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起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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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死了的人还能不能复活?

答案是否定的。

那真的复活,算什么?

……

是个丑陋的鬼吧。

错了,真的错了。

这个复活的鬼却很美丽。

美丽的少女。

展昭在凌晨出了城门,几天后驾着一辆小车回到了开封府。

车里是个病人,美丽的如同月亮神一样的少女。

在开封府大堂之上,眼波流转之处便似笼上清亮的月光。

“小女子林若梅见过包大人。”

包拯赞美的看着这位文静的少女,兰心慧质,美不胜收。

住在开封府的李氏却一把拥过少女,“天可怜见的,你还活着。哀家实在对不住你们林家。”

林家遗孤,在新阜寻找家人葬身之处被县令看到,一时不能决断,连夜急令交予开封。

开封府的四大护卫却不太理解,为什么要保密?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为什么大人和先生还要鬼鬼祟祟的?为什么不要告知任何人这个少女的身份?甚至还要求李娘娘先不要和林若梅相认?为什么?

看着身边围着高壮的男人,露出孩童般迷惑不解的表情。这个局面真是好笑。展昭不想笑,他不想让自己表现和他们相差太远,他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豪爽又单纯。

可是,他还是微笑出了声,“我也不知道啊。”说着使用自己的纵云梯跳出那八只手掌的束缚。

透过书房的的窗户,看到那四人不依不饶的扑向展昭,公孙策收回了目光,“大人,展护卫好像变坏了,也学会捉弄人了!”

从卷宗抬头,包拯看着公孙策脸上那丝可以说是宠溺的微笑,摇摇头,“先生此言差异。”

“哦?”公孙策疑惑的看着包拯。

“展护卫不是学会捉弄人,先生,而是他一直就会捉弄人。”饶有兴趣的盯着在窗外上下翻飞的那红色身影,端起茶盏却现杯中已空,一扭脸,看到公孙策倒好茶换了一盏,微笑着,“先生可是在贿赂本府?”

“呵呵,还望大人赐教。”

“哪里,我们共勉。”顿了顿,“我遇到他的时候……”

是在江南……

草长莺飞的江南,浅吟低唱的江南,撑着十八骨油纸伞的江南。白墙黑瓦的江南。

梭梭的雨烟里逐渐清晰是那个挺拔坚韧的身影。如墨染的黑亮亮的垂在身后,清脆的声音很温和,“我叫阿超。不过,书生你请我吃饭,可曾有钱?”在包拯东摸西摸也摸不到钱袋时,才狡黠的笑着,递上,“哝。是你的吧?可怜的,那么大个人也看不住一只钱袋。就这样,你还怎能兼济天下?”清亮的眼,笑迷成两道月牙。

然后在包拯一番滔滔不绝气宇轩昂的演讲空隙里,打个哈欠,可怜兮兮的摸摸肚子,“我饿了,”三个字噎的包拯没有喘过气来。还嫌不够刺激又加上一句,“黑大哥,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呃。

呃呃。

大人被大侠打劫了。

钱袋“化缘”,空了,底朝天。

还不算完,“那个,黑大哥,你好像说的宵夜也请啊。”

没有钱?没有钱吃完了给店家洗碗可好?

好…啊…还能说什么?小兄弟要吃饭,没有什么,洗碗呗。

卷起袖子,和展昭洗了三天碗。

“你们啊……”公孙策莞尔。完全能想出当时的情景。可是不能想象的是二品大员挽着袖子的场面。看看包大人那微鼓的肚子,围上围裙会是怎样讨喜的样子。

“狡猾的,”包拯笑着,“那时,我知道他是保护我。因为,有人派出了杀手要我的颈上人头。”

狡黠的少年,领着他洗了三天碗,在苏州最大酒楼的厨房里待了三天,避开杀手,护送他来到汴京。

正笑着,窗户前露出一张脸,赵龙粗豪的面孔上有抹可疑的红晕,“大,大人,先生,生,那个,我能带林小姐去逛夜市吗?她说,她还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市镇呢?”

是的

汴京城不仅是繁华的也是美丽的。

“百家技艺向春售,千里农商喧日暮。”是后人叙述它的繁华。

而它的美丽在于穿城而过的汴河,“一架惊鸿临绿水,九转天河逸秋波。”

林立小楼,流光河水,如虹拱桥,璀璨似星的灯火,还有慢歌浅吟画舫游船。

“微臣爱这汴京城,所以才留恋不去。”耶律洪对赵祯的询问是这样的回答。

耶律洪说这个话的时候,郭槐、刘震俱以伏法,刘氏太后刘斐儿晏驾归西。流落民间的李娘娘入主太后殿,并减免了鱼米之乡江南诸镇的一年花税,彰显李娘娘在江南所受照顾和江太医一家无辜惨死的歉意。以赵祯为包拯为骨干的政治核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霆万钧的解决了赵祯亲政后的第一场危机。这场仗打得漂亮打得迅速打得众人措手不及。众人,就是原本心怀莫测或原想浑水摸鱼的某某某某。

八贤王在刘震死后名正言顺的接手京畿军务。

至此,赵祯真正的做到了军政集权尽握与手的皇帝一人。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超出了开国英皇太祖赵匡胤。

赵祯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是宋史上最伟大的皇帝,依然是笑着谦虚着柔和着,带着软软的鼻音,细声细气的坐在金銮殿上做他与众不同的官家。

“我们太轻视也疏忽了。”耶律洪站在画舫上目视缓缓流淌的河水,“低估了对手的能力,错失先机。”耶律洪拍拍手下朱漆雕栏,唯然长叹。

谁能料到一出可以撼动大宋根基的狸猫换太子竟然这样快的落下帷幕,在他们还为如何布置联络何人而苦恼时,就已经山河易主大势已去。

“相爷不用烦恼,就算包拯他们杀了刘震,可是刘后的根基还在,我想他们也是不愿意这样束手就擒的。”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人,一双鹰目对着阳光隐隐透出一抹蓝色。

“你啊,”耶律洪叹息着,“还是太年轻了。”看着对方轻狂神情,摇摇头,“刘后掌控朝政已有三十年了,众臣早已归心,如果不是真心的退还朝政,又怎能让赵祯如此轻易坐稳江山?还有,就是刘后晏驾?”停顿了一下,“她可真死的是时候啊!”

“既然相爷如此担心,为何不让铁卫探探虚实?”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皇宫不想去,也可以去开封府看看啊。”

“探探开封府?”耶律洪嘴角抽搐的看着他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儿,“看来我的副使没有向您说清楚,萧英,”回过头看着缩在一旁的人,“麻烦你给我们尊敬的太子殿下说说耀武殿上的事情,照胆剑是谁驱使出剑灵?”

“是展昭。”萧英声音很小的说。

看着辽国尊贵的太子殿下耶律弘基,耶律洪好心加上注解,“展昭号称南侠,现为大宋四品带刀护卫,隶属开封府。”

萧英不敢直视耶律弘基脸上红红白白的神色,也为左相大人涨他人威风的做法深感不忿,于是不甘不愿的加上一句,“也许是他运气好……”底下的话被耶律洪一记冷瞪吓了回去。

“哼哼,”耶律洪从鼻子笑了几声,回看看周围,不论是自己带的还是太子手下的侍卫皆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知道他们在轻视,他们看不起这个庞然又懦弱的朝廷。从檀渊之盟签订那时起,辽国勇猛无敌的概念便深植脑海,却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轻叹口气,从袖里拿出一枚黑黝黝的铁丸,“霹雳丹,倾贤庄独特的暗器。”小心的抛抛,此物精巧非常,稍有碰撞便会炸裂。可谁能做到在那刻不容缓生死关头,用剑尖顶入树身,炸裂开树木挡住如雨箭矢却不伤性命。

那种举手间的行云一刹那高明一闪念的悲悯。

端的是拈花世界,树叶菩提。

萧英看着耶律洪手上的那枚霹雳丹,很心疼的想着前些日子耶律洪那种烧钱的做法。

倾贤庄的霹雳丹在江湖上卖的价钱近百两银子一枚,耶律洪在一次出门后兴致勃勃的定购了百枚,让近卫高手接相练习将这霹雳丹顶入树木的游戏。

那真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几日。只炸得众人面色黝黑浑身伤口心惊肉跳。

“怎么?”耶律弘基看着左相手中的霹雳丹,心中有些明白。

“此物,展昭曾拿来对付过刘震。”耶律洪的眼前晃动耀武殿上那个红衣身影,“殿下,你可知他是如何做的?”

“展昭将此物用剑顶入树身。此份巧劲和功力,在你我近卫中还未有此等高手。”

轻叹着气,“休要说我涨他人威风。只是自知明知人智。我们已经棋差一招,若轻举妄动只会是一败涂地。”

“还有,就是倾贤庄欧阳春也置身此中。”对着耶律弘基惊讶的神情,耶律洪点头,“殿下可知他已经盯着使别墅很多天了。”

“所以,你……”耶律弘基完全明白了,为何今日会泛舟河上,只是为了屏去隔墙有耳的可能。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耶律弘基问出自己的疑问,“欧阳家一直和皇室很不对付,怎会……”

“你不明白的多着呢。”耶律洪笑着,“你知道展昭从新阜接回一个人吗?”

耶律弘基大张着迷糊不解的眼。

“你想不想知道,西夏一品堂来中原是干什么的?”

辽国勇猛的太子殿下依然张着迷惑不解的眼。

耶律洪轻拍着栏杆,“只是遗憾虽然展昭天纵奇才佛心侠胆,但吃亏于年青稚嫩,不懂人情险恶。”耶律洪嘿嘿的笑着,看着岸边那个紫髯碧眸的北侠,“而北侠为人豪爽没有算计之心,你说北侠和南侠碰上李元昊有几分胜算?”

“李元昊拿着王牌死活不动,我还真想不到他会怎样做?这个人野心很大手段又毒,我怕轻举妄动会有损全局。”

“纵臣不愿无功而返,但也只能是谋定而后动了。”

“是的。”站在岸上的欧阳春脸色阴沉的看着河中的画舫,耶律洪这条老狐狸真是大摇大摆进行阴谋诡计。回答智化的问题后,才泄气的坐下,回过头看着智化的脸,点点头又重复了一句,“我讨厌这个龌龊的皇朝。”

“小弟洗耳恭听。”智化轻声的说道。从那天欧阳春对展昭那样没有理智乱脾气后,智化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欧阳春苦笑着,他本不愿再陷于朝中纷扰。可是,看着展昭抱病奔波又加上自己对他心有愧疚,还是勉为其难的替他监视起辽使的动静。

这样值得吗,以江湖自由身树身仕途?他问过展昭也问过智化。只是这两个人都是转移话题的高手,展昭只是微微一笑,避而不答。智化也是微微一笑,点点自己的脑袋,吐出两个字,“猪头!”于是气歪了鼻子。

欧阳世家在西北凤阳道主掌倾贤庄,与在东北聚义门的裴家本是戎马出来的生死之交,是当年跟随太祖赵匡胤一同打天下的兄弟。浴血奋战出的感情不是那种喝喝血酒攀攀利益所能比的。在卸甲归田后,他们鼎足相望分守在一西一东建立自己庄园构建了江湖中庞大的金融帝国。他们协助帝王把握经济,让饱受战争蹂躏的国土快速恢复,将历代下九流让人看不起的商人带入划时代的境界,有了一种无冕之王的味道。

从禁卫行军的武器到居家妇孺手里的锅铲,没有他们不经营的。打仗动乱大水旱灾挡不住他们买卖的脚步流通的渠道。他们用圆通手段利益优势占尽天时地利,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漠西陇东皆成通途。

于是,赵姓皇室惶恐了紧张了,连下旨意,以两家千余口人命要挟,致使欧阳裴姓两位大当家均死于非命,两家从表面成为陌路。

表面,只是从表面。

那种骨肉相连的异性兄弟血脉是不会因外人残暴手段而分裂。

不是当年太宗布局不缜密不残忍,而是他低估了这种可以交付生命的感情。这种感情是在战场上特殊的环境里磨合经过无数鲜血无数生命历练而成,是对彼此最坚定的信任和谅解。

牺牲,只是让两家兄弟靠得更近更清楚认识到龙椅之上那位孤家寡人变态的残忍心理。

于是,欧阳春非常反感赵氏。

因为他没有见过这样用你还要怀疑你提防你陷害你,让你流血还要流泪的人。

“我们是狗吗?”欧阳春对着智化问着自己的愤怒。

于是,在他当家后他偏离自己先人的宗旨,他脱离了辅佐皇室的认命。

于是,当他现他所帮助的展昭竟然是为了一位身份可疑的先皇皇妃时。他出离的愤怒了。

可看到展昭被激的吐血,他又后悔了。

他知道展昭的为人,很欣赏展昭人品和风骨。

所以,他默默的为展昭打点他力有未逮之处。他看不过展昭着低烧还要伏在使馆别墅冰冷的屋脊上。所以,他抛却自己一贯坚持的做法带着倾贤庄精锐的情报势力投入了这场浩浩汤汤的政治角逐。

在这里,他感到了各种看不到的暗流在相互缠绕相互抵制。可是,却根本看不到具体。所面对你的总是笑脸。这和江湖是大不相同,这里没有快意恩仇,没有肝胆相照,没有我不爽你就给你脸子看。这里的一切都是在暗中阴沉沉的进行。他开始担心展昭,担心这个笑得温柔眼神清澈干净的大孩子在这里会有灭顶之灾。

于是,他问值得吗,却没有想到被当事人直接无视掉了。

欧阳春坐在地上,看着河中静止不动的画舫,看着耶律洪对自己举了举酒杯,看着这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裸计划着的阴谋诡计,他无力了。

“展昭,”智化说,“他和我们不一样。”

欧阳春出了会儿神,才道:“我想走了。事情也告一段落,我想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我不走。”智化干脆的谢绝,“事情还没有结束。”没有意外的看到欧阳春惊讶的眼神,没好气的,“说你是猪头还真是……”

“还有什么?”欧阳春不明白的问,他真的没有想到还会有什么事情?还能生什么事?“你别耸人听闻啊!”

“展昭接回一个人,你知道吗?”见欧阳春不理自己,用脚踢踢他,“大胡子?!”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欧阳春懒洋洋的回答。

“知道她是谁吗?”又问。

欧阳春气愤的盯着把自己当成傻瓜的狐狸,“你真当我是笨蛋了。林若梅,不就是林家的遗孤吗?”

智化看着以为自己不是笨蛋的某人,笑了,“林家遗孤?她从哪里来,大胡子,你想过吗?林家一十三口的命案早已结束。尸体一具不多一具不少,怎又会多出一位林家的遗孤来?”

欧阳春卡壳,大脑袋转了几转,噌一下站起身来,“这里有问题。”

智化好笑的眨眨眼,“大胡子,我问你,你说在这条破船上的某人他会不会知道?”

“还有,展昭问过我,是否知道江湖上哪位仁兄会使一柄圆月弯刀?”

“妈的。”欧阳春一把攥住智化的肩膀“你不要跟我说,展昭对上了戈壁狂狼。”

戈壁狂狼――慕容锦,西夏一品堂雷旗的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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