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刀梦魇
作者:冷月寒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446

便在这会,霞霓真人蓦地越众而出,抱拳道:"大尊,你们若要争斗,切不可在大殿,倘然毁了其中万一,说来,着实可惜!"萧枫闻言,暗笑心头,寻思着,什么修真人啊?尽是关心些身外之物!且听奉天如何作答!

奉天沉吟须臾,抬头道:"霞霓,你此言有理。"又对萧枫道:"小子,你可敢与我出外比斗?"萧枫失笑,暗道,什么末流强者?由心性看,修炼功夫也不咋样!当下回道:"萧某在那比斗,俱无所谓,只是尊者,切记要寻个好点的风水宝地,毕竟那里便是尊者的永久居处!"寒儿娇笑道:"好人儿,原道你不识情趣,怎料,你还真逗!"萧枫侧首看看,也没回应,心想,我若与你打情骂俏,便属有情趣了?嘿……也不知是何方道理?又想,亏我没与你逗趣,否则,只怕你要缠个没完。心下打定主意,稍倾,胜了奉天之后,便速速寻到仙境,再不与她多作相聚。

一行人出大殿,到了殿前广场。

奉天举刀向天,大喝道:"小子,此刀名唤梦魇,乃上古魔尊所留,你可小心了!"萧枫道:"就是你不知在那里,寻到的破烂?"虽然像他们这种级别,即便激怒对方,也无大用。但见奉天气质迥异,暴戾满颜,显然气机里有甚不对。为保险计,萧枫在大殿里时时出言讥屑,盼他自乱阵脚。

奉天甫怒,猛觉刀里传来一阵透心凉意,瞬即熄灭大半心火。只见他冷笑道:"小子,想激怒我?哼……没那么容易!"眼看他容颜抽痉,欲将爆发,不知何故,居然骤静。萧枫暗叫古怪,回道:"你若那么容易激怒,岂有资格称为大尊?"说话间,看他得意之样,话锋陡转,道:"可惜,你的大尊名号,是自封的,也不知真否有这本事,可以与之匹配?"奉天气极而笑,道:"那你就试试吧!""正是我之心愿!"萧枫闲然而说,话音落下,场中气劲猛地四涌开来。顺应天心的正极能量,浩浩荡荡,铺天盖地。

正极能量俗称自然之力,万物皆从此衍化而来。

是而,场地四周,心诚灵真者均感暖风袭面,温馨宜人,即便站在半空,也有万物复苏之感,似乎小鸟在欢唱,小草在发芽,花儿滴着露水,在向他们微笑,山颜顿展,泉水丁冬,大自然奏起美妙的音乐,在他们身边环绕,把他们拱起,把他们融化,渐渐,仿佛全都沉浸于天地之间;而心灵向阴者,则觉狂风滞息,如欲摧心。那是完全违逆,完全背悖的感觉,很讨厌,很恶心,他们望着萧枫,眼中射出的惟有刻毒和恨意,仿似萧枫把他们的世界,一下摧毁殆尽。

与此同时,奉天动了。他的动作很诡异,很奇谲,甚至有种不可思议感觉。那是一股远古的壮烈,刹那,众人耳里仿佛响起万箭飞矢,铃脆鼓震,"啶啶,咚咚"之声,不绝于耳。起先,尚能忍受,片刻,龙吟虎吼接踵而来,许多修为浅薄者,再也忍受不住,旋即"哇呜"吐血,委顿在地,如瘫如泥,毫无生息。

只是眼前一幕扣人心弦,纵是瞥眼的工夫,无恙之人均舍不得白白耗费。任那些走火之辈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奉天动得愈发迅速,随着时辰渐逝,他的影子连成一片,如一道虹似的墙壁,把萧枫牢牢禁锢在里面。尖利,阴恻,毛骨悚然的笑声,不断从他口里发出。显得极是得意,好象胜券在握。

蔡广傲最为紧张,眼看萧前辈似落下风,心旌陡然提起,忐忑不安中,走到霞霓身边,道:"岳丈大人,救我啊!"霞霓对他自做主张,妄图对付奉天的事,已是气煞心头,若非事急,无暇斥责,焉会让蔡广傲这般轻松惬意。冷眼看他,厉声道:"广傲,你意欲何为?你以为凭个年轻人就能对付得了大尊?你知道大尊是什么身份么?他在仙界就已是尊仙,自到了提那古星,迭遇福缘,实已臻星君之境。唉……你啊……贫道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恁多年的门主,真是白当了!"蔡广傲错愕失声:"星君?大尊已是……?

"不错!大尊的能力,非我等可以揣测,所以,你别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对付得了大尊。要知道,现在除非仙帝亲临,不然,放眼寰宇,大尊已是所向披靡,再无敌手。唉……如非这样,贫道对大尊岂会忠心耿耿?咱们惟有跟着大尊,才能威风八面,惟有跟着大尊,才不用怕别星的修真者来提那古星分一杯羹啊!"一番贪生怕死之语,居然教霞霓说得声情并茂,语重心长,似乎只有他才是提那古星的先知,先见。

蔡广傲偏偏吃他这一套,苦苦哀求道:"岳丈大人,稍倾大尊生怒,还望你老出面求情呐!"霞霓望着他,长叹道:"你啊!真是……唉……罢了,罢了,看在如儿与斐儿的面上,贫道怎会袖手,自当竭力以赴。只看大尊怎生处置你了?"二人叙谈际,萧枫与奉天已交上手。

记得寒儿说过,奉天宝刀无坚不摧,着甲兽铠之人都被他一弑为二。是以,萧枫谨慎得很。每每见他举刀欲劈,便瞬移隐身,让奉天寻不到目标。运用神力施展的空间瞬移,比仙境的遁术,高明多多。

萧枫的混沌神力源出宇宙本源能量,正极核子。是以千衍万化,森罗万象,当真无所不能。

仙境的力量虽以正极能量为本质,但与正极核子一比,便等于是物质世界中原子和电子的分别。原子聚爆,纵能炸裂星球,但电子裂变,却能毁灭宇宙。此间相差,实难以里计。

故而,同为正极能量,其间又分三等。第一等,就是以萧枫,撒旦为代表的神人,他们挥手即来,信手而去的便是能量中最基本的源质核子;其次,是以第一、第二两大世界中为象征的绝顶强者,他们使用的便是正极能量里的核能;而奉天虽勉强进入末流强者,然使用的力量,仍只是正极能量,要和核能,核子相比,依旧有霄壤之别。

当日,奉天在魔界使用仙境乾虚宫至宝"空间瞬移珠"仓皇遁逃,仗着法宝威力,半点没受空间能量的羁绊,尚未及欣赏异空间的风光,他便被空间能量,给掼到了提那古星。幸运的是,落到了一位上古魔尊的坐化地。至于魔尊来历,稍后再叙。

且说,奉天在坐化地,其它倒无寻得,竟被他拾获一柄上古魔尊昔日所擅用的宝刀梦魇。此刀,主人诚逝,但刀魂不灭。尤其内里阴灵,均为负极核能所化。

奉天堪堪握刀,便觉不适之极。但依他能力,实在不能与负极核能相颉颃。刹那,居然被吸附住,脱不了手。万分心慌中,运起《太清静心诀》,期盼能躲过一劫。可此刀前主人,怨性极大,负阴之力悉数藏于刀内。十多万年,沧桑演变,宝刀尽管蒙垢,但刀灵潜修,吸宇宙间过往的散碎负极能量,日久天长,竟成无形魔道。

何谓无形魔道,其实就是无形无态,偏生有质。其理与黑洞差不多。就是旁人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觉得到。不过,论威力,无形魔道与黑洞,那是万不能相比得。

至那瞬起,奉天本性泯灭,已被刀灵夺神夺志,惟留残余神智,在那稍做思维而已。

瞅着天生仇敌,正极核子在自己眼前来回绕旋,刀灵平生怨气,顿时彻底掐灭奉天最后一丝神智,从此,莽莽宇宙,再无奉天此人的能量反应。与此同时,刀灵倏然爆开,黝黑长刀腾空而起,竖于半空。"嘶嘶嘶"地风声跟着响起。

这时,在魔刀周围,蓦现一黝黑空间,庞大无匹的吸力,掣得人站立不住。不少修真者未加提防,登被牵扯进去,消失于魔域内。而傻傻的奉天,此刻离得极远,双目呆滞无灵性,犹成僵尸。刀灵衍化魔域,实为对付萧枫,那些修真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长刀缓缓移动,带着噬人不吐骨的魔域,如黑色装甲,渐渐向萧枫推进。

尽管速度不快,但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危险临近,其无形威摄,却比矢如电飞更要压抑人。因为有足够时辰,让人恐惧,让人骇怕,所以,广场上顿时怆天呼地,嘶喊奔嚎。有些人不知奉天已成傀儡,竟跪下哀求,朝他大声求救。里面便有霞霓真人等一干天空城的老部属。至于,旁的修真,由于颜面,一时难以下跪,但也泣求不断。

斯时,整座天空城广场,混乱不堪,你推我搡。倒不是他们愚蠢,没想到逃得远远,甚至是遁离天空城。实是在比斗前,整座广场,因霞霓提议,为了保护其它建筑,由奉天亲手布了层结界。奉天有着末流强者的实力,他布下的结界,焉是寻常修真者可破?

便在这万分紧急时,寒儿抱着昀儿躲到萧枫身后。

萧枫诧异:"你怎知道,在我身边,就能无恙?还不跑远点?"眼看黝黑空间威力奇大,心下实无把握抵御。生怕因自己故,牵连到天真可爱的昀儿。

值此性命堪忧,寒儿依旧澹然,笑道:"不晓得,只是凭感觉!况且,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也高兴!"淡淡话语,萧枫浑身震颤,心头一个激灵,睨她一眼,道:"此刻危急,莫要再说笑了!你护好昀儿,这黝黑的物事,便由我来对付!"他不知称呼,只能称之为物事。

寒儿道:"什么物事啊?这可是咱们阿修罗界里惟有绝顶强者方能使用的魔域,吸进去之人,那是再无超生!""魔域?"萧枫蹙眉,心下更惊,甫想强令寒儿远遁,黝黑魔域业已近身。他心道,魔域既为吸收,那我先用衍化万物的太极混沌试试便是。心念堪生,手势旋舞,随他手指颤动,一个浑大太极倏然而现于空中,恰与黝黑魔域,相对而峙。

情势可危,话语顿时滞于口中,再无法喊出。

魔域与黑洞仿佛,俱有吸噬万物的特性。是以,用太极混沌气与它对抗,当真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非但没应付之力,反而有助敌之功。不多久,魔域愈涨愈大,太极混沌圈渐渐缩小,直至最后,几如一鸭蛋之微,在黝黑风暴里垂死挣扎,上下如丸蹦动。

眼见不敌,寒儿发急,喊道:"魔域是负极能量诞生,与我当日属性相同,正极能量是负阴而抱阳,负极能量却是负阳而抱阴,你惟有尽力施展正极能量,刺它核心。以阴阳相吸,相济的特性,方能彻底破掉。否则,单在外围与它缠斗,不知要斗到何时?"这番指点,来得甚是及时。闻着一个"刺"字,令他陡想起《太阴剑罡》,迅即身发金芒。此时生死系于一线,情势之危丝毫不亚于昔年的崖山海战。当真有多少力,便用多少力。数不清的金芒,堪堪离体,登在半空结成无数道剑形气罡。

剑罡在空中,停滞须臾,随着萧枫轩眉肃颜,一声鹤唳九霄般的轻叱,猛地呼啸声起,仿如倾天而泻,割破空气,划裂空间,昂昂铮铮,所向披靡。

其无坚不摧的威霸之势,甫一出场,固是在旁始终狼奔豕突的众多修真,无不色变。心下皆道:这、这……这就是天人的实力?真是太厉害了!

寒儿揪心,修真们也担忧。一时,万人俱视,所有希望,均寄托在太阴剑罡的身上。倘成功,众人无恙,若不幸,接下就是人人皆亡的恶果。

无数道金色剑罡,森寒奔袭,欲直摧魔域。

与此同时,黝黑空间里的风暴,愈转愈猛。狂烈的气息,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到死亡地临近。

"嘎嘎……呷呷……咧咧……乒乒乓乓"一连串闻之牙酸,心痒的声音,在剑罡与魔域接触之时,倏然而响。

顷刻间,金色光芒稀稀落落,杂乱不堪;黑色光芒盛极而眩,仿佛魔影幢幢,择人而噬。

萧枫震骇,万没想,所向披靡的太阴剑罡居然遭此挫折。转首四顾,周围修真者的惊惶之色,顿时映入眼帘;暗底叹息,寻思着,这些异星修真者似乎比咱们华夏的怕死不少。想起当年北海大战,华夏修真面临撒旦如此怪物,尚英勇抗击,不退半步。眼下这些,未免胆怯过甚。

鄙夷之余,斜眼睨向寒儿与昀儿,却见二人无畏无惧。寒儿在他望来一刻,巧笑盼兮,流目蕴情,淡淡一句:"我相信你,决不会输!"萧枫回以淡笑,继而问昀儿:"徒弟,可有骇怕?"昀儿握紧小拳头,咬牙道:"不怕,我只恨自己没用,不能替师傅分忧!"由衷的欣慰,萧枫抚着他小小的脑袋,笑道:"好徒儿,不愧是我萧枫的弟子!"转首又道:"寒儿姑娘,昀儿暂时拜托你照顾了!""嗯!只要是你吩咐的事,寒儿一定全力以赴。"听她说得这般爽气,萧枫感激道:"多谢!若有机会,萧某必会还报!"话音落下,蓦见他浑身光芒大炽。此光非同先前那样是金色,而是白色,白得教人心头惊悚。

刹那间,就见萧枫人影倏灭,而白色光晕却是愈涨愈大,愈来愈亮。至最后,几如天日跌落凡尘,让人难睁双眼。

这一手,便是《太阴剑罡》的精华之术,也是最后一式保命之术"惊天破地式".其式总纲上道:"剑式一出,乾坤逆转,阴阳颠倒;逸百千万亿大杀气,当可纵制六合,横扫八荒。"接着,后面注释道:"为免日月无光,风云变色,酿成惨绝人寰之局;切记谨习慎用,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莫要修炼!"其实,这招"惊天破地式"是黄裳依据天地之理,大道玄奥,再参以道藏丹经,而在心中衍化。剑式的修为境界,已然远远超出黄裳当年自身的功境。是以,"惊天破地式"等如是黄裳心中的理想剑招。

但要他当真使出,却是无能为力。如此,《太阴悟真篇》上,也就仅仅记载了其理,至于具体法门,压根没有半字提及。

当日萧枫喜武求道,若有大威力剑招,怎愿轻弃?纵是有术无法,他也孜孜苦究。随年岁渐长,见识增多,萧枫却始终没有悟出,直至最后,平生疑窦,以为黄裳前辈只是和后生们寻个玩笑罢了吧!毕竟,如按总纲上所述,这式剑招威力,实已远超仙人之力,惟有神人方可比拟。

后来,北海一行,得获混沌神力,再经封天一事,对于能量构造颇有所悟。如今,异界一行,所有心头蒙障顿如拨云见月,豁然开朗。至此万分紧急,束手无策之际,总纲阐述,在他心里犹如小河流淌,潺潺清澈,敞亮心神。

诸般巧合,不经意得便把这,从未施展过,也从不晓得威力如何的"惊天破地式"使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