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自言自语
清晨的黄河岸边微风习习，婀娜多姿的垂柳与风在翩翩起舞。青青的绿草地上，各种鲜花在绽放。经过昨夜的雨水洗礼，更显得娇艳欲滴，招人喜爱。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马兰花，粉嘟嘟的牵牛花，红艳艳月季，还有白色蓝色的小花都点缀在其中，在微风中摇弋着身姿，俯瞰着滚滚而下的黄河水，从它们身边流过。
疗养院的护士，就是那个叫刘雪的女孩就在这青青的草地上蹲下身子，用她那细嫩洁白的手，采摘着那些红艳艳粉嘟嘟的花，在编制一个美丽的花环。嘴角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一双丹凤眼，风情万种的打量着手中的花环，嘴里还轻声细语的哼哼着能表达她此刻心情的歌曲。
她专注的神情，就像在做着一件宏伟的工程一样。她靓丽的身影，在清晨的黄河岸边，在黄水与青草花朵间，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不信，你就看那些晨练人们，在走过或者跑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会用留恋的目光去看她白皙而迷人的脸。
刘雪在专注着她手里的活计，不理会人们投过来的目光是欣赏还是好奇，她还是一脸灿烂的在编制她手中的花环，要去做一件她自己认为必须去做的事情。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会脸红心跳，血压升高，还有手足无措的慌乱。
这是怎么了？她自己努力的在寻找造成这种后果的原因是什么？可怎么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各种迹象都是迷迷糊糊地，像缥缈的霞光一样，随着太阳的升高，在不断的变化着，也在不断的消失着。
心事被盯在一个点上，随即就会被否定被剔除，没有任何理由能被堂堂的盯视，被考量和斟酌。似有似无的感觉，让自己觉得很是蒙沌，也很奇怪。这一切，仅仅就是从昨晚才开始的这种感觉，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过，这是为什么？
当兵这么多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军人像豆子一样多，没有哪一个能在她的视线中停留，更别说她的心房了。没有过去就没有负担的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蓝天白云下，扑棱棱无忧无虑的自由飞翔，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更没有让她牵肠挂肚的情感，也没有一处风景能让她留下。所以，她每天都在快乐着，每天都在哼着小曲，享受着生活的美好。
这种快乐的生活，就像美丽的泡泡一样，一点儿都经不住风吹草动就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干脆，消失的那么坚决，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余地。想一想，真的有些反常。
就在昨天和那群伙伴们一起去为她们认为是英雄的那个重伤兵送花的时候，让她那颗什么都没有的心为之震撼，为之动情。还有那个不离开重伤兵左右，和重伤兵脸色一样黑红的兵，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兵对重伤兵的一言一行，让她感到吃惊。一个男人与男人之间，战友和战友之间，上级和下级之间，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在里头吗？看他满眼流露着对重伤兵的关爱和敬畏的神态，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离开病房，她的心就开始翻来覆去的折腾她想不通的事情，折腾了一夜，也没有折腾出个什么结果，反而是越折腾越乱，到最后还把自己折腾了进去。让她心跳，让她心疼，也让她血液沸腾，脸烧的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清晨起床后整理好自己的内务，来到黄河岸边就想做这件事，一件能表达她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朦胧激动而愿意做的事；这件事让她身心愉悦，也让她眉开眼笑，更让她能把那些复杂的事情变的简单些。
滔滔东流去的黄河水，不解风情的翻着波浪打着漩涡，咆哮的声音就像唱着自己得意的歌一样，奔腾着喧闹着从她的身边流过，一点都不为她的美丽留住脚步。不过还是有些多情的水，拍打着岸边，想看一看满腹情趣，一脸灿烂漂亮女兵的心思。
井水不犯河水，这亘古不变的真理，各走各的路，各操各的心，谁也用不着打扰谁。渐渐热闹起来的岸上人来人往，还是各自进行着各自的事，谁也不碍谁。新的一天开始了，就会有许多的故事发生；这些故事里有苦也有甜，有泪也有笑，这才叫生活，不信你看••••••
已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从上海赶来的刘副司令，马不停蹄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叶院长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专家教授，一个个都神情严肃的在向他汇报他要了解的情况。
汇报完了所要汇报的情况后，刘副司令的脸上也堆满了可惜的表情，到最后他把大家打量了一眼后说道：
“各位都幸苦了，我代表军区和我个人向你们表示感谢和慰问。怎么样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责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是个门外汉，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地。不过我想说的是，部队培养一个有用的人才，是很不容易地。汽车兵是现代化军队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军种，也是一个新兴的军种，它在未来的战争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懂得汽车，能管理汽车的指挥员，就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们现在救治的这个车队长，是为军队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车队长，是对国家和军队非常需要的人才，要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他的生命。挽救一个兵生命，是为了让部队不减少战斗力，也是为了他本人及他本人的家庭不带来痛苦和灾难，这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如果说挽救了他的生命而残疾了，成了不能覆行自己的职责，也不能为家庭带来幸福的话，这个人的生命就会失去许多意义。我还是想请大家多动动不该动的脑子，即挽救他的命，也能让他完好无损的去完成还没有完成的任务，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我说的只是我的看法和心愿，不能与你们严谨的科学相提并论。你们是尽了力地，所要采取的方案也是经过周密的甄别后得出的结论，我完全同意你们意见。不过，我想能不能等到他本人醒来后，让他自己来决定他自己的命运。锯腿不是儿戏，关系到他一生一世的生活，不论发生什么后果他就会怨不得别人了。我们要遵重他本人意思，不到非常时刻，我想还是等等看，你们说行吗？”
“首长。”叶院长严肃的说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按首长指示的办。如果病情发生逆转，发展到非采取措施的时候，我们也只有保命截肢的一招了。请首长放心，如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会努力百倍的争取。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个，他的英雄事迹让我们感动，我们会尽一切全力地。”
“好。”刘副司令欣慰的说道：“谢谢你们的努力，我完全相信你们的医术是最好的，你们的方法和措施也是正当的。我们的会就开到这里，你们很忙就忙你们的去吧，我到病房去看看他，用不着你们陪，我自己去就行了。”
“啊！”叶院长吃惊的说道：“那怎么行？军区的首长来了没人陪在医院乱转，会把大家吓坏地。还是我陪你去吧，我下午没事。”
“行，”刘副司令起身后说道：“你没事就陪我去，可不要影响你的工作哟？”“不会的。”叶院长紧跟在刘副司令的身后，走出办公室。
病房里除了冰冷的治疗设施外，还有各种时令的新鲜水果罐头点心，琳琅满目，把并不窄小的房间占得满满当当的，让人觉得这不是病房，而是鲜花水果店。这些都是昨晚和今天上午慕名而来，素不相识的人们送来地。
刘晓强忙的送走一批又来一个，接应不断，可心里却暖洋洋地。看着那些宿未平生的人们，怀着一片敬抑的心情看他的队长和他，让他感到十分的自豪。他认为他们并没做出什么让人感到惊天动地的事迹，可人们却给予了他们如此多的关注，让他们受伤的心灵不再流血，让他们所受的苦觉得甜蜜蜜地。
如此剧烈的反响，他压根就不会想到，也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按他自己的人品修养是想不到这些事的，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在发生着，就在他迎来送往的过程中发生着，让他心里好感动。
人们给予了他和战友们这么多的关注和热爱，他们的一切牺牲都觉的值，恨不得再到那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去表现自己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让人们投来更多的目光，刘晓强就这么冲动着。
心情不错的刘晓强，把刚安静下来的病房里打量了一圈后，把那些有碍行走有碍观瞻的东西归置了一番，取来拖把把地板又拖了一遍，整个病房就显得干净整洁，清清爽爽。
看到队长脸上又出汗，他把毛巾淘洗了一遍，趴在病床前一边给队长擦脸，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队长，你赶快醒来吧，我们来到了内地，从医院到社会，人们都在夸奖我们呢，就连我这样的人都受到人们英雄般的礼遇，我觉得有些愧不敢当。我的表现和我的付出实在是不值一提，而你却是真正的英雄，就连我都觉的是。
自从你把我的抢下掉后，我使了一招苦肉计到你的车队后，就下决心要跟你好好学习。跟战友们学习快一年了，我真的学了不少的东西。首先是我比以前开心了许多，心情比以前好了几倍。以前，我总在算计别人，算计个人的得失，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自从跟上你以后，我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鄙无耻。
看看你整天为大家操心，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自己冲在最前面，为弟兄们挡风遮雨，为大家恨不得把命都要搭上，排忧解难那更不用说了。你的心胸是那么的宽大，你的豪情是那么的热烈，每天对你来说都是好日子。从你脸上看到的都是灿烂的笑容和无限的希望，让每个人看到你的脸，就认为生活工作是那么的美好，没有任何理由不把工作干好，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会让人看到你无所畏惧的表情，给人以信心和勇气。
就连我这样的人，对你都崇拜的五体投地，何况别人呢？你快醒来吧，让不让识你的人看看你的风采，看看你的英雄气概。你现在这样子让人们看到就心酸，他们通过学习了解了你的事迹，我也违反了你的命令，给他们说了不少。我说的全是我们的好，没有说我们大家哭鼻子，打架吵嘴的事，那让别人知道了多丢人。
我们都是功臣了，就专捡好的说，不好的只有我们知道就行了，你说队长是不是？我知道，你把部队的名誉当生命一样的爱护，不让那它有丝毫的损伤。所以，我只要不说那些丑事，他们是不会知道地。你放心，现在的我可不是你刚认识的那个我了，就是把我怎么着我都是你的兵；听你的命令，服从你的指挥，决不给部队的脸上抹黑，也不会丢咱二一八车队的人。
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我还是一个兵，你就是我的司令官，我就是你忠实的部下，你指挥到哪里，我就冲锋到那里，不会计较个人得失。刀山火海，天上地下，云里雾里，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唉――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听不到。如果你能听到，我也不敢说这么多。
队长，快醒来吧，我真的有些害怕，医院要是再锯你的腿，我就挡不住了。昨天晚上是我妈妈把医院挡住没有锯掉你的腿，今天可咋办呀？要是我爸爸在就好了，他会帮我也会帮你地。唉――爸爸，你在哪里啊？帮帮我吧，孩儿知道你忙，你可要保重身体，我想你••••••”
刘晓强就像给昏迷中的队长做思想汇报似的，唠唠叨叨抒发着自己内心感触，也是他真实的心灵反映，他何曾有机会和羽队长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