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兵慌马乱年月
作者:了凡师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76

转眼进入了抗日战争,各山头的中队拱手合作一致对付日本鬼子,小鬼子投降以后,国民革命第八路军和新编四军反水了,不听蒋介石指挥了,改成了解放军,领着这伙人和杜聿明干了起来。雀蛋子的舅舅的部队还用枪口抬高三寸的办法向解放军示意,结果有的灵有的不灵,有的解放军不懂这个行规。

但是和杜聿明在长春、四平、锦州打了几场恶仗以后就有了个新规矩――你打我跑。

总是给杜聿明留一条退路,双方基本不接火,杜聿明退了一步,就进一步,最后杜聿明领着雀蛋子舅舅这样的部队退到了营口、大连,葫芦岛,完了,没退路了,要背海一战了。

雀蛋子舅舅这回害怕了,吓得尿裤子了,老班长告诉他“咱们还是枪口抬高三寸,你不开杀戒就会遇难呈祥,到时候跟我学举手投降,解放军优待俘虏哦。”

嗨!怪了,解放军也不追了,好几天没有进攻的动静,一直到雀蛋子舅舅这样的都上了远航台湾的火轮船,解放军才开进城市,一枪没放的解放了营口、葫芦岛、大连。

雀蛋子的姥姥抱怨雀蛋子出生后没见过舅舅,抱怨儿子音信皆无,她那里知道,她的儿子正在海上忽悠着呢。

儿子卖兵走后,雀蛋子的姥爷依然蹲墙根揽泥瓦匠的活计,活虽然不多,但走了一个能吃的大肚子汉,减轻了不少家庭负担。儿子卖兵扔下的十块袁大头,置办了一些香烟水果桂花糖叫老婆女儿摆在家门口叫卖,这穷人的苦菜花增添了许多姿色。雀蛋子的姥爷高兴时还敢花一角钱喝二两大老散高粱烧,也享受一把晕呼呼的滋味。

“喂!瓦工师傅,掏个炕洞子多少钱?”一个穿长袍的问。

“先生,您要掏,我让利,两角。”雀蛋子姥爷马上迎上前笑答。

“砌个炉子呢?”穿长袍的又问。

“也是两角”雀蛋子姥爷又笑答。

“太贵了。”穿长袍的要离开。

“先生,一点不贵,兵荒马乱的,吃口饭不容易,先生是拿大洋的,可怜可怜给口剩饭,我这就是个靠出力要饭的呢,可怜可怜吧。”雀蛋子姥爷一副可怜相。

“这样吧,连砌炉子带掏炕,三角,多一分没有。”穿长袍的伸出一个窝回拇指和食指的巴掌。

“中啦。”

“活计管保好烧,不好烧不给钱。”穿长袍的指令。

“您放心吧,龙湾这一带老手艺人了,找我您就找对啦。包您三年不再掏炕。”雀蛋子姥爷保险。

“那就拿着工具跟我走吧。”

他们走了三里多路,穿长袍的把雀蛋子的姥爷领进一个城边子的一个大家院,一进院就见一条拴着的大黄狗汪汪地叫着挡住进路,吓得穿长袍的向屋子里喊叫:“爸,妈,我把瓦匠找来了。”

老头老太太出来急忙骂狗:“大黄,去,不识好歹的东西,姑爷来了瞎咬什么,你不认识呀,去去!”大黄狗瞅着雀蛋子姥爷还是汪汪的狂吠,坚决不许他通过。

“狗是不认识我呢,它看我穿的破。”雀蛋子的姥爷打着圆场。

“不是的,这条狗近些天有些反常,对谁都脸酸不太友善,这些天一直拴着它,家人都不敢近前躲着他走,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房主人在说狗性变态。

“快入冬了,我给您掏炕砌炉子来了。老爷子,在哪个屋干活呀?”

“先干东屋,利索了,过几天再来干西屋。”

“还是你们有钱人好啊,大院子大瓦房,多宽敞多亮堂啊,老爷子,您好福气哦!儿子好孝顺哦。”

“这不是我儿子,是姑爷子,半个儿。儿子不在家。”

“儿子在外地做买卖发大财呢吧,看你家风水一眼就明白了。儿子准是发财当官的。”

“泥瓦匠你好眼力,我儿是营长,在南方打小鬼子呢,不实诚人俺不敢说呢,这里的日伪军挺邪乎哦。”

“我的儿子也是当的呢,也是打小鬼子的呢。”

“哟,那咱们是一家人呢,老太婆,赶紧烧水沏茶。”

“东家您可别张罗,我有凉水就行,不讲究呢。”

“着你就别管了,我是东家自然我说了算,沏壶茶,我也喝呢。”

“我肚子里没有油水,可不敢喝茶呢,东家,谢谢您啦东家,我就用凉水解渴就得呢。”

“那好,酒能喝点吧,干完活咱们喝点。”

“这…………”

“这什么这,你这个人不实在,你放心,工钱不会少给你。干活吧。”

“东家,您老爷子真好,善人啊!”

雀蛋子的姥爷这一天非常高兴,感觉到这东家特别的仁义,干一天活,给足了工钱还招待了一顿酒饭,二两烧酒下肚心里热呼呼的。“这东家可比穿长袍的姑爷强多了,一角钱还与我斤斤计较。”吃晚饭临走时,他晕晕乎乎向东家打招呼说过几天来掏西屋的炕,不收分文友情相送。他走到大黄狗面前,一高兴向大黄狗表示一下友好,表示对东家爱屋及乌一下子,哪晓得大黄狗领情的方式不同,在雀蛋子的姥爷腿肚子亲了一口把裤子亲破,不大不小留下了四个破血的小牙印。急得东家忙着喊着老太婆取剪子剪狗毛。

“不用啦,抓把土面子就行了。”雀蛋子的姥爷嘴说着就要去抓土,急忙被东家止住。

“瓦匠师傅,马虎不得,狗嘴臭呢,非得狗毛烧成灰包好养一阵子才行呢。这个狗杂种不想活了。”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表情低落地钻进狗窝里再也没有反应。

东家给雀蛋子的姥爷上好狗灰包好了伤腿,挂着满脸的不好意思,他把手伸进裤裆里摸出两块袁大头放到雀蛋子的姥爷手里说:“狗嘴臭,不要小看呢,拿这两块大洋,回家找个大夫瞧瞧呢,别误了事。”雀蛋子的姥爷接过袁大头乐丢了魂魄,连连说:“是的呢是的呢,不碍事呢,我小时候常被狗咬着呢,长这把岁数不知被狗咬多少回呢,不碍事呢,回吧回吧。”

“不行,你一定要看大夫,我不放心呢。”

“放心吧,东家,我一定看大夫,您给我两块大洋,我一定去看大夫。回吧回吧,告辞了。”

雀蛋子的姥爷没看医生,到菜货摊看了一圈,看了二斤猪肉,一段血肠,一斤散白酒,二十个烧饼。“今天花出去五角钱,全家美美的吃一顿。”他一路上想着这狗嘴臭却给他带来满嘴香,我这是与狗结缘呢,没有这狗嘴臭哪里会有两块大洋。真是天安排,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没想到我们爷们的来钱道都得冒点风险。他想起了当兵的儿子,儿子走那天对他说:“爹,这年头就得顾肚子不顾命了,这十块大洋顾爹娘和妹妹的肚子,我跟部队走顾我自己的肚子,饿死也是死,卖命死也是死,脑袋掉了也就是个碗大的疤。凭天由命吧,爹,我走了。”

他想着,琢磨着,他琢磨来琢磨去好像悟出一个道理――舍出孩子才能套住狼,吃小亏才能占大便宜,吃亏是福。等明个谁家有狗,我还想法叫狗咬一下,包工养伤看医生,要他一块两块大洋不算多,我看什么医生?这钱我能看多少酒肉啊。从小到大狗咬了我多少次数都数不清,我一次也没看医生,操,别听东家的,等过几天去掏西屋炕想着法再叫大黄咬几口,东家仁善,少不了还能给两块袁大头换些好日子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