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神龙抖甲1
作者:冷月寒剑      更新:2019-08-01 06:09      字数:64194

第六卷神龙抖甲第一章终南之行(上)

终南山自古就是华夏的修真名山,它峻拔秀丽、锦绣画屏,耸立在华夏之西南大地。//www、qb5。cǒm//山上多奇峰异洞、飞瀑清池,其景色之幽美绝雅,令人一洗烦俗之气,堪称华夏一最。

萧枫一人迤俪于终南的盘蜒山道,望着周遭连绵山势、云绕峰峦,实觉心旷神怡。这次他是单身前来,对于那前呼后拥的生活,已有些厌烦,初时,还有些新鲜,可如今,却觉得这种生活方式,实与自己的生性相背离。

想起这十数天来的所作所为,自己亦颇感得意洋洋。

不过美中也有不足,自王宜昌教授会同成颖,以及他所请来的那些专家朋友,经过了数日的初步探讨。觉得那密宗的’藏密莲花法轮阵’实亦有些微暇,其因在于,便是此阵在佛门中本是用于伏魔之用,故而它吸取的天地能量,亦是以阳刚为主,充满了威猛和突兀。其巨大的破坏性,倘若硬是要参合进机械,只怕到时,反而会酿成巨大祸事。

就在这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下,幸得魏重岳发函,邀请自己参加那所谓的修真大会,才使自己陡然忆起了终南山‘活死人墓’内的那座‘七星奥相’大阵。如今想想,哪座神阵的精微运行、夺天造化,岂非和‘藏密莲花法轮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且不定那座神阵,比之‘藏密莲花法轮阵’犹要胜上三分。倘若如此,那么这新能源的产生,也就迎刃而解。

思忖间,不觉已到了重阳宫外。此时的重阳宫那里还有当日那丹楹刻桷的风光。虽然碑匾依旧,大字烁金,可是原先那占地极广,宫室连绵的浩大殿群,*风*语*小*说*时下却是稀稀落落,缩水大半,且有些角旮处更是残破败毁,黑熏火痕。不过虽是如此,可隐隐间依然能让人回想起昔日的恢弘壮势,万千气象。

望着师门殿观的沧桑变迁,萧枫不由心下微酸,唏嘘不已,但觉人生如梦,流逝如水,恍惚间,已是弹指千年,重重隔世。正值他黯然神伤,万千思绪之际。忽而一个朗如春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萧公子,你来了,哈哈,你怎不早点通知我,害得我眼下这般失礼。”

萧枫抬眼望去,说这话的人正是刚从宫内出来的魏重岳。

在他身后,尚还随了三人。左后首,是个白眉丰颜,身披缁衣的年老僧人,浑身隐露出一股慈祥和蔼;在僧人旁的却是一个脸目黝黑,身形横矮的中年人,身着一件黑色中山装,显得干净利落,力量无尽;而右首的那个,就不由得萧枫啧啧称奇了。

只见他岁约六十许,破蓝衫,墨腰带,蓬头露顶,手执竹杖,足上更是狼狈,一脚着靴,一脚赤光,虽说初看,令人觉得肮脏污垢,可细细辨视,却又教人深感忻忻自得之深趣,落落不羁之气象。

萧枫本值愁思缅怀,时下却亦只能强颜笑道“享受山韵,探略水幽,自当一心咀嚼,不然,又怎能领悟到其中的悠长韵味。况且先生身当要职,在此大会即要召开之际,自然是杂事众多,无所余暇,萧某又岂敢叨扰?”

魏重岳哈哈笑道“只要是公子前来,莫说些微琐事,纵然是天大的事,魏某亦是抛於脑后,先陪贵客。”说到这,身子一移,向旁闪了一步,现出身后三人的身影,微笑道“萧公子,我来替你介绍下。”

右掌指着那年老僧人的道“这位是五台山清音寺的主持方丈,寂空大师,同时亦是我虬龙组五大长老之一。”

萧枫忙道“久仰——”

寂空亦微笑颔首,合什一礼。

这时,魏重岳又指着那中年人道“这位是葆和宗的当代宗主,石良。同时亦是我虬龙组五大长老之一。”

萧枫又是忙道“久仰——”

待萧枫与石良寒暄之后,魏重岳指着那邋遢老人道“这位是本派护法长老,更是本派支脉遇山门的门主,竹杖翁龙魂忧伤。且亦是我虬龙组五大长老之一。”

萧枫听得此人竟是同门,不由很是讶然,心想这本门宗旨,虽说提倡俭约朴素,可亦不须这般不修边幅,放荡不羁吧!当下也是

“久仰,久仰。”不过他对魏重岳身后三人,为何俱是虬龙组的长老,倒亦颇感稀奇。不由用一副探询的神色,向魏重岳望去。

魏重岳见他这般,不禁莞尔,说道“萧公子不必讶异,这三位确实是虬龙组的长老,适才我们本在叙话,可听得道童来报,有一年轻人独自上山,不多久即要到重阳宫外。我一听,便知这年轻人必是公子无疑,故而才唤他们一同出来迎接。而他们亦想亲自来感谢下公子的授艺之恩。”

萧枫一听,当即向哪三人道“雕虫小技,怎劳三位长老如此厚待,萧某汗颜。”

但他心下也在疑惑,本道,凭魏重岳的实力,至多是全真随山门下,一寻常弟子而已,可眼下见他的朋友,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寺方丈。如此说来,他在随山门中的地位,自亦非同一般,难道时下随山门的实力,凋零得很厉害?

三人见得萧枫虽是胸怀锦绣,却是这般谦谦多礼,心下自亦好感大增,亦是连声颂美,直道有幸。萧枫也颇想和这三位长老,拉好关系,以便日后有甚事情,较易商讨。故而,双方的礼仪来去,那是繁繁琐琐。

魏重岳见此,大蹙浓眉,朗声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套,再如此下去,要什么时候方能到得了那太乙池?”

众人听他催促,相视莞尔。

寂空大师道“那就请魏施主带头先行吧!”

魏重岳笑嚷道“先行就先行,你个老和尚怎老叫我施主、施主的,听了就别扭,我可没钱施给你。”

众人一听,又是‘呵呵’笑起。这时,萧枫注意到龙魂忧伤的笑容,似有些勉强,且神色间,不时隐露出一股哀伤之意。萧枫寻思:这人莫非与自己遭遇相似,亦有一段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是而才会这般边幅不修,邋遢无羁。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一章终南之行(中)

笑声息止,众人即随着魏重岳一路行去。由于另三人均是虬龙组的长老,故此萧枫也不加隐瞒,便把这些时日来,在新能源研究上的进展,亦一一说于他们知晓。

寂空大师欣然道“老衲虽为出家之人,可听到萧施主的这些行将善事,老衲是心喜气爽,好生欣慰。说来也是我华夏福厚,方能诞生出萧施主这般的天纵英才,绝世俊彦。”

“是啊,我魏重岳生平甚少服人,可惟有萧公子,我是敬仰万分,五体投地。”魏重岳在旁感叹道。

萧枫被他们这么连相吹捧,心下大为不安,说道“各位不要这般抬举小子,否则,我当真是不知所在了。”

‘哈哈——’众人听得萧枫的自谦言辞,又是一片笑声。

不觉中,穿过数处殿宇,绕一弯后,忽现一条幽邃蜿蜒的小径,径旁荆棘杂生,壑谷危岩,显得甚是荒僻。

萧枫讶然,寻思:这中土修真大会,怎的开到如此清野之地。即便是没有什么通衢大道,可也不能这般步入亦难。而且,为何这多空旷殿宇不用,非要去那野外聚首,这些修真人的想法,确实教人费解难思。

魏重岳昂首先行,众人趋步皆随,须臾后,小径虽完,可显在萧枫眼前的却是一条更为峥嵘险峻的天梯石栈。其梯栈横跨两崖之间,上是畏途绝壁,天不盈尺,下是飞湍瀑流,冲波逆折,其万壑雷动之声,更是教人心惊胆战,惶惶不已。

幸得几人俱是当世高手,视险如夷,是而面不改色,缓步而行。倘若让个寻常人来此,只恐要以手抚膺,坐而长叹这世道多艰。

这时,萧枫猛然想起了魏重岳所说的天道已闭,风语其路难开的事。又加自己时下所处的这种天空彩云灭,地远清风来的凌绝之顶,一时心有感触,不由谓叹“时人想云路,云路杳无踪;欲问何处有,却是在虚空。”

话音方落,便听得寂空大师突然在旁形骸意狂的赞道“妙,真是妙啊!萧施主的诗谒,其意深远,其韵悠然,当真是发人深省,当头棒喝。”斯时,那原来的高僧仪态,不复再有,继而又是向萧枫合什一礼“

施主指点,老衲受教。”另三人此时也是一副颇有意会的神情。

要知萧枫此诗谒,也是观了这飞鸟难渡,灵猿愁攀的峭壁绝崖,再加上自己曾经的经历,方偶有所悟,随口就道。眼下被寂空这么大肆颂赞,且又执礼恭谨,顿时惶恐,忙回礼道“大师客气了,小子是胡口乱诌,何当大师谬赞。”

其实,这是萧枫未往深处想。须知,时下的萧枫,其修真境界,实已到了前无古人,后者仰止的地步。他的稍一会悟,那是何等的悠远意境,又怎是眼下这四人可以自行领悟。故而他的偶悟随言,对于寂空等人来说,委实不亚于佛祖说法,仙尊讲道。

过得那天梯石栈,又走约半里,再行过一极短的昏黑山洞后,众人眼前登时一亮。但见四周千峰叠翠,万壑竟幽。高山环列中,则是一片旷大的谷地。而在谷地中,居然有一汪波光潋滟,明若水镜的大池。

令人奇异的便是,斜刺里尚有一高悬飞瀑,喷珠溅玉,可任它再是如何气势磅礴,泻流万钧,但一到湖池,即立时含蓄飘溢,静若温水,随之又是腾腾水雾,似梦如幻,构成了一幅泉瀑奔涌,烟波浩淼的古朴墨画。

萧枫见得这般景色,一时间不禁心弛神醉,寻思:没想到,这终南山麓竟还有这般仙灵之所,本道前山景色已是人间至美,眼下观了此处,方知仙境不凡。想想自己虽为终南门人,可是对这后山景色,却亦不甚寥寥,当真是愧对全真门人这四字。

但他转念又忖:魏先生说道,修真大会便在太乙池畔召开,观眼下景象,这一碧波大池想来便是太乙池,可怎的左近竟而人影全无,惟有鸟兽来去?

正讶异间,忽而心头一动,当下神识外放,察知究竟。须臾,即隐隐然觉得前方有一隐形结界,笼罩整个大谷。其间亿万细线,交织缠绕,似弹似缩,时衍时灭;既互不影响,各成一界,又片片相联,浑然一体;每一丝、每一点仿如那浩瀚苍穹里的亿万星辰,奥妙无穷,人鬼难测。

察知眼下结界,萧枫陡感疑窦:莫非这便是《太阴悟真篇》上所说的修真结界?但它又究有何功效?自己虽说功境深厚,可这等小巧之术,却是涉猎极微。看来,回去后,须要多多揣摩才是。

此时,魏重岳走前两步,右手前伸,食指轻弹出一缕桔色火焰。那火焰虽巨,去势亦疾,却是恍如跌入汪洋,周遭竟无半丝映动,就好似从未有过火焰击出一般。萧枫见了,不由更奇。但他深知魏重岳此举,必有含义,只是自己不解罢了。故而并不开口询问,迳自凝神卓立,静观其变。

片刻后,前方湖池,水雾翻滚,袅袅散散,似有一股天地灵力从天而降。雾气飘舞中,一点蓝光在迷雾里,由远及近,由小及大,直到圆若姣月,艳丽绝伦。

萧枫骇然,但见那轮蓝月,募地是蓝光大作,漫溢全谷,仿如明月初升,辉洒众生,刹那间,萧枫等五人,均是沐浴在温和舒柔的蓝光内。`

萧枫侧头顾望,见魏重岳等四人神色自若,意似明了,便知这蓝光必无敌意,不定是为了接引而来。须臾,萧枫的料想,果真无误。但见那蓝光在大涨之后,就开始内缩,直至缩聚成一人大小,形若扇门的蓝色光晕。

与此同时,从光晕彼处传来一清越明朗之声“魏师弟,就等你们了,还不速进?”

魏重岳‘呵呵’笑了两声,嚷道“师兄可是等急了?马上,马上。”说罢,朝着萧枫说道“萧公子,请随我来。”语声甫毕,即已当先引入。萧枫满腹讶疑中,只得亦步亦趋。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一章终南之行(下)

原道这蓝色光晕,定是途径漫漫,要知道适才左近可是空无一人。怎料,仅只数步,已是豁然开朗。但见光晕内的景色,与刚才自己在光晕外所见,竟是并无不同。

只是此刻的谷内,多是人头涌涌,熙熙攘攘。左一堆、右一簇,有着缁衣、有着道袍,有古时儒生打扮者、也有现代时髦穿着者,当真是林林总总,千奇百怪,反正这华夏近千年的衣着扮相,这里是无所不有,无所不包。

而在幽美的太乙池畔,时下也是多了一宽广百丈、平若展毡的大坛。记得初进光晕时,外面还应是晌午时分,可时下的天穹居然是长空一碧,繁星闪烁,一轮圆月,高挂夜空,似如明灿灿的古镜,挥洒出柔和的月光。

月色下,那大坛除了有三张大椅外,地面所绘的一个黑白分明的太极图案,映入眼帘。使萧枫觉得既突兀,又和谐,一时间,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无由的缭绕心头。

止不住的暗忖:这个结界竟能把内外空间分隔开来,自成天地,其功效倒是与自己的另辟次元有所雷同。只是单较威力来说,却是不可以里计。不过,能摆出这等结界的人,其修真境界实已非同小可,想来也到了修仙境界。思至此,顿感颇想结识下摆出这个蓝色结界的高人。

这时,寂空和石良相继和萧枫告罪,说道要回自家驻地。

萧枫自是连道无妨,只是疑忖:莫非这修真大会的门派界限,划得忒严?

魏重岳却是在旁笑道“老和尚,大矮子,等下若是那王少虚‘唧唧喳喳’的话,你们可要出来相助。”

听他这般说法,寂空和石良忙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语声甫毕,二人相携离去。

正在魏重岳笑吟吟的望着二人背影远离,原先那清越明朗之声又是传来“魏师弟、龙魂师弟,尔等还不速来,省得多事。”

魏重岳忙道“是——”继而又道“萧公子,我替你介绍下敝派掌教大闲真人。”说完,当即向一处道士众多之地走去。

萧枫见及、听及,总觉得自己此趟前来,定是烦扰魏重岳不少,只是他不愿说明,自己却亦无法,只得随去。

全真门人,此刻全都静坐在峡谷的北侧,约有百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左首俱是俗装之人,右首则是穿道袍者具多。两拨人之间,围拥一老道,白胡白鬓,红光满面,好一派仙风道骨之相。只是他,笑口大开,挤眉弄眼,却是碍了不少仙逸之气。

魏重岳和龙魂忧伤,到的近处,即双拳一抱,ap.fywap.et恭谨的说道“随山门掌门、遇山门掌门,魏重岳、龙魂忧伤,见过掌教师兄。”

白胡老道双眼一眯,瞄了眼萧枫,立时右手一挥,甚是爽气的道“不用这么多礼,都是自家兄弟。”

萧枫一听,陡然一乐,寻思,怎么这老道口气,带着江湖味。未待他有所多思,魏重岳已向那白胡老道介绍起了萧枫“师兄,这就是我时常与你提起的萧府少爷,萧枫,萧公子。”接着又朝萧枫道“这位就是敝派掌教,大闲真人。”

得魏重岳一说,萧枫自是执礼恭谨,虽然自己比他们长了很多辈,可他毕竟是本门掌教,倒亦不能怠慢。谁知大闲真人,却是‘呵呵’笑起,说道“哎呀,不要这么多礼,萧兄弟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和大家一样,随便些,随便些。”

遇到这般豪气之人,萧枫心知礼数多了,他反而怪责,不如随意亦好,当下道“那我就谨遵台命!”接着魏重岳又为他介绍了全真其它各门的掌门。其中,清净门有一道姑,似对萧枫颇有兴趣,竟而打量了他甚久。萧枫并无察觉,叙话完毕后,迳自站到一旁,打量起了周遭的情形。

要知道,他时下实有满腹狐疑,看着这些全真门人,即便是那大闲真人,竟亦只到‘化婴’境界的最高阶,而其他的门人,那就不须说了,魏重岳和龙魂忧伤,是炼了自己的‘神识培冶’**,方才臻至‘成丹’。余下的那就更差了,仅只少数到了‘气聚’,多数还是‘易经、通脉、洗髓’,这样的实力,那里称得上是个修真第一派,至多就是个武林大派而已。

可转念又想,就凭适才的那个蓝色结界,其无匹的威力,和无穷的奥妙,难道不是全真门人自己所布?本想立即去询问魏重岳,但见他正与大闲商谈正事,自己亦不好打扰。再望望那龙魂忧伤,却见他双手支颐,呆坐一大石之上,似有满腹心事,正要思考。气恼下,萧枫索性不去多虑,迳直顾睨全谷。

整个谷地内,人数不下千余,各自浊泾清渭的分成好几个阵营。佛道两门,自然壁垒分明。看佛门之人,虽说一门,但隐然间,似有派系。而道门,那就更为混杂,瞧得萧枫都有些眼花缭乱之感。

此时,魏重岳约莫与大闲已经说完,走到萧枫跟前,笑道“萧公子,可看出些什么?”

萧枫道“萧某对修真派别,委实了解不多,还望魏先生释惑。”

魏重岳望着谷中众人,轻叹一声道“时下的修真人,由于天路已闭,故而这凡情俗念,那是多之又多。那有原先的澹泊明志,宁静致远。本该漱石枕流,他们却抱金拥玉,当真是俗之又俗。公子不晓亦罢,省得烦心。”

萧枫莞尔道“既然萧某到了此处,焉能空手而回,自当聆听先生教言才是。”

魏重岳听到萧枫如此说法,只得道“公子有否看见佛道壁垒?”

萧枫微微颔首,意示瞧清。

魏重岳又道“西首是佛门修真,计有五台清音寺、峨嵋佛宗、普陀紫竹庵、以及九华的大轮庙。当然,其他还有些小门派,什么金刚门,什么珈难门,我也就不介绍了。而另几处,就全是我道宗玄门中人了。整个道宗时下分为两大系,三大宗,在我们对面的,是符箓系里的灵宝派、上清派、正乙派以及昆仑山的玄玉宫;我们这里就是金丹系的地界了,而敝派自亦律属於金丹系。”

说到这,魏重岳朝东首努了努嘴,说道“虽然我们这些修真人,俱是同炼金丹,可是这异见,却亦不少。单在我们这金丹系内部,就分了两大宗。那边的就是所谓的外宗……”

由于魏重岳说得着实太快,萧枫根本就不及打量,直到他说完,方才有暇顾视。只是他望了半晌,亦没瞧出个所以然,直觉得道宗内,各门派间的关系,似不大和睦,时而有人会互相怒瞪而视。

恰在此时,只听见一阵乐声传来,悠悠扬扬,爽人心胸。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二章修真大会(上)

萧枫放眼望去,但见一乘古色古香,美轮美奂的飞轿,自天而来,徐徐落降。轿旁端站四个粉妆玉琢的童子,执拂尘、捧鼎炉、背仙剑,仗玉瓶,一时间,异香阵阵,花蕊飘飘,周遭更是瑞霭纷纭,祥光缭绕。

萧枫吃惊之时,飞轿业已落下。只见符箓系里的灵宝、上清、正乙以及昆仑玄玉宫的众多弟子,已是跪拜於地,口中大呼曰“弟子叩见道尊。愿道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怎料那轿中道尊,并不发话,仅是个背剑道童,扯着嗓子道“诸位免礼,可站於一旁。”

众多符箓弟子,又是连声谢恩,随即各自肃站,竟无一人敢于此时,盘膝而坐。与其他阵营一比,显得突兀又滑稽。但侧面亦反映出这位道尊的威仪,当真是非同一般,威压众门。

见得这般威仪的出场,萧枫不禁讶然,问道“魏先生,何人有此架势,摆出偌大排场?”

魏重岳面含鄙夷,鼻中轻嗤道“还有谁人?还不是那自诩为元始传人的王少虚,王真人。此人素来无耻,不说亦罢,省得污了你我的口耳。”说完,迳直愤愤不平的望着对面。

听他如此话语,萧枫更是费解,双眼顾扫下,但见其余门派的弟子,却亦神色各异,有敬佩崇仰,有不屑一顾,有面含讥笑,有置若罔闻,对这道尊的出场,想来也是褒贬不一。

萧枫寻思:莫非此人是我全真的大对头?是以魏重岳这般怨怼。但此人的出场忒怪,竟是从天乘轿飞落,那么适才的蓝色结界岂非形同虚设?沉吟片刻,随即恍然,心想:定是此人,早已来到,只是不想和弟子们挤拥一处,故此独居崖上。时下大会时辰已近,方才飞落崖底。

这时,全真掌教大闲真人走到魏重岳身边低声道“魏师弟,萧公子是万金之躯,你可要护持好他的周全,贫道先上大坛了!”虽然魏重岳曾与他说道萧枫是如何如何的功境绝高,可是他见萧枫,这般年弱岁轻,自是不会相信,故而才会叮嘱下魏重岳。毕竟萧枫是本派邀来,倘若有甚万一,岂非大失颜面。

大闲真人说完后,也不待魏重岳回应,当下缓步走上太极大坛,随着众人的目视,在大坛中央站定。

捋了捋晗下白须,缓声说道“既然王真人已到,那么这修真大会,就可开始了。”说到这,忽而又回头向那大轿嬉笑道“王真人怎还不出来?是羞于见人?亦或在算计什么?”

要知道,王少虚为人生性苛刻,盘剥弟子,那是在修真界内出了名的。故而,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阵轰笑,即便是庄严自律,功境深厚的佛门修真,亦是色形于容。而大闲对于王少虚的穷讲究,瞎摆谱,也是鄙夷得很,是以才会脱口而出这戏谑之言。

道尊王少虚在轿中沉声说道“大闲,十年未见,你仍是这般油嘴。须知,出家人要戒荤戒腥,不沾滴油。而你……哼哼……”说到这,道尊掀帘而出。萧枫急忙细细端详,这道尊原是个望去三十许,面如满月,长须飘胸,极有仙姿的中年道士,只见他出轿后,继而又道“只怕将不得善终。”

这句重话一说,全真各门随即大哗,纷纷指责,而符箓系弟子的反击,倒亦不慢,一时间,双方阵营,互相攻诘,谩骂不止。那里有修真人的半点澹泊潇洒。

萧枫蹙眉,问道近旁的魏重岳“先生,怎的这修真大会,却会出现这般发噱景象?”

魏重岳脸色稍赤,喃喃的解释道“师兄生性如此,我辈却亦无法。”

“哦——”萧枫对他的解释,虽然颇为不满,可亦只得就此结束。

此刻,大闲和道尊,双双把手一举,两派门下顿时鸦雀无声,针落亦闻。

王少虚冷笑道“大闲,你也不须刻意攻诘贫道,你想压过贫道,或是对贫道不服气,尽可手底下见真章。”说到这,又是‘嘿嘿’冷笑数声,说道“不过,[wap.fywap.net]这种想法,贫道劝你还是放弃得好,万一被贫道击了个神形俱灭,岂不悔之晚矣?”说完,随即放声大笑。

符箓系众弟子,也是随之轰笑,大有耀武扬威的姿态。

萧枫听得对方这种狂语,不禁心下恚怒,凝神细视道尊,究是到了何等功境,竟是如此口出肆言。打量下,原来这人比大闲高了两个层次,竟已臻至‘合虚’境界,怪不得会挤兑大闲。不过萧枫也不想迅速暴露自己,他倒想看看大闲会如何处理这种尴尬局面。

忽而从佛门阵营里传出一声音“王真人,今次大会,不是你主持么?怎还不宣布大会开始,磨磨蹭蹭的要到何时?”众人望去,原是五台清音寺的方丈,寂空大师。

萧枫寻思:想来是寂空瞧着大闲难堪,心下不忍,故而出言解围,只是急切间,这言语却亦稍嫌无礼。

魏重岳与龙魂忧伤,也是感激的望了眼寂空。

要知大闲本亦有些悔意,自己不慎说漏嘴,竟而挑衅了王少虚。虽然本门有师姑压阵,倒亦不惧,可也不须去惹毛他,引来符箓系的直接攻击。想到这,他是万分自怨,师姑说道,她是再亦不愿离开古墓半步,万一因我惹出祸事,岂非又让师姑为难?

念及于此,当下道“我等修真,自当淡泊如云,挥洒如风,那个与你争一长短?”说完,右袖一拂,甚是潇洒的迳直坐於坛上左侧大位。须知他素来不昧本性,潇洒磊落亦惯,故而也不觉畏战羞耻。

王少虚见他服软,也不乘胜,当下向峨嵋佛宗问道“贵派大悲神尼来否?”话音落处,即有一比丘尼从峨嵋佛宗里缓缓飞起,刚升至一丈,浑身便发出淡淡的金光佛晕。随着山风,浮浪沉迭的向太极大坛飘去。娇嫩的脸上,神色安详,面透慈和,在金光溢彩中,显得恍如大士临凡,慈被苍生。其美之圣洁,教一些初来乍到,功行浅薄的修真后辈,也是目瞪口呆,垂涎欲滴。

待她稳稳的飘落至坛上右侧大椅,王少虚嘿笑道“神尼功力日深,贫道不及。”

大悲神尼冷然回道“毋庸虚言——”说完,径自手捻佛珠,闭目诵经。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二章修真大会(中)

王少虚颇觉无趣,可是这大悲非比大闲,不是可以轻惹,当下按耐,‘嘿嘿’自嘲了数声,向全谷修真说道“诸位,今届修真大会,正轮贫道主持,只因敝派路途万遥,倘若诸位前去,必是劳累不少,故此选在终南大闲道友处召开。而大闲道友,亦是客气,这大会的场址,竟是这般风光秀丽,景色独佳,我心实足堪慰。在此,贫道为大闲真人的慷慨而感谢。”说完,向大闲打了一稽首。

大闲忙急回回礼。

王少虚继而又道“诸位,想那升天之路就此关闭,我等修真人实已了无生趣。是归隐山林,还是老死深山?这些未来的情景,想来诸位,也都深思熟虑过。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瞒诸位,贫道也曾思量过。

只是深山多年,日观风雨,夜察星象,那里会有所妙悟。但是本宗弟子,在外带回的讯息,却让贫道顿开茅塞,那就是修真人必须抛下仙真的架子,行侠江湖,走遍天下。让众多弟子,享受下外界的生活情趣,岂不妙哉?”

此话一说,除了符箓弟子,底下众多修真,俱自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嘈杂不已。须知,修真本该出红尘,离俗世,可是王少虚,却要他们重归尘世,怎不惊讶?

大闲听他大发獗词,又是忍不住道“王真人,这是修真大会,不是你的传道大会,请你自重!”

王少虚对适才大闲的讪笑,尚有芥蒂,眼下瞧此良机,当下傲然一笑,讥刺道“贵派就是由于道友的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以至是下坡不断。相信贵派在令师姑归天后,作鸟兽散之日,也将不远。”

大闲闻言,顿时勃然“王真人说贫道亦可,你主持大会也可,怎的扯到本派师姑头上?当真胡言乱语!”他对本派的师姑委实尊敬万分,怎能教外人诋毁。

萧枫听到这里,已是满头雾水,不由问道“魏先生,贵派有个师姑?”

“是啊,敝派师姑天仙化人,神功盖世,比之那女娲娘娘,都不遑多让。”魏重岳既是骄傲,又是仰慕的说道。

听他这般说法,又见他这般神情,萧枫不禁失笑,寻思:既是你师姑,想必年岁甚大,说她神功盖世,倒亦没错,怎又牵出个天仙化人?这等‘盲目崇拜’的想法,原是在修真界亦有。思至此,又问道“既是如此,那贵派师姑今日为何不在此处押阵?反而让那王少虚在此肆无忌惮。”

魏重岳道“倘若有师姑在此,那里轮得王少虚猖獗。公子你看……”说到这,魏重岳指了指大坛上的座椅,继而道“坛上有三张座椅,若是有哪派尊长,可以坐上,便也代表哪派在修真界内,至高无上的地位。而这修真大会便也由这三人轮流主持,共同评判。只是此次大会,恰值符箓系主持,是以才容他在上胡言乱语。”

萧枫恍然道“哦,原是如此,我以为是众人见他厉害,故而才不敢犯他虎须。”

魏重岳道“说他厉害倒亦没错,公子你再看,时下三张座椅,上坐的是,峨嵋佛宗的大悲神尼,敝派掌教大闲真人以及这个满口胡言的王少虚,从这便可看出三人在修真界内的地位,实是无人望其项背,同时也代表了他们的实力,是修真界内的前三位。不过往实里讲,大闲师兄实乃仅有第四的排名,而第一,那就非敝派师姑莫属了。”

萧枫讶疑“既然排名已明,那么这大会召开的宗旨又是什么?”

魏重岳道:‘修真大会的召开,一,就是让众人可以有个挑战前三甲的机会,以此来测量下自己的实力;二,就是为了决出修真界的十大执法,让他们可以在下届修真大会召开的二十年内,排忧解难,惩奸罚恶;三,则是为修真界下二十年的行事方式定个准则,划个规范或是制定个共同目标。”

萧枫先是一愕,随即失笑“你们这修真大会,倒是和华夏的政权党代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魏重岳

“呵呵”道“是啊!这就是道之法则,无处不在,天下万物,皆要遵行。”说完后,与萧枫二人相视而笑。

斯时,王少虚对于大闲的勃然,仅是晒然一笑,并不与他争执,继续在坛上说道“倘若把修真界比之于一人,那么我等各门各派便是那发肤血肉,四肢身躯,前辈们是身躯,那么这后代弟子,自然是供养人体的血液。贫道考虑了多年,认为若是要修真界繁荣兴盛,即便这后续的血液不能少,但是四肢身躯,却更不能少。故而,贫道趁此大会,请来各教的同道好友,一起参与这次盛会。”

此话一说,底下众人当即东顾西望,*风*语*小*说*寻找那所谓的各教同道。

王少虚在坛上见得众人这般反应,先是微微一笑,随即大喝一声“无风道友,还不现身?”

随着王少虚的话音落下,从符箓系驻地的背后山崖上,先是腾起一片白色祥云,宛如一幕轻纱,遮掩山顶;继而轻拢慢涌,结成了一个恍似用汉白玉雕砌而成的宫阙牌坊,从崖上缓缓落下。隐然间,瞧得云中有三人,宛如天仙下凡,引人飞升。

左首边是一年轻僧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僧袍,身材修伟,容颜俊美,神色间更是蔼祥和悦;右首边也是一少年,身着玄色半身甲胄,勒紧的镶紫镂龙、武曲腰带,使得整个人,看来肩阔腰细,英伟不凡;而中间哪人,却长得失望之极,虽然方头大耳,可面相平庸,肤色黝黑,就似个乡农一般,毫不起眼。

三人随着宫阙状的祥云,徐徐降落於太极大坛,其威骇人,其势迫人,刚一着地即云收雾散,显出三人全部身形。

大闲和大悲,初见三人在云中时,即已离坐而起,退离王少虚数丈之远。待得三人落地后,大闲怒声喝道“王少虚,你这算什么意思?怎么唤来魔教妖人参与盛会?”

听得大闲这般说法,除了符箓系众人外,其余各派弟子,俱是霍地站起,各自手握兵刃,或是暗捏法宝,神色间更是一副大战即发的紧张模样。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二章修真大会(下)

萧枫见了,不由讶疑,向魏重岳问道“先生,那王少虚不是道门领袖么?怎的会和魔教勾结?”

魏重岳苦笑道“魏某也不知晓,这王少虚,虽说平时,寡廉鲜耻,贪财克剥,可他堂堂一道系之领袖,竟而会不知廉耻的投了魔教,当真教人匪夷所思。”

王少虚对于各派的反应,毫无所动,淡笑自若道“大闲道友,何必生怒?想我正派,与无风道友的神教,实已争斗千年,双方先不说各自的伤亡损失,单是每次出行或是游历,都要担忧对方的暗袭或是明围。就为了争个修行方式的对与错,争个各自宗教道义的正与邪,双方血肉撕杀,上千年之久。你觉得这样下去,很有意思吗?反正,贫道是觉得无聊之极,乏味透顶。”

大悲神尼听得王少虚在坛上大发谬论,不禁嗔怒道“那你想如何?难道让我们都向魔教妖人屈膝伏首,哀乞饶命?”

那魔教三人中的年轻僧人说道“佛曰,不可嗔,不可痴,神尼怎的轻易犯戒?贫僧等,说过要神尼屈膝伏首,哀乞饶命?”

说到这,那僧人甚有风度的面浮微笑,又说道“其实王真人的想法,与敝教无风教主的想法,大致相同。只须贵我双方,精诚团结,又有何事,是我们办不成的呢?”这人说话,抑扬顿挫,韵律优美,再衬上那俊美无双的面颜,当真是迷煞坛下众多女修真。

“哼——”大悲神尼冷哼一声,亦不去理他,径直朝王少虚问道“王真人,看来你是想紧跟魔教喽?”那僧人见大悲对己不瞅不睬,倒亦并不着恼,仅是面含微笑的望着大悲的一举一动,状甚淡然。

王少虚听得大悲责问,仍是不咸不淡的解释道。

“不是紧跟,是联合,是联合我们所有的力量,干一番大事业。贫道亦是想克绍先贤,兴我正派。”

大悲见他依旧嘴硬,心想:其言初听,颇有道理,但细辨下,实乃修真界里的掩耳盗铃。当下道“好。你想克绍先贤,贫尼却不想,贫尼只想激浊扬清,还我朗朗。既是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请……”说到这,大悲神尼右手一摆,意示送客。

“哈哈——,神尼脾性,果真是不同凡响,只是你不要不自量力,既然我们今天来了,那就不会不辞而别。我可不爱虚假。”那面相平庸的魔教之人,忽而目中精光四射,声若洪钟的说道。

大闲在旁,陡听魔教之人的猖狂言语,不由朝着那面相平庸之人怒喝道“那你们就等着葬身吧!无风自动教主。”

魔教教主无风自动瞧着大闲须眉飞舞,知他已是怒极,可仍是淡然道。

“哦?大闲道友不近人情的想不教而诛?我可不惧你,也不爱虚假!”

“够了,无风自动,不要老是把你的口头禅‘不爱虚假’这四字,挂在嘴上了。谁不知道你这人,最是虚假,最是伪善。”大悲神尼冷声说道。

“哈哈——本座为人、不饮盗泉,不欺暗室;行事更是不徇私情,不偏不倚;你又怎的说我虚假?想我不辞辛劳,不畏艰辛,不远万里,到此观摩修真大会;此情此义,你不但不不亦乐乎,竟而不辨真伪的胡说一气,我当真是不敢苟同,我可不爱虚假。”无风自动甚是傲然的说道。

听着魔教教主,无风自动一连串的‘不’字,萧枫着实忍俊不禁的失笑出声。幸好当时笑声众多,故而也不突兀。只是,一时间,众人俱为魔教教主无风自动的口语,感到兴趣大增。

魏重岳叹声道“没想到无风自动时下的口语,竟已练得这般厉害,昔日不过是两句话带个‘不’字,可如今,唉……”

听他似很了解无风自动的为人,萧枫不禁甚感好奇的问道“哦,莫非这魔教教主,一辈子俱是这般说话?”

魏重岳望了望坛上的无风自动,说道“是啊,此人也不知为何,就是喜欢说不字成语,而且每句话的最后收尾处,又最喜欢说‘不爱虚假’这四字,真是搞不懂?有时他的敌人不是被他的力量所弑,而是禁受不住他的‘不’字轰炸,径自逃之夭夭。”

听到这,萧枫更是好笑,说道“没想到这世上竟还会有这种怪人怪癖,真是大开眼界啊!今此大会萧某不虚了。”说完后,又是一阵大笑。

魏重岳道“萧公子,我也没料到此次大会,竟会弄出这般场面,待下你可趁着混战之时,径自离去便是,不要介入我们这正邪之战了!”

萧枫不悦道“魏先生,你这将置我于何地!若我照你的说法做了,与那小人行径,有何不同?”

“可是——”

“不用可是,我意已决,决不更改。”ap.fywap.et萧枫挥手制止他的劝说,继而斩钉截铁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魏重岳见无法说动萧枫,只得叹气息言,可他转念又忖:萧公子的实力,直追师姑,有他在此,我方倒亦胜算大增。只是他贵胄出身,生平前呼后拥,何曾有过生死殊搏,想来争斗经验必少,待下我可得看他紧点,不然万一失手,岂非教我悔之终身。

这时,大坛上的五人,已然说僵。

王少虚掩耳盗铃的要正邪联合,道魔一统。

大闲和大悲却是要王少虚绳愆纠谬,幡然改图,不要再数典忘祖,倒行逆施。

如此一来,双方意气相争下,遂决定各比十场,哪方获胜,便由哪方作主。这方法却也公平,在修真界内本就是以力量说话,既是说之不通,自然只能诉之武力。

萧枫瞧到这里,当真是兴奋不已,自黑洞裂空,又元神转世,虽说在武圣节上有一争斗,却是小打小闹,实不过瘾。人便是如此,纷争多了,他自厌烦,纷争少了,他又恋眷。想萧枫一生,讨伐女真,麾战欧洲,冰峰洒血,崖山破虚,实是堪称戎马一生,搏战终年。在此和平岁月,凭他的绝世境界,委实寻不出三招之敌,故而他也是郁闷万分,愁苦不已。

想到眼下既有争斗,先不说,何方会胜,单是能瞧见当今修真者的秘传绝技,或是不世法宝,就让萧枫兴致昂然;何况,不定自己也有出手的机会,而且这出手的动机,亦称得上是正正当当,为师门效力,自是义不容辞。思量及此,萧枫是喜气洋洋,犹如过节一般。

魏重岳见到萧枫的神情,不由暗叹:这萧公子果是贵胄出身,不知世道艰险,时下已是生死互博,而且干系到正道存亡,他竟能笑得出来,倒亦不得不让我佩服之极。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三章紫金钵盂(上)

由于魔教是同盟,以王少虚的盘剥性格,自然不会让他们占得多大便宜,故而这第一阵便是魔教的哪个年轻僧人出战。大闲和大悲互视一眼,随即派出了九华大轮庙的主持方丈弘一法师。

是故,其时坛上,除了两个僧人以外,其余人等相继返回阵营。

这九华山乃是当日地藏菩萨的道场,地藏菩萨的一生宏愿,便是渡尽世人,是以他从不返回佛界,一直待在地府冥界,度化冤魂。可是冥界阴气肆虐,戾流,倘若不现神通法相,时日一长,亦要被其毒腐。故而地藏菩萨从不象其他菩萨那般,常常以天相显身,而是数千年如一日的俱以法相现世。

因此,这地藏嫡传的九华大轮庙,它的镇寺绝技,便是地藏菩萨的‘二相一心**’。其法以炼心化相为主,臻至大乘者,非但心性坚忍刚毅,不惧一切精神攻击,而且法相威严,内外清澈,实是降魔**里的绝顶心诀。

大悲和大闲晓得这名列魔教左使的僧人出身密宗,最擅精神攻击,是以派出弘一法师,让他以盾防矛,互相生克,说来倒亦是极佳的主意,只是不知这老天爷,会否如他们所愿。

魔教僧人伫立大坛正南,微风轻轻,吹拂起他的月白僧袍,纯洁无垢,衣飘如云,再看他那优雅气质,俊美容颜,显得更是飘飘欲仙,犹如佛子临尘,那里瞧得出他是魔教的顶级人物。

他朝着站在对面的弘一法师施礼说道“小僧桑珠元音,请长老指点!”时下众多正道前辈,也是初次听闻这魔教左使的法名,称作桑珠元音。

弘一见他礼数周到,心想自己亦不能失礼,当即合什说道“老衲弘一,请左使赐教!”可话音未落,陡觉一股浑大无匹的无形力量,已然奔涌袭至而来。他在上坛前,心知魔教行事,素来诡异,故而早已功运全身,眼下既被突袭,自然立生反应。当下随劲而飘,如乘风飞御,直升虚空。

桑珠元音既已偷袭,自不会就此一招。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向天挥出一物,色作紫金。随即整个人一分二,二化四,四变八,八衍十六,骤然在弘一的身侧,出现了十六个桑珠元音。其形是八男八女,男的是狰狞恐怖,丑陋凶恶,状极愤怒;女的却是平和端庄,各异其姿,状极痴迷。同时从那紫金事物中飘袅檀香,浮响梵音。

弘一不问不闻,迳自双手合十,盘膝坐於虚空,身显堇色光晕,其身遭四侧,更是火焰吞吐,交织成网,甚显庄严恢穆。

大悲与大闲瞧见桑珠元音这般景象,不禁失声惊呼“他,他的本尊,竟是欢喜大自在,这可如何是好?”

在密宗修炼中,因是身、口、意三密修炼,是以每个密宗弟子,除了有上师传授诸般神通之外,尚在自己心中默想一佛,此佛即称为本尊。当修炼人功德一到,即可身化本尊,立地成佛,故而这密宗的修炼,实乃佛门中,唯一的速成修法。

可是这欢喜大自在佛不仅是佛门中的护法金刚佛,更且是人类所有**的化身,同时也是考验所有佛门弟子的一道心坎。故此有些大德高僧,都不敢想象自己心中的本尊,便是欢喜大自在。而只敢默想大日如来,或是弥勒如来,再或就是莲花大士。可桑珠元音的本尊,竟是佛门心坎,欢喜大自在佛,再合上他本身就擅长的精神攻击,这累加的威力岂非倍增。

一时间,大闲和大悲已没有初派弘一上场时的那种轻松感觉,只望弘一能消耗桑珠元音的实力,并且可以无恙的退回,那就皆大欢喜了。

斯时,月色皎洁,长空如洗,在这银光璀璨的下首,却是梵音渐靡,檀香催情。桑珠元音的十六个幻像,分为四面八方,在弘一的八卦方位上尽情欢娱,畅游欲海。男的或愤怒或端坐,女的是或痴迷或放浪,其相抱交媾的诸般妙像,也是各有不同,伏卧、推拉、双抱、后冲……

这等荒诞不经的场面,委实震撼住了在场的每一个正道修真。即便桑珠元音的精神攻击,俱是朝着弘一而发,可是那催情激欲的糜烂场面,却亦引发了坛下一阵骚动。有些功力浅薄,或是心性修炼不坚之人,更是摇摇欲倒,浑浑噩噩,其神不守舍的醺醺之意,大有一冲而上,肆意狂淫的臆想。

大悲和大闲见势不妙,急忙命各派掌门,看护好各自的弟子,省得猝不及防下,丢了正道的颜面。

符箓系的弟子,时下就现出了原形。*风*语*小*说*他们在王少虚的带领下,重蹈俗世,再历红尘,实已迷醉在大千奇幻之中,那里还有修道人,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绝强心志。不过符箓系精擅道符攻击,而在道符上,却要付上他们本身的精神力,故此符箓系弟子的精神修养,也是较为出色的,这才不致于酿成大乱。

但有些心猿意马的弟子已是互相搂抱,撕扯衣衫。王少虚素来爱面,见及己方弟子与大悲和大闲的那方相比,丑态百出,不堪之极,禁不住心下恚怒。当即向作壁上观的魔教教主怫然道“无风教主,你怎不出手护我门下弟子?难道贫道丢脸,你很乐意?”

无风自动能够瞧见夜郎自大的正道人物这般丑态百现,心下实是乐不可支,怎会出手相救。是以微笑道“王真人说话真是不知所云,我出手,你不觉得不合时宜么?其实,这些不学无术,不可救药的弟子,你也不需不遗余力的去护持他们,这些人死不足惜,不值一钱,何必不惜工本,是不?我可不爱虚假。”

王少虚听完这话,直欲撞墙,就此了解自己的一切。没想到自己为了他们魔教的裂土封疆大业,抛弃了自己在正道中一贯的领袖之位,而时下教他们做些小事,竟是得来这等回应,焉不让他愤恨无比,悔不当初。不过他心下,也在讶疑,先不说佛门修真,怎么大闲那方的外丹修炼者,眼下也是笃笃悠悠,一副悠闲模样。

他们擅长炼丹,精于制药,可是本身的功力,却是各门各派中最为低浅,眼下本门都是出尽洋相,他们却雅然闲怡,莫非是桑珠元音,故意针对本门?想到这,又加瞧见无风自动那轩轩自得的神情,他更是暗恼心头,怒火填胸。其实他不知道,金丹系外丹宗的门人,实是托了萧枫的福分,方才逃了这一尴尬的劫难。

原来萧枫一见桑珠元音裂出本尊法相,便已情知不妙,他虽对中土修真不甚寥寥,可是对密宗修持,昔日因拜咯巴所赐,倒是懂得颇多,故而在瞧见本方之人似有骚动迹象发生,即已破裂次元,另创空间。

把这些本方修真已然象当日的梦瑶一般,禁锢在了他的自创世界之中。而最为奇妙的就是,这次元的结界,把一切有害的信息,全都过滤在外,可是影像却是依旧不变,当真称得上是神迹。

这时的桑珠元音着实郁闷万分,任他是如何的妙相尽呈,挑逗引诱,就是奈何不了弘一。只见他双眼微闭,嘴角上扬,僧袍下垂而自然,双手轻轻的结着佛门大轮印。那种静谧与慈和,就似要告诉世人,回头是岸,众生自乐。

桑珠元音可不想无功而返,想他在魔教中,是何等的地位,焉能留此败笔。当下幻像突衍,景象陡变,但见那八个男身佛像,忽而恍如地狱之神,一改原先的温柔极欲,顿时把适才还在身下娇吟婉啼,刻意承欢的女子,肆意蹂躏,残忍践踏。

有的猛踩脚下,有的尽情锤打,有的狂撕狠裂,有的已是腰挂人头……一时间,欢喜大自在佛的那种大无畏愤怒的气概,那种凶猛的力量和摧破的手段,那种战胜魔障而从内心发出的喜悦,那种把异教徒俘掳到手而兴奋不已的诸般景像,均被桑珠元音,表现的淋漓尽致,恍如重现。

此刻的弘一,额上不由微涔冷汗,垂披虚空的袍袖,也是瑟瑟抖动,宛似禁受着无尽的内心煎熬。

大悲和大闲不禁脸色陡变,互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担忧。

心下俱自在想:本道此次对决,即便顶尖高手,少于对方,可凭着我方众多的高手,想来累也能累死他们。谁知这所谓的魔教左使居然是这等厉害,须臾间即教弘一现出疲相,无法抵挡。而最可怕的就是,弘一不但未能消磨掉对方的功力,只恐还要陷入桑珠元音所制造出来的无边幻境之中,从此受那欲境荼毒,永不超生之苦。

思量至此,二人均是愁锁眉头,焦急万分,恨不得上场,以身替代。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三章紫金钵盂(下)

王少虚见到己方大占上风,心中的得意,又是重窜胸怀,当即笑道“无风教主,贵教的左使桑珠元音,当真是神绝若虚!瞧着他的模样,谁会想到竟有偌大本事,轻而易举的就可击败佛门四宗,九华大轮庙的主持方丈,弘一老秃驴。教主有此高手相助,也是教主的福分。”

说完后,尚且‘呵呵’的笑了数声,颇为自己一番齿牙余论般的恭维,感到自得怡然。心想,反正这也化不了贫道什么代价,让你个猪头,高兴下便是。

焉知,魔教教主无风自动,听了他这番奉迎后,非但没有喜形于色,反而是微蹙双眉,沉声道“教他不露锋芒,他偏不折不扣,教他不爱虚假,他非不择手段,我不置褒贬,不予置评,我可不爱虚假。”语声甫毕,迳自双手环抱,置于胸前,在那闭目养神了起来。

王少虚那个气啊!想他平生,何时遭逢这等冷遇,倘若不是为了日后裂土封疆的光耀,早就一个霹雳火雷,打了过去。把这平庸的猪头,变成个红烧。

就在弘一危若旦卵之刻,亦不知是他的福至心灵,还是地藏菩萨的显灵所至,在佛心中流淌过了这么一段地藏经文,

“生佛无别,同一真如,妄心无体,妄境不实,心境互依,似有实无。”这段经文,正是九华大轮庙镇派神功,‘二相一心**’的最高心诀。

这‘二相一心**’,弘一是刻苦钻研了数十年,一直达不到‘离相寂灭’的最高层次。时下被桑珠元音的欢喜幻境这么一逼,竟而教弘一成就般若,初窥佛境。

如此一来,只见弘一脸显异彩,流光纷溢;身躯周遭,更是焕发数丈金光,光影里,仍有无数的梵文佛识,游离不定,让时下众人感受着一种沉穩靜悅的舒爽感觉。好似满身的罪孽,也随着弘一的到来,得到了洗涤。

大悲与大闲,瞧见有此转机,不禁相视而笑,为道友的骤然颖悟,实感欣悦。而最重要的便是弘一,经此一来,不但功境大增,而且还能脱离掉桑珠元音的欢喜幻境,更且在己方增加了一名堪至佛境的高手,焉能不让这二人喜上眉梢。

王少虚心中虽喜,仍故作大急的问道“无风教主,这该如何是好?”他想看下无风自动的糗相。

谁知,无风自动不温不火,微启双眼,缓声道“不必担心,不必挂怀,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得他们不寒而栗之时。我可不爱虚假。”说完,重又闭目养神了起来。

王少虚见他笃悠,不由气恼,心想:反正桑珠元音是他的人,死了就死了,输了就输了,干贫道何事?心念及此,当下凝神观战。

弘一的骤发抗力,甚至是大有返击而回的趋势。桑珠元音是首先感觉到的,心中的不妙感受,促使他祭出了师门密宝,同时也是当年密宗老祖,莲华大士留在藏土的三件佛宝之一‘紫金钵盂’。

这宗密宝,是桑珠元音从师门潜逃时携带而出,用以威慑师门追捕。密宝外形虽不怎样,仅是一钵盂,且无镂纹,又无光泽,通体黝黑,微微泛紫;可它的制成者,却是六界中鼎鼎大名的大日如来,亦就是密宗的最高神毗卢遮那佛。

它的功用,便是可以把六界中的任何鬼、仙、妖、或是魔禁锢在钵盂的须弥世界中,让他们经受佛炎的炙烤。除非持钵人,把他们放出,不然将永世沉沦。

当时,由于莲华大士受藏王的邀请,至藏土除妖降魔,毗卢遮那佛为了显示佛门的神通广大,为了宣扬佛门的宏义妙理,是而把这件‘紫金钵盂’赐予莲华大士所用,直至莲华大士**成佛,方才把这件神通奥妙的佛宝遗留在了藏土。

本来桑珠元音是不打算轻易使用,一来,佛宝威力太过巨大;二来,他也不想让师门中人晓得自己仗着这件佛宝,四处行虐;三来,就是这件法宝的威力,他还不能尽数使出。只因配合这法宝所用的印式心诀,‘毗卢遮那印’他是半招亦不会,不然的话,那里轮得到无风自动坐那魔教教主。

可眼下弘一忽然功境大增,在幻境的对抗中,竟大有反制的趋势,倘若自己心软,岂非自我倒霉。

当下亦不顾及什么了,但见那‘紫金钵盂’在虚空中划过了一条细细的抛物线,那线紫得明亮,耀着金光,如同沸腾的火山溶液一下抛溅上去。须臾,又如紫金骄阳,在昏黑色虚空中迸射出了万道紫毫,然后直直的击射而出,砸向了在虚空中盘膝腾浮的弘一法师。

这‘紫金钵盂’乃是佛门的顶级宝物,即便桑珠元音不能发挥出十足的力量,可亦不是初窥佛境的弘一能够抵挡。

弘一见及紫光临近,刚想用‘离相寂灭’的佛境能量,以作抗衡,可是‘紫金钵盂’本就脱胎於佛祖,炙炼於佛炎,是在佛唱吟诵,佛光普照中精冶成物。故而它对于佛力,是置若罔闻,毫无所惧。‘呼’的一声,就撕裂了弘一的大迦叶佛罩,继而又是狠狠的把弘一砸击落地。

时下众人,见此异变,俱是惊呼出声。纵然是符箓系弟子,也是惊骇莫名,谁会料到魔教左使,桑珠元音竟会有这般威力巨大的法宝。

桑珠元音却是心下遗憾,只因适才的一击,至多发挥出了‘紫金钵盂’的一成威力,那就是砸击,倘若自己身怀‘毗卢遮那印’,能够发挥出法宝的全部威力,那么眼下这些人,当真是生杀予夺,随心所欲。即便是无风自动,也将跪泣讨饶。

大悲和大闲不待弘一完全落地,已然一起纵身而出,双双把弘一扶将起来,搀回本阵。

这时,无风自动忽而‘哈哈’大笑道“我们双方,是不打不相识,足足斗了不下千年,难道你们非要不依不饶的不自量力不成?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的不可救药,不辨好坏,害得弘一法师不省人事了吧!倘若你们,能不持原先的立场,我也将不咎既往的不弑一人,这不蛮好,省得搞出不可收拾的局面,你们亦不得人心,而我也落得个不教而诛的罪名。是不?我可不爱虚假。”

大闲本就懊恼,听他累牍谬论,顿时气往上冲,怒喝道“放你的狗屁,什么不省人事!弘一道友只是有些微伤而已!”

无风自动被他所骂,却是毫不生气,淡笑道“反正是不幸了!是不?我可不爱虚假。”

瞧着他那淡笑,直觉这家伙定是在幸灾乐祸,再加又听了那么多的‘不’字,大闲的心旌委实摇动不已,当下也不与大悲继续商量,迳自沉声道“贫道来领教下魔教左使的实力。”他有件重阳祖师昔日所留的护身法宝‘七星道袍’,他相信就凭这件道袍,定能避过桑珠元音的‘紫金钵盂’的砸击。

萧枫陡见异变,也是仓猝不及,只因他一直维持着异界次元,是以也抽不出手来救援弘一,当下甚感内疚。不过他对于那件佛光大作的‘紫金钵盂’倒是颇有兴趣。寻思:这么件威力奇大的佛门法宝落在魔教手中,倒是可惜了,待下寻个机会,夺过来再说。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四章摩尼七星(上)

王少虚听得大闲要上场,心下不禁讶疑:才斗了一场而已,怎的作为一派领袖的大闲就要出场?莫非他的后台来了?想到这,立时心惊胆战的四下打量,生怕那功高绝世,厉害无比的全真祖师姑,眼下即已在侧。

要知道,他昔日和全真派的祖师姑,不知切磋了多少场,可每次的结果,均是惨不忍睹,不堪回首。若非全真派有这祖师姑在后撑腰,那里轮得到大闲在自己面前‘唧唧歪歪’的。

王少虚此次背弃正道,联合魔教,一来是为了裂土封疆的荣耀,二来,也隐隐的颇想借无风自动的力量,擒住那犹如天仙下凡似的全真祖师姑,可以让自己一尝夙愿。

须知,他虽说一败再败於全真祖师姑之手,可每当瞧见她那绝代风华,超俗仙姿,就忍不住的凡心大动,甚想亲近。

他内心的想法就是,自己即便再是如何的在正道中地位显赫,可总比不上全真师姑的威仪隐然,有得永远不及,不如反其道而行,借魔教的助力,在华夏西北裂土封疆,成就不世功业;常言道,美女配英雄,英雄爱美女。想信到时,纵然是魔教师老无功,她亦会投怀送抱的来寻自己。

就在王少虚浮想联翩之际,无风自动唤下了桑珠元音,命那身穿甲胄的少年,上场与大闲比试。桑珠元音下场后,迳自盘坐一旁,修养气息。

那‘紫金钵盂’可不是随便用的,它需要持钵人有着浑厚若海的神识,以及灵力,不然,即便是佛门钵盂不会反噬主人,可你亦绝对驱之不动。故而,桑珠元音适才的那一击实是耗力不少,无风自动也正是有鉴于此,才会让甲胄少年替换下桑珠元音。

大闲见得对方换人,不由恼怒,本想嚷道不许换,但转念忖想,桑珠元音已然斗过一场,纵然自己待下胜了,只怕也是胜之不武。惟有先解决了这个乌龟小子,再堂堂正正的唤他出来,这样的话,方不丢了全真派的颜面。思量及此,当下凝神卓立,功运全身。

他心知魔教诡诈,适才的弘一就已是前车之鉴,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辙。故此,时下的大闲已然在默念道术法诀,就等对方拾掇停当,他便猛烈攻击。大闲可不是个食古不化之人。

魔教少年到得坛上,望了望大闲,嘴角微撇,意甚轻蔑,粗声粗气的道“牛鼻子,你可得尽力些,等下,别让俺觉得不爽!”说罢,尚且舞了舞双拳,颇有把大闲视作拳靶的意味。

大闲一听这话,心下既乐又恼,寻思:原来是个欠架打的粗人,说话忒是无礼。你小子当贫道是什么人?竟唤贫道要尽力些。又想,也罢,既然是你,强烈邀请,那么稍后有得小子你哭的时候!思至此,不由心下

“嘿嘿”,颇为得意。

当下眉开颜笑的问道“你……准备好了?”

魔教少年大嚷一声“不曾!——”说完,即见他周身开始冒出紫黝黝的光芒,武曲腰带上的哪条镶紫黑龙,也似活了一般,在紫芒里张牙舞爪,呲牙咧嘴。

还未待大闲瞧清楚,他到底想干吗?即见那魔教少年,右手甚是诡异的向大闲一伸,竟而‘呼嗤’一下,整只右手,在紫芒里焕发出刺眼的白光,风语突如一颗天外飞星,向大闲激射而来。

大闲惊喊道“你……?”他是想,魔教之人还真是诡诈,看似个浑小子,原来亦会偷施暗袭,难道说,从魔教出来的,这些都是本能?

但那脱身飞出的右手,来势何等猛烈,挟着周遭的炽烈空气,恍如火烧一般。大闲当即咽下了后半句话。不遑多疑,随即把已经预备好多时的掌心雷,连连发出。

一时间,只见光雷呼啸,宛似鹅卵,急杂交织的向那只离身飞出的恐怖右手,猛扑过去。谁知那离身右手,竟是循着钻劲在急旋奔来,更且谲怪的就是,肉眼尚能看得出它破空的情形。

只见它撕裂开前方的浑黑虚空,排起的气浪,向后疾移,在激烈的摩擦中,焕出了炽眼的光耀,五彩缤纷,奇彩瑞丽。掌心雷的阻击,丝毫减少不了它的片刻汹汹,相反还增加了它的能量积蓄。

彩光的照耀下,众人方才看清了这只事物,原来并非什么右手,而是一只珠光炽炽,上缀宝石,做工精美的异质手套。

手套的前端,象似骷髅的手指,尖利而锋锐,背后的手袖长约一尺,呈大片的龙鳞状,在虚空中,散发出了摄人的寒气。那等威霸的气势,教底下人看了,俱是止不住的倒吸冷气,特别是全真门人,均是瞪大双眼,心忧如焚。

大闲见及情形不妙,即忙腾身而起,向后疾退,双手连环的向下虚抓又挥出。一块块大若拳状的土石,被他抓起,又向那手套激射。抓起时,是黝黑的土石,但抛出时,却是亮若荧光的流星。

这一手道术,正是全真‘五行神书’上的‘流星石’。寻常的全真弟子,能够发出五六块,即已是天资不凡的人物。眼下瞧见大闲,竟是疾如雨点般的砸出。

场下的一众全真弟子,顿时欢声雷动,大声叫好,为掌教的神威大发,感到心悦神怡。

萧枫是激大双眼,瞧得舒畅,想他当年在汴梁城下的蒙古军营里,蒙恩师丘真人大德,破关传授《五行神书》,可是时辰急促,即便他再是如何的天资聪颖,那全真派至高的道术精华,焉是半天就能全盘掌握。

故而,在他未来的战场肆杀中,道术的运用,委实少之又少。基本都是以‘太阴剑罡’和‘毗卢遮那印’来应付强敌。眼下有此良机,能够观摩本门最高道术的应化变衍,怎不教萧枫激动不已。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四章摩尼七星(中)

但见那无数的流星石,宛如扑火的飞蛾,奋涌疾刺的冲向那神异诡谲的七彩手套。只听得‘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溅起的亮丽碎石,引得旁观众人,俱是护罩外现,惟恐人衰被伤。刹那间,底下的各派驻地,均是霞光纷呈,连绵不绝,蔚为壮观。

此刻的七彩手套,便如在骇浪礁石中,无畏无惧的一叶孤舟,强撑着动力,逆风破浪般的向大闲冲去。要么浮起沉迭,要么游离弯转,如同是一只活生生的灵物。

借着流星石的片刻阻扰,大闲趁此空隙,已然凌空倒退于太乙池上。望着呼啸疾来的七彩手套,大闲一声冷笑,双手以太极衍化的原理,急速不断的挥舞,时疾时缓,时缓时疾,那种天地间的妙奥,仿佛在他的手下尽情的演绎。

忽而,大闲身下的池水好象是受到了宇宙的引力,先是旋涡不断,池浪滔天,继而又是水龙腾渊,在‘轰轰’的水流撞击声中,一条巨大的水龙,夭矫雄骏的扑向了七彩手套。

望见水龙出场,底下众人,均是瞪大双眼,瞧着这幕惊险场面,俱自暗忖:也不知是水龙厉害,还是手套厉害?

呼啸疾驰的七彩手套,汹涌奔腾的水波巨龙,在它们相撞的一刹那。除了深具信心的两个决斗之人以外,其余众人,即便是一直微闭双眼的无风自动,也是小眼极睁,望着全真道术与魔教法宝

“摩尼手”即将发生的动魄一击。

没有巨大的响声,没有惊心的场面,更没有众人期望的一决胜负。两相的碰撞,竟是一个平淡的收尾,先是七彩手套的猛烈钻击,再是水波巨龙的四下溅散。但是,任那钻劲再是如何的激厉狂猛,可是遇到了水的阴柔,依旧是枉费功夫,惟有‘铛’然落地。

萧枫瞧着眼前一幕,陡然忆起了道教老祖的一句话,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道祖的这番深奥理论,他相信道宗里的许多前辈宗师,也是随意听之,随意解之。倘若不是亲自去询问道祖,那么这理解的答案,恐怕也是众说纷纭,各有各理。

想想自己,原本对这番话,也是解之甚粗,了之极微。可适才定格在自己脑海里的互撞情景,却是让自己,深有体会,大有领悟。

至刚至大与至阴至柔间的相生相克,相依相存。其一动与一静,当真是动静不已,绝无止息;动静无端,循环往覆。无动无静之刻,方能造化天地万物。

须知,萧枫一生事务繁多,坎坷不断,除了在阿尔卑斯山中,有了四十年的静悟时光,其余时间,都是奔波连连,片刻不得安宁,是故对于那些,需要静心参悟的道之妙理,委实不曾多加揣摩。本身所具有的,也就是在崖山海战,破碎虚空的那一刻,心领神会了些。

可他脑中的道藏丹经,却是堆如山,广如海,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王宜昌的自然课上,妙悟自然之道,在这大闲与魔教少年决斗之刻,领会到道祖的妙语深理。

这时,甲胄少年瞧了眼悬浮于太乙池上的大闲,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好,好个牛鼻子,果然有些真本事!”语声甫毕,当下右手虚引,那落地静躺的

“摩尼手”先是微泛异光,随即呼啸而回。

“噌——”的一声脆响,

“摩尼手”牢牢的套在了他的右手上。

甲胄少年走前数步,朝着大闲沉声道“牛鼻子,俺可要用真功夫了,你得用心点,记得还要用力些,省得让俺爽不够!”说到这,忽又很突兀的说道“哦,俺唤龙飞,你得记住,别到时有人问起,你还不知道是谁揍了你!”

大闲听到这番浑话,亦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心下当真是窝囊之极,直觉自己堂堂一个正派领袖,竟而被个浑人如此言语戏谑,实是衰霉透顶,无颜到了极处。当下大声道“小子,放马过来便是,别老在那废话连篇的糊弄人!”

龙飞道“俺没糊弄,俺师傅说过,只要有人可以挡得了

“摩尼手”的凌空一击,他就有资格,可以知道俺的姓名。”

大闲殊为不耐,觉得和个浑人这般说将下去,委实太丢自己的颜面。索性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挥引起身下的太乙池水,在周身布起了一片浑圆的水幕,在月色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的如同初始的星河。在全真弟子的眼里,此时的掌教,宛似仙人临波一般的丰采飘逸。

须知,大闲因是水之体质,是以对这水系道术实是精研甚深,眼下既是凌空于太乙池上,当真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龙飞见他已有行动,不由怪叫一声“哎呦,牛鼻子挺阴的嘛!”说完,但见他身发紫光,右手举天,一股粗若儿臂的紫色光柱,当即从

“摩尼手”中射将而出,汹汹冲天,贯穿苍穹。

须臾间,天际的黑云被紫色的光柱,搅拌的滚动流泊,翻腾积涌,有的聚集成群,有的飘荡不定。

“摩尼手”背上的三颗蔚蓝色宝石,此时也相继射出了三缕蓝芒,与紫光交织缠绕,速融一体。

苍穹的异变,引发了天象的絮乱,阵阵的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砾,变得黄蒙蒙的一片。四周的空气,也好似骤冷,那昏黑的天穹,仿佛要降了下来,沉甸甸的让众人,直透不过气。在此胜负即分的一刻,固然是黄沙迷眼,风暴刮目,可是场下的众人,依旧是强睁双眼,凝神聚视。

龙飞叱喝一声,那道紫色的光柱,恍如是倾塌的撑天力柱,直直的向大闲,倒了下去。

威凛若此的气势,纵然是萧枫,也是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魔教的少年,竟有偌大的本事,可以使出这般威力无匹的攻击。心慌下,不由担心的瞧着大闲,寻思:若是大闲有危险,那我定是要救的,可是不到岌岌可危之时,自己却亦不便出手,毕竟大闲是本派掌教,倘若连个魔教少年,也应付不了,岂不让人背后笑话。他丢脸事小,可全真丢脸事大。

魏重岳瞧见紫色光柱的劈天威势,登时揪心不已,急忙间,竟而趋前两步,若非萧枫及时拖住,相信他已然冲到坛上,为大闲去挡这一击了。

王少虚见到龙飞的倾世一击,顿时神色突变,思绪纷乱,本道这魔教,仅有无风自动,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怎料,先是左使桑珠元音教自己大吃一惊,眼下又是这右使的暴戾狂横,看来,自己要谨慎些才是,莫要让无风自动耍了自己。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四章摩尼七星(下)

时下场上众人,恐怕惟有大闲是意定气闲,胸有成竹。只见他周身的水雾,愈来愈是浓厚,急速滚涌中,很是突兀的化成了漫天的水球雾罩,倏忽间,又是凝聚为一个怵目惊心的冰魄寒球。只见他既凝重,又轻松的把那冰球,缓缓的托往上空,那种举重若轻的凛然感觉,委实让全真弟子有股膜拜的冲动。

冰魄寒球刚离身三丈,便闻一阵‘嘎哩哩’的碎冰之声,从虚空传来。透明晃晃的冰球,此刻已与那挟着磅礴气势而来的紫色光柱,在半空相遇。光柱的威烈,冰球的厚实,在大闲的顶上苍穹,演绎出了惊心动魄的拉锯。

两方之人均是紧张的瞧着自家的出战者,惟恐他们有甚不测。

王少虚那方还好些,毕竟这少年是魔教的右使,纵然是战败身亡,与自己却亦干系不大。而且,倘若这右使一命呜呼,还能减少些自己的威胁,日后与无风自动,商谈国土边疆时,自己亦能多些把握。毕竟再好的盟友,也要有让人家看得上的实力,不然,岂非只能摇旗呐喊,作一喽罗。

全真之人,那是个个揪心,人人担忧,只因大闲虽说少了些掌教的威严,有时甚至会胡说八道,丢些全真的颜面,可是他的嬉皮笑脸,没上没下,却是让众弟子感觉到温馨与亲和,这种感觉,是仅次于祖师姑的。

而他平时对后进的弟子,亦是照顾有加,关心倍至。在这些修真门派里,全真弟子能有这么个慈蔼可亲的掌教,他们是暗自庆幸,别派弟子却是羡慕不已。

望着场上的惊险拉锯,魏重岳担心的向萧枫问道“萧公子,你,你看谁会赢?”时下的场面,凭他的眼光,确实瞧不出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可由于心中的焦急,促使他,向心目中功境绝高的萧枫询问答案。

未待萧枫回答,一旁的清净门掌门妙一道姑忽而说道“魏师兄,你怎忒怪,萧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你怎问他?”

魏重岳此时不想多加解释,或是过于罗嗦,只是淡淡道“妙一师妹,有些情况,你不了解,待下为兄会与你解释的。”

如此一说,妙一道姑自亦不再发话,也是和魏重岳一般,瞧着萧枫,看他会有如何说法。心忖:难道这萧公子是个不露真相的高人?那倒要仔细的听听他会有什么说法。

萧枫揉了揉鼻子,被他们这样看着,确实让他浑身不适,只因眼下的僵持局面,他也是费解难猜,如何让他说得出个所以然。当下尴尬的说道“萧某这刻也看不出,待会再说。”

魏重岳甚是失望的说了声“哦——”

而妙一道姑却是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待萧枫回头看她时,她又故作不晓的迳自打量起了坛上的决斗。寻思:魏师兄请来的这个高人萧公子,原来是个南郭先生,仅是一个问题,就把他给难住了,倘若问题再多点,只怕他会和南郭先生一样,就此逃之夭夭。思量至此,不禁为魏重岳的心思单纯,容易受骗,感到万分好笑。

身在虚空的大闲,是暗自懊恼,没想到这个魔教少年,厉害若斯,紫色光柱的强猛压迫力,纵然自己结合了两种至高道术的璀璨冰球,也是仅堪抵顽,不能回击。

思忖下,不禁又想:起初还想藏拙,等与桑珠元音对峙时,才突然祭出祖师道袍,让他尝一下,被人骤然袭击的滋味。可眼下的情势,惟有提早使用,方能击败这少年了。

但见此刻的龙飞,双脚已是深深的扎在土里,直没腿弯;身上的哪件半身甲胄,光芒大作,黑龙围绕,须发飞舞下恍如是地狱出来的魔神,狰狞可怖。

这时的他,也是暗恨心头,暗骂道:什么地方不好比武,非要到这有结界的地方来,害得

“摩尼手”的威力只能发挥出大半,不然,早就教这牛鼻子,去见元始天尊了。

念及于此,忽觉那牛鼻子似有不对。同时,紫色光柱所遇的抗力,也是愈益顽强,大有立时扑击而来的趋势。急忙放眼望去,只见牛鼻子突然间震散自己的灰色道袍,露出一件光彩霞霓的黑丝道袍,上绣七颗硕大的金星,每星之间,尚用银色的丝线,串连一起,形成了一幅北斗七星图。

魏重岳见及,激动的喊道“祖师法袍,祖师法袍,这下师兄没事了!”听到魏重岳这般肯定的喊叫,一众全真弟子,瞬时放心不少,但那睁大的眼睛,却是依旧瞪圆,想看看本门的这件祖师法宝究有何等神异的表现。即便萧枫,也颇想瞧瞧师门法宝的威力。

大闲低沉的吟诵着口诀,随着口诀的响起,道袍上的七颗金星,循着宇宙的妙奥,缓缓的运动,忽而各自疾吐出一缕光柱,与天穹间的星辰,遥相互应,须臾间,七道光柱回拢自身,涌进了大闲的身躯。

整件法袍如同灌满了风,在奇异的耀眼光泽中,那个璀璨冰球,便似有了只无形的巨手,在后推动,急速的向龙飞迫压过去。

龙飞本就觉得抵挡艰难,手臂发麻,此刻更是胸腔喷血,浑身瑟瑟,可由于武勇的信念,仍然让他在颤抖中勉力顽抗。

就在这万均之际,本当今日定无幸免,怎料那七星道袍所发出的破天光柱,由于和结界的力量,是同源共力,故而刺穿结界,使得龙飞的

“摩尼手”,完全发挥了自身威力。龙飞陡觉手中先是一轻,继而重若泰山,须臾之间不遑多想,即忙全力还击。

两相强烈的碰撞,只闻一记巨大的

“轰”声,便如是整个终南倒塌了一般,直至光柱消失,冰球碎裂,地面的震动,却依旧是微震不断。

如此骇人的场面,教一众低阶弟子,直觉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下俱自思忖:日后,倘若我有这两人的一半实力,就算让我做牛做马,那亦心甘情愿。

大闲被两件法宝的余劲,震的如同炮弹似的直撞山崖。龙飞却是委顿在地,狂喷鲜血,仿佛己是死了一般。

就在大闲将要撞在山崖的那一刻,陡见一道光影在空中掠过,眨眼之间,一个年轻人托着大闲意态潇洒的踏虚而回。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五章武圣再世(上)

王少虚激大双眼,不信的望着那年轻人,心忖:倘若是我去救大闲,恐怕亦没他这么及时。沉吟半晌,转念又忖:是了,多半他预先知道大闲会撞击山崖?眼下除了这个解释以外,那么剩下的猜想,实在是太吓人了。若真是如此,今日的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思至此,转眼打量无风自动,瞧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下不禁气恼,寻思:你个死猪头,也太会装了,总是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哼,看你那猪样,贫道就恨不得生煮活剥了你。

其实王少虚又怎知道,无风自动时下的焦虑心情,比他更甚。左使桑珠元音获胜而归不负众望;可右使龙飞,却昏迷不醒,失去了战斗力。如此一来,虽说还有符箓系的相助,不至于即刻溃败,但是凭王少虚的自私自利,不定会作壁上观。倘若妖族的盟友,再延误时辰,自己等人岂非让正道修真,各个击破?

萧枫返回全真阵营,把大闲交给了欲有千言的魏重岳,阻止了他的谢意,微笑道“魏先生,你还是先看看大闲真人怎么样了?”其实,萧枫在返回的途中,已然用神视探察过大闲的经脉,晓得他无碍,方才如此淡笑自若。不然,按着萧枫时下的座右铭,早已冲到无风自动跟前,与他大战个三百回合。

魏重岳得他提醒,急忙想接过大闲,怎料大闲在萧枫的灵力疏通下,已是全然无恙,瞧见魏重岳的双手伸来,当下嚷道“不用,不用,肉麻死了。”语声甫毕,随即自行跃落地面。

魏重岳见大闲这般轻松自若,心中更是高兴,刚想再次感谢萧枫。

萧枫即已说道“魏先生,举手之劳,若你要多礼,便是瞧不起萧某。”

大闲笑道“好你个萧兄弟,果然爽快,那我们就不罗嗦了,省得被你训斥!”

魏重岳听师兄都这么说,当下亦就不再多礼,先是随着大闲‘呵呵’笑了数声,继而担心的问道“师兄,萧公子,没想到魔教之人的实力,竟是这般厉害,我方连派两位绝顶高手,却是一平一负的结果,这可如何是好?”

萧枫道“不须担心,不是还有个大悲神尼吗?”

“贫尼的实力,不过与王少虚差相仿佛,可是那无风自动,应该如何对付才好?”大悲神尼见得大闲被萧枫所救,随即跟来探询伤情。听到萧枫的话语后,当即与萧枫解释了起来。

萧枫淡笑道“你们不是还有个绝顶高手,没出来么?”

“谁——?”三人齐齐讶问道。

萧枫说道“就是这结界的创造人。”

三人一听顿时各自叹气,大闲说道“萧兄弟,你有所不知,这结界本是敝派的祖师姑所创,可她老人家时下已隐居于本派圣地。并且也有谕旨,若非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就不要随意的去烦扰。她是不想再历这红尘俗世了。眼下若是为了这许琐事,去打扰她老人家,贫道委实心感不忍。”

“哦——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萧枫又道。

这时,无风自动见他们在坛下,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甚?忽而说道“诸位,不要不知好歹,也不要不甘示弱,常言道,世间万物不破不立,惟有不法常可,方能成就不世之功。是以,你们这些正道各派,实也应该不落窠臼的破一破了。惟有如此,才是诸位时下的不二法门。诸位,也是不痴不聋之人,尽可想想。我可不爱虚假。”

大闲听他胡言乱语,不由怒道“放屁,我们输了吗?谁输谁赢,现在还不知道呢?到时,你个老小子,别跪下来求我们,才是真的。”

无风自动沉声道“诸位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是诸位不堪造就,只想着双方不欢而散,那本座,也就不管不顾了。哼哼,我可不爱虚假。”

大闲又道“那个要你顾了,那个又要你管了,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无风自动也不去理他,双眼望着王少虚,意思就是说,我们魔教都出了两人了,难道你想不劳而获?

王少虚是聪明人,自是领会他的用意,当下朝下面的一众弟子问道“哪个愿意下场?”

“贫道愿去会会!”

王少虚循声望去,原是灵宝派的掌门宣华道长。

王少虚嘿声笑道“呵呵,宣华道长能够自愿请命,本座当真欣慰。好,好啊!”

大闲与大悲见王少虚派出灵宝派的宣华道长,不禁各自沉吟,思忖这一场该是派谁出战为好?原来这灵宝派的绝艺,便是驱尸术,其术法说它厉害亦可,说它不堪一击亦可。

这术法攻击的强弱,全就在于所驱的僵尸身上。倘若那具僵尸仅是寻常之人的百年尸首,那么普通的道门弟子,也可轻而易举的击毁;如若那具僵尸,是千年以上的魔煞尸,只怕是天界仙人,也要双眉大蹙,无计可施。

二人思量下,俱自想到了九华大轮庙的弘一法师。若是用大轮庙的地藏真经,来应付这些怨气冲天的僵尸,实是易如反掌,举手之劳。可是弘一,适才被桑珠元音的

“紫金钵盂”重重的砸击,眼下的伤势委实不宜再次出战。正当二人苦恼之际,五台清音寺的主持方丈,寂空大师走了过来,说道“二位道友,也该轮到老衲出些绵力了。”

三人互相而视,随即各自微笑,当下便决定了由寂空大师出战宣华道长。

寂空大师飘然而起,脚踏祥云,缓缓的落在了大坛之上。身形间丝毫不带火气,双足刚一落地,便双手合什,向宣华作了一礼,沉声道“道友,前方魔障重重,回头方是极乐。老衲劝道友息了那名利心,孽戾欲,重回正道。”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五章武圣再世(中)

宣华道长听了寂空的一番劝戒,瘦削的脸上满布不屑,捻着腮下的黑须,讥嘲道“寂空,你如此的唠唠叨叨,莫不是怕了贫道,既是如此,你尽可讨饶一声,贫道放你回去便是。”语声甫毕,随即朗声大笑,状甚欢愉。

底下的一众灵宝派弟子,自也随着掌门一起鼓噪吆喝。

大闲与大悲不禁暗皱双眉,心想,这些符箓系的弟子,在王少虚的率领下,只见红尘,不思悟道,与那些俗世混混有何不同。

寂空大师瞧宣华死不改悔,执迷不悟,亦不愿与他多加饶舌。足下祥云再现,右手托天,掌心在金芒一耀后,突现一金幢,当头喝道“孽障不改,老衲替佛除之。”

说完,金幢浮天,漫天放光,光影里隐隐盘坐一金身菩萨,身披袈裟,手执如意,身旁卧蹲一只锦毛狻猊,大耳肥硕,秃额短鬓,其状憨掬。

宣华惊呼一声“文殊智利幢!”

不过他也不慢,手上金铃

“当当”摇响,须臾间,从铃中冒出一股黑色的浓烟,满布半个大坛。顷刻后,黑烟汇融,聚成一个身高三丈,眼似铜铃,浑身漆黑的甲胄僵尸。手中尚执一杆墨色长枪,枪如龙身,上缀鳞片,闪闪湛湛;枪尖之硕大,只怕也是华夏唯一,堪称古今之最。

宣华口中念念有词,甲胄僵尸脚睬七星,枪劲如风,盘盘旋旋里,长枪舞起一股飓风,当真如黑色神龙,张牙舞爪,狞厉可怖。

瞧着这般景象,大闲不禁担忧,自语道“没想到宣华的僵尸,虽没千年,却亦臻至尸将级别,只怕寂空大师要费些功夫了。”

此刻,双方尚未交战,妙一道姑由于适才见到萧枫的绝世身法,已然对他甚具信心,又加大闲的一番自语,故此信口问道“萧施主,你瞧这场决斗,谁会胜呢?”

其余之人听得妙一的询问,亦是颇为好奇,顿时侧耳倾听,想要晓得萧枫会对眼下的这场龙争虎斗,有何说法。

萧枫笑道“道姑,你这般问法,当真难煞我也,他们二人有甚绝技,有何法宝,我俱不晓,如何让我凭空猜测得出胜负?”

妙一大羞,说道“惭愧,请萧施主见谅!”

萧枫莞尔道“无妨,无妨,若想知晓胜负,我们定神细看便是。”

魏重岳接口说道“今日就是祖师姑不在,不然,凭她老人家的眼力,定能予晓二人的胜负。”言语里,对祖师姑的敬重,委实明显万分。他因萧枫适才解救大闲,虽说心中感激,但又怕萧枫瞧低了全真一脉,故而抬出祖师姑来增些颜面。

萧枫三番屡次的听他们提起全真祖师姑的渊博学识,旷世才华,心下好生仰慕,不由叹道“萧某此来,可说是见识大增,只叹未能聆听到贵派祖师姑的淳淳教言,当真可惜得很。”

魏重岳慰道“萧公子不须丧气,等大会结束,魏某去求一下祖师姑,相信她老人家会答应见你一面。倘若萧公子有此机缘,或许在修真心得上,亦会大有进益。”

萧枫双手虚抱,向魏重岳一揖,微笑道“那萧某这厢就先谢过了,只是贵派祖师姑的道号唤甚,斯时,萧某又该如何称呼?”

魏重岳微一沉吟,即道“本派祖师姑虽为长辈,实乃俗家之人,萧公子到时唤她声前辈即可。祖师姑的俗家名讳,魏某实不敢宣嚷于口,还请萧公子见谅。”

萧枫刚想答话,怎料无风自动忽而在远处沉声说道“有甚不可说的?不就叫唐雪吗!只是她时下的生死,还不晓如何呢?我可不爱虚假。”说完,当即

“嘿嘿”的笑了数声。

他适才瞧见萧枫的掠影身法,心下着实震撼,故而对萧枫的片言只语,举手投足,均是注意得很,时下听见魏重岳的话语,登时大为不服,忍不住讥屑出声,笑他吹嘘。

萧枫听得

“唐雪”二字,当真如晴天霹雳,惊雷炸响,心儿怦怦犹自不信的再次问道“你,你再说一遍,她,她叫唐雪?”

无风自动见他神色激烈,心感不解,但又不想得罪萧枫,当下又道“叫唐雪又怎的?不就叫唐雪么!又不是叫王母娘娘,本座是不会惧她的。我可不爱虚假。”

萧枫待他话音落下,随即一把抓住魏重岳的衣襟,大声道“快,快带我去见她!我想见她,她在那,她在那啊?”整个声音,随着言语的继续,音量也就愈益的巨响,说到最后,那大嚷的音波,已把魏重岳震得鼻耳出血,萎靡不振。

此刻的萧枫恍如疯了一般,似癫似痴,如同着魔。

望着肌肉痉挛,神情可怖的萧枫,魏重岳骇然道“萧公子,你,你先放开我啊!”一边说,一边还想挣脱萧枫的抓力。

拽着魏重岳的萧枫,见他兀自拉扯不休,不禁恼怒道“快说啊,雪儿在那里,你倒是快说啊!”

他的眼里,除了雪儿以外,其他人俱已变成陌路。时下的状态实已神志全失,迷迷茫茫,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即刻要瞧见唐雪。倘若有人阻拦,自当是遇神弑神,见佛杀佛。那里还有半丝的清醒。

大闲和大悲望见萧枫的疯态,以为他是受了无风自动的暗算,二人互视一眼,随即双双抢上。大闲并指成剑,剑气凝缩,想制住痴癫的萧枫;大悲径自挥掌击出,右手在虚空里,忽吞忽吐,时抓时捏,想要把魏重岳从萧枫的手里救出。

但是二人的攻击,焉能击得破萧枫三教功诀合聚而成的护体神罡。

二人刚接近萧枫丈许开外,即被他的护体神罡,远远的弹飞。大悲直直的撞向数丈外的一棵虬松,之后又滚落于地,口吐鲜血;大闲被震得如同一只断线的纸鹞,摇摇摆摆的先是升至半空,然后又跌落于全真派的人堆里,幸好全真的各门掌门联手把他接住,方才不至出丑,不过那形象,也委实让人惨不忍睹。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五章武圣再世(下)

众人见得这般结局,俱是倒抽冷气,心想:当今世上,能挡得了大闲和大悲的连手进击,只怕寻不出一个,可如今,这么一个年轻人,竟是手不动,脚不移,单靠自身的护体罡气,即轻而易举的把他们二人远远抛开。这等景象,实在太教人不可思议,简直是神话传说,难道这个年轻人是天神?亦或是仙人?

大坛上激战正烈的寂空与宣华,也各自息手,均是用惊诧的眼神望着萧枫;此刻的太乙池畔,除了萧枫的咆哮声,每一人都没有发出声响。只因适才的场面,他们还未醒过神来,依旧处于身心俱震之中。

此时的魏重岳已然被萧枫的音浪彻底震昏,可萧枫兀自不放开,依旧在大声叫嚷“快告诉我雪儿在那啊?……快告诉我雪儿在那啊?……”只见他嘶声狂号,胡奔乱走,被他撞倒者,不是昏迷不醒,便是远远弹开。

那浑大的音浪,汇作一股举世无匹的磅礴气浪,从萧枫的身周,散发开来,汹汹涌涌,便如那惊魂的涛啸,一波一波的向外排发。

除了数个颇有实力的各派掌门,其余低阶弟子,恍如是遇到了旷古未有的飓风,把他们吹得东倒西歪,左右摇摆,有些入门不久,实力低劣的弟子已然背顶崖壁,脸面抖动,手足更是失去知觉,无法自理。

王少虚见到萧枫这般威风,不禁又妒又恼,当即右手向空虚捏,手中即已多了一只镂满道家符咒,玉质细腻,做工精美的玉钟。只见它通体明莹,异光流彩。

王少虚急声念咒“天地玄宗,万气根本,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随着他的咒语完毕,哪只玉钟无声无息的腾空而起,须臾后,庞涨若丘,在一阵异香袅袅下,宛如一座白色的山峰,向萧枫压顶而去。

萧枫神失志迷,也未有提防,当即被那座玉钟,置于钟下。

直到此刻,众多修真方才稍稍缓气,互视之下,发现各自的神情,兀自惊魂未定。王少虚却是在旁顾盼自威,不可一世,心想,大闲和大悲连手进击,尚且被这青年举手即退。而贫道不过用了件法宝,便把这乱源制服,哼哼,你们时下应该晓得,日后究是跟谁了吧?

“轰隆隆——”数声巨响,突然传入众人的耳内,闻此异响,众人顿时惊栗于心,心寒不止。

即忙循声望去,原是四周峭崖上的山石,从上而下的滚动之声。大大小小的山石,本来是屹立绝壁,傲视大地,经那数千年的风吹雨淋,依旧巍然不动。但今日遇到萧枫的咆哮声浪,终是晚节不保,直坠落地,与那些地面沙砾混为一谈,化作劣土。其中之冤屈,当真是无处可诉。

众人见得这般景象,不由暗暗匝舌,俱自思量:那年轻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却有偌大本事。只怕他还真是神仙下凡,不然,焉能有此威势。

过了半晌,声息渐微,就在众人均以为已然无事之际,那只昆仑玉钟忽而又是庞涨开来,先是持续不断的变高变大,仿若万仞高山;继而是愈缩愈小,恍如一只把赏玩鉴的桌上古玩。时大时小,时宽时窄。

有些刚刚恢复行动力的低阶弟子,心胆俱栗的早已躲藏了起来,有的躲于树后,有的藏于石下,但每一人的双眼,却是舍不得闭上,依然盯视着那座玉钟,瞧它到底会有如何的惊人之举。

一众掌门,均是骇然,忙即各自运功,护住全身,以保万一。

忽而,

“咯咧咧”的一阵声响,只见那玉钟的表面,骤然裂开了无数条的细缝,交叉错绕,蜿蜒盘曲。王少虚大惊,口中即忙念起玄玉宫的收钟法诀。可时下的玉钟那里会睬他,陡闻

“轰”的一声巨响,那座玉钟被炸得支离破碎,片玉不存,登时化为齑粉悠悠荡荡的融于空中。

待齑粉烟雾散尽,从中现出一人,只见他浑身金甲,神威凛然,手中尚且拎着魏重岳。身后一对庞大的金色羽翼,轻轻的拍展,吹开了想要黏附身上的灰尘。可是拍展的劲风,却是大了些,那风先是螺旋卷起,继而更是愈卷愈大,最后竟然化作飓风,浩浩荡荡的从中排开。即便是哪些功运全身的各派掌门,也是被刮得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时下众人,脑海的思忆里全都联想起了一人,那个人可以说并不是人,他是一个神,一个让华夏万众顶礼膜拜的神。眼前这人真的就是他吗?众人禁不住的怀疑自己的双眼,更加怀疑自己的想法。

王少虚颤栗问道“你,你是谁,你到底是何人?”他对于自己的法宝,能够困住武圣片刻,委实让他难以置信。

“雪儿,雪儿,你在那啊?在那啊?……”那人并未理睬王少虚,迳自轻轻的呓语,尤其当念到

“雪儿”这两个字时,温柔无限的悲鸣声腔,恸极恋人不见踪影的戚哀神色,当真令人油生怜惜,徒增伤悲。

他这么一人凄苦地念叨着,那股黯然,纵是佛门弟子也均感心下恻恻。

正值众人心惊惶惶之时,一个悦耳的仿如是月宫之音,忽而传来,

“萧大哥,……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那金甲人

“呼”的一声,回转头去,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广袖华衣,面蒙丝巾的高雅女子正悬浮于半空,在亮若白金的月辉耀照下,明显看得出她眼角噙泪,滴滴闪光,染湿了大半的丝巾。

金甲人迟疑问道“你……你是雪儿?”

“萧大哥,这……些年……你……好么?”柔美的嗓音中,蕴涵着无限的关爱,以及万般的怜惜。那悠悠的声音,直教眼前之人心旌荡漾,澎湃不已。

金甲人堪堪听完这句话,随手便把魏重岳掷出,直抛大闲,继而凌空飞起,冲向那蒙面的女子,口中还嚷着“我就是,我就是萧枫,我就是啊!”

那女子,也激动地冲将过来。

银洁月辉下,虚空里一金甲威武男子与一衣裙飘飘的女子就这么在半空紧紧相拥。

萧枫轻轻地拉下了蒙面的丝巾,手心里感触那温热的湿湿;血红的虎目,凝视着这张在梦里不知萦回了多少遍的绝美玉颜,痴痴地说道“雪儿,这,这不是梦吧?”

雪儿珠泪簌簌,泣道“不是、不是……!”说到这里,她委实感触万分,千年的修心养性早已不知丢弃到那去了。接着又道“萧大哥,我原……原以为这辈子,再亦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看见你,好想,好想……”说到这,由于心绪的激动,雪儿已是说不出话来,迳是酥胸颤动的一抽一泣。

萧枫爱怜地抚摩着雪儿的秀发,说道“雪儿,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被他这般体贴的一说,雪儿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凄怨,如泣如诉道“不管有多苦,只要能够见到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萧枫不禁怆然,双手很是用劲的搂抱住这具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柔美娇躯,热泪盈眶下,也是哽咽着说将不出话来。

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缠绵缱绻,深情无限的互相凝望,恨不得把那失去的千年岁月,一并追将回来。

别离时的酸楚,如今重逢的欣喜,当真令他们二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六章妖魔乱舞(上)

众人望着凌空拥抱的两个男女,心下俱是想法各异,有鄙夷、有羡慕、有嫉妒、也有诧异,就是没有祝福。

这时,魏重岳在大闲的治疗下,已然醒转。他瞧见本门的祖师姑与一个陌生男子,就这般众目睽睽下当众搂抱亲昵,先是愕然,继而羞愤,急嚷道“祖师姑,他,他是谁?你,你怎么……?”余下之言,委实教他难以启齿。

听见魏重岳的叫嚷,萧枫从意醉情迷中清醒,回首道“魏先生,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魏重岳大惊,由于他早已昏迷,故而对之后的发展,实是一无所知。眼下瞧见一个长得酷似萧枫的男子,身着甲胄,背挥羽翼,更且重要的便是,双臂间尚且搂着他心目中,一贯敬若天人的祖师姑。而且看两人的神情举止,缠绵眷恋似也大有情义,不由说道“你,你是萧公子?”语气间的疑问,显然无疑。

遇见雪儿的萧枫,早已是神清气朗,不复疯狂,看着他依旧怀疑的神色,失笑道“是啊!我便是萧枫!”打量间,发觉魏重岳神色萎靡,形态虚弱,不禁大为歉疚,又说道“魏先生,适才委屈你了,萧某在此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话音落下,随即向他弯身作揖。

魏重岳摇手道“这倒不须,只是,只是你诳得我好苦,原来你早已与敝派的祖师姑相识。还说什么,要我带你前去。”

听完魏重岳的责备,萧枫轻叹一气,说道“魏先生,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有暇,萧某自会细细道来。”

此刻萧枫依旧是单臂环搂雪儿,除了适才的作揖,他是半刻也不想松开,生怕这仅是一场漪梦。只是他想到,即便是一场梦,也要把它牢牢得抓住,直至永远,不再醒来。

王少虚瞧着萧枫一边亲热,一边说话的模样,顿时也顾不了什么武圣不武圣了。直觉心中一直渴想的女子,被另一个男人如此亲狎,且她还是一副颇为享受的神态,不禁恚恨难当。

恶声恶气的说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此光天化日下,这般思淫泄欲,实让贫道瞧之不惯,还不快快滚开。省得污了贫道的双眼。”嫉忿之下,连向来忌惮的祖师姑,他都无畏无惧了。

王少虚若是单骂萧枫还好。

由于萧枫今日得逢雪儿,实是心愉胸畅,乐不可言,至多亦就付之一笑罢了。可王少虚的话语里,竟是带上了雪儿,这可犯了他的大忌,当下双眼怒盯,直欲活活把他劈开。

雪儿倒无多大反应,只因今日能够遇见萧枫,已是她千年以来,最为高兴的一桩事,只觉着此刻人生已臻极美之境,以此愉悦心情,如何发得出火来。尤其她眼下只想着和萧枫天长地久,永不分离,那就更不会去管这些俗世尘嚣,人间戾言。

王少虚虽说心底发寒,浑身战栗,可当这各门各派之前,依他的性情,却亦拉不下这脸。尤其那昆仑至宝

“定魂钟”又被萧枫震毁,这累积的怨怒,焉能教王少虚就此轻易的偃旗息鼓,当下是强自说道“怎么?兴你们做得出来,还就不许别人说道?”

萧枫陡听之下不由大怒,雪儿在他心中当真是神洁不可侵犯,眼下被这贼子,如此亵渎,怎不让他愤恨。随即功凝双目,气运印堂,陡见两道金光灿灿的针形剑罡,

“呼哧”一声,从萧枫的眼睛里激射而出。

王少虚骇然,他适才气焰嚣张,也只是看萧枫伫立云端,手抱雪儿,自当是无暇对付自己。即便是要出手,那也须得到了近处方可。不是取用兵刃,也要祭出法宝。这样的话,自然足有空裕和他理论,或者可以挑拨适才那些被他撞伤之人,向他讨还公道。

谁知萧枫竟而手不动,脚不抬,毫无预兆的便是两道寒势凛然,壮气森森的金芒剑罡不宣而来。

先不说他对萧枫适才的疯狂,兀自心有余悸,不寒而栗,时下且还毫无余裕筹思对策;单讲他玄玉宫,素来便是着重符箓道术,对于那阴阳五行,神符秘咒,自是了如指掌,精擅至极;但对于这些道家技击,剑修秘法,却是远逊于终南一脉。

况且那剑罡浩浩荡荡,恍若无摧,他那敢直撄其锋,当下也顾不着什么颜面,什么尊严,先保住这条性命再说。顿时心急慌忙,狼狈不堪,又加连滚带爬的逃遁开来。

萧枫本也无意取他性命,只是嫌他鸹噪,方想小惩一番,故此那剑罡是直直而去,直直落下,目标既无,自亦重重的破地射入。

先是无声无息,如同切腐般的穿入地内,继而地面微一抖动之后,又是颤颤崴崴的裂开好几道大口,最后更是

“轰嗵”一声,只见那破裂的地面,瞬时塌陷成两个直径有丈的椭圆形大洞。

场下众人见了这偌大的一击之威,当即呆若木鸡,宛如石人;心下的惊骇和悚惧,确实到了极处。旁观的众多修真里着实不乏剑道高手,可自忖和萧枫这一击之威来相比,那是万万不及,差之千里,骇异之余,不由尽皆钦服。俱自忖道:幸好他适才发疯时,未有施展那无坚不摧的金芒剑罡,不然,这伤亡未免就大了。

眼下的王少虚是心胆俱裂,瞧着那地面陡现的两个巨坑,不禁寻思:倘若自己避得稍慢,又或是强逞硬上,那么自己的百年修为,非但要尽化泡影,而且这条老命,只怕也要送在此处。到时,那梦里的荣华富贵,至尊至荣,也将成为一个笑话,这结果当真是不敢想象。

思至此,王少虚的额上,冷汗涔涔,直觉得意兴索然,面目无光。可倘若要他再去寻萧枫的茬,那是万万不敢去的了,当下也不说话,迳自缩立于自家阵营,直当无事发生。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六章妖魔乱舞(中)

萧枫见他学乖,便也不去寻他晦气,今日能得逢雪儿,已是喜气洋洋,岂能让这等伪君子,扫了自己的兴致。想到这,即又与雪儿开始了喁喁细语。

可他却是没有想到,时下他和雪儿的种种举动,在他人的眼里,委实荒诞不经,有违礼制。一个是刚过弱冠的年轻男子,一个却是阅历千年的道门前辈,若教众人眼睁睁的瞧着他们亲昵,实乃不适之极。

一直在旁默然无语的无风自动忽而

“哈哈”大笑了起来,朝着萧枫说道“萧公子,你还真是个不拘一格,不同流俗之人,像你们这般不合时宜之事,在他们看来,自是不成体统,可在本座眼里,却是不过尔尔,不如你投我圣教,我当保你无事。怎样?我可不爱虚假。”

他见萧枫形态怪异,功力绝高,心下顿起拉拢之意。何况,若是笼络得了萧枫,那全真派的祖师姑,瞧她眉宇间的眷恋笑意,想来也会随他一起。如此一来,岂不比那王少虚,强上数倍。而且圣教亦能陡增两大高手。无风自动的这个算盘,不可不谓算得甚精。

听他这番言语,萧枫微瞥一眼,晒然道“我与雪儿缘定千年,早已白首偕盟,何需要你们同意,真是笑话得紧。”他对众人的异样眼神,实是厌恶甚极,只是自己身世怪诞,想来即便说出,恐亦无人会信,由得如此,不如与雪儿多多畅谈,还来得快活。

众人大哗,直觉这年轻人的言语,真是荒谬,他才多大?又岂能说什么缘定千年,简直是胡编乱造,信口雌黄。

大闲顾视左右,心想:虽说祖师姑浮沉千年,阅遍古今,但她远避红尘,不晓俗事;而萧公子风流潇洒,俊美英武;祖师姑自然一见倾心。但据传闻,这萧公子实则风流得紧,祖师姑可莫要让他骗了。念及于此,即问道“萧公子,你说和本派祖师姑,已有千年情义?你这话,有何证据?”

众人听他这般一说,也俱是点头不已,大为赞同,一时间,众人均想晓得萧枫到底会如何回答这个尖锐问题。只因萧枫的身世,已是明摆眼前,是个俗世的贵胄公子,他又如何能有千年之岁,这话委实教人难以置信。

萧枫甫想回答,雪儿已然软软开口“大闲,萧大哥真的没骗你们,他确实是我千年前的夫君。而我们又何以会直到如今,方才相遇,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一时间,亦难以讲得明白。总之是我命薄,失去了与夫君千年的相守。”说到这,音调里,已是凄楚难当。

她见众人俱用言语围攻萧枫,尤其咄咄间更有审讯的意味,又见本派掌教亦来参与,不由大起不忍,自是挺身解围。

萧枫闻言,顿感酸楚,涩涩地道“雪儿,是我不好,是我亏待了你,方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

雪儿不待他说完,已用柔荑轻捂他的嘴唇,柔声道“萧大哥,不要这么说,我们的这些劫难,其实可以说是天数使然。倘若没有千年的别离,我们又那来今日的欣喜。”

见到雪儿这般的温柔体贴,又想到自己前后加起的离散岁月,不过数年,可那噬骨的相思着实苦不堪言;而雪儿,却足足有千年之久,那等锥心刺肺的痛苦,自是不言而喻。也不知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想到这,萧枫更是心下戚戚,热泪盈眶,当即谓然长叹“天数,天数,这天数,害苦了我,也害苦了你啊!”言语间,泪水便跟着直洒了下来,直觉胸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怜。

众人在底下望去,见他们一个是裙裾飘飘,宛如仙子;一个是浑身金甲,俊美神武;倘若不是缘于辈份,亦或是年岁,二人的结合,当真可说是天作佳偶。

又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迳自在那卿卿我我,刹那间,心下捻酸者有之,心下羡慕者有之,暗自思凡归俗者,也是不计其数。萧枫与雪儿今日的久别重逢,虽说是欣喜了他们,同时却也害惨了不少人。

真是命耶?运耶?

大闲是无话可说,毕竟祖师姑自己都已表明了立场,倘若自己再不依不饶的穷追猛打,岂非是让祖师姑难堪,而且本派的颜面,只怕也会尽丧于此。当下也不再开口,只是和大悲愕然相顾。

又不禁寻思:这萧公子真有千岁?不过看他眼下的模样,好象和武圣萧枫的‘战斗法相’有些类似,又或者,他就是武圣?可祖师姑也从未说过她的夫君就是武圣呀。唉,这件事情,还真是棘手得很。惟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众人各自沉思缅想之时,忽而听得谷外金鼓喧天,杀声大振。

片刻后,蹄声如雷,轰轰巨响,直震得满谷修真弟子,胆战心惊,腿股发软。周遭山崖间就好似有着千军万马在奔袭而来。须臾,但见四周绝壁之上,旌旗遮日,刀戈耀眼,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头颅,汹汹涌涌的满布山崖。

一时间,腥风四起,臭气弥漫,山中毛鳞甲兽更是惶惶四散,只怕膏吻恶口。

众人见及是既惊且骇,俱是不晓发生了何等状况,一个个面面相觑,惊疑连连。

但无风自动这会突兀的放声狂笑,直笑得一众功力浅薄的正派弟子,个个捂住双耳,面呈痛苦。大闲与大悲刚想喝阻,可他忽而笑声息止,向山崖间询道“来者不用问,不定就是妖族的朋友喽?我可不爱虚假!”

未见他如何的过分用劲,只是像闲谈家常一般的悠闲,可是那语声,却是响彻天穹,远远的便传到了对面山崖。

山崖上先是一声虎啸,穿裂云霄,直吹得天边黑云,滚滚四散,好不威风;继而是

“磔磔”的怪笑。之后,传来一个锣响般的声音“不错,无风教主,本帅来得可算及时?”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六章妖魔乱舞(下)

无风自动又是

“呵呵”数声,说道“妖族大义,不容置疑,本座心领了。我可不爱虚假!”话语里虽然满含谢意,可神色间依然毫无波动山崖上的妖帅接口道“好,无风教主也是个爽快人,本帅清楚得很,现在由本族三千妖兵,作教主的后盾,你尽可放心的对付这些顽固不化的正道修真了。”

众人闻言,不禁大惊,心想,今日当真是妖魔乱舞了,先是魔教贼子,不请自来;接着又是妖族堂而皇之的兵围终南山。难道说,这朗朗苍天真的到了道消魔长之时?

那妖帅说完后,又是

“磔磔”怪笑了数声,忽而又道“不过那个长翅膀的,无风教主可不能对付,适才若非他震碎玉钟,同时又毁了那结界,我等兴许还寻不到这呢!看他的模样,多半也是我妖族的一员,本帅可不想他命丧于此。”

无风自动听了,自是连连应承。

萧枫听他说自己是妖族的同类,不由失笑。

放眼望去,只见这所谓的妖族元帅,虎头大耳,口似血盆;两面獠牙凸暴,森森寒寒,正是一吊晶白额相;顶上冲天冠,身穿黄金锁子甲,背披大红团云袍,端得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再瞧他双手叉腰,单脚置于一磐石,眼下正微俯虎背,朝下观望。

正值萧枫向上打量间,桑珠元音得了无风自动的指令,已然朝着正道修真开始了劝降“诸位,只须你们今日降我圣教,或者互结同盟,本教定然不念旧恶,非但如此,而且诸位还能和本教弟子一样,共享荣华,同享富贵。如何?”

众多正道修真听了桑珠元音的话后,俱是齐齐的望着大闲和大悲二人。正道之中,原本有三位领袖,除了大闲和大悲之外,便是那王少虚。可王少虚时下已然投敌叛道,自然不予考虑;而原先的精神支柱,全真祖师姑,瞧她偎依在萧枫怀里的哪种温情脉脉,那更是免谈。是以,他们也惟有听另两位的说法了。

大悲越众而出,朝着桑珠元音沉声说道“魔教妖人,不许在此灵山胜境,说那污浊之言,免得脏了这的风水。”话罢,随即双眼在正道众人面上缓缓掠过,悲意犹重,微一沉吟后,继而又朗声说道“各位道友,今日魑魅魍魉尽皆齐出,正是我正道诛邪灭魔的好日子。各位需当同仇敌忾,诛杀群獠!”

其实,这千余名正道修真都晓得今日定是难逃此劫。先不说符箓系的叛敌,已是实力去了三成;单是这妖魔云集,便就抵挡维艰;不过为了这郎朗乾坤,即便今日是肝脑涂地,却亦要冒死一击,誓灭群丑。

故而大悲语声甫毕,正道各派均是轰然响诺“同仇敌忾,诛杀群獠!……同仇敌忾,诛杀群獠!”斯时,原本这些清心寡欲的方外之士,一个个俱是热血上扬,壮意凛然。

望着这些明知必死,依然慷慨赴义,临危不避的正道修真,萧枫不由肃然起敬,血脉贲张下,豪气冲天的大声喝道“诸位,萧某不才,愿与诸位,齐诛妖魔!”

众人尚未回应,魏重岳已然接道“好,好兄弟,魏某就知道没看错你,纵是你巧言骗了本派祖师姑,可你的仗义相助,魏某心领了。”

听到魏重岳这般直言不讳的指责自己欺骗雪儿,萧枫不禁暗自苦笑。心道,唉,只怨自己生平所遇,委实匪夷所思,也难怪他人置疑。不过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想来,只须我日后善待雪儿,关爱雪儿,众人自亦会明了。我也不必解释什么。

思量至此,当下往山崖上又观了须臾,即与雪儿双双飘起,身后双翼由于碍事,自亦顺势敛没。众人见他腾空,俱是心疑道:莫非他想独自一人对付那三千妖兵?又或是瞧着情形不妙,想学那王少虚,趋炎附势?

底下众人的思虑,暂且不说。再说那萧枫往上升浮中,闻着雪儿身上那如兰似麝的香风,陡觉心旷神怡,不由低声与雪儿说道“雪儿,今日原是我们的良宵,但眼下群妖肆虐,灵山蒙尘,我自当先驱散了他们,再与你好生欢聚。”

雪儿闻言,登时桃生双颊,玉颈粉红,水汪汪的双眸妩媚地横了他一眼,随即微垂臻首,娇嗔了一声“萧大哥,你,你又胡说什么啊!”

听到雪儿埋怨,萧枫先是不解,但见她一副羞羞答答的诱人媚态,随即恍然,继而侧首笑侃“哦!我当是何事!原是娘子错会了相公的心意。”说到这,又是‘嘿嘿’笑了数声,说道“不过望着娘子时下的四射艳光,当真是教相公我色授魂于,心旌摇荡。不管了,我得快点赶跑这些妖怪,也可让我好生的疼惜你。”

被他如此调笑,雪儿更是大羞,浑身瞬时发烫无力,当下檀口轻启,

“呸”声连连。

萧枫大笑,直觉此时此刻,便是自己一生中最为心悦愉畅之时。

本还想继续,但不觉间,二人已至山崖白云处,离那妖族的驻地,已是近在咫尺。萧枫遗憾下,当即与雪儿,滞空浮云于群山之间。

顾视下满山遍野的妖族兵将,但见他们,有的头生双角,有的面如蓝靛,有的长嘴大耳,有的身披鳞甲。当真是奇形怪状,狰狞凶怖,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萧枫却是好奇不已,须知他平生岁月,虽然杀伐不绝,可所见所遇,最为异形的也就是那些虬髯碧眼,黄须鹰鼻的欧罗巴人,何时瞧见过这般怪异绝伦的人形兽样。故而,他是一边细看,一边嘴里,尚且发出

“啧啧”的赞奇声。

其实,妖族兵将早已望见有人从正道修真的阵营里飞腾而来,按他们的想法,此人自然是正道修真,派出的和谈使者。原想给此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或者是唬得他跪拜求饶,那才叫过瘾。

可让他们,没料到的便是,此人到了咫尺之遥后,非但不发一言,更且毫无表示。而最令他们恼怒的就是,此人竟把他们这些妖族的精锐兵将,视作玩物般的左看右瞧;尤其还与他身侧的哪个女子,指指点点,大有把玩物变为宠物的意味。

如此一来,当真是教他们愤恨不已。

那虎头虎脑的妖帅见萧枫只顾瞧视,迳是不言,不禁羞恼,右手戟指萧枫,不耐的喝道“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省得待会做个无名之鬼。”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七章决战终南(上)

萧枫听他大言不惭的呵斥自己,心下好笑,当即朗声说道“尔等本属山林兽虫,幸天之福缘,方能得现人相,何以今日会冒此大不讳,来这终南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说到这,忽发觉自己本就是对着虎在说话,又何以说它是

“为虎作伥”,思至此,不禁失笑出声。

雪儿也是

“咯咯”笑起,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之极,犹如那世上最为美妙的声音。

可他们二人的笑声,却把那一干兽妖笑得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妖族元帅见他们临阵噱笑,倒亦不傻,知是小觑自己,心下的羞恼那是愈发的狂涨,当即兽性大发,

“哇呜,哇呜”的怒吼了数声,直把那崖顶上几块幸存的危石又是震落谷底,方是罢休。

继而朝着萧枫大嚷道“小子,本帅瞧你长了对翅膀,当你是我妖族的一员,才不与你一般见识,谁知,你竟他娘的不识相。哼哼,那可就怪不到本帅头上了。谁叫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径,你偏闯来。”说到这,大喝道“小的们!”

周围妖族兵将齐发大喊“有——”

虽说妖族种类不同,声音也有高矮,可是一同喊将一字,却是颇具威势。

妖帅志得意满的瞧了萧枫一眼,又大喝道“替本帅把这小子给拿下!”

“喳——”

三千妖族,刹那间,前呼后拥的猛扑萧枫。可刚跑至崖边,忽而想起,有翅膀的还好,尚能飞过去与那年轻人较量,再或是法力高深些的,也能驾起黑云,冲将过去。但是那三千妖族里却有大半,不能飞腾,只能在陆地上拼杀,故而望着悬浮于虚空的萧枫,他们只能是望洋兴叹。

萧枫望着这些长着肉翼,穿着铠甲,也不知该称是手,或是爪的那双东西里紧紧的握着枪叉,恍如漫天乌云,气势汹汹的冲将过来。又见一些奇形怪状的妖物,驾着黑云,狰狞凶怖的随在后头。

一时间,却亦不知该是如何才好。毕竟这些妖物,若非是修炼了数百年,那是万万不能化作人形的。杀光他们吧!似乎有伤天和。尤其今日是自己和雪儿相逢的好日子,倘若见了血光,似也有些不吉利。不伤害他们?可他们时下却在助纣为虐。思至此,随即身形暴退,向后挪移。

边退边还在思索这个棘手的难题,忽而想到这些凶怖的家伙,可不要吓坏了雪儿。当下右手稍紧,把雪儿更是搂贴在怀里,低声问道“雪儿,你可害怕?”

雪儿深藏全真圣地

“活死人墓”苦苦潜修,已有千年之遥,其功境之高,当今世上,除了萧枫外,实已不作二人之想。岂会骇惧这些妖物。但是郎君的细微爱怜,却让她暗自喜悦,何况等了上千年的温暖臂怀,她怎愿轻易脱离,故而是低低微吟“嗯——”。

萧枫也是关爱所至,听到雪儿说

“嗯”,也不曾多加考虑,眼下的雪儿,那里象是魏重岳口中那功高绝世,仙力无双的祖师姑。是以他骤然急停身躯,一双羽翼

“呼”地一下,又是暴展开来。遮天蔽日,浩浩然然,直把那身边黑云吹得远离百丈之外。庞大的右翼拍扇两下,当即回拢,护住雪儿,生怕她瞧见什么怪异景象,待会惊悚。

左翼却是高高扬起,金色的能量羽翼,在初升旭日的映照下,显得犹如黄金打造,华丽优美到了极点。再配上萧枫那渊停岳峙的身躯,精致高雅的甲胄,显现在众人眼前的便如是一幅天神下界斩妖除魔图。

雪儿见到萧枫的威猛,也是芳心大悦,转念又忖:虽说大哥这般厉害,我会很喜欢,可即便他手无缚鸡,或犹如乞丐,我也会很喜欢,这一生一世我是再亦不会离开他半步。爱之深切,又岂会计较自己的爱人,是何等的模样或是身份。

众多正道瞧见萧枫露此战斗法相,不禁心下疑惑,莫非此人还真是武圣下凡,亦或是武圣转世?

无风自动见到妖族已然开战,心想自己这里,也要快些才好。当下丢了个眼色给王少虚。

可王少虚被萧枫适才的一击所惊吓,直到现在还未回过神来,那里会及时接到他的暗示。

大悲和大闲倒是明白人,尤其大闲更不是那种萧规曹随的人物,由得魔教先行开战,不如自己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想到这,当下他们也不再继续观看萧枫的战斗情景,只是互视一眼,也未多加商谈,即已明白各自的心意。

大悲高声唤道“诸位,诛杀群獠的时候到了,我们上啊!”

语音甫毕,即见她高高腾起。须臾间,身下光华隐现,骤然现出一只白莲月轮宝座,璀璨夺目,光照无边;大悲盘膝静坐,双手连环结出法轮佛印,似有似无,虚虚实实,周遭梵文佛光,更是远及数丈;继而连环虚弹。但见一颗颗炫火燃烧的

“旃檀珠”仿如那天际流星下坠,连绵不绝的直扑魔教教主无风自动。

符箓系众人,见到各派已经先行出手,自亦不会坐以待毙,当下也是各自祭出法宝,或是道符。符箓系精擅的乃是那些驱尸术、傀儡术、要么就是五行天雷**。故此,一时间,整个太乙谷内,霹雳连响,雷电交加,阴风愁惨,异光大作。

他们此刻,那里分得出自己的对手是谁?只知用尽本领,使出最厉法宝,打往对面便是。对于能否伤到敌人,那是不用去想了,且也无暇深思。

而他们所驱使的异物,行动快速的则是呼啸奔至,例如蛊雕、速犬、以及尸蝗;行动迟缓的却是慢慢挪移,一步一脚印的朝着正道各派走去,例如甲壳兽、腐烂尸。

面对这些异物的疯狂攻击,正道各派倒是不慌不忙。佛门各宗的僧人,功力浅薄不能上阵杀敌的俱是在后念经诵佛,超度亡魂;那些原本刀枪不入的僵尸一遇到他们的禅唱音波,便即灰飞湮灭,不留片渣,想是都被他们给超度了。而道宗外丹系的修真,俱是把自己修炼多年的灵丹妙药贡献了出来,以作疗伤之用。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七章决战终南(中)

全真术法本就渊源流长,除了那

“五行道术”之外,剑修秘术也是通晓之人颇多。是故这时的全真各门掌门俱都成了攻坚的主要力量。火球、电光、风爆、土盾、水龙、还有那攻击力最高的剑气罡风。

只是剑气不能及远,一时用处却亦不大,惟有几个功境深厚的掌门,已到了御剑的层次,方才威力大发的灭了几个叫嚣最凶的符箓系弟子。

而用五行道术对付那些漫天飞驰的尸蝗以及蛊雕,亦算是物有所用,一发一个准,一发就是一大片。望着自己培养多年的异物,被全真门人这般蹂躏,真是教符箓系众人心疼不已,当即收回了异物,全力用道符和法宝对付正道修真。

望见正道各派的配合,竟是这般天衣无缝,水乳交融。

无风自动勃然大怒,抬眼仰望须臾,见得天穹上妖族似乎也有溃败之相,且不时的还有妖族狂呼肆嚎的从天跌落,不由又是大惊,思忖:今日难道要功亏一篑?念及于此,直觉心有不甘,当即功运全身,黑雾大现。

他摩尼教的第一代创教领袖,便是基督圣子耶酥的随从,名唤摩尼。同时也是哪个用圣杯盛装基督鲜血的人。时值欧罗巴大地,正是罗马帝国执政时期,对于基督徒的迫害,那是无所不用其极。故而摩尼远跋千山,遥涉万水,到了东西方文化交融会萃的中东。可那时的中东,又正是穆罕默德率领伊斯兰教如日中天之时,又怎会容得下他这个异教徒,在那里传教。

是以他又只能迁徙到华夏的西北继续他的理想。经数千年的变革衍化,摩尼的教理,虽说脱胎于基督,可实已自成体系,另为一派,与基督的原始想法,已是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故此眼下的无风自动,显现出来的战斗法相,与那罗马教廷里所绘壁画中的魔王撒旦像,倒是形象类似得很。原本中等的身材,时下却是高有三米,浑身肌腱虬盘,长着鳞甲般的外肤。头上双角峥嵘,脸上神色凶厉,上披半褂,下围短裙;右手执一九叉形的长刃,左手挽一黑盾,盾上花纹奇古,蜿蜒曲绕,细看下,似龙又似蛇,可又神似而形非。

无风自动朝天大吼一声,声若骇浪,滔滔不绝,滚滚汹汹的朝一众正道涌去。首当其冲的便是大悲,被他的骤然袭击,登时震落下白莲月轮宝座。众人见及,不由大骇,不过大悲也非是寻常的修真。只见她即将坠地的一刹那,忽而浑身金光大现,周遭更是璎珞庆云,祥光缭绕。

大悲在光影里先是默念佛诀,继而轻喝一声

“咄”,但见地上先是骤现一团白光,须臾后,竟而现出一头庞大无匹的白色巨象。只见它睫毛卷卷,眼神悲悯,长长的象鼻即便是身躯大如山峰,却也能直垂落地。六根如同枪戟般的白牙,密密麻麻的排在它的嘴里,显得既祥和又猛厉。

那白象先是朝着无风自动

“昂昂昂”的唤了数声,随即长鼻微动,即把那白莲月轮宝座一下卷起,置放在自己的背上。大悲的动作也不怠慢,宝座刚上白象之背,她便已纵身而起,盘膝坐在了白莲月轮宝座上。左手虚翻,即已凭空多了一柄通体金灿,满绕梵文的如意佛杖,右手呈合什放于胸前,面容端严,神色慈和,恍如是普贤菩萨再世。

众人直到望见大悲端坐于六牙白象之上,方才宽下心来。

大悲微吟“阿弥陀佛——”,随即沉声说道“无风自动,今日便是你的魔忌,不要再妄图顽抗!省得落个神形俱灭的凄惨下场!”

无风自动并不理睬,虽然显出了凶怖的战斗法相,咆哮之后,却依然在那闭目养神,瞧去笃悠得很,好似胜券在握一般。其实他望见自己法相的顶级攻击‘咆哮音浪’竟而对大悲一点伤害也没有,不知心里有多大的惊骇。只是他平时高高在上惯了,故而寻常之人确实很难在他的神色间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大闲见到大悲展露了峨嵋佛宗的最高战斗法相,胸中也是豪气勃发,大喝道“各位道友,今日是诛邪灭魔的好日子,你们有啥厉害的后招,尽管使出便是,让这些吃里扒外的魔崽子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正道修真又是轰然响应。但见正道一方霎时间彩光大作,虹霓弥漫,祥云缭绕处则是各派掌门和长老,使出了自己的得意法宝,或是各自的保留绝技。但见那些所谓的

“五光石”、

“地雷火”、

“冰雹珠”简直象无用的垃圾一般向王少虚他们倾倒下来。

这时的王少虚,也早已被攻击惊醒。见得漫天法宝以及铺地雷火,惊骇之余不禁大骂“青莲白藕本是一体,尔等丑甚,竟而对本宗赶尽杀绝,瞧本尊如何来惩治你们这群畜生。”

语音甫毕,当即祭出了昆仑三宝之一的

“杏黄旗”。但见一面小巧精致的黄色旗帜腾空而起,跃至半空,忽而见风狂长,须臾间,即变成一面遮天蔽日的仙家大旗。在众人的顶上,恍如是滔天恶浪,翻翻滚滚,气势恢弘。

如此的过了片刻,又见地面的沙砾、灰石、好似受到了它的蛊惑,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旋旋卷卷,奔来跑去,直把众人的眼目迷得混沌一片。忽而,千丈左右的大地开始震动,先是左右前后的摇晃,再是肆意狂恣的起伏不定,时而隆起,时而沉陷,整个地面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沟渠。

连那太乙池里原本如同镜面般的池水,此刻亦是浊浪滔天,只等着池堤一坍,它即汹涌而出,淹没全谷。

在此百危之际,正道各派的进攻顿时受阻。

前辈们还好些,即便不好落足,也可悬浮腾空,可多数的弟子们,却是倒了大霉,如此气势磅礴的地面震动,教他们如何站立得稳。不是摔跌于地,便是被那突兀裂开的大地之口给吞噬。一时间,正道各派当真是惶惶不已,手足无措。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七章决战终南(下)

大闲在那破口大骂“王少虚,你个刽子手,你个杀千刀,你是我道宗的千年耻辱,我大闲今日发誓,一定把你诛形灭元!”说罢,又朝着自家阵营喊道“诸位,不要害怕,我等连手先制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再说。”说完,双手掐诀,运起五行神术里的‘厚土诀’,瞅准那有沟渠,便先填了那,一个裂,一个填,倒亦让他忙乎得紧。

此刻的寂空与弘一由于本身的修佛层次已至佛境,故而相继唤出了各自的坐骑。寂空的坐骑就是

“文殊智利幢”中的那只锦毛狻猊,原本憨态可掬的逗玩模样,此刻却是须髯飘舞,张牙舞爪,一副急欲择人而嗜的凶恶。而弘一的坐骑,却也大致相同,只是颜色偏黄,神态稍和而已。

大闲见了不由纵声大笑,叫嚷道“好,好啊,这帮魔崽子们可没想到我正派修真天不绝杀,竟而会突然多了两个功臻佛境的高僧。哈哈……,这下子,可由得他们乐了!”

寂空和弘一见了大闲的笑态,不由莞尔,心忖:当此危急时刻,他还有心情说笑,也算他开朗了。

众多弟子听了大闲的话语,又瞥见那三个高大威武的异兽,俱都士气大增,当下奋不顾身的均是用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技,直盼师门长辈能瞧见自己的勇猛,待事后,能大大的嘉赏自己。

大闲说罢,见到己方士气昂然,心中不禁高兴万分。微一瞥眼,瞧见魏重岳和龙魂忧伤,也是剑气弥漫,来去,跳跃伏荡间,便如那无敌的天神,在对方的阵营里肆虐不已。

大闲心下一乐,暗忖:没料到自己的两个师弟,功力进展竟而飞快,不过未见数年,已初窥修真

“化婴”期。嘿嘿,这下,那帮魔崽子们可有得烦喽!念及于此,也不敢怠忽,惟恐师弟们有甚失手,到时就悔之晚矣。

当下是双手掐诀,道术连使,那太乙池中原本就不安分的池水,正好被他用来攻击符箓系的阵营,只见池水汹涌,奔腾迩来,在他和池水间连成了一道璀璨夺目的水之通道。大闲左手虚牵,贯通水旋;右手急挥,引水猛冲;刹那间,由天俯瞰,只见太乙池、大闲、以及符箓系的阵营,就似变成了一个水流的三角,汹汹涌涌,铺天盖地。那等气势当真是天地之威,浩浩荡荡。

那些个魔魇僵尸如何承受得住这般凶猛的攻击,当即仓惶退去,有些动作迟缓的被那大水一冲,随波逐流的不知飘到了那个旮旯地方。

大闲瞧了,不由呵呵大笑,叫嚷道“王少虚,我的王真人,你瞧瞧你那些魔崽子们,可全没了,要否我为你留两个,替你送终啊?”须知大闲可不敢施展威力庞大的道术,他生怕殃及自方的道友,是以,眼下所用的就是他拿手的水系道术

“苍龙遨游”。

王少虚听到这番讥讽,登时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瘪着气的回嚷道“大闲,你别猖狂,可敢与贫道单对单的大战一场?”

大闲笑骂道“你以为我蠢啊!和你单对单!现在你是落水的狗,贫道可不愿和狗开战!”说完,又是放声大笑。众多正道听了大闲的这番笑语,也是哈哈大笑,整个战斗士气,也更为膨涨。

此时,王少虚见到正道修真这般勇猛,不由面部抽痉,心下叫屈,寻思这帮家伙怎么突然间都变得厉害若斯,倘若己方再无援兵,兴许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当下也不去和大闲斗嘴了。

随即侧首打量无风自动,见他仍是在不断运功,不禁暗骂:你个死猪头,平常自以为是,老是一副无敌天下的模样,现在要你出力了,你倒好,还在那运功。

其实王少虚又怎晓得,无风自动由于瞅见正道实力大涨,且那妖族的相助,眼下也是渺茫得很,故而他打算使出摩尼教的禁忌法相用来威摄正道,迫他们伏首归降。只是那禁忌法相威力极大,无风自动生平也从未用过,倘若不是此刻紧急,他是万万不会使将出来的。

据无风自动的本身记忆,这个摩尼教的禁忌法相,惟有创教之祖摩尼使用过一次,而且还是与伊斯兰教的大贤哲穆罕默德战斗时所用。不过摩尼临终时的遗言,便是非到摩尼教生死存亡之际,本教的教主绝对不允许使用这个禁忌法相,而且还规定,这个禁忌法相也惟有教主方可修炼。

只是这禁忌法相的使用,所需准备的时间委实过长,是故他喝令桑珠元音为他护法,而他也正是在暗运那禁忌法相。

其时,正道的攻击愈来愈是猛烈,道术,法宝,剑气那是轮番而来,风云雷电更是如同家常小菜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有时甚至是一批一批,一群一群的飞奔砸袭过来。

王少虚瞧着情势不妙,慌急间,也不及多加思量或是继续埋怨,当下把那翻天覆地的

“杏黄旗”蓦地收回,伫在自家阵营的前方。只见那面大若山屏的

“杏黄旗”在符箓系的阵前,猎猎吹响,飘荡展舞,仿佛骤然间隔断了天地。

须臾之后,整面大旗忽而光芒四射,闪亮了片刻后,光敛影没,竟而在阵前突然化作了一面土墙,墙厚垒实,高大之至。而且这堵土墙,与寻常的还不同,竟是水火不浸,刀枪不入。

如此一来,正道修真不由大蹙双眉,为难不已。

寂空见到王少虚对垒土墙妄想固守,心道,地面不能进攻,难道你还能封住天空不成?当下觑准间隙,策骑飞腾,向符箓系众人冲去。手中的

“文殊智利幢”,倏地腾浮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金色的弧线,就象是艳阳下悬挂的瀑布飞流直下,气势昂昂的向王少虚压盖而上。

他是想,对方的高手里,只要能先挡住王少虚和无风自动这两人,不让他们过多的出手,那么正派的伤亡,肯定能大大的降低。

弘一见寂空这么勇猛冲去,自亦急忙相随,只因对方的鬼蜮伎俩,他可是亲身尝过,故此惟恐寂空也遭遇什么暗袭。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八章神耶魔耶(1)

符箓系众人见到两个功臻佛境的高僧,这般不要命的狠冲过来,当下是惶惶不安。须知这佛境,可是修佛者的一道门坎。千千万万的修佛人里,也不定能有一个可以臻至佛境。

只要到了这个境界,仅须再苦修个数十年,假以时日,即便不能立身成佛,但亦能位列罗汉,修达不坏金刚之身。一般的修佛者,倘若窥觑到这个境界,有哪个还会出来,与人争强斗狠,自是佛前清灯,深山潜修,直盼早日可以西登极乐,涅槃正果。

又想到,原本对方的阵营里,仅有大悲臻至佛境,适才弘一由于在桑珠元音的大欢喜幻境的威压下,方才顿悟稍窥,可是那寂空是何时修达这个境界的?这还真是教人费解难猜,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若怀虚谷的到了这等地步?假以如此,那么这寂空的心计,还真是让人害怕得紧。

大悲见寂空与弘一迳直朝王少虚冲去,自是明了他们的心意,索性策象浮空四足踏云,迎往那神态可怖一直行功的无风自动。大闲倒是与弘一一般的想法,随即紧跟于她,怕她有甚不测。

一时间,正道各派确实是气势汹汹,威煞凛凛。只见那锦毛狻猊,怪异奇狮和六牙白象俱是四蹄驭光,风云相随,奔跑间,更是吼声如雷,响彻云霄。三个佛境高手却是不温不火,端坐兽背,手捏

“无畏法轮印”,周遭璎珞庆云,霞霓飞彩,便如那菩萨下界,降妖除魔。

这时,苍穹间的那些妖族兵将,均是惊骇惶惶,只骂爹娘少给他们生了几条腿或是几对翅膀。

萧枫的

“十二天罗翼”那是用到了极处,虽然右翼护拢雪儿,不能发威,可仅仅凭着左翼,也教那三千妖族哭爹喊娘,屁滚尿流。适才妖族的乌云阵形,早已是散散落落,凋零得不成模样。甚至有些妖物的肉翼,被萧枫的天罗罡风,生生地吹断,直落得个砸成肉浆的命运。

会腾云驾雾的还好些,但他们也不敢再靠近了。只因这云雾,本就靠自己的元气来驾驭,可遇到那模样的狂暴罡风,别说是驾驭云雾了,固然是站稳了都难。故而他们是离的愈远愈好,任那妖帅呵斥怒骂,他们就是装聋作哑,直当未见。

萧枫见他们逃去,也不追赶,先打量了下怀里的雪儿,见她美眸微闭,芬芳轻吐,精巧的宛如是天工杰作的玉容上,蕴涵着恬美的笑,温馨的美,她竟而在他的宽怀里,睡寐了过去。心旌微荡下,萧枫欣慰的面浮笑容,随即往下俯瞰。

“臭小子,让本帅来会会你。”一声响雷似的吼声传入耳际。

妖族元帅见手下均是畏敌不前,自己也指挥不动。心头愤恨下,也顾不了自己的架势了,自行向萧枫杀将过来。只见他驾着黑黑的浓雾呼斥而来,凶怖的面容在雾中若隐若现,双手挥舞着一柄长长的宣化大斧,杀气腾腾,配上一身亮丽的甲胄,倒似模似样的颇有威势。

一些躲的远远的妖族,见妖帅亲自上阵,连忙在后大声的吆喝助威,生怕元帅解决了这个长翅膀的家伙后,转而追究他们临阵脱逃之罪。此刻不加紧拍马,又更待何时?

萧枫本在往下俯瞰,见得地面战况一切顺利正感欣慰。闻他冲来,微蹙双眉,心想,这帮妖族怎的忒烦?自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可他们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穷追猛打,真是烦不胜烦。若是尽数杀了,但今日算是大喜,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听他近了,也没特意回身,仅是左翼猛地一伸一拍,随即向后轻扇了一下。但见一股劲流罡风瞬时在翼尖产生,先是极小极微,只是旋转甚急,之后是愈转愈大,过得片刻,已如在天地之间,多了一个上下贯穿的飓风柱。直卷得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那妖帅倒是胆大,见了这般恐怖景象,依是猛冲过来。可堪堪飞至飓风边缘,即已站立不稳,先是左摇右摆,踉踉跄跄,随后索性扔去了大斧,想要空手逃遁。但他在飓风的七旋八转下,早已迷昏了方向。那里还记得来处,当下被飓风卷入了风央。

其余妖族见得自家元帅都被那长翅膀的家伙,整治得死去活来,心下更是惶惶,口里的阿谀声也息了下来,直望四周打量,看一下有哪条路径,是最快的逃遁之途。对于妖帅的死活,他们是没这胆量去救了,固然是想都不敢想一下。

妖帅好似一张破纸在透明可见的飓风里毫无自主的力量。他双脚乱舞,双手乱抓,嘴里乱叫乱嚷道“小子,你厉害,本帅晓得了,可你敢放我出去,好好的和本帅大战三百回合?”在此危难下,他仍想强逞威风。

可飓风愈转愈急,愈转愈黑,恍如要把他这张破纸撕碎一般。这时,他才有些着慌,急忙又喊道“朋友,别闹了,本……”他忽而想想不对,不能再称自己为

“本帅”了,即改口又道“我认栽了,我认栽了还不行吗?朋友!”

那柄宣化大斧时下已然脱离了他的控制,在他的身侧,陪着他一起在飓风里有难同当的旋来转去。

萧枫听他一再贬低自己的身份,不由起了促狭心思,暗忖,看他最后会如何讨饶法?

妖帅被那飓风挤压的是越来越骇惧,生怕自己的数百年修为,今日一朝丧尽。尤其他此来的目的,其实并非是单为了魔教助阵而来,而是别有居心,想到这,他更是觉得自己冤枉。当下哭喊道“大仙,大仙,大仙慈悲,望大仙慈悲啊!”

说到这,语声里已是哽咽了起来,又道“小畜在深山里也不知费了几许辛苦,采天地灵气,收日月精华,方能见成人形。今不知分量,干冒大仙天威,望乞恕饶,当真是再生之德也!大仙……”

萧枫莞尔,随即左翼猛收,敛没入背。

妖帅忽觉周遭飓风消逝,右手急忙抓住身边的宣化大斧,往下坠了数十丈后,即又驾起云雾,腾浮而起。脸有骇容地望了望萧枫,尴尬的呢嚅道“谢,谢过大仙不弑之恩,小畜,小畜这就走,这就走!”

萧枫淡然道“谢倒是不用了,不过以后,若是让我撞见你们仍在肆虐四方,那你就等着投胎吧!”

“是,是,是大仙!”妖帅话音甫落,即已灰溜溜的率着数千残兵败将,仓惶逃去,连一眼都不敢向萧枫张望。只怕他忽而改变注意,追将上来。这些妖族今日委实吓破了胆,本是杀气腾腾而来,眼下却只能垂头丧气的逃之夭夭,想想都觉得瘪气,但时势使然,他们也惟有认命而返。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八章神耶魔耶(2)

从远处望去,此刻的终南山顶如同二日争辉,景象魅丽。

萧枫那万丈的金芒仿佛比旭日还要来得耀眼。

在华夏某军区的指挥部内,此刻正有十数个身着笔挺军装制服,肩上金星闪耀的将军们在商谈着什么。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毫无笑意。一种大战即发的气氛在指挥部内不断的弥漫着。

其中一人说道“张司令,从卫星传送回来的照片上看,终南山似乎正有一场空中激战。只是照片比较模糊,仅仅抓拍到了几百个人形光团。从最大的光团来观察,好象是某种新式的飞行器,因为经过电脑的分析,那个光团明显具有双翼。”

张司令是个年约六十许的老将军,虽然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得很。

他微一摆手唤先前一人自行坐下,沉声说道“原本我以为这些光团是我国自行开发的新式武器。所以刚才已经和中央军委汇报了这个情况,并且初步达成了些意见。但是我可以遗憾的告诉大家,这些光团并不属于我军,而且在终南山也没有什么新式武器的实验基地。所以,我命令……”

张司令说到这里,语气已是颇为刚硬,而其他围坐一旁的年轻将军们也瞬时站了起来,一个个抬头挺胸、雄纠气昂,等待着老将军的最高指示。

终南山方圆百里的乡民,全都瞧见了天上的光团激战以及黑烟浓云。他们只当是山上的老神仙显灵,故而个个虔诚的跪拜於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愿望。

有些经济条件较好的乡民索性用手中的摄相机记录下了这个日后被称为终南神迹的奇异景象。而且某些人更是靠着这些原始的图象资料,狠赚了一笔。

距终南万里之遥的南海,有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岛。

岛上唯一的人工建筑便是一座赛似皇宫的石垒城堡。在城堡的最底层有一个大若广场的厅堂。放眼望去整个厅堂里除了正中央有一座美女冰雕外,寻不到一件其它的摆设。怪异的就是这件冰雕好象不该称它作冰雕,应该唤它是冰牢。因为的它的整个外形是一个美女完全被冰给封固,而不是象冰雕一般细斫而出。

可这些还不能教人觉得诡异,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便是,冰雕美女的双眸里此刻竟而给人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原本愁苦的双眉似也有些微展。再仔细瞧视,这个冰雕美女的眸眶里仿佛确实流下了泪滴,只是被外表那些极寒的冰瞬时的凝固。

桑珠元音见到正道的几个功力卓绝的高手,迳直奋不顾身地杀将上来,不由叫苦,暗道:教主,你老可得快点!那

“禁忌法相”再不全现的话,小僧可挡不住那么多人的进攻!

当下无法,只得再次现出‘大欢喜金刚怒目相’,不过这次可不是八男八女,而是虚虚幻幻的隐现三头六臂。且把那

“紫金钵盂”也是早早的托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大悲骑象飞临云头,手中的如意佛杖往下一伸,只见由无数的梵文构成的恍如音波般的佛罡,一波一波的在杖尖释放出来。这佛罡可是普贤菩萨亲传的

“大无善佛音波”,其作用便是分辨世人善恶,察听世间冤情。倘然你心怀善念,倒是无妨,可若是心肠狠毒之人,那么这份痛苦,只怕比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还要酷上三分。

王少虚辖下的这些符箓系弟子原是深山潜修,不问世情,实话说本质也算淳朴;可自被王少虚派往人世,行脚江湖,这大千世界的形形色色着实让他们浑浑噩噩,迷失在那三丈红尘之中。尤其王少虚生性刻剥,素来贪财,故此那些出山的弟子,每每回山之前,俱要动足脑筋,带回些什么礼物,孝敬道尊他老人家。

在手无分文的前提下,他们只能是自编自导一些骗局,来讹诈民众的钱财,有些心黑之人更是危言耸听的非要别人倾家荡产方肯罢休。故而这些符箓系弟子,哪个人心中没有鬼胎和恶念。是以此刻的

“大无善佛音波”直把那些心怀鬼胎之辈,搞得是狼狈不堪,在地上辗转反侧,嚎啕不已。就如是遭受到了世间上最大的酷刑。

王少虚见及是满怀愤怨,可他时下也腾不出手来救援。寂空的

“文殊智利幢”直若压顶高峰贯扑迩来,带起的劲流罡风已把某些功力稍低的弟子,给远远的抛飞出土垒,何况是法宝本身的攻击。他只能咬紧牙关,死命的用

“杏黄旗”的防御力抵挡住

“文殊智利幢”的挤压。

一个是佛门秘宝,一个是玄宗仙器,一时间,当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二人是斗得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弘一和大闲可就轻松了,他们倒是自恃身份,没有和寂空一起痛殴王少虚。虽说这是王少虚的幸运,其他的符箓系弟子未免就遭殃已极。既有大悲音波佛罡的精神攻击,又有大闲和弘一的法术洗礼,而且那三头异兽,还不时的吞吐风云,四蹄践踏,如此的惨重伤亡确实是他们来之前,未曾料想到的。

倘若不是还有灵宝派、上清派和正乙派的三个掌门勉力抵抗,只怕今日还真是符箓系在华夏的最后一日生存。

就在正道所向披靡之际,忽而一个巨大的吼声骤然迸发开来,那吼声既象是洪荒巨兽的仰天长啸,又象是远古魔人的愤怒嚎叫,其声萧萧,悠悠不尽,大有傲睨万物之意。

第六卷神龙抖甲

新年寄语

迎2006新年寄语

新年,其实是很平常的一天:北方的飘雪,南国的暖阳,还有来来往往人海茫茫。历史并不常常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让一切发生改变,只是在我们的心里,习惯找一个开始。

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我们感受到了童话般的美。在皑皑白雪装扮成的晶莹洁白的世界里,我们听到了春天来临的脚步。那么在这新年即将来到之际,朋友,祝福你,愿你的梦想一路远行!

过去的一年里留下的脚印,每一个足迹都为我们所拥有,都值得我们去珍惜。无论我们是成功、失败,都值得去珍藏。我们为了自己的梦想,尽心尽力,即使没有收获,那都是我们奋斗的历程…

……

在此感谢……

来吧,朋友!让我们一起来放飞梦想:祝愿你们的事业越来越光旺,愿我们新的一年里阖家欢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八章神耶魔耶(3)

那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先是震散了大悲如意佛杖的梵文佛罡;继而汹涌奔腾的直扑弘一和大闲,把他们尽数震落云头;弘一的那只怪狮坐骑此刻竟然是浑身颤抖,犹如遇到了什么骇惧之物一般。那里还有曾是地藏菩萨坐骑的威风,比之一只老鼠恐亦不如。惶惶然的化为一股青烟竟而逃去。

接着便是寂空的锦毛狻猊和大悲的六牙白象也均是光遁而去返回佛界。三人不禁大惊,只因这三只异兽,虽说不是菩萨们的原本坐骑,可也是它们的元神分身。这是佛界的菩萨们为了给俗世中那些一心修佛之人的最大奖励,只要你能臻至佛境,便能召唤菩萨坐骑的元神分身,既可作为坐骑,又可为自己增强护卫力量。

谁知眼下这些异兽,不过是听到对方的吼声,就已仓皇而逃,连个面都不敢相照,难道这发出吼声的怪物当真有抵天抗地之力?想到这,众人俱朝着发出吼声的来处望去。

原来这巨大的吼声,乃是无风自动所发。

只见时下的无风自动除了原先的狰狞外貌以外,居然突变成人首蛇身,而且这人首也足足多了六个。七个头颅俱是头戴璀璨耀眼,缀满珠宝的荆棘皇冠。面目神色间也是各不相同,有傲视一切的、有暴戾凶怖的、有愤怒万物的、还有欢喜大笑的……

最奇的便是中间的那张面目,其神色竟是一副慈蔼菩萨相,颇有悲悯世人的意味,在这样狰狞可怖的怪物脸上,却现出这么一副神态,委实教人觉得诡异无比。那七个头颅拥挤在一个粗有直径丈圆的蛇身之上。十四只手,上下摆动,前后摇晃,各自拿着不同的兵刃,有叉、有盾、有剑、有刀、还有长枪……有些兵刃在华夏更是从未得见。

众人望及不由大骇,即便是王少虚和桑珠元音也是手拭虚汗,惊悚不已。其余符箓系的低阶弟子也是推搡、践踏,惶惶不可终日,惟恐被这凶怖的怪物给吞噬。他们此刻怎还记得这个狰狞的怪物,就是他们的盟友所变。

大闲暗询左右“你们知道无风自动这个法相是什么吗?”

寂空与弘一相继摇头,大悲却是蹙着娥眉,迟疑地说道“听说魔教有个秘传法相,唤作什么‘禁忌法相’,不过闻听这法相由于对敌对己伤害都极大,故而是早已失传,难道这……就是?”

大闲沉声道“十九便是!”说到这,瞧了瞧无风自动时下的骇人模样,又说“看来这魔崽子的‘战斗法相’非比寻常,不然,焉会吓跑那三头异兽。我等可要谨慎些才是!”

众人听了各自颔首,随即功运全身,凝神卓立。

无风自动见到符箓系弟子的慌张模样,更是狂性大发,大嚷大叫了数声,直到当场震死了数名符箓系弟子,方是罢休。随即也不发话,七个头颅开始旋转,忽吐风、忽喷火,须臾之后,又是闪电霹雳交相而来,天空黑云翻翻、地上雷电滚滚;继而是狂风大作、暴雨鞭地。

一时间,风雨雷电、云雾冰霜、交替更换,这种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真是教人手足失措,无法可挡。

纵是早已功运全身的大闲等人,也是毫无抵御之法。只因平常所遇攻击,要么是风,要么是火,即便是复合型的道术,也仅有两三种而已。那里会像此刻,好似大自然的所有力量,均被他一起利用攻将上来。众人无法,只得暂避其锐,退往一边。

“哐啷啷,哐啷啷——”无风自动见这些天地之威好像还不能慑服众人,当下把手中的十四件兵器,也尽数祭了出来。周遭空间原就紊乱无比,既有雨水掩目,又有风沙遮眼,再加那漫天的电闪雷鸣,众人是只能自保,那里还能抽出空裕去挽救自家的门下弟子。

那十四件兵刃在无人阻挡的前提下,不管是正道的,还是符箓系的,刹那间,似虎入羊群,劈首砸肩,开膛破肚,犹入无人之境。但见地上的雨水瞬时已是见红,令人看去,不由怵目惊心。

而那十四件兵刃,也大有把在场之人尽皆诛戮的意味,所向披靡间,毫无停顿的趋势,依旧是来去,遇人便砍,逢人就弑。

正道弟子还好些,他们本就离的偏远。可符箓系弟子今日委实倒了大霉,先是被正道高手一番蹂躏,还未曾稍复元气,时下却又被自己曾经的盟友大肆杀戮。

众人看得是须发戟张,忧怒万分,只恨这天地之威过于激烈,不然又怎甘心瞧着那十四件兵刃如此肆虐弟子,出现这般血流漂杵的场面。

王少虚瞧得也是双足猛跺,破口大骂“无风自动你个天杀的,为何不分敌我啊?”接着又朝呆伫一旁桑珠元音怒喊道“这就是和你们魔教结盟的代价吗?这就是你们许诺我的厚待么?”

桑珠元音无言,他也不知无风自动为何会变成这等模样?又想:兴许教主他现在连小僧也不认识了吧?

就在王少虚跺脚,正道修真焦急的时候。

忽而,天上一道金光直泻而下,转眼间,云收雾散、雨停风息、雷电更是隐没到了不知何处,天地之间重又一片宁静。

众人仰首望去,只见一个神人挟着万丈金芒,便如是旭日坠落凡间,俯冲而来。那炽热的金光,虽然熠熠却并不让人刺目,直觉温暖舒爽,宛如是细嫩的肌肤,泡在了温泉里的感觉,教人终身难忘此刻的神圣一幕。那种金光仿佛可以洗去众人满身的罪孽,可以使人的灵魂得到无比的净化。

金光落于地面之后光影稍淡,众人这才瞧清楚来者非是他人,原是萧枫和全真的祖师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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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八章神耶魔耶(4)

此刻雪儿已然醒转,适才的小睡实是近千年来最让她感到温馨,感到舒服的睡眠。那种仿如小舟停憩港湾,任外面再是如何惊涛骇浪,而小舟却在静静荡漾。这般舒适的感觉,她曾经寻找了千年,多少次的睹物思人,多少次的独自幽咽。

每当深夜,独处古墓,瞧着那满天星斗,飘逸月牙,雪儿总是低声吟问“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坐看山川千次变,停梭怅然忆郎君。其中的幽怨和愁伤,委实教人揪心不已直欲了此残生。

可是冥冥中总似有个声音对她说道“会来的,你的郎君会来寻你的,不要气馁,不要灰心,只要你等下去,总有那么一天会等到的。”

天可怜见,今日终于喜相逢,此间之欣悦和喜慰,实难用言语叙述而出。

雪儿用满足的眼神打量着状若天神的萧枫,宽广的额角、斜飞的剑眉,星辰闪烁般的双目、高山挺拔似的鼻廓,仿如铁铸的容颜上,充溢着无畏、勇敢、正义以及善良。但更让雪儿心醉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萧枫对她,不时流露出的爱怜和疼惜,那是她盼望已久的。

无风自动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由于这个

“禁忌法相”其实是摩尼当年游历天下时在一古老的洞窟所获。摩尼初次运用这个

“禁忌法相”,就是在中东同伊斯兰教的大先哲穆罕默德决斗。虽然仗着这个

“禁忌法相”,决斗的结果是以不分胜负为终场,可是那法相的反噬力量,却是让摩尼吃足了苦头。

最后,摩尼足足潜修了三十年,并且以废去了自己一半的修行为代价,方才脱离了那法相的反噬恶果。故而他临终时嘱咐后人,这法相的名称,唤为

“禁忌法相”,且还规定,若非是生死存亡之刻一定不能轻易使用

“禁忌法相”。

无风自动为了震慑正道修真,时下竟而用出,虽说他的修炼境界与当年的摩尼尚不能相提并论,可也差之极微,但是在心性修为上,与当年跟随基督,时常可以聆听圣子教诲的摩尼来比,却是霄壤之别,判若云泥。

故而此刻的无风自动早已是忘却了敌人是谁?朋友是谁?脑中惟有的意念便是杀戮,杀戮,杀光所有的生物,戮尽眼前所有的一切。他本来正值兴起,直觉这天大地大都没自己大,那种呼喝风云,随心所欲的无敌感觉确实是完全迷惑住了他的心神。

猛地发觉眼前多了一个对手,瞬时的恼怒,使得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考虑,仰天大吼了一声,便往萧枫冲了过去。

长长的蛇身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沟渠,喉咙里发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嘶吼,十四件兵刃

“呛啷啷,呛啷啷”的舞起漫天劲风,向萧枫飞驰而来。

雪儿担心地瞧着萧枫,生怕他不能抵挡这般疯狂的攻击,当下也是暗自运功,随时准备出手相助爱郎。

萧枫倒是不着慌,右翼依旧护拢雪儿,左翼猛地一张,刹那间,一股惊天动地的飓风顿时应势而生,卷起满地的沙砾和灰土,呼啸奔腾的向无风自动扑去。刚烈的飓风把那十四件兵刃吹得是东倒西歪,宛如是十四个孱弱之人在天地之威里苦苦挣扎。

与此同时,萧枫浑身金芒陡然凝聚,眨眼之间,在他身前又多了十数道长约丈余的金芒剑罡。望了望脸色狰狞的无风自动,萧枫心叹道“既然你魔障不除,就不须怪我了!”

众多的正道修真此刻早已是看呆,心中对萧枫便是千年前的武圣这一说法,也是认同之至,即便再有人说否,相信他们也会挺身而出为他作辩。这般威若天神的力量,除非他们俱是死人,纵然是瞎子也知道这个萧枫非是寻常人可比。唯一的解释,他就是武圣。

全真门人最是高兴的了,因为千年前的武圣可是全真派的第三代弟子。时下既有第三代的祖师姑,又有这光耀千年,震烁古今的武圣,如此一来终南全真又何愁不能重复千年前的辉煌灿烂。

王少虚却是在暗暗后悔,直悔自己为何瞎了眼与魔教勾结,妄图瓜分华夏西北疆域。眼下这魔教教主弄得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非但是六亲不认,看他的模样,或许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了。而且最为担忧的便是,全真派又多了一个大后台,只怕自己的符箓系即便没有今日的背叛或是重大伤亡,也是再无往日风光了。

想到这,他是唉声叹气,心伤无比,一下子,就好似老了很多岁,双鬓竟而有些泛白,腰背竟而也是稍有佝偻,其整个形态,那里还有初出飞轿时的意气风发,翩翩仙姿。

十数道金芒剑罡挟着威凌天下,霸悍大地的气势,壮气森森的向无风自动激射而去。

无风自动本就神失志迷,一切的暴戾作为也是依着本能,其脑海里的意志,委实早已归属另一个恐怖魔王在控制。直觉此时的危险确实比它在数万年前与诸神争斗时还要险上三分。当下惶惶张张的舞起十四条手臂妄想把那份危险拦截住。

可是这恐怖的大魔王被人足足的禁锢了万年,又沉睡了万年之后,其本身的力量确实还没有当年的三成实力。凭它的肉躯,那里能抵御得了萧枫融合三家功诀的剑气神罡。

金芒掠过,血光闪现,那漫天疾射的剑罡仿如是上苍的天罚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人首蛇身的怪物,顿时被萧枫的金芒剑罡给

“噗噗噗”的削去了七八条手臂,如此一来,魔王所受到的伤害也就更为惨重,原本实力便没全复,眼下肉身又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

其中的愤怒当真教他心痛无比。十四只眼齐齐愤怒地盯着萧枫,好似要把他的容颜深刻在心头永不忘怀。

继而低吼了一声,整个身躯骤然冒出电光雷火,在众人的惊骇中,蓦地融化于虚空,消逝杳杳。

最教人惊疑的便是随着魔王的离去,原先跌落在地的断臂以及那十四件兵刃也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桑珠元音骇然,心慌慌的委实不知该是如何才好。当下是鬼使神差的祭出

“紫金钵盂”向萧枫打去。其实这不由自主的行为,他也没有多加思虑,只是依着自己的本能要把正道中功力最为高绝的人物先行解决。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八章神耶魔耶(5)

可是

“紫金钵盂”的此次攻击非但没有像以往那般卓有成效,反而让他大跌双眼,呆若木鸡。

“紫金钵盂”先是声势赫赫,威厉凛凛,在虚空中带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即以电闪的速度向萧枫疾射而去。

众人不由惊呼,只因

“紫金钵盂”适才的威力,他们均是亲眼目睹,尤其是弘一大师更是尚有余忌。

萧枫瞧准钵盂的来势,本想用

“太极**”降缓它的速度,以便可以收了这件法宝。怎料

“紫金钵盂”蓦地自己减慢了速度,并且一头扎进了萧枫的护体神罡里。恍如那久不见大海的鱼儿,又好似初遇蓝天的雏鸟,在萧枫的护体神罡里尽情的遨游,愉畅的飞翔。

萧枫微吃一惊,没料到这件佛门秘宝竟而对太极柔劲视若无睹。本想打消原先的念头,用剑气神罡硬碰硬的把它当场击毁。可须臾后,

“紫金钵盂”的友善以及那种如同游子得遇亲人的喜悦,即便是旁人俱已瞧了出来,他又怎会不晓。

稍一沉吟,即已明了这种滑稽情形约莫和

“毗卢遮那印”脱不了干系。索性右手掐诀,施展起

“毗卢遮那印”中的‘大与愿心印’。印诀刚展,威力未发,那

“紫金钵盂”立刻像是受到了萧枫的召唤,

“呼”的一声落到了他的手里。

桑珠元音呆楞不已,心知萧枫适才所用的手印定然就是

“毗卢遮那印”。除了这个解释以外,还会有什么意外让佛门秘宝

“紫金钵盂”如此乖巧听话的顺从呢?只是他搞不懂,这个华夏人为何会,只有密宗布达拉宫的活佛才能修炼的绝世秘术。

内心疑惑下,又侧眼微睨,右使龙飞时下仍是昏迷不醒,而教主无风自动鸿飞冥冥,不知所踪。再看王少虚一方也是伤兵满员,无一完好。连王少虚本人都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那么他人更是枉然。

心想,看来,此次笼络正道、诛杀异己的计划,是尽付流水了。难道让自己一人继续去完成?瞧瞧周围正道的凛然气势以及冲天杀气,今日能保住自己这条性命,便算是不错了,那里还敢有这样的妄想。

思至此,不由颓然坐地一言不发。他既不想跪地求饶,也不想负隅顽抗。是以也惟有如此作为了。

王少虚默然,心知今日大势已去,等待自己的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只盼正道一方莫要赶尽杀绝,不然,自己就真的成了符箓系的千古大罪人。他望了望周遭仍在痛苦呻吟的低阶弟子,不由微感怆然。在这大难临头之际,王少虚反而颇有所悟。回忆起自己过往的一些所作所为,也是大为懊恼。

萧枫见恶敌已除,符箓系众人也是嗒然若丧,必无再次兴风作浪的实力,心知自己的事也算了了,当即搂紧雪儿破空而去。

大闲急忙呼喊,可萧枫的去势何等瞬急,那里唤得住,只得猛跺一脚后,即回头与众人商量应该如何处理眼下的这些人。

萧枫带着雪儿来到一座山峰之上,向下瞰望了须臾,说道“雪儿,当年的唐家庄到底发生了何事?”

雪儿沉吟片刻,说道“萧大哥,我没想到,我那两个哥哥竟然会骗我。其实他们到和林去寻我,并非是为了父亲病危,而是,而是为了向峨嵋派的掌门齐金羽献宠。他们想把我送给齐金羽的儿子齐逾常为妻。若非是师伯丘真人,或许我早已被他们送到了峨嵋山。”

萧枫见她说到这里,双眸已是迷离之极,想是为了自己的亲大哥,居然也会来欺骗她而感到伤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把她紧紧抱住,右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香背。

如此静默温存了片刻,萧枫忽而想起,又问道“雪儿,那么你父亲呢?”

雪儿本来已有好转,谁知教他这么一问,又是双眸红肿,珠泪涟涟。萧枫不由着慌,忙自说道“雪儿,雪儿你怎么了?你别哭啊!被你这么一哭,我难过死了!”

这时,雪儿低泣道“当年父亲由于被群雄污蔑,他心里就一直憋着委屈,等我到汴梁城来寻你时,他,他,他就……”说到这里,已是再也说不去。

其伤心凄楚的神色,当真令萧枫心痛不已。

二人黯然良久,萧枫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和关心,又问道“那么我恩师当年救了你后,又怎样了呢?”

雪儿闻听,颇为孺慕地说道“师伯当时教训了他们一顿,然后就放他们走了。后来,师伯先带我去祭奠了父亲的坟冢,继而就带我上了终南山,让我拜恩师清净散人为师。过了数年之后,有一天师伯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怪话,‘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莫去妄求’。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多加考虑。

又过了数年,我想你怎么老不来找我,于是我便去求师伯和恩师,求他们让我下山去寻你。师伯见缠不过,只得把你在雪山失踪的事,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当时我并不相信,以为他老人家在骗人,所以一怒之下,就自行下了山。可下山后听到的第一件消息,便让我差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萧枫惊问道“何事让你这般灰心?”即便是伊人在侧,可当听到雪儿曾有自寻短见的想法,他也不禁毛骨悚然,后怕不已。心儿更是怦怦的直欲跳出胸腔。

雪儿望见他的急色,芳心顿感温暖阵阵,说道“当时我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蒙古将军,他曾是拖雷亲王帐下的亲兵,也参加了蒙古的西征,他说亲眼瞧见你挟着个老头直奔雪山,然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你的任何消息。虽然讲得明明白白,但我还是有些不信,是以又去了和林找蒙哥王子问你的事。

不过蒙哥也是一样的回答,这么一来,我就觉得好痛苦,好痛苦。就在我迷茫彷徨的时候,师伯又找来了,当我看见师伯的一刹那,我真的觉得好惭愧,好内疚……因为、因为师伯为了我的事,已经破过一次关了,可他现在为了我的安危,竟是又一次的破关而出。”

说到这,雪儿已是泪眼模糊,啼不成声。

萧枫见及,直觉心中酸楚,愧疚难当,不禁仰天长叹:萧枫啊,萧枫,你让此红颜佳人为你日夜担忧,你让那白发苍苍的恩师为你万里奔波,於心……何忍啊?他也是泪如雨下,随风飘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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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八章神耶魔耶(6)

过了片刻,雪儿一抽一泣地道“后来我就乖乖的随着师伯回到了终南山,途中时,师伯对我说,唐家庄被一伙强人洗劫,并且是鸡犬不留。虽然我不知道这伙强人是谁?但我也能了个十之**,想来是由于我的两个哥哥没有把我抓回家,而使得峨嵋派的齐金羽恼羞成怒,故而迁怒于他们。

本来我想去报仇,但转念想想,冤冤相报何时了?故此就没去。师伯回到山上,又对我说,你我的分离,是我们命里的一劫,逃也逃不过,但是只要我们两人互相都有恒心,那么相逢的一天总会来的。当时我以为这是师伯的慰语。

再后来,他们七位老人家就一起在

“活死人墓”里飞升了。师伯飞升前,留了封信函给我,对我说他封闭了古墓,除非我能修炼到

“合虚”期,否则这墓门是打不开了。而且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又再一次的关照我一定要坚持,说我总会有遇到你的一天。所以我就这么等啊等,练啊练,一直就等到了现在。”

不觉中,二人在山峰之上互诉衷肠已有许久,许久……

萧枫明白了雪儿的往事,雪儿也知晓了萧枫的奇异命运,二人俱是大叹命坎运妙,倘若此中的任一环节出了一叮点的小差错,那么就没有他们今日的相逢。想到这,他们更是大感时下的温存实是来之不易,心旌荡漾间,恨不得就此相偎相依到永久。

当雪儿听闻萧枫说此来的最大目的是为了一探古墓

“七星奥相”神阵的秘密,不禁笑道“萧大哥,这神阵你还是不要探了。”

萧枫讶道“难道那神阵已废?”

雪儿道“那倒不是,你想啊,我在古墓里足足待了千年之久,那神阵的秘密我会不晓得?由得去问泥菩萨,还不如来问我这金和尚呢!”说完,即是

“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萧枫猛拍下大腿,笑侃道“哎呦,我的雪儿何时变成了金和尚啊?我怎不晓得?”说完后,也是哈哈大笑。

雪儿凝眸托腮望着他,忽而说道“瞧你那傻样!”

萧枫先是一愕,继而正色道“是啊,是啊,我一见你就傻了,也不知为何?想来是你太傻的缘故吧!”

雪儿不依地掐了他一下,待想第二掐时,却教萧枫抓住了柔荑。

二人双手紧紧地握着,互视良久,随即忍不住地笑将出来。

斯时,空中的朵朵白云翩翩摆舞,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欢唱。

两个历经磨难,饱经沧桑的恋人终于在千年后的今天重拾笑怀,再现欢容,即便是天上的朵朵白云也为此时此刻的他们感到欣慰,并且暗暗祝福。

忽而远远传来一阵巨大轰鸣声打断了他们的静谧温馨。

萧枫循声望去,但见远处的天际正有十数架悬挂导弹的武装直升机急速飞来。萧枫大惊忙朝雪儿道“看来我们适才的恶战,已经让政府的卫星探察到,不然,他们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派出这多直升机到终南山来。”

雪儿道“那我们现在要去通知大闲他们么?”

“恩,要的。”萧枫说完,抱起雪儿似颗流星一般向山下逝去。

到了太乙池后,雪儿又很快的布起了一道结界。直到现在,萧枫方知这个结界是雪儿根据古墓

“七星奥相”神阵的原理,自行衍化领悟。而且结界的名称,也颇让萧枫闻之心酸,唤作

“蓝色忧郁”。

布起结界的太乙池,凭华夏军方目前的科技能力自然是膝痒搔背、无处着力。他们在终南山的上空,盘旋了三日后毫无发现,只得悻悻而归。

在这三天里,萧枫终于知道了王少虚为何会放弃正道领袖的地位和魔教勾结,狼狈为奸。原来他发疯似的竟而想做一国的开国君主。

太乙池畔,众人俱在静静的听着桑珠元音和王少虚本人的叙述:华夏西北原有一个游牧民族名唤秃爵,他们曾在那块华夏热土上建立过一个赫赫大帝国。可是岁月流逝,这个大帝国终教人给灭了。辗转千年,这块土地上现在生存了许许多多的民族。只是民族虽多,人口却稀少得很,而且疆域广阔,沙漠环绕。故而这些沙漠相应也变成了华夏共和国的天然防御屏障。

某些国际上的阴谋家借着秃爵后人的名义,在这块土地上兴风作浪,甚至是为非作歹,他们与国际恐怖组织相互勾结,在华夏境内和境外制造了多起爆炸、暗杀、投毒、绑架和抢劫等暴力恐怖事件,造成大量无辜平民的死伤和财产损失,这些恐怖活动在华夏广大民众当中引起了公愤。

他们更而想再次重复秃爵大帝国昔日的辉煌。经过了数十次的血斗拼杀,他们的阴谋一次次的宣告失败。而他们在西北土地上的代言人便是摩尼教的教主无风自动。

这次的整个计划,本是精心策划,缜密部署。据他们平时打探,了解到玄玉宫的修真领袖王少虚虽为华夏籍,可长年居于西北昆仑山离世避修,对于华夏的感情着实所剩不多。而且此人的性格好大喜功,贪利自私,颇有合作的可能。故此他们先以一些小恩小惠打动他,继而便引诱他颠覆政权,割据一方。

只是秃爵族信仰两个宗教,一个是伊斯兰教,另一个就是摩尼教。所以他们当时谈妥,等大事一成,便与王少虚划分疆域,分而治理。无风自动为了十拿九稳促成此事,便定计先除掉华夏的正道修真,以防他们出来阻挠。又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便与那妖族达成了协议,答应它们等秃爵帝国建立的那一日,可以任他们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那里。

谁知本该水到渠成的事,竟而在这关键时刻会遇到传说中已经飞升千年的武圣萧枫,以致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萧枫听到这里,颇为奇怪地问道“既然你们想建国,那么这所需的巨大钱财又如何而来呢?”

桑珠元音回道“摩尼教有个宝库,建在一个古老的洞窟,是第一任教主摩尼在的时候,就已开始建造了。听闻里面黄金遍地,珠宝堆山。想来这建国的钱财,定是从那里拨出吧!”说到这,他忽想起什么,又说道“喔,听说还有斯拉夫帝国的尼古拉司家族,也在背后支持无风自动。”

萧枫叹道“没想到自托洛夫先生遇害之后,尼古拉司家族竟会和我华夏处处作对。”

桑珠元音迟疑的说道“萧,萧前辈,小僧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萧枫莞尔“说吧!有甚不敢说的?你如此坦诚相告其中的隐情,我就决不会把你当俘虏看待。”

桑珠元音也微笑道“如今想想小僧的一些所为,实是犯戒不少,待此次事了,小僧定然回到宗派,向上师负荆请罪。”说到这,桑珠元音低吟了声佛号,又道“小僧想说的便是,闻说那托洛夫先生其实并未遇害,只是被他的儿子罗普斯软禁了起来。”

萧枫惊问道“此事当真?”

桑珠元音继续证实“决无虚假,听无风自动说,罗普斯本想弑父,可是为了他家族千百年相传的一个宝库,所以就暂时留住了托洛夫的性命。”

“那就好,那就好啊!”萧枫大笑道,

“我原就觉得可惜,如今既听闻托洛夫先生依旧健在,那我需即刻前去营救。”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九章起源之谜(1)

几日里来向萧枫请教修真心得的正道之人确实是络绎不绝,害得雪儿埋怨不已。其实萧枫对修真的具体方式委实了之不深,故而只得打着哈哈与他们大侃些自然之道。本以为这些人见自己没传授什么高深法术于他们,想来几次之后,也就不会再来。

怎料,他虽然没传授什么具体的修炼法式,可是他所说的一些话语,教他人听来实有醍醐灌顶之慨。故此每日里这些人俱是不约而同的会准时到萧枫处来请益。而且每一人的面容神态都是庄重而虔诚,大有听佛祖说法的意味。如此一来,更是让萧枫大为作难。

迫于无奈,萧枫遂在太乙池畔开了三天的说法大会。

斯时,数千人鸦雀无声,惟有萧枫在法坛上妙语如花。一天之后,终南山之甲兽毛麟俱是齐聚一堂,聆听武圣说法。满谷檀香袅袅,落英飘飘。上空万鸟漫天,地上人兽俱忘。此时此刻,无论是兽中天敌或是私人恩怨,全然是百念皆消,甘露滋心。

桑珠元音也是获益非浅,纵然是法会之后,萧枫唤他离去,他也是念念不舍的颇有就此永随萧枫的趋势。但萧枫要他先回去取得密宗上师的原谅,再来寻他。桑珠元音思忖也对,自己如今满身罪孽,若尚未得到师门开释,又有何颜面跟随武圣。既有此想法,桑珠元音自非是拖沓之人,当即是潇洒而去。

萧枫原想归还

“紫金钵盂”,谁知桑珠元音临去前说道“先生厚爱,小僧心领,可此佛门至宝,小僧罪孽深重,委实不敢再受。但望先生能为本宗保管些时日。待本宗另行遣人向先生讨还。”

这段时日萧枫在雪儿的影响下,本就对炼器和阵法甚感兴趣,而且这

“紫金钵盂”又是佛祖的手迹,他更是大有借鉴之处。听他这么一说,索性也就不再推辞。

那憨厚的龙飞却是吵着嚷着非要跟随萧枫。

萧枫讶异问他“你何以要随我?”

龙飞大大咧咧地答道“俺受了伤,是你给治好的。俺打了你们的人,也是你说不追究的。所以俺就喜欢你,俺想跟你一辈子。”

萧枫陡听下不由毛骨悚然,浑身颤栗。雪儿在旁也是抿嘴微笑,而其余众人笑得是前伏后仰,甚至蹒跚跌倒。

龙飞见到众人笑态,大为不解地道“你们笑啥?俺说错了?俺是喜欢他嘛!”

如此一来,即便是正襟端坐的大悲和寂空俱是忍俊不禁,别说那笑得极为疯狂的大闲了。

龙飞嘿嘿又道“俺跟了萧先生后,以后打架就不怕输了。俺输了,不还有萧先生吗!”说到这,竟而

“嘻嘻嘻”的笑将出来,颇为自己的精打细算而感骄傲。

众人闻言,心想,搞了半天,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若说他憨吧,却有精明之处。思量至此,众人均用笑谑的眼神的盯视着他。龙飞见此,直当是称赞,更是挺胸凸肚,得意洋洋。

萧枫扰不过他的再三央求也只得应了。

王少虚的下场说来就颇为可悲了。由于他的恣肆妄为,使得道宗符箓系损失惨重,从一势力雄厚的大系沦落为精英凋零的没落门派。其罪行实让正道众人咬牙切齿恨不诛杀。最后经过讨论,王少虚被软禁在终南重阳宫内,剥夺他玄玉宫掌门,以及符箓系道尊的称号。这两派之内,由于王少虚执掌多年历经红尘,其清心寡欲之辈可说是凤毛麟角,故而有道宗金丹系暂时监察。

萧枫见百事俱了,便想到古墓去缅怀下恩师。当日即唤雪儿陪他前去。

一路行来,望着途边犹有记忆的点点滴滴,已是让他思绪万千。再见到古墓里全真五祖和七子的画像,萧枫的心旌更是摇荡不定。

想起白发苍苍的恩师为了自己和雪儿屡次逆天破关,以致天道受损。其大恩大德,不知何时方能相报。如今却是天路已绝,与恩师神人相隔,也不知有否会面之刻。倘若永无相期,自己焉能心安。又想起恩师的慈颜和笑,淳淳教诲,心中更是悲意上涌,酸楚无比,恨不得就此嚎啕一番。

雪儿知道修真者切不可大喜大悲,不然损身伤神,危害极巨。故此轻轻抚他脸庞,柔嫩的小嘴里学着丘真人的语气道“莫悲,莫悲,痴儿莫悲,为师给你糖吃!”

萧枫闻言,不禁失笑,当下尽去伤怀,与雪儿飘然离开古墓。

由于外界事情烦琐,萧枫也不想多待,故而辞别了纠缠不休的正道修真,换上了外面世间本该穿就的衣裳,带着雪儿和龙飞用

“破虚裂空”**瞬移到了u市的德胜能源。

当见到萧枫带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和一个古怪装扮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时,王宜昌委实觉得有些惊骇。不过他转念又想:纨绔少爷就是纨绔少爷,仅是十来日的光景,又不知在那里骗到了一个美貌姑娘。唉,真是恶习难改啊!

萧枫当然不晓他的想法,迳直高兴地道“王教授,没吓到你吧?呵呵。”

“没有倒是没有,只是你……”说到这,王宜昌用怪异的眼神瞧了瞧雪儿,随即把萧枫拖往一边低声道“萧同学,你又乱来了,成颖的事解决没多久,现在怎地又带个女孩子回来,那李璐怎么办啊?”虽然他一心扑于研究,可毕竟是过来人,对李璐的那些小心思,自是一目了然。

萧枫闻言,不由讶然“什么怎么办啊?我和李璐没什么的!这个可是我的妻子!”说完,即招呼雪儿走了上来,说道“雪儿,这位就是我的自然学教授,同时也是新能源研究的总指挥王宜昌教授。”

雪儿也是初次听闻萧枫与他人正式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故而玉颜间酡色上涌,羞涩道“王教授,你好!”

“你好,你好!”王宜昌慌忙回道。见到雪儿这般知礼晓仪,老教授很是疼爱,当下又把萧枫拉往一边,警告道“萧同学,这可是个好姑娘,你万万不能辜负人家,切记要诚心,要珍惜眼前一切美好的事物!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知道吗?”

萧枫道“知道了,教授,你的话,学生会永远记在心里!”由于恩师丘真人不知何时方能重逢,故而听了老教授的这番教诲,直觉仿佛就是真人在与自己说话,是以神色间颇为激动。

第六卷神龙抖甲

第九章起源之谜(2)

老教授见他孺子可教,也是老心大慰,微笑道“萧同学,这次你回师门可把那华夏神阵带回了没有?”

“有,怎会没有。喏,这不是吗!”萧枫说完,用手指着雪儿。

老教授自是不会相信所谓的神阵就是雪儿,恼道“这可是正事,你又来寻开心了。”

萧枫朗笑道“学生不是说雪儿就是神阵,而是指神阵的秘密,全在雪儿的脑子里。只要她默诵出来,不就有了。”

老教授一听,大喜道“那就快呀,还磨蹭什么?我可急死了。”

见他这般喜态,萧枫不禁莞尔,与雪儿相视而笑,此间的心有灵犀,委实教二人心舒愉畅,直觉如此人生实乃美妙之极。

过了半晌,待雪儿把神阵草图明明白白、详详细细的画出来后,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也渐渐多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不过进来之人俱被雪儿的艳光所摄,一个个呆若木鸡,失魂落魄。

老教授见了生怕萧枫动气,大声朝他们嚷道“去,去,还不去工作,伫在这干嘛?”

虽说有些意志坚定之辈听了教授的呵斥,当即散去,专心工作,可仍有些心痒之人不时的借故进来,伺机窥视。

老教授大怒,气势汹汹的走将过去把私人办公室的门都给锁了。随即接过雪儿的阵法草图看了起来。

这段时日,教授为了新能源的项目,对古代阵法实已颇有研究,故此一见之下,惊声嚷道“好阵法,好阵法呀,此等神阵,不愧是我华夏的瑰宝。哈哈……”笑声甫毕,他又道“喔,对了,萧同学,我让你看样东西,你一定觉得很怪异。”说完,即见他走到墙侧的保险柜旁,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物。

萧枫定睛打量,只见他手中托着一长形的红色小木盒,瞧外表普通得很,一点也无出奇之处。

老教授先是把木盒置于桌上,随手打开盒盖,继而从里面谨慎的取出一张蜡黄的纸卷,最后轻轻的把它摊开在桌面。

萧枫好奇的走前观望。

只见那纸卷极大,上下见方,边长竟有米许。上面绘了一幅图,瞧线条勾勒处,好似是拓印而出。上面画得是两个人首蛇身的男女,按照男左女右的方位连体交尾,交缠纠绕,颇为亲狎。

男的右手执规,头上绾着方巾,两道长眉中间点着一记朱砂,圆圆的脸庞上漾着祥和的韵味,平添了一种神的超然;女的左手拿矩,发髻高绾,眉毛细长,眼中则显露出一种娴静;两人颀长的身躯没有明显的性别差异,都穿着对襟镶边的花上衣,至腰际两体相连,再往下也就是两道粗硕丰满、相互盘绕、互缠三匝的蛇身。

而整幅画面的背景图案却是一片星空图,每颗星辰尚且用细细的线条连接起来,与大闲那件祖师法袍上的北斗七星倒是异曲同工。

龙飞吃过祖师道袍的大亏,是以一见下,指着那图上星空,惊叫道“这图案不是和那牛鼻子的道袍,有些相同?”

萧枫责怪道“有些类似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龙飞吃瘪当即乖乖地退往一旁,紧闭双唇,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惹恼了萧枫。那种甚受委屈的模样,教雪儿见了不禁为之失笑。

萧枫疑惑道“教授,这代表什么意思?”说话间,他想到:这画上的两个人首蛇身倒是与无风自动最后的那个

“禁忌法相”有些相同,只是画上人首没他那么多,相貌神色也没他那么狰狞。

正思索间,骤觉脑中思忆如海,澎湃汹涌,数百乃至数万的残零图片在脑海里疾如电闪的划掠而过,俱是些人首蛇身的怪物。不知为何,心念稍转,自己就能分得清男女。内心骇然中,忽而记忆又换,在星河的远处很突兀的出现了亿万的怪兽,密密麻麻的好似蝇蚁,张开了血盆般的大口向人首蛇身的怪物冲来。

耳边顿时响起了蝇蚁怪兽的咀嚼声,人首怪物的诡异嘶吼。说不清、道不明的竟而能明白的分辨出他们在叫什么,他们在吼什么。那是一种保家卫国的壮烈,那是勇士最后的号召。咆哮声、嘶吼声、咀嚼声、还有兵刃的交响声,一浪高过一浪,直欲把萧枫淹没在战场的血腥里。

陡然,萧枫心中一凛,想起那日实验室外花圃的毁败景象,惟恐这里也遭同样结果,尤其生怕老教授受到什么伤害。当即凝神缓息,徐徐入定。片刻后,恢复常态,耳边一切归于静寂,四野仿佛万籁无声,只有旁人心跳的怦怦声。虽然无事,心下却稍感遗憾,只因这般机缘不晓何时方能重现。

抬眼顾视,惟见雪儿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副即刻便想扑上前来的趋势。胸中顿暖,当下朝她微微笑了笑,意示无事,不用挂心。

雪儿先是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酥胸,随即狠狠的瞪了眼萧枫,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意思便是,你倘若日后再无缘无故的让我担心,看我会如何的惩治你?又见她白嫩的右手示威性的作了个扭转动作。

萧枫宠溺的对她笑了笑,剑眉一挑,在脸上做了个对她表示屈服的神色。那种小生怕怕的模样,颇让雪儿为之满意。

这许微细之事说来虽长,其实仅是电光火石。

此时,王教授神秘地笑问道“萧同学,你可见过我们人类的遗传基因图?”

萧枫摇首,心下大为不解,寻思:难道眼前这幅就是人类的遗传基因图?真是荒谬。

王教授见他表示没看过,不禁大为失望,说道“既然你没看过,那就算了,反正说也说不清楚。”当下卷起了桌上的图画,又放于木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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