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足之恨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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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抿抿嘴唇,缓缓道:“对不起,欧阳姑娘,我是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你是大官?!”欧阳玲珑满耳朵只听到不曾熟悉的官员品级,“你竟然也是个狗官。”语气里满是迷茫的痛楚,“你一直在骗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怪不得你一直替他说好话。”说着,慢慢后退,一步步挨向窗户,“我错信你了,错信你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说完,欧阳玲珑转过身扑开窗户就要投身出去。

展昭早有准备,那容她这样冒失,一旋身跟在后面去拉欧阳玲珑。

而包勉也大惊失色,起身赶上,“不可,那里有……”

但听一阵机簧的碎响,窗外对着山崖的那部分倒垂下一排机弩,随着窗户打开,牵动引线,一排三棱飞刀激射而出。

欧阳玲珑眼前一片明晃晃闪着寒光的飞刀,身后是展昭衣袂带起的风声。当下,心中一狠,不顾身前迅疾而来的刀雨,转过身直直撞进展昭怀里,手中的金钗毫不犹豫的对着那个宽阔温暖的胸膛狠狠扎下。

展昭没有躲,轻巧的转过身,把欧阳玲珑掩在身后,一翻手腕扯下桌上铺就的银丝锦织的桌布,运起内力只把那软绵柔细的布料张开犹如盾牌,兜手罩住窗口,连连闷响,只看见银色的桌布不停抖动,挡下了那波气势凶猛的飞刀。

展昭动作很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出多大的声响。当楼下巡逻的守卫模糊听到声响抬眼巡视时,展昭已轻轻拉上了窗户,丝毫没有露出异样,惊动众人。

包勉这才放下心来,面色稍松,而愣在一旁的欧阳玲珑抢上一步,一点也不避男女之嫌从后方揽住展昭的腰,把脸埋在展昭的后背上,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展昭。”便开始细碎的啜泣起来。

展昭方才的举动,就是傻子也能明白此中深意。欧阳玲珑从一时的激愤下清醒自然明白冤枉了展昭,暗自庆幸方才那瞬间心软,没有扎下金钗。可是,这短短时间内的心情起伏激荡和那幕生死一线的惊魂,还是需要展昭来平复的。所以,危机一去,没有半点礼教观念的欧阳玲珑大大方方抱着展昭,对着平生第一次动心的男人不加掩饰着表达自己的委屈和脆弱。

展昭红着脸,安抚的拍拍欧阳玲珑的手,“欧阳姑娘?”

“玲珑。”身后传来欧阳玲珑闷闷的声音,“我叫玲珑!”

“玲珑。”展昭从善如流柔声道,“我们听听包大人要说些什么,好吗?”

欧阳玲珑才记起屋里还有一个人,抬起头,看着包勉那一张局促表情的脸,气哼哼道:“狗官!!”这才放开手,自自然然的找个凳子坐下,根本不知方才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

包勉与展昭相视,均对这个单纯美丽的女孩子天真娇憨的举动轻然而笑。

“包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州放赈的真相尽在于此。”包勉道。回过身,从床榻之下拿出一个细藤编制的箱子,打开盒盖放在展昭面前,“陈州自上年开春便使有旱情,到夏播时节,已是寸草不生。平山王的两位小王爷来到陈州,名为放赈却驱逐米商,独霸粮市哄抬米价。坚壁清野,圈围难民,非法奴役百姓。此外,陈州早已勒令停止开采的绿松石采石场也在他们的命令下重新开采。还有软红楼,奴役平民近万余。这是自平山王赵爵的两位小王爷前来陈州放赈的钱粮数目和去处,还有庞邑带来的三十万两白银打造这软红楼的明细账目,这个,”包勉拿出一本,声音不由低下去,“这是,软红楼劳役人目。”

展昭伸手拿过,略微翻了翻,密密麻麻的人名被朱笔勾画的一团糟。

“四个月,软红楼四个月完工,而这名单上的人,”包勉顿了一下,“生还很少。”

缺衣少食,苛刑卡扣。每天如赶羊一样把那群衣服褴褛的灾民驱赶到工地,鞭子棍子一样没落下。短短时间内,雕栏秀阁曲斜回廊纷纷耸立。秀美的让人无法想到这里面的每一砖一瓦一梁一柱葬送了多少生命淹没了多少生灵。

“陈州所属三郡一十四乡,经此旱灾十有九空。赵毓赵修的告示,要百姓到陈州府衙来领赈粮。这样一来四野具清,尽在掌握,可为所欲为。这一点,我想展大人应该有所了解。陈州郊外的路上应该是不见人烟了。”

展昭点点头,包勉知道他心中还有疑问,又道:“其实,陈州各级官员也不是甘心情愿的让他们如此胡作非为。”

“可是,你就是其中一个。”欧阳玲珑插嘴道,“我瞧着他们所有的坏事都有你的一份。要不,你在软红楼干什么?”

包勉听此言,呆立片刻,才勉强笑道:“我么?”见展昭示意欧阳玲珑不让她再说,苦涩着接口,“展大人何必替我掩饰,欧阳姑娘说的一点都不错!”

“那当然……”玲珑又道,但是看到展昭皱眉,又见包勉面色如死,心中一软终没有说完。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亦百年身。我犯下的错,百死难赎!”摇止住展昭安慰之词,“我犯下的罪过,我是知道的。展大人就莫要在为卑职开脱。”

“助纣为虐,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我这一条条的罪过哪一条不是杀头之罪?何来隐衷之说?”

包勉叹口气,将目光投向桌子上的账簿,打起精神,“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随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凉茶,“陈州官员,无不惧畏他们三人淫威,再加上官员所奏的折子都要先交给赵毓过目,所以没有人敢将此地生的事情如实上报。我也曾想过法子,暗访过一位号称通天臂名叫何征的武林人士,想让他带着消息去往开封府。但却,”包勉打个寒战,“没有成功。这次,我才现他们这样的肆无忌惮是有恃无恐的。他们竟然在陈州的外围放出了一个怪物。如有人想要逃离陈州,都是被这个怪物吃掉了。”

“什么怪物?”展昭问道。

包勉缓缓坐下,看着展昭,后的一双眼睛在烛火下闪闪光,“具体不曾见到,这个怪物一出现便是一滩血水,根本看不到他的面目。我只听庞邑说过,他叫冥河姥姥,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见欧阳玲珑一旁暗自撇嘴,轻叹口气,“这种说法本来就耸人听闻,你们不信,我也……”

“我见过!”展昭淡淡说。听到展昭这样说,纵包勉想竭力掩饰自己惊喜交加羞愧参杂复杂万分的心情,但还是脸上漏了出来。

一直,他认为这种事情如果说出来的话,是不会让人信服只会遭人非议。他无心为自己开脱,只是无法容忍他人怀疑他悔过的真诚。

他做错了事,一时的贪念和不察,让他积错难返。他也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是,当看到有人如此作践生命轻视律法,他却不能无动于衷。在历尽难过无奈愤怒之后,包勉有了勇气去正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展昭不知包勉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可是他明白这齐全的证据收集决不是一日之功,诧愕之余,他倒是有点佩服眼前的这位瘦高的官员。

“就是这个名叫冥河姥姥的怪物抓住了何征,赵毓从他身上搜出了账簿……”包勉又一次停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寒战起来,“那个场面,我到现在都不想再回忆……”包勉双手牢牢的攥住桌角,“从来我想对于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死亡应该是我们最恐惧的事情了。可是,这个怪物却让我看到比死亡还要更可怕更令人作呕的事情。”

见过何征的展昭,知道那种惊悚的恐惧。

包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个死人,他竭力的控制住战抖的身体,“更可恨的是赵修那个混蛋,他,他在何征的面前奸杀了他的妻子!”

“嘭”的一下,展昭硬生生的掰下这张紫檀木堂桌的一角。

欧阳玲珑也呆滞的坐在一旁,瞪着包勉好久,才颤巍巍的出声:“你那天打我,原来是救我的!我还以为……”

包勉竭力的想让自己对欧阳玲珑笑笑,可是,没有成功。摇摇头,继续道:“赵氏兄弟因为何征的事情怀疑我,让我交出所有的底帐,就把我软禁在这个软红楼里主持开销,不让我再回县衙。”

“最近唯一的一次就是欧阳姑娘和他师兄火烧了府衙,倒让我出去过一次。在赵毓的房间里我趁乱找到一件东西。”说到这里,包勉从贴身怀里摸出一把小巧剔透的水晶钥匙,“我想,赵毓对你们锲而不舍的追杀,就是因为这样东西。那天太混乱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把钥匙竟然被我拿走了。不过说到这里,让我内疚的是让姑娘和你师兄陷于危险,替我担了虚名。”

“这是?”展昭看着被塞进手中的那把钥匙,与其说是把钥匙不如说更像一个工艺品。

“以赵毓慎重的样子看来,不外乎是钱财和他们贿赂朝臣的证据和账簿。”

展昭疑惑的看着包勉,“贿赂?”

包勉冷冷一笑,“平山王之所以在朝中素有威望,依仗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那是不可能的。除却平山王赵爵驻守襄阳多有善行外,还有一点就是他还有一个能干的义子――赵?,执掌皇家精锐军龙翼的大将军。十八岁从军,短短十年从参军坐上大将军之职与刘后表兄刘震分庭抗礼,你道是哪个功劳?”

“陈州本是富庶之地,商家云集,民生浑厚。要不是这样,这抗灾赈粮辛苦之事,哪能有人挤破头都要来。”

展昭暗自点头,平山王庞太师都扎上一只脚的应该不是什么操劳之事。

包勉站起身,从箱底拿出一张图纸,打开推给展昭,“软红楼占地近千亩,楼中木料材质无不精细贵重,岂是区区三十万两白银能够做到的。赵氏兄弟刮了陈州一层地皮,那庞邑又刮了一层。庞邑刮的钱盖了软红楼,可是赵毓刮得民脂民膏却不见踪影。”

包勉露出了一抹真正意义上的微笑,望着展昭,“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把钥匙就是解决一切的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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