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偶遇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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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金黄的盛秋到来。

白玉堂押着陷空肥美的水货来到汴梁,中道打尖之时,看到几骑快马如飞而至,当前那身红衣分外注目。

“哦,是展昭哎!”旁边彻地鼠韩彰讶声说道。

白玉堂不由冷冷哼了声,别过脸去,“切,一只皇家玩物!”不善的语气,让周围的几鼠面面相觑。

“五弟。”老大钻天鼠卢方刚叫了一声白玉堂,却见展昭勒紧缰绳停下马来,面对白玉堂含笑道:“白兄!”

“白什么兄?”白玉堂脸也不扭,冷冷道:“草民和展大人并不熟吧!”

呃,白玉堂这个反应特别快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很尴尬。卢方想打个哈哈,可是看见展昭那毫不掩饰窘迫神情,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得体的话,把这局面糊弄过去。

倒是跟在展昭身边的两个人,一见场面这么僵,连忙道:“展大人,属下先走一步,到前方看看情况。”

展昭点点头,注视端坐在马上不动也不动的那个白色身影,不由涩声道:“对不住,白,白大侠。”

“哈哈,”蒋四爷一旁哈哈一笑,在马上抱拳道:“展兄弟,许久不见,你可清减不少。”

五鼠之中,和展昭照过面有些交情的除了白玉堂就是这翻江鼠蒋平了。当下,展昭也恭敬说道:“四哥!”

“谁是你四哥?”白玉堂愈烦躁,一甩马鞭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展昭强作笑颜的脸。不错,蒋平说的没有错,展昭瘦多了,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在这秋老虎,午后强烈的阳光之下,也不见他有一丝畏热感觉。胸口一滞,底下刻薄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可不是展兄弟的四哥吗!”蒋平笑着对展昭挤挤眼,意思别管白玉堂的小肚鸡肠。然后,拉过卢方、韩彰、徐庆给展昭介绍。

展昭翻身下马,在路边与五鼠一一见礼。此时就算白玉堂再是脸色不善,但是气氛还算是软了下来。倒是老三穿山鼠徐庆人高马大反应奇慢,等见完礼,才反应过来,这南侠展昭穿的竟然是官袍,不由粗声粗气说道:“你可就是叫那个‘御猫’的?”

“是!”展昭回答,诚恳道:“展昭得此称呼也是身不由己。对不住各位哥哥了!”

原来,陷空岛结义五人,皆以鼠为称号。老大钻天鼠卢方,老二彻地鼠韩彰,老三穿山鼠徐庆,老四翻江鼠蒋平,这老五就是我们如此别扭的锦毛鼠白玉堂了。

江湖人一生舔血拭刃,可不就是闯个名号?当年一时心软,未多做思量,却伤了这几位的名头,实为憾事。

“官家之事原和江湖无干,展,展大侠不必放在心上!”卢方生性宽厚,这些琐事本不在心上。只是面对展昭,却不知如何称呼。又不能跟着四弟说展兄弟,何况还有一个老五在一边拗着个脖子戳在那里,太过热情也怕伤了弟兄感情。

“小弟能得卢大哥这样宽谅,真是幸甚!多谢各位哥哥。”展昭说完对着四鼠团团一躬,用的是江湖拜山递贴的见面礼。这种谦恭的举动,让徐庆大为受用,卢方也不由心下大慰。就凭这展昭在江湖上闯了这么大的名头,现在还做了朝廷的四品官员,依然如此谦谨,这个人是一定要交个朋友。

白玉堂的脸这时也缓下来。展昭对自己的恶声恶气一点没有恼,还对自己结义哥哥如此客气,这举动让人很贴心。明知道这只笨猫对谁都有礼貌,可是心肠还是不由自主的和软下来,再看到,展昭侧面那种人不胜衣的消瘦,更是一肚子气像是被戳了个洞的骤然消失。

陈州放粮,最伤根本的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会委屈自己,连采石场上的奴工都能给他脸色看……罢罢罢……白玉堂的心思在这点时间里,转了个七七八八回,一看展昭和自己哥哥们寒暄完了,回头看着自己,这才说道:“受了伤,还不好好养养。这么火燎尾巴似的要去哪里?”

韩彰和蒋平乐了,憋着笑,在心里直直感叹;都说这老五七窍玲珑心,可他怎么就不会好话好好说?

展昭眼睛一亮,不由真心微笑:“多劳白大侠牵挂,展昭已经不碍事了,外放办点小事!”

这下,换卢方笑了,四鼠只余徐庆还闹不清楚状况,在那边诚心诚意的说道:“受了伤,要好好养。不知展兄弟这是往哪里去?”

白玉堂暗自咬牙,谁说这猫温润有礼?一副乖巧的样子,吃不愣子亮起爪就给你一下。

“三哥,小弟去江州办事,不几日便归。可容小弟尽地主之谊?”展昭说道。

白玉堂眼皮也不撩,翻身上马,“走了!”也不打招呼,就窜出去多远。展昭刚在心里感叹,这白老鼠的脾气真大,就见白玉堂转马回头,“展御猫,五爷我要喝醉仙楼最好的趵突沉浆!”

阳光明亮,白玉堂笑容明亮,那身白衣和胯下那匹神俊白马,是这个阳光下面最灿烂的图画。

得到朋友认同和谅解,让展昭后面的路途很轻松惬意。

正是十月金秋,随着越来越往西南,路途景色也越来越明艳起来。鲜亮如洗的蓝天,加上层层叠翠的稻田,还有伴着炊烟袅袅牧童晚归的竹笛,以及晚霞似火中的渔歌放晚……好像已经遗忘很久的家乡美景,又带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同,激烈的撞击着展昭的视线和心扉。

马蹄停止在一个小山前,路边斜斜插着一块残碑,上面的字迹早被风雨侵蚀的模糊不清,满山是半人高的蓬蒿,夹杂着星星点点白色紫色的小花。

景色依旧人依旧。可是,心情已是截然不同了。

展昭勒住马,在山脚停驻。这个举动让跟在身边的两位开封府的衙役有点惊讶,两个人互相看看,虽然不明就里,可是也能猜得出,这里对于展昭是不同的。

展昭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他跳下马,走向残碑。慢慢蹲下身来,伸出手抚在碑面之上。手下感觉粗糙冰冷,还带着潮湿之气,一如以往。

这里是他和二哥展翔消除隔阂,直抒胸臆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席地而坐,运货的骡车停在一旁,那夜四周沉沉,似乎能够听到天幕上星子眨眼的声音。没有酒量的二哥,喝的是面红耳赤,还在不停的劝酒,“小弟,来,咱哥俩干了。”火光中那张笑脸温暖明亮而且年轻。

只是其后不久,二哥展翔和大哥展鹏相继去世,他也被家中族长变相驱逐。此后,家的概念在心里成为了一个酸楚的名词。

展昭嘘口气,眼前是母亲临终前那双含泪的眼睛,她说:“对不起!”

可为什么要和亲生孩子说对不起呢?是因为你没有亲自教养过我,还是因为你默许了族长的决定,可是我从来没有怨过你。展昭想着,站起身来,有点茫然的抬起头。在这个地方遇上二哥,不是什么意外偶遇,而是他知道这条路有些不太平,暗自在后面跟着他们。直到那批马贼跳出来,他这才现身。轰轰烈烈的大打了一场,其后就是二哥惊喜莫名的声音,“小弟,你是熊飞小弟不是?”

自从师父告知自己身世,每年都会回到常州武进探望。第一年和师傅回到家乡,父亲已是在多年之前去世,庞大展家只凭着自己两位哥哥支持。只是除了大哥展鹏对待自己很是和善,家里的其他人对于则他客气有余亲昵不足,戒备而又漠然。习武在外,自是不能侍奉在慈颜膝前,加上展家世代经商,对于这种持强弄刀的行当,自然是敬而远之,展昭明白也能理解。

因此两位哥哥因病去世,留下寡嫂幼儿,对自己这种身份的畏惧,他更是体谅。想来族长也是一片好意,怕他这样江湖人最终会霸占家财虐待亲人,这才与他定下约定,不准他入手展家生意更不准留住家中。

十六岁的他这才携上巨阙,游历江湖,以至十八岁闯下“南侠”称号。

而今,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酸楚之下更觉思念。虽然已经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哥哥,可是,那里毕竟还是自己的家。

正自出神,但见山岗之上人影一晃,“阿超?下面的可是阿超贤弟不成?”

展昭抬头,只见黑妖狐智化伏在一根旁逸斜出的枝条上,笑着一口白牙闪闪亮。

顿时,展昭觉得额头上有一种叫做青筋的东西在隐隐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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