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穿越星空
作者:山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75

杨立远一边指着玻璃窗外面的水池,一边说道:“水池里面就是研究所大脑存储库了,这里空间非常大,估计未来几十年扩展,也应该没有问题。目前大脑间的电弧又开始进入高发期了,我们担心新的暴躁期将要来临!由于本次大脑稳定发展期比以往都要长,而现在的暴躁表现也比以往更为强烈,一旦爆发的话,我们估计将会是一个空前的大灾难!”

在他们坐定的沙发前面,有一张小桌子,杨立远操作着桌面上的控制仪器,屏幕的画面开始移动,逐渐进入大脑陈列内部,然后慢慢把镜头对准一个容器,慢慢靠近。容器为半球形,上圆下平,外壁透明,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大脑皮层的褶皱纹路,容器下平面接着两根大管和几个小管。

杨立远解释道:“现在屏幕画面,是由一台水下摄影机器人传回。每个容器内部放置一个大脑,容器空间模仿人体大脑颅腔的形状,容器外壁有孔洞,水溶液可以进出交换。下面的管子有两类:两根大管是进、出的血液循环管道,几根细的管子是,诸如脑电波监测等数据线。”

“每个大脑有唯一的编号,这个大脑的所有历史信息,都记录在数据库里。”

杨立远一边介绍,一边操作桌面上的控制仪器,切换屏幕的画面。

“这是刚才这个大脑生前主人的资料,疾病史,人生简历。”

……

“这是今天的血液循环量,热量消耗量,氧气消耗量,透析出的各种残渣物质量。”

……

“这是今天脑电波记录,这是最近一个月脑电波变化曲线,从趋势看出,近期上扬比较明显。”

……

“这是今天各脑体间交流密集程度的关系图,不同颜色表明交流有团体特征,并且强度也不尽相同。”

……

“这是今天在这大脑附近出现的电弧数量,这是最近一个月的数量,也表明快速上升趋势。”

杨立远一一在屏幕上展现刚在看到的那个大脑的各种数据,事无巨细,应有尽有。韩一鸣大为叹服,不愧是国家顶级的研究所。

然后屏幕又切换到水池下面,镜头缓慢移动,穿过一排排大脑容器。

屏幕显示有一个微小物体,在轻轻触碰大脑表面。杨立远解释道:“这是水下清洁小机器人,正在给大脑做清洁工作。”

镜头掠过那个清洁机器人,继续向前移动。在大脑阵列的一个边缘,屏幕上逐渐显示出一个人形,悬浮在液体中间,身上接着一些管子。当镜头慢慢移近其头部,尽管他的口鼻处戴着严实的氧气面罩,但韩一鸣认得他就是东方大叔。

只见他眼睛紧闭,头发像水母的触须一般散开,胸腔缓缓地一起一伏,表明还在呼吸中。四肢微曲、自由的张开着。整个身子接近平躺着悬浮在水中,头的部位比脚部略高。

韩一鸣视线有点模糊,用袖角轻轻擦了一下。

他低沉了嗓子问道:“你刚才说新的暴躁期可能要来到,那么如果一旦爆发的话,梦境社会会怎样呢?”

“梦境社会将会崩塌,咸平老弟会永远迷失里面,随着梦境一起消散,而他在现实世界的本体,估计再也无法醒来!”所长语气肯定地道。

“那么,请帮我准备一下,我想过去看看。”韩一鸣断然道。

韩一鸣仰望水面,波纹正一圈圈地漾散开去。

他此刻也悬浮在水里,感觉像是躺在温暖的棉花堆内。嘴巴和鼻子被氧气面罩紧紧的扣着,身上和手臂上也绑着几根管子,很不习惯。转头朝右边看去,身边几米远处,便是东方大叔。

感觉似乎在水里已经呆了一个世纪,怎么都进入不了梦乡。他按了一下左臂上的呼叫器,不一会儿,便觉得身体在缓缓上升。在值班人员的操作下,安装在身体下的升降机,托着韩一鸣的身体慢慢抬升到水面,升降机便成了一张带轮子的担架。工作人员帮他摘掉面罩和管子。担架载着他到最近的休息室,所长和杨立远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所长俯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一鸣小弟,感觉如何?”

“还好,我在水里多久了?”

“近两个小时,对于首次浸泡的人来说,很不错了。”

“我的感觉像是过了一百年,一直在清醒中度过的,很难熬。”

“慢慢来,多试几次就好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杨立远安慰道。

大家离开房间,让他安静地休息。韩一鸣闭目养神,也知过来多久,按了呼叫器,希望再次进入水中。这次感觉比上次明显有好转,时间也长了许多。

在韩一鸣的坚持下,他连续第五次进入水下。前四次跟本没有睡着,一闭上眼睛就会反复地想着今天的经历,或者回想以前和东方大叔的交往情形。

东方大叔传下的自我催眠的方法,对他似乎不大有用,韩一鸣折腾了很久,也不见有效。后来转念一想,说不定每人的机缘不同,干脆放开心怀。

第五次在水下时,身心疲惫,竟睡了一小会,梦倒是做了,但乱糟糟的,一会儿梦到东方大叔,一会梦见在外面收废品时,遇到一场大雨,全身淋得落汤鸡一般。

在休息室又见到了所长和杨立远,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们问是否想吃早饭,韩一鸣在水下一直有营养补给,完全可以满足所有消耗,但平常吃惯了早饭,此时觉得腹中饥饿,便选了几样基地提供的早餐。

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所长的极力劝说下,韩一鸣不再坚持一直在水下浸泡了,经常在休息室看看书、听听音乐,当心情放松后,再进到水池中。

时间很快过了十几天,韩一鸣已经适应在水下睡眠了。有几次在水下也做梦,但没出现过梦中梦的情形。期间也有其它的研究人员,也会经常到水下浸泡,当做每天必做的工作之一。慢慢地,韩一鸣把自己当做其中一员了。

有一天,韩一鸣在水里过了良久,偶尔睁开眼皮,略抬头望见斜上方处有一盏孤灯,孤灯的光线穿过水面,被折射成五颜六色的彩光,洒在他脸上。他登觉心中一片澄明,无欲也无念,慢慢地,天地成了一片混沌,那盏孤灯越来越远,隐隐约约几不可见,化作遥远天际一颗孤单的星星,微微星光时隐时现,似在眨眼间,有似从黑洞中溢出的一丝光线,光线中似乎隐藏着神秘的信息,对他有无穷的吸引力。

募地,韩一鸣醒过来,他觉得这应该就是东方大叔所说的“通道”了。东方大叔是在黑暗的房间里看到管道,而自己是在星空中看到,看来每个人对“梦境社会”的感应是有差异的。

韩一鸣通过呼叫器,出了水面,随后进到休息室,此时是傍晚时分,刚好所长和杨立远也在。

“我刚才应该见到了进入梦境社会的‘通道’了。”韩一鸣开门见山道。

所长又惊又喜,道:“很好,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不过比我预计的,要快上许多,一鸣小弟果然天赋不凡!”

“幸不辱命,我也希望早日进入,看看东方大叔,现在里面到底如何了?”

“呵呵,慢慢来,时间还是充裕的。”

“请帮我在家门口贴一张告示,就说我要出一趟远门,废品站暂时歇业,对大家造成不便,请原谅。”

杨立远接口应道:“你放心,我会亲自在你家的铁门上,贴上这告示。另外一鸣小弟,请你记住,这里也是你的家,欢迎早日回家!”

所长又叮嘱道:“遇到难为的事,千万不要勉强,切记咸平老弟的话!”

韩一鸣点了点头,示意值班人员把他送回水里。

所长和杨立远送韩一鸣到水池旁边,值班人员细致地接好所有的装备,比平常多检查了一遍。众人看着升降机缓缓浸入水中,一齐向韩一鸣挥手。

韩一鸣抛开杂念,调整好最舒服的角度,看着顶上的朦胧灯光,心中渐渐恢复空明。只觉自己孤独一人在世,是否本来就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呢?生有何欢死亦无惧,不管那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自己如同天地间一个匆匆过客,如同那遥远的星光一般……

……

……

一丝星光维系着两边的世界,这星光即是通道。

韩一鸣没想到,一进入这世界,便**裸地从冰冷的水中开始。他更没想到,来这世界仅仅几天时间,便大起大落,几次经历生死关口。

当额尔布登把金玄真气,迅速地灌入他的经脉内,他的身体被震飞出去,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回到了刚进入这世界通道里。

在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韩一鸣一度被困在黑暗之中,找不到方向,完全不知道往哪里去。

难道自己的家本来就在这黑暗之地吗?难道曾去过的两个世界,都是匆匆一瞥的虚幻之境吗?

黑暗里,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没气息,应该死了。”

依稀间,似乎还有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是韩一鸣,心脏停止跳动。”

两个声音在耳边交替响着,萦绕不去。

而此时,另一个声音似乎正在轻声呼唤:“韩一鸣,快醒醒!,韩一鸣,你不是想要找到东方咸平吗?醒来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来做。”

“你……你是谁?”韩一鸣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过来了,就不应轻易的放弃离去。路途多坎坷,君亦自重之。”

“是的,我是要过来找东方大叔,而且我还要再见到梁大哥,他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我怎忍心弃他们而去呢?再说了,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在额尔布登这恶人手下。”

韩一鸣想到这里,神智霎时间清醒了不少,这时只听得刚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声响越来越轻,最终几不可闻。

此时,一点星光慢慢显露出来,韩一鸣心中一振,终于又看到了那指引方向的星光。那丝光芒逐渐放大,眼前出现一线光亮。

星光即通道,星光的两头,维系着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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