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天破地
作者:冷月寒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579

天地自混沌初开,乾坤始奠,便长存一气。

此气乃正负之战的幸余,之后化万物,衍万象。

当至无为无相境际,万物之灵,万象之智,便可意动摧气,毁山裂海,穿越宇宙于须臾之间。

萧枫素来淡泊明志,修身于红尘外,埋志于青山里,也惟有他这般意识如茫茫大宇,损拙见,弃妄缘之人方可勉强驭使这"惊天破地式".任黄裳志比天高,才堪寰宇,偏只能触机感应,却不能融会贯通。留下这光耀宇宙的至理,最终,让萧枫替他验证而实现。

情急之余,居然被他颖悟出绝世剑术。

强烈的炽光,顺着他背后的十二道光翼,如虹芒曳舞,斜指向天,先是喷发至空,随而开始凝聚、凝聚、再凝聚……无数道光柱聚在一起,焕发出比原先亮了不知几许的耀光。整个天空之城仿佛均被他笼罩。

渐渐地,光柱又伊始压缩,压缩,再压缩……粗若撑天般的巨大光柱,片刻间,竟被压缩成剑形。

斯时,众人双眼眯缝,透过罅隙看去。空中一道色如玛瑙,灿若云霞,如飞虹经天似的光影,直直地停伫虚空。光影里,萧枫面容宛然,神威凛凛,右手掐着剑诀,轻喝一声"叱".面对如此异景,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对于仙人的崇拜,和力量的追求,相应也就愈发炽热。

值此一瞬,奉天所布的结界,再不能承受"惊天动地式"临发前,爆发而出的威势。随着一声闷响,结界片碎,如絮飞舞。

正惊恐不安的修真者们登时顾不上萧枫如何,奉天如何,那黝黑空间又是如何?得此良机,如终日饱受恐吓的怯弱之人,挟着欢呼,杂着惨叫,狂奔而散。惶急余,连飞剑都已忘记使用,可见,这梆家伙,委实差劲至极。

寒儿鄙夷四顾,遂问:"昀儿,你想寒儿姐姐送你走吗?"昀儿坚声道:"不!昀儿想和寒姐姐,师傅在一起。"寒儿又问:"你不怕死么?"昀儿撇嘴,道:"不怕!死有什么怕的?只要和师傅,和姐姐在一起,昀儿便什么都不怕!"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如金石砸地,铮然有声。

寒儿道:"乖昀儿,果不愧是你师傅的徒弟!姐姐以后再不当你是小孩,因为你比那些大男人们,还要勇敢!"昀儿憨厚笑问:"是么?呵呵……寒姐姐说得昀儿真不好意思!"搔着首,忽惊叫:"寒姐姐,你看,师傅进去了!"寒儿侧首望去,果然,萧枫整个身躯幻成的如虹光影,以迅雷之速直射黝黑魔域。而域外的旋转风暴,也压根没及反应,便被光影直直地刺向魔域核心。

刹那,魔域里响起惨厉的声音。既如万鬼嘶吼,又似冤魂凄鸣。

只见很多遁不远,离得稍近的修真者,一旦闻见魔音,顿时抱着头,捂着耳,在地上翻滚呼号,状似极疼,极痛,极惨……

其间,就有浩天门四长老裘荣。

而蔡广傲和霞霓,则早已闪得远远,在远处空中,伫足回望,却不敢返身相救。再看那左、方二人,也没逃出魔域制裁。须知,他们修炼得均是邪门心诀,左姓大汉更属妖怪一流。是而,魔域之音,尤能唤起他们心底的深绪。

寒儿本不想出手救援,但看萧枫进去久久,始终毫无动静,且魔域之威,愈加大涨。止不住,心下生悲,以为萧枫必遭不幸。又想起他曾嘱咐自己切要照顾好昀儿,当下身化遁光,掠影而去。一下抓住裘荣的脖颈,向天际砸将出去。

接着,如法炮制方、左二人。

须知,这三人功境尚算深厚,只是魔域之音的威力,太过强大,才致中招。眼下被寒儿扔出魔域笼罩的氛围,立时恢复如初,便似无伤之人。

裘荣感激,在远处抱拳道:"姑娘大恩,在下,在下……"寒儿纤手一摆,道:"不必客套,我救你,其实是有求于你!看你为人虽好斗争胜,但不失敦厚,此事托付,我也放心!"尽管已无妄想,然痴心依旧,听寒儿这般看重自己,裘荣热血沸腾。慷慨而道:"姑娘,到底何事?只管吩咐,在下决不推辞!"寒儿道:"我手中孩儿,你认识吧?"裘荣茫然颔首,要知道,昀儿与他生活日久,岂会不识?这问题,未免忒傻!

寒儿一笑,斯时,氤氲缭绕,大风呼啸,她便犹如神女停伫虚空。尤其,浑身散发的自然能量,更让人心生膜拜,徒添敬意。直觉,此女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裘荣愣愣注视,心道,今日能见寒儿姑娘绝色,即便死了也甘愿。

便在这会,左姓大汉忽道:"姑娘,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老左听着肚痒!就算这小子不应,老左应了!姑娘,你放心便是!"他自告奋勇,倒非出于倾慕,而是囿于适才的救命之恩。须知,他本就一妖,其审美观与人类,大大不同。所以,任寒儿在人类中艳压寰宇,色盖宇宙,可在他眼里,也就是过得去而已。

寒儿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的好人儿曾拜托我照顾他的弟子。眼下,我只想寻一人代之!"话音刚落,裘荣与左姓大汉均道:"我来、我来……"二人说完,且互瞪一眼,大有不服便打上一架的意味。

这时,方姓无须者,蓦道:"二位,别吵了,既然姑娘有吩咐,而咱们又均想以此报答姑娘大恩,不如……"他看看昀儿,在寒儿等三人不解的目光里,又道:"就由咱三人同时抚养,岂不大妙?"三人错愕,但转念一想,又觉此法果真极好!寒儿心道,昀儿能由他们三人抚养,且由三人共同教导,我也放心!如是一想,嫣然笑道:"好!你说得不错!只是太麻烦你们了!"三人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昀儿却道:"寒儿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去帮师傅!"寒儿揉着他小脸蛋,笑道:"乖昀儿……可是,你师傅的对手太厉害,即便姐姐去了,也不定是他对手,所以,你只能跟着三位叔叔,好生修炼。等到练好了,再来帮你师傅吧!"昀儿道:"等我练好了!师傅还在么?"寒儿一时觉得很赧颜,欺骗一个纯真幼儿,毕竟有些过意不去。但想,为了昀儿安危,为了好人儿的托付,这次便将就,将就了!照她原来性子,什么坑蒙拐骗,其实均属小事一桩。然而,自与萧枫相识,接触了他的云淡风轻,感受过了他的宁静致远,潜移默化里,便想与他亲近,甚至为人处事,也想与他相同,想得到他的认可或颔首。

此间缘由,她没想过,直觉是理所当然,情有可原。

几句慰语,蒙过昀儿,随把他交给裘荣。也没及说甚,回首看时,但见黝黑魔域仿佛正在缩小。当即瞬移而至域前。此刻,魔域已成一条细缝,仅容一人穿过。寒儿毫不犹豫,奋身疾冲,直入黝黑魔域。

昀儿在后急呼:"寒儿姐姐……"嫩手挥招,小脸流泪,显然很是悲伤。

当魔域核心展现在萧枫眼前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核心犹如一个大星团。周围,散射着无数道犹如激光般的光柱。四周空间极尽黝黑,即便核心璀璨耀眼,恍若恒阳,然一至外围,随即湮灭,不复再亮。可见,魔域的内部空间,压根就是一无限放大的无穷空间。倘然不除掉核心,只怕今生休想再出得去。

此刻顾不得再看,由于肉身衍化,全凭一气。尤其这一气还非同寻常,乃是化至自然,取自混沌,实有夺天造化之工。是故,决非人力可以维持长久。便闻"咻"的一声,炽光剑罡,挟着无比威势,惊天动地的迳直射向魔域核心。

眼望空间后移,核心在眼前愈显巨大,萧枫更是咬紧牙关,心道,就此一招,若输即输,若赢则赢,当是再无转圜的余地。如是一想,热血澎湃,仿佛当年欧洲战场一幕,又如再现。

堪堪刺至泰半,萧枫登感不妙,即便剑罡光芒怎生凛烈威猛,但也决计不会超过光速,可这当儿,似乎非但达至光速,更而有超越之势。

细细一想,难道说,目下情形是魔域在故纵,其实,并非是自己主动在进袭,而是被核心强大的引力,给吸附过去。虑及此,心旌陡悚,连忙戛然而止。但核心引力分外庞大,况且距离已近,固是不再向前,可依旧被它不断牵掣,瞧趋势,终究无所幸免。

斯时,漆黑庞大的空间里,居中是一大若太阳的暖热核团,缓缓转动。

周遭更是光芒四溅,瑞丽万千;而萧枫所衍剑芒,仅仅白色,但炽眼烧炙,仿佛万物均能溶化。随时辰渐逝,任萧枫咬紧牙关,但核心的牵掣力却是不断加大,那里止得下脚步。不免暗底苦笑,伊始,倒想挟一剑之威,趁其不备,骤破这魔域核心。不曾想,这当儿,竟是害怕接近,反而想离它远点。这般矛盾已极的打斗,只怕,也就我遇得到了。

正蹙眉攒额,愁思万千,猛觉那核心,突然变得狂暴。好像是酒醉的莽夫,虽然发疯,力气却骤大无穷。原是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这么一来,速度立时加快。眉心间,已能感触到核心的温度,更而听到了刀灵的讥笑声,讽喻声。

那恶魔般的笑声,很是刺耳,直听的萧枫气愤难当,叱发裂舞。

便在这会,却见黝黑空氛里倏然而现一倩影。婀娜的身姿,散发着七彩耀氲,如云如雾,绝美无限。

萧枫大惊,此女不是寒儿,还有谁?又想,难道说,昀儿出事了?刚想开口询问,却不知,心境一焦一急,本身气劲居然稍泄。

与此同时,狡猾的核心引力猛往后一掣。随着比之前愈加庞大无匹的力道,且本身却三心两意的时候,这么一消一涨,萧枫顿被扯进了炙热的核心中。此刻,根本没有半点抵抗的余力。

欲出话语,便这么戛然而止。仅喊了一字:"寒……"而那优美人儿偏生凄声大呼:"好人儿……"万万没想,甫进魔域,便见着凄心摧肝的一幕。一时间,寒儿芳心尽碎,浑身颤抖,但觉十数万年的等待,一下就这么没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语无声中,美眸射出刻毒的目光,双手结以万千种印诀。

随着"噼里啪啦"声响起,寒儿浑身透明,仿佛肉身直融空间。惟留所有的能量和意识,继续留伫虚空。这正是阿修罗界里几大同归于尽的手诀印式之一,"万化焚心千衍炙情诀".这套诀式,即便她当年惨遭耶和华和阿拉的追杀,又逢后羿的薄情辜恩,都一直保留。谁知,今日为了萧枫,竟毫无顾惜地施展开来。要知道,此手诀印式实乃引发宇宙射线,激苍穹所有有害物质,对敌手至以致命一击。不过,威力虽大,但也不是毫无代价。施展之人随着手诀印式地施展,自己肉身首先融化宇宙,随后,就是供奉出自己的意识和能量,给天地间最大的始魔神。

当招数使完,敌人死亡,自己却也是神形俱灭的结果。若非她伤心到了极处,直觉生无可恋,岂会轻易使出?

正极核子的构造,其实早有道宗老祖,李洱在道德经里详细阐述过,那就是负阴而抱阳。自然,负极核子的构造,便反其道而行,当然是负阳而抱阴。

魔域核心,诚未臻最高境界,固化核子,仍是虚实相间,罅漏极多;但其威力,毕竟不凡。尤其,它还会模仿黑洞的特性,吸噬能力。

是而,萧枫肉身刚进入核心,便被无数道细绵柔和的能量给缠绊。这些能量如晶体可见,但柔软异常,即有水的随意,又有恶魔的血腥。万千道,无法可数的负极能量丝,仿佛结茧一样,顿把萧枫围得密密实实,毫不透风。茧内,且有诸多能量丝伸出细梢,搭在萧枫的浑身血脉处,努力地吸食着他的能量和神识。

瞧气势,若不把萧枫吸成干尸,刀灵演化的魔域决不会甘心。

此刻情势之危,萧枫记忆里从未遇过,可说平生最大。内蕴混沌神力的他,说来,实乃寰宇内最大补品。谁能吸食他,当可一举称霸六界,进而傲睨宇宙。其肉馍之香,毫不亚当年的唐僧。

眼看自己的浑厚能量,不断被噬。

萧枫难免哀叹,脑海里浮现众多往事,想起雪儿的娇憨,想起与雪儿的千年相逢;想起梦瑶初会时的惙怛伤悴,又想起她之后的妩媚笑颜。

感慨万千之余,暗道:对了,还有菀儿,菀儿,我好生对不起你啊!萧大哥只怕要食言了!

心底悲呼着,热泪缓缓淌下,又思起,李璐、佩佩,这两个红颜知己。她们跟着自己不畏艰辛,穿越空间,其深情隆意,本就难还之万一。可今日之后,只怕自己当真要做个辜恩负义的薄情人!

种种思绪,引得他心头好生痛楚,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须臾,正自悲恸惆怅,而刀灵却在嘿嘿心喜,萧枫能量间的好处,它已尝到,细细品位之后,禁不住大肆狂笑。这当口,也正是萧枫能量即将枯源之际。忽然,在萧枫的眉心处陡然腾起一雾状氤氲。

其形云诡,其态波谲。

继而,又急速的化为黑洞之形,盘旋在眉心间,旋刻散发出的力道,陡然惊醒了那些缠绊不去的魔域能量丝。只见它们甫想四遁。

与此同时,它们始终无法进入的体内骤然多了一股比魔域的吸食力大得不知多少的吞噬力猛地喷发出来。把它们尽皆吸收了进去。随即,眉心间如黑洞状的物事,开始疯狂地反嗜着魔域核心。

刀灵大慌,不想胜券在握时,竟会遭此厄变,实乃错愕难当,措手不及。

这股吞噬力,其实就是萧枫当年肉身尽碎,元神遨游黑洞时,千年演变迩来。当年为了脱身,曾与不知凡几的异变能量,作过殊死搏斗。那种搏斗,便是你吞噬我,我吞噬你。完全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千年中,无休止的吞噬异变能量,从数百到数千,从数千到数万,从数万乃至数亿……

是以,这股吞噬力,可说是早已深隽于他的心中。只是他素来仁厚,自脱离黑洞,再得复肉身,便始终未再用过。却不想,今日遭危,生死命系一线,囿于生命本能的驱使,这股学之黑洞,拷贝黑洞的吞噬力,终于爆发。

如此,魔域尽管也有模仿黑洞的吞噬能力,但仔细说来,模仿终究不及本能。原先吞噬的能量,顿时反被吸食。

在萧枫收回自己的能量后,黑洞贪婪的本性,即便深藏他眉心,可依旧不改,竟兀自吸取起魔域的负极能量。区区能量,照着萧枫学自黑洞的本领,实在化不了忒久辰光,仿佛眨眼,便闻着魔域砰然巨响。周遭突然大亮,又听见"咣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