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谁在害怕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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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葫芦画着瓢,展昭抚摸树干打开了暗门,在刘小北惊讶的目光下走进暗道。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阴暗,隔十步就有一盏细小油灯有气无力的燃着,光亮只有灯盏边半巴掌范围。如果说有人要故作鬼气森森阴风阵阵,那恭喜,他做到了。

展昭将巨阙提到胸前,慢慢向暗道深处走去。

不要说展昭好逞莽汉之勇,面对这个摸不清的地方就艺高人胆大孤身一人单独上。他不是这样的人,骨子里他很谨慎也很周密。可是他更着急,急得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包拯的性命。

让展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段时间开封府并没有接到什么大案件。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大动干戈冒天下奇险刺杀朝廷命官呢?

还有就是和刺客有关。

展昭没有告诉包拯与公孙策,这段时间里关于刺客的真实情况。除了不想让大人先生对自己太过于挂心外,更多的是不愿让他们过多涉险和太过思虑。

开封府日常事物很过于忙碌。

展昭还未进入官场前,并不了解官府中的运作。现在才知道,每天事报与官员奏折是要开封府先行处理后才分给各个部门,最后才将结果和建议呈报给当今帝王。而非一直以为的那样,什么都直接交给皇上。想必,这也是开封府号称天下第一府真正由来。

而作为开封府,除却包拯就数展昭品级最大的四品官,当然责无旁贷的将府内安全及日常近似现在片警那种工作担在了肩上。

因此,至今在展昭的布置下,刺客还未真正意义上侵入开封府

所以每天,包拯埋与事报,公孙策埋与卷宗以及开支平衡上下管理,自然也就没有现这些频繁来与开封府喝茶的刺客有什么与往常的不同。

而第一批领头的那个人,展昭认识。

不能说是交心好友,可也比泛泛之交要近得多。

展昭耀武殿封官后,他就来过。

春风料峭中打着赤膊,露出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一双铁臂――“通天臂”何征,曾经是潘阳湖上七十二家水匪的二当家――展南侠手下败将――不打不相识的惺惺相惜。

“不知该称呼你为展大人还是展南侠。”他这般开头,眼中嘲笑讥讽裸的不加掩饰。

“人未变,心未变,剑未变!”展昭回答的很坚定。

展昭相信自己不会改变当年拜别师傅下山的初衷。他知道也明白自己的天真,拿着一套别人不以为然的道德准则,来要求自己也要求这个时代。

不会改!少年一直坚持着,不管是仗剑江湖还是宦海沉浮,不会改变自己理想信念。

虽然与初时遵循的道路不同,可理想一样!

谁也不知道那时少年的心是在什么时候悄然改变的,从单纯的保护包拯开始到跟随包拯,一直到了耀武殿上。

也许,就是在那个赶路赶得汗流浃背的午时。

包拯擦着汗,坦然自若的述说作为开封府尹,开天辟地的开记录,用击鼓鸣冤来鼓励百姓告状述冤而且不加以刑罚。开封府就此人流如织,包拯于是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惊异的速度电石火光般的树敌,以至现在微服私访,当然就会有人趁机而入。

“不足为怪!”包拯冷静的加以注释。

那时的包拯,穿着对襟长袍,纶巾上垂下两道青色丝带,衣袖飘飘的立于大中午的明亮阳光下,身影在脚边缩成小小的一点。

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明亮如此热烈。

他满头汗珠,略有气喘。可是他目光坚定,黑脸肃然,“包拯不会计较生死。只愿穷尽毕生,让百姓们都可以也敢于敲响开封府衙外的那面大鼓,纵万死而无憾!”

…可以也敢于…

于是――纵万死而无憾!

掷地有声,阳光下不停的回荡这句话。

所以,展昭理直气壮的对着何征大声说,人未变,心未变,剑未变!

依然是那个一人单挑潘阳湖上水匪窝,一剑霜寒天下知的少年,依然是那个胸怀坦荡眸正神清的侠客,依然是站在浪尖之上,面对劈头盖脸的狂风巨浪,将一柄巨阙绽出漫天春花的战神。

通天臂愣了,接着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原以为再没有交集,没有相见之日。却不曾想到,在开封府外,何征一身黑衣,双目怒睁的出现。

“不,不,不。”那个曾经的铁汉一边微弱的反抗,一边舞动双刀,不要命的扑上来。甚至展昭打落他的双刀,他还是一样僵板舞动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扑上再扑上。

“何帮主。”展昭痛心的叫着,把何征困住,才现衣服下面竟然是累累白骨,“怎么会这样,到底生了什么事?”

露出衣服外面的与常人无异,但掩盖在衣服之下的已然是一副不存任何筋肉的骨架。

惊悚的让人从脚底打战。

“展昭?!”何征在最后一个时刻,似乎认出了这个小心翼翼困住自己,焦急的一迭声问着怎么会的青年,“城外,陈……”何征挣扎的想要说出什么,可是喉头似被扼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随即,在展昭的臂弯里散成一堆碎骨。

夜风寒冷,碎骨之上的黑夜鼓动着似乎是魔鬼的气息。

现在,终于得以一窥这背后鬼影,展昭是坚决不会放过的。

再,就算回禀了包拯又怎样?赵虎的伤还没有好;王朝的家人近日就到;马汉刚刚收到一位女子爱慕的信物;张龙刚从陈州回来,还不曾歇息……他能让自己亲若手足的人们去面对这可操纵死人诡异的危险人物吗?答案是不容思考的。

连刘小北他也一样支开。

虽然,刘小北的武功也许自保,可是……

深处传来一阵巴掌声,“展大人真是镇定自若悲天悯人啊,在这么紧急关头,竟然想的还是别人。”

暗道里响起细碎声音,一绺绺细小黑的血流冒了出来,渐渐向脚下奔涌而来。

刘小北调动起全身力气,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开封府。

还没有到,离着大门还有段不小的距离,便扯着嗓门喊:“快,快回禀包大人,接应展头!”

刘小北真是慌了。

展昭进去时,他没有马上走开。站在原地琢磨着展昭怎么能一出手就打开了地道口呢?其实那是一个很繁琐的打开手势,刘小北是小偷!小偷啊,那就是观察别人一举一动的职业。刘小北的职业操守是很高的,就是这样,他都不敢保证一上手就成功。

没有想到,展昭举手就打开了,不仅打开还打开的从容而且优雅。

大人,展大人,没有想到你也是有做这行的潜质,做这行高手的潜质那。

刘小北激动的胡思乱想,就听到一声闷响,身边树木摇晃几下就倒下,跟着鲜血喷泉似的涌了出来。

刘小北惊得口唇苍白,失声惊呼。接着又喊了一句,“展大人!”但是四面悄然,没有一点声响,只有自己跳动心脏和那一洼血泉还在汩汩往外冒。

略一迟疑,刘小北跺跺脚,拔身而起快速的向开封府而来。

刘小北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跳的这样激烈,眼中竟然也酸涩的紧,喉头如噎着一团棉布,哽着自己不出一点声音。

快点,再快一点。

刘小北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速度。轻功,你的轻功呢?刘小北问着,听不见风声在耳边匆匆划过。直到,开封府那瓦青色的前檐风墙出现在视线里,他大喊,“快,快去回禀包大人,展头,接应展头!”

然后,来不及刹住身形,惯性的撞上一串人,旋而人仰马翻。

粘稠的血液缓慢的流动,展昭好整以暇的立于一只旁斜出来的树根之上。

第一个照面,双方都有点吃亏。

从地下冒出的血水被展昭一剑劈翻,将里面一个东西刺的四分五裂。而一滴鲜红的血水落在手背上,哧的冒出一道青烟,腐蚀出一个小伤口。

血液中一个古怪的形状,咕噜噜的冒出,两只圆圆眼球黑白分明的在一团烂烂哄哄的软粘组织里转动,“哇,你的功夫很棒哦!”语气清脆,用词天真,像个孩子。

“好说!”展昭回答。

“你是怎样找到我的?”说着,一道血箭从液面上激射而出,展昭闪身躲开,不敢正面接招。

话说,如此令人作呕的场面,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这脚下汪汪流淌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再加上里面还有一个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恶心的物体。展昭没有吐出来,那真的归功于他镇定强大的功力。

那个物体见偷袭没有成功,咯咯一笑,反而轻巧的滑上血面,松松展开一条条疑为肢体的软肉,自在的如同游泳一样。

“不复杂。”展昭顺下身体,让脚尖点在一旁凸出的洞壁之上,淡淡回答。

“不复杂?”孩子的声音有些错愕。

“你每次派往开封府的那些白骨是有人领着的,查出那人也就查出你藏身之所。”展昭不急,慢慢说道。

“你好聪明哦。”那个物体还是一阵令人寒粒的笑声,逐渐转为阴沉,“我想,如果吃掉你,我说不定会马上成形的。”

“吃、掉?”展昭又一闪,躲开血箭,别有深意的继续套话,“那些白骨都是你吃掉的人么?”

“嘻嘻,不是我还能有谁?”在血水里又翻个个,“我吃的干净吧,都没有肉了,他们还活着!”

展昭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看着展昭嫌恶的表情,物体毫不在意的大放厥词:“展大人又在思考了。”谁说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笑。这个虽然不是上帝,可还是笑得前伏后倒,“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些人不是这里的人。”

“哪里的?”

“我不告诉你!还有就是你最想知道的,我不过是受人之托。”自顾自的又笑了半天,“你知道,我在地下面待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放我,我怎么会出来?还有我是为了报答,杀了包拯,我和那个人之间就两不相欠了!”

“是谁?”展昭问了,明知他不会回答可还是问了。

“谁在害怕就是谁!”又是一个超现实理论家,回答的很有哲理,却跟放屁一样。

黏糊烂柿子里面的两个圆圆眼球,定定看向展昭,“能说的都说了。我想,你可以死了!”

展昭立直身体,机簧轻响,巨阙剑出半尺,挑眉一笑,说不出傲气扬飒,“谁胜谁负,比过才知道!”

“别后悔!!”

物体嚎叫一声,刷的窜起身来,满身红光血气扑人。展昭轻点脚下那块两指宽的石块,也激射在空中。举剑的右手背在身后,眼见两人快要碰上,才轮圆了由后向前糅合腰力,出雷霆一击。但见巨阙青光一闪,搂头盖脸的给了那厮一下。

那厮双手还未捉到展昭半点,就被这晴空霹雳的一招打得晕头转向,再也稳不住身形,惨叫着重重落回血池中。

展昭这招厉害,在地宫打得那巨大蛇头落了地也是此招。那个庞然大物尚且承受不住,何况这个还未成形的大坏蛋。

接着,那物体刚一露头,就见青光一闪,唰,头顶一凉,一团黏糊的烂肉就像被子弹打碎的烂番茄般四溅开去。

马上一扎猛子又潜回血水之中。

他快展昭更快,脚踏着砍下的树根,轻点在血面上,瞧准那尚未来得及缩回的不规则体,就又是一剑。

唰,又是漫天血雨。

展昭回力,躲开血滴。巨阙的剑尖点在洞壁上,身影若电,凛猛的掠在空中,对着滚荡不定的血水又出一剑,“出来!”

疼、疼疼疼。躲在下面的又被砍到了。

这下,龟缩在血池里的物体痛哭流涕的现,展昭不像他想的那样容易对付。刚才老神在在的只用轻功躲避,敢情,那是诱敌之术,那是给他吃麻沸散呢!

革命前辈教导我们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因此,被展昭一人百万师的气概吓住了的怪物,也在展昭手下吃了苦头被戳透的纸老虎心惊胆战的――逃了。

他逃得太快,来不及再冒一下头看看展昭,也来不及再用读心术探探展昭心里。只顾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

所以,他也不明白展昭在他身后气喘不止,没有了力气阻止他的逃离。

血水一时间退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展昭艰难的喘着气,一再想横剑挡住去路,可是身体绵软的根本动不了。只觉得心跳如雷,两耳也嗡嗡作响,一呼一吸间,滚烫的肺部像是要爆炸一样,疼不可支。

“肺脉已伤。”公孙策那日对包拯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耳朵。那一刻,只是条件反射的把手中剑握紧。

他从没有想过,这当胸一刀竟然给了他这样的一个结果。

现在更明白这个结果竟是让自己如此积弱不堪。

急于想知道的是谁在阴谋刺杀包拯,是谁再黑暗里做这些鬼魅之事,是谁放出了这么可怖的怪物等等等等……

可是因为自己身体状况,就在眼前让这个答案跑了!

想起何征惨死的情景,展昭心里一抽一抽跳的疼痛。

失落的站了半天,自责了半天,才慢慢转过身。走了两步,就听脑后一阵风声,暗道不好,未等反应,便重重受到一击。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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