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1节之一

天气闷热再加上心里的事，何富贵整夜不是睡不着就是专做跟超市有关的梦，一边出汗一边睡觉，结果天刚亮就醒了，一看那席子，都留下他的上半身的汗迹，再看看时间，才5点半，还真的有机会看到朝霞呢，想再睡一会儿但又怕睡过头了导致上班迟到，只好爬起来做早饭和整理个人卫生，看来得准备一个闹钟了。

他吃过早饭也才七点，想早点去国能购物广场，也是想看看自己准确的上班行程所需的时间，他可不敢冒险，所以到天台上去找外星人，外星人都在忙着，除了他的那台电脑的显示器，他们的电脑都开着，在传输一行行数据，外行看这个也只能是看热闹，不知他们在干什么，这就是没有足够多的知识的苦。何富贵说：“大家早上好，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我想早点去，不能跟你们同时走了。”

达拉翁说：“你等一会儿，我们一起走，我们也想到你的那工作的地方去看看，然后再去上班也不迟。你在超市做什么工作？那天你指着好几个工作说要接受挑战。”

何富贵说：“我是去当防损员。”

“防损员是什么工作？”略安娜问道。

“防损员实际上就是保安啦，专门用来吓唬顾客和抓小偷。”

“有意思，那你怎么要去当这个没什么作用的防损员？”略安娜笑道。

“你看我这身材怎么样，他们要的就是像我这么帅的人，哈哈。”

“哦，就是把你当花瓶，对吧？”卡瑞说。

达拉翁说：“小偷？好像听说过，是什么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

“有句话就说：‘贫穷产生罪恶。’小偷是一种专门损害他人利益，未经他人同意掠夺他人财物的一种职业的说法。跟小偷同样类型的职业还有强盗等。”

“哦，那你当保安也不错嘛，在小范围内维护正义。”

“只是防止雇主的利益不受到损害的一种办法，其实雇主雇佣保安已经损害到了利益。”

略安娜说：“那你应该感谢小偷，没有小偷哪里有保安这个职业让你做？”

“是啊，这是历史发展的一个过程，你们说的，这么说汉克莱上现在没有警察了？”

达拉翁说：“当你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得到自己想要的，当然就没必要去损害到他人的利益了，这点在汉克莱上也行得通，所以只有当生产力发展到足以满足你的所需后，小偷这个职业才会消失。”

“这么说在汉克莱上曾经出现过小偷强盗咯？”

“说白了真没意思，和你们这个星球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那是我们出生前的事，所以我们在地球上简直就是重温历史。”

“不会吧，难道文明的发展都遵循一条规律进行？”

“很简单的，它的发展就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生活需求，因为有不足所以才有动力去发展。你做保安这个工作我们的观世像会帮上你的忙，所以我们要把观世像借给你用，希望你能用它做出一番成绩。”

“它能帮我抓小偷吗？”

“它不能帮你抓小偷，但能帮你发现小偷或有偷窃企图的人，有些人并不是原先就想当小偷的，只是因为某次成功的偷窃才沦为小偷的，所以预防比抓现行的更重要。”

“那么他们头上的光环是什么颜色的？依我的观点，我要是想到超市里去偷东西，我会先计划好，而且肯定要沉着冷静，目标明确，那么我头上的光环应该是绿色的，你们觉得呢？有没有道理？”

“不，真正的顾客的头上的光环才绿色的，小偷因为心里担着心事，就无法做到心意合一，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还是怕被发现，对吧？”

“对啊，做不光彩的事当然最怕被发现了，这样即使他装作沉着冷静，心跳还是很快的，所以头上的光环必是鲜艳的红色，看到这个你就可以大胆地围上去。你有没有抓小偷的经验？”

“哪里有啊，发现小偷尚且很成问题。”

“发现小偷后那就要祝你好运了。”

外星人跟何富贵一边聊天一边把他们所要做的程序完成，然后关掉显示器，四人便一起下了楼，何富贵开了柴草间，他想到要再配一串钥匙给外星人呢，他跟他们肯定不会在上班和下班后同时到达这个柴草间，不知道他选择这个工作是不是对的。他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工作的话，那就不用再配钥匙了。”

“怎么啦，这钥匙可以配吗？”卡瑞说。

“是啊，不然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同时上下班的。”

“不用配很多吧，配一副就够了，我们三人总是在一起的。”达拉翁说，“不要后悔于自己的选择，只是一副钥匙而已。”

四人坐上电动车骑行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来到国能购物广场，把电动车放在停车场里，然后走到大门口，这里早已热闹非凡，顾客大包小包提着出来，一脸的满足。达拉翁说：“看得出他们很高兴，他们的物欲被暂时满足了。”

卡瑞说：“你不是说要当保安吗？怎么没看到别的保安出现，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保安。那你们保安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等会儿我再去问，我也感到纳闷呢，我到这个超市好几次了，没见到有什么保安出现，其实保安很好认的，他们都有特别的服装。我们先进去参观一下，怎么样？”

达拉翁说：“不用了，看一下就好了，等会儿我们也要去上班呢，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以前走过的路。”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告诉过你们那些路标的。”

“下班后你不要走，我们来找你，就在这门口。”

“不用了，你们自己先回家嘛。”

“?，我们没钥匙啊，所以才要跟你一起回去，说真的，钥匙真的要配一副，不过吊在身上真是累赘。”

“难道你不知道这钥匙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我们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挂着一串钥匙，如果有一天没有了钥匙，还真的不习惯呢。”

“是啊，我们现在就不习惯把钥匙带在身上，只是为了要开那个门。”

“以后会习惯的，跟你说实话，是否带钥匙也是辨别地球人的方法之一。”何富贵笑道。当然，这仅限于在城市范围，也不是所有的地球人都带钥匙，这种辨别方式比不上手臂上的痘痕。

“还有这样的道理啊，那我们要走了，中午见。”

“慢走啊，走好。”

“时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要我们慢走？说bay－bay就好了。”

“这可能指的前方的道路坎坷，慢走才不会容易摔跤，我还是跟你们说bye－bye，中午再来。”

外星人对他扬扬手转身就走了，何富贵也进了大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在进入超市部的电梯入口，有个女营业员站在那里，双手相握，稳稳地站着，但仍不停地对顾客稍为低头说：“欢迎光临。”她剪短发，尖尖的下巴，瘦瘦的，头上戴着一副对讲机，穿着白领子的绛红色短袖上衣、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上衣左胸部用黄色丝线绣着“Gonen”的汉字拼音变形字和下面的“国能购物广场”，右边白领子上用铁夹子夹着一块工作牌，上面写着她的工号和名字，何富贵先用一秒的时间看一下她的脸，然后再用一秒的时间看一下她的工作牌，原来叫她蔡晓阳，她见他进来便微笑说：“欢迎光临。”何富贵看得出她的这种微笑没有多少的真诚成分，纯粹是一种职业性的微笑，虽然如此，他也要微笑地走上前去对她说：“你好，我是来报到的，今天来上班，要见超市部主任，请问她在哪里呢？”他的微笑又有多少的感情成分？还不把女孩子吓跑了？

“欢迎，她现在就在超市里，你从这里往下走，向右走便能找到主任办公室，在主任办公室等她就可以了。”

“谢谢。”何富贵道谢后就走到电梯上让电梯带他下到地下室里，然后往右走。在电梯右边的一个空间很大，没有用来摆货架，却放着三排航空式座椅，在这三排座椅的边上有几个房间，有两个房间人们正在进进出出，它们是靠近电梯的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口，有一个阿姨级的营业员站在那里。卫生间靠南墙，与它垂直的靠东墙的房间的门关着，门把手上吊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非投诉请顾客免进，卫生间在隔壁，谢谢合作”。来这里的大多老年人或小孩子，三急不可能跑到外面去解决，所以这里便显现出繁忙的景象，看来他们都把这当成上早厕所的地方了。卫生间的环境搞得不错，站在门口没有闻到国香。何富贵把观世像戴上，开始注意这些顾客群体。一边观察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

“请问你有什么事？”何富贵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站在卫生间门口的阿姨级营业员，她不是胖，而是体格强壮，身材也高大，足有一米七，一身的横肉，把工作服箍得紧紧的，腰间挂着一条像救生圈一样的肥肉，但看上去她皮肤白净，绝不会因为岁月的风化而出现年轮般的痕迹，只不过笑起来眼角纹比较多而已，她看上去四十多岁，她的名字叫叶翠华，何富贵仍然在第二秒的时间内认识了她的名字。

他便向她问道：“你好，请问有没有看到主任，我是新来的。”“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啊？”她笑起来看来不太好，牙齿黄黄的。何富贵连忙把《报到证》拿给她看。她接过来看了一下后又还回去，说：“你叫何富贵啊，名字挺好的。欢迎光临国能购物广场，也欢迎你来上班，我叫叶翠华。海姬刚才去了收货部。你现在去还能追得上她。”“谢谢，可是收货部在哪里呢？”“从这里往后面走，一直走到墙边，在墙的中间有一道门，那个门进去就是收货部。”“谢谢。”“不客气。”何富贵觉得心情很舒畅，告别叶翠华向后面走去。一路上真的是你来我往，熙熙攘攘，前进的道路并不通畅，何富贵在寻找秦海姬的同时也不忘观察这些人群，因为顾客跟小偷是不一样的，他的工作将是从这一群人中分辨出真正的顾客和潜在的小偷，这工作他现在就在做。他一边走一边感到纳闷，怎么她的下属都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叫秦主任？一路走还好，看到的是一片绿油油的春苗，说实在的，他并不希望看到红色的光环出现，毕竟那是不光彩的事，而且他还没做好处理这种事的心理准备，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他还没进入角色。

他一直走到肉摊前，仍然不知道叫收货部的地方，便问一位在肉摊后，围着一条主妇用的护裙，正满脸堆笑在问顾客要哪块肉的男员工，他长着圆脸，剪平头，微胖，身材中等，他的胸牌上显示他叫陶海山。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用一尺长的分割刀指指他左边不远处的一个门。何富贵看到，那里果然有个门，他便向陶海山道谢，然后来到这个宽约一米五的玻璃门前。在门旁边还有一个大玻璃窗，可以看到收货部里有一群人在忙忙碌碌。他走进收货部，收货部只有一个男员工是清闲的，他是眼镜族的，高个，短脸，清瘦，正跟几个包扎蔬菜的阿姨闲聊，他便走过去问他。一边问一边看看四周，有几十塑料筐装的各类果蔬堆整个房间。那男员工接过他的《报到证》看了后说不用找了，她又去前台了，刚才有顾客投诉。何富贵跟那男员工道谢，从他的胸牌上知道他叫傅德荣，是收货员。坐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女营业员正在对着电脑敲打数字键，忙时偷闲，回过头来看了他一下。当然，她的长相一般，但看上去很温和。何富贵又挤过人群，踏上平板电梯，来到前台，前台位于收银大厅的左边，背靠隔开出入口的那个房间，面对收银台，侧对大门口。前台的MM长得很漂亮，瓜子脸，皮肤很白，具有瓷质，却又长满青春痘，眼睛好大，而且是双眼皮的，嘴唇红润，跟抹了口红一般，头发又是烫又是染的，成桔黄色，用一条橡皮筋扎成扫把状，不太会笑。她的名字很好听，叫沐雪。其实除了她还有其他的前台小姐，但何富贵只问她秦海姬到哪里去了。沐雪小姐说她刚才处理完顾客的投诉后顺便去了一下收银台，看看收银员的收银情况。何富贵跟她道谢后向离前台不远的收银台走去。就好比捉迷藏，终于在收银台附近找到正在看收银员工作的秦海姬。很容易就可以认出来，她是惟一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却不穿工作服的人，因为不同于一般的顾客，没有哪个顾客有闲情站在那里看着什么，大都买完东西就急匆匆地走了；她看上去并不是他想象中很漂亮的女人，从脸上的年轮上看，她大约有三十多岁，剪短发，瓜子脸，脸上有大面积的斑痕，细眉小眼，眉毛用眉笔画过，眼眶用眼笔画了一层轮廓，嘴唇薄薄的，涂着红色唇膏，身材修长而瘦削，穿着黑色细白条纹的中性职业装，里面的白衬衫的领子翻出来盖在上衣的领子上，双手小小的，右手背上面有一道不小伤疤，看来子是被刀子划伤的。她的个子并不高，即使穿着高跟鞋，仍然矮了何富贵一个头。何富贵绝对想不到她的名字跟她的相貌有这么大的差距，他觉得她应该是白皙的圆脸，皮肤如白瓷般，一头如瀑布般垂下的长发，身材苗条而匀称，性格温柔而可爱；更想不到这么瘦小的一个人居然掌管着这么大的一间超市，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微笑了一下，露出并不洁白和整齐的牙齿，这也让何富贵大感意外，因为他觉得她应该有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现实全跟他想象的完全不符，但有什么办法呢，横竖她是主任，而且从她的下属叫她的名字来分析她的性格应该温柔而可爱，可是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威严却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何富贵连忙把他的《报到证》递给她并说：“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何富贵，请多多关照。”想必是日本电视剧看多了，倒是学会了不少的礼貌用语，这些礼貌用语我们中国人都快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