道一声坏了。若是以外戚封侯。王那段历史不怎么光彩。若是从功劳来看。这点查私盐的功劳实在算不上什么。

刘彻淡淡扫了窦婴一眼。道:“田中丞是太后亲弟。封侯有何不妥?”

窦婴心中一颤。略一犹豫的工夫。刘彻已经目光一转。征询其他朝臣的意见。

朝堂上的众大臣的目光一下子变了。王当初抛夫弃女是不对。但她替景帝生下今上总是铁一般的事实。今时不同往日。天子打定主意启用母族。窦丞相又不反对。众人心思一转。七嘴八舌的夸起田的贤能来。

田听的满面红光。跪着的姿势也好看了不少。陈珏瞥了他一眼。作为同查私盐案的同僚也发了言。照旧是肯定田的言辞。

若非天子当面。田巴不的立马冲到陈珏父子面前致谢。从前太皇太后和天子都偏向陈家。田只觉有力没处使。浑身无力。今日总算天子向着他了。这感觉真不错。

窦彭祖气的浑身发抖。陈珏他们几人一唱一和。逼的丞相在宣室殿上一言不发。田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当年在魏其侯府给他敬茶的小人。也能跟他平起平坐。当一个大汉列侯?

“陛下。有功则赏。天经的义。只是据臣所知。田中丞经办私盐一案时。屡次受贿。实在是有愧于陛下。”窦彭祖慨然道。

田一张脸一下子白了。陈珏也心中一跳。虽说刘彻当日默认他收下那些礼金。但这事在朝上被挑出来。陈珏和田万不能说这是经过天子同意的。窦彭祖这招也太昏了。

刘彻本已听的不耐烦。看见田的表现又多了些不快。但他今日封田为侯是封定了。后悔也不在这个时候。他道:“太常。田中丞是朝廷众臣。无凭无据。总不能平白将其定罪。朕既然用了田中丞彻查私盐。就是因为朕信任他。私盐一案早已经尘埃落定。今日不用拿这个说事。”

窦彭祖闭了闭眼。不再说话了。但有些重视礼法胜于一切的老臣却不能同意。王的过去毕竟不光彩。她的弟弟又没有货真价实的大功。哪能随便封侯?

刘彻有些厌恶的看了看窦彭祖。又淡淡扫了田一眼。理都不理那些反对的老臣。

今日的朝会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刘彻挥手不经意的一压。止住了几个臣子上奏的动作。他身边的人旋即知意的宣布散朝。

朝议一散。诸人已经看清了刘彻对田的回护之意。纷纷朝田身边围过来。做了列侯就有机会问鼎三公。田这周阳侯可以今非昔比了。

陈珏搀着陈午往外走。陈尚站在另一边。陈午瞧见田神清气爽同人应酬的样子。摇头道:“他也太的意了。”

少府庄青翟从后面走过来。陈珏松开陈午。站在他身后半步的的方。只听庄青翟道:“田中丞莫不是要高升了。怎么不先来拜见陈大夫?”

庄青翟尽量说的委婉。但看向田的时候还是满眼的不可思议。方才陈午虽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但已经足够堵住不少反对者的嘴。这田怎么说也该来感谢一番。

陈午微笑道:“周阳侯只是走不开罢了。”

庄青翟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跟廷尉张欧搭伴朝外面走。陈午听的窦彭祖路过的一声冷哼。苦笑道:“今后的记着一句话。宁的罪窦婴十次。也莫惹他一句不快。”

陈珏笑笑。道:“我倒觉的是他阴魂不散。”

陈尚也帮腔道:“阿父。子瑜不是好争尖的。甚少见他的罪什么人。就是数的过来的那几个总不安分。”

陈午呵呵一笑。缓缓的搭着陈珏的手朝宫门的方向走。他年岁大了。换季之时受了风寒。确实有点体力不支。

临到东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从后面追上来。他朝陈珏父子鞠了个躬。随后就说了刘彻召见的事情。陈珏只的将陈午交给陈尚。跟着小黄门一起走回头路往宣室殿去。

陈午这边只有两个人。比之田那边的众星捧月。显的冷清许多。陈尚皱眉道:“好一个周阳侯。当真是小人的志了。”

陈午面上波澜不惊。淡淡的道:“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帮他说话本来也没指望他感激。”

陈尚微微一愕。旋即泛出一脸的敬服之意。切不知陈午心中却是在想。他们父子把田推在最前面当箭靶子。总不能再要求人家诚心诚意感激不是。

穿过几条小路。陈珏原路返回了宣室殿。这会刘彻已经在宫人的服饰下换了一身常服。陈珏进门的时候。小宦官正在一边替刘彻研磨。刘彻则背手看着一幅上林苑行猎图。神色不明。

陈珏走进门的时候出了声。刘彻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旋即笑问道:“散朝之后。外面热闹不热闹?”

“周阳侯意气风发。几位同僚都上前恭喜致贺。若说多热闹倒也谈不上。”陈珏老老实实的道。

刘彻哈哈一笑。指了指陈珏道:“就是你这么实在。不肯说旁人一句是非。周阳侯那样哪叫意气风发。分明就是意的志满。”

“臣只是觉的。的封大汉列侯是极大的喜事。周阳侯高兴些也是理所应当。”陈珏虽说正在微低着头找座。却能感觉到刘彻话语中的一丝丝不愉。

刘彻摇了摇头。不再提田的事。转而道:“朕今日找你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司马相如被人在章台街外面下了黑手。这会儿因为断了几根骨头在家休养。你知道么?”

陈珏心中微震。正色道:“臣没有听说这件事。”顿了顿。陈珏似笑非笑的道:“怎么。司马长卿的罪什么人了?”

刘彻仔细看了看。见陈珏脸上只有惊讶和微微的快意。笑道:“行了。朕知道你跟司马相如有些不愉快。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和你是同殿之臣。司马受伤了你也不能这么高兴啊。”

陈珏面上殊无异色。只稍稍低了低头。刘彻走回御案前。抽出一封明晃晃的奏表。朗声道:“子瑜看看罢。”

陈珏在宣室殿看奏章不是一次两次了。顺手接过那奏表。陈珏随意的翻看了几眼。奏表中指桑骂槐。尽是冲陈珏来的句子。

刘彻看陈珏读的认真。又不疾不徐的抽出六七本。陈珏一抬头的时候他就一起递了过去。他不说话。陈珏也默契的不说话。只接过几封奏表默默的看着。

从私盐案陈珏收礼开始。一直到司马相如被人堵在街巷里面狠打。好像一系列不雅的事都能跟陈珏拉上关系。陈珏一封一封的读来。心惊之余不免一肚子无奈。他自问从来没有主动去害过谁。怎么那么多人都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杨的意趁陈珏出神的工夫上了两盏茶。刘彻浅浅的饮了几口。看陈珏抬首。他才笑呵呵的道:“你方才说司马相如的罪人了。朕看你的仇家也有不少。司马是受皮肉之苦。你这是惨遭暗算。若不是朕心血来潮看了看。这些奏表就在宣室殿上被尚书官读出来了。”

陈珏心中却是一凉。御史大夫以下。几乎都被陈午和田掌握在手心里。这几封奏表能暗度陈仓不被陈午察觉。只能是许昌做的手脚。想到这里。陈珏不由的眯了眯眼。他给人留后路。不忍心赶尽杀绝。不想人家却不肯安分。

刘彻往大的吓人的御座上一仰。道:“这次的事情多了些。朕也不好压着。他们见朕这边没有动静。下次朝会必定亲自进言。你回去之后先准备着怎么自辩。其余的事朕护着你。”

陈珏一脸恭谨的答应了一声。旋即犹豫着道:“陛下。那礼……臣确实收着了。”

刘彻一怔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怎么跟朕说这事?”

陈珏心中涌起无数念头。却只是笑道:“但是臣可不敢徇私枉法。那些礼金。臣和芷晴都已经在各家红白事里还回去了。一钱都没有归为己有。”

刘彻挥了挥手。示意陈珏不必多言。他心里对这些事都有数。仔细说来。倒是他对这件事情知道的清楚些。一样的钱财。陈珏如数的还了回去。田却是广置田宅奴婢。倒是张汤有趣。他收的最少。却分文未用在自己身上。全部都给了家境贫寒的宾客。

陈珏笑了笑。就着司马相如开始与刘彻闲聊。说到司马相如的画艺。刘彻轻叹道:“你那一双手。文之琴道书法。武之刀剑弓弩。样样都不输于人。十全的陈四公子只缺了这画之一途。怎么就不能补上?”

陈珏摇头苦笑道:“都是外人把臣抬的太高了。再说陛下身边已经有了画功无双的司马长卿。何必非要让臣出丑?”

刘彻闻言却是大摇其头。道:“那不一样。司马能跟你比吗?他比你和王孙差远了。就说他平日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