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作者:一棵开花的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708

这里且说凤姐儿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于三月初十辰时三刻顺利诞下一男婴来,有六斤六两重。一时阖府上下已都听到了消息。

凤姐儿嫁与贾琏多年,到如今才得此一子,此时的感觉就不只欢喜一样了,只觉吐气扬眉,连腰杆子也直了许多。连平儿丰儿等人也喜得满面是笑。

凤姐还在房中,因月子里的孩子不得见风,便未抱出。贾琏顾不得忌讳产房不许进的规矩,急急地进去看了一回,出来时笑得像个傻子一般,若不是还在国丧期间,他只怕要放个三天三夜的鞭炮以示庆贺。——唔,原谅他吧,这厮二十多岁了才得了个儿子,在众亲戚朋友中已算是晚的了。像其他那些早生早育的,儿子们都可以打酱油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好不容易完成这伟大的人物了,人家能不乐么?

凤姐儿院子素来是热闹的,只是今儿却更是热闹非凡。院子里挤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但凡府里有些脸面的都来了,没有脸面的不好凑上前去,便在远处或院外说些吉祥话凑趣。真是好一片热闹景象。

院子里便是平儿主事,她忙着打发赏钱,又捡要紧地回了贾琏凤姐儿。但如今他夫妻两个正是欢喜的时候,哪里想得那么周全。凤姐便嘱咐平儿道:“这些事儿你忖度着办吧,不必回我了。”

平儿听了,只好应了。一面预备了赏钱打发给来道喜的,一面又命人去庙里布施还愿,还得打发人去陵中告诉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知道,虽说如今的日子不好大办,但他们这样人家,即便简便了,也是麻烦的,只忙得不可开交。

宝玉与黛玉等人都来了,只是姑娘家的不好进产妇的屋子,便在外面问了好。平儿带了小红丰儿几个请了众人到偏厅里用茶。众人皆有礼物馈赠,倒也不细说。平儿趁着端茶的间歇悄悄递个感激的眼色给珍珠,珍珠含笑受了,不语。虽然珍珠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时代,女人只有生下了儿子后,才能真正地保证地位的稳固。

为此,珍珠是真为凤姐儿高兴。

又说贾母那边听说凤姐儿得了一子,都欢喜得不行。只是身在陵中,不便返回,只得将话说与传信的人知道,让凤姐儿好生保养。

贾赦也非常高兴,这可是他头一个孙子,自然宝贝的很,竟亲自翻书,查阅书籍对照族谱,给凤姐儿儿子取名为:葵。

葵为向阳之物,朝气蓬勃,且与“魁元”的“魁”字同音,端的是又响亮又有意义的名字。——实在想不到贾赦还能给孙儿起这么个名字,比那什么“蓉、菱”阴气十足的可好多了。

贾琏亲去贾赦那里磕头谢了父亲的恩典。贾赦高兴之下又赏了好些东西给孙子。只是他做公公的,不好来看,便只得在自己院子里听人说罢了。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这老头子乐得两三日没理他那屋子娇奴美婢。

而后便是眼瞅着到了洗三礼了。因长辈们不在家,只好请了族里高寿有福的太太们过来帮衬行礼。又便有各家亲戚得了信儿来送月子礼的。李纨、探春、平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便是迎春也被拉来断了几件事,倒也有条又理,竟是意外之喜了。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十,凤姐月子便满了。贾琏原本预备在荣禧堂上设宴,请一下亲近的朋友,感谢一下人家,也表达一下自己终于得了儿子的欢喜之情。只是差去问王夫人的人回来传达了王夫人的话:如今国丧期间,不宜筵宴。若是惹人话柄,反倒不是是给孩子添福,而是加难了。故满月宴一事,能免就免,不能免也得减。

贾琏听了这话只气得差点厥过去,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儿子,香火得继,热闹一下怎么了?贾琏只觉得一口气憋得慌,便叫了打发去的旺儿问道:“你难道没和太太说,咱们不过是借荣禧堂摆几桌席面,请亲近的亲戚朋友热闹一下罢了。又不唱戏、也不挂红,自不算违例。镇国公和齐国公上月也添了丁,不都这么着的么?上头也没说什么,怎么咱们家就不成了?”

旺儿苦着一张脸,道:“太太这么说,我也不敢驳……”

贾琏瞪他一眼,道:“定是你没回清楚!”

旺儿忙道:“我把话回得清清楚楚了,我到了那里,因老太太正歇着呢,便先见了太太。”贾琏道:“你是怎么回的,说来我听听。”

旺儿道:“我说:‘给太太请安,我们二爷二奶奶给老太太、太太请安,问老太太、太太好。我们二爷说了:葵哥儿过几日就该满月了,二爷就差遣小的来请太太的示下。如今因是国丧期间,葵哥儿的满月宴不宜大办,但葵哥儿是侄儿的头一个儿子,自然希望热闹热闹。所以想求婶子一个恩典,借荣禧堂摆几桌酒,只请王家、史家、薛家并其余常往来的一些亲戚朋友聚一聚乐一乐。只是不唱戏,不挂红,自然不算违例了。还请太太给个恩典。’”

贾琏点点头,这话里意思都到了,道:“是这话,你当着太太也是这么回的?”

旺儿磕了一个头,道:“就是这么回的,若少一个字,多一个字,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贾琏呸道:“葵哥儿大喜的日子,你放什么屁?”

旺儿忙自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往地上啐了两口道:“瞧这臭嘴!”

贾琏烦躁地松松领子,道:“罢了,那二太太又怎么说?”

旺儿听他话里突然多了个“二”字,心中有些明白,看他一眼,见他脸黑了一半,道:“二太太说,说……”

贾琏啐道:“说什么,还不直说,舌头被猫吃了?”

旺儿忙低了头道:“二太太说:琏儿糊涂,娘娘在宫里,正要谨慎小心着呢,如今又是国丧期间,明旨正规地禁宴。咱们府里连小戏子们都蠲了。而且咱们不比别人家,有多少人盯着咱们呢!还不小心着么?我知道葵哥儿出生他高兴,可高兴也得看时候不是?要以大局为重。再说了荣禧堂是正堂,也只有老太太过寿的时候摆宴的。葵哥儿才出生,就摆在荣禧堂里,没得折了他的福气,这样不好、不好……”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也颤地愈发厉害了。

那里贾琏一听,大怒:我老子再不中用再不得老太太喜欢,那也是长子。说句不好听的,等我老子蹬腿归了西,这爵位就是我的了。你还想着你们家那宝贝疙瘩不成?怎么也轮不到他!你们二房住了荣禧堂正房已是鸠占鹊巢了,还待怎地?袭爵一代降一等,到葵儿的时候只怕就没了。如今他满月,都不让办,还想怎么地?!宝玉即便再好,也是二房次子,这爵位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别忘了,珠大哥哥可还有个兰儿呢,那才是二房的长子嫡孙。即便是我们大房的人都死绝了,也得兰儿也死绝了才好。不然也轮不到你那宝贝儿子!有本事,叫你的宝玉自己去做出一番基业来。只是这么个十多岁了还在内宅厮混,什么本事也没有的东西,一天到晚只会和丫头厮混,比二爷我还没用!(唔,二爷,你真相了!琏二爷还是真调戏呢,不比宝二爷只是假调戏。咳咳!)兰儿也比他好呢!

我的葵哥儿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不然我还不如现在就把他掐死好!

贾琏想着要是以后儿子贾葵也像贾宝玉一样的德行,不,就算有一分像他,就火冒三丈。

贾政若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很高兴——终于有人能体会当宝玉老子的心情了!

旺儿跪在地上,偷眼看看贾琏,见他脸上一时黑一时红又一时白,吓得更不敢言语,忙低头跪得规规矩矩的,不敢乱看了。

好半晌,方听贾琏说道:“你且去吧。”

旺儿答应了,悄悄地下去了。

贾琏想了一回,便回了房中,奶妈喂了奶,凤姐儿便拍着他,葵哥儿已睡着了。一月的功夫,小哥儿的脸便已长开了。三分像贾琏、三分像凤姐、还有四分是他自己长的。

贾琏见了儿子,什么烦恼都没了。看着看着,忍不住拿手去捏葵哥儿胖嘟嘟白嫩嫩的脸颊。

凤姐儿在分娩前几个月都在房中养胎,足有几月不见人。外人只当凤姐儿要养胎,定是虚弱非常的。但事实上的凤姐儿却是较前丰腴了好些,面色红润,又经过月子里周到的调养,身子恢复地极好。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母性光辉,愈发显得妩媚,更甚从前了。——毕竟当初的推了管家的事在房中安胎只是借口罢了。后来真个在房中安养,日日吃好睡好,身子自然也好了许多。

这里凤姐看见贾琏这样,忙道:“快别闹,要是闹醒了这天魔星,你来哄他睡觉!”

原来葵哥儿不愧是“魁星下凡”,嗓门亮堂地不行,一哭起来有如魔音穿脑,非常人所能受也。

贾琏一听,忙收回了手,讪讪笑道:“一时忘了,一时忘了。”

凤姐儿白他一眼,让奶妈子把葵哥儿抱去偏屋睡觉,自己拢拢头发,正正衣襟道:“后儿就是葵儿的满月了,你想好了没。怎么办?”

贾琏听过了这个,不由“嗐”了一声,道:“说起这个我就生气!”

凤姐挑了眉,嗔道:“儿子满月,你生哪门子的气?”

贾琏忙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儿子满月了,我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来替咱们庆贺呢!只是……”叹了一口气。

凤姐道:“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个吞吞吐吐的脾气来了?一句说不完分两句说就是了。偏就要只说半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是什么个意思?”

贾琏想了想,道:“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听了这话,凤姐儿不由心头一跳,看向贾琏。这厮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连端了燕窝粥进来的平儿也拿诧异的眼神看着她,脸上也是写着这么个意思。

贾琏轻咳一声——他前科太多了,难怪人家会怀疑——然后把事儿说了。

凤姐听后,冷笑一声,道:“这也是你糊涂,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去办了?”平儿也是一脸淡然,平静地伺候凤姐吃粥。

贾琏道:“我原想着与你一个惊喜不是?”

平儿笑道:“结果如今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贾琏面上一红,道:“咳,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打算着一说就成的,谁知道……”

凤姐吃了两口燕窝粥,便罢了,道:“谁叫你不和我商量,偏要自己寻这个不爽快去?你若告诉了我,我还能让你去么?”

贾琏奇道:“咱们葵哥儿是正经的长子嫡孙,满月宴摆在荣禧堂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不对了?如今虽说是国丧,我已经减了许多了,连戏也不叫他们唱了。怎么就违例了?”

凤姐儿叹一声。

平儿摇头笑道:“二爷怎么不明白,这不是什么违例不违例的缘故。这只是人家推脱的话而已呢!”

凤姐儿道:“你还不如平儿明白呢!这吃进去的肉哪里有吐出来的理?葵哥儿是贾家正经的长子嫡孙不假,只是如今住在荣禧堂的可是二老爷和二太太呢!”她话里尤其加重“二”字。

贾琏道:“这我还能不知道么?可大老爷还有我这个儿子呢,如今又有了葵哥儿。怎么也轮不到——他吧!”说到这个,贾琏不禁对一直对自己疼爱有佳的贾母生了几丝埋怨。都是老人家偏心惹的祸!

凤姐儿抿抿唇,冷笑道:“谁叫人家有个当贵妃的姐姐呢?这有什么难的?指不定一道恩旨下来呢!”

贾琏面上一冷。

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丫头说道:“大奶奶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凤姐忙道:“请她们去偏厅用茶。”

来的又是奶奶又是姑娘的,贾琏自不好去见的,凤姐还在床上坐月子,自然也不好见的。便使个眼色与平儿。平儿会意,去了。

到了偏厅,只见李纨迎春探春,正一处坐着说话呢!

平儿忙进去,早有丫头掀起帘子来,道:“平姐姐来了。”

平儿满面笑容地进去,对李纨等人一福身道:“大奶奶好,二姑娘三姑娘好。今儿贵客临门,慢待了。”又嗔丫头们快把些舅太太送来的藕粉桂糖糕拿些来给奶奶姑娘们配茶吃。

李纨迎春探春忙道:“不必了。”而后一番寒暄落座,李纨问道:“凤丫头可好了?多日不见,想得紧,只是还在月子里我们也不好进去看的。葵哥儿好不好,可长个儿了?”

平儿道:“多谢大奶奶想着,已好多了。”一一答了,又见李纨迎春倒也罢了,探春脸上却是恹恹的,脸上的笑也带了些勉强,便道:“大奶奶和姑娘们今儿来是……”

李纨笑道:“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过两日凤丫头的月子也该满了。我们就想着也该‘物归原主’了。”转头示意素云侍书把一大撂的册子呈上来。

平儿看这样子,早已明白了,便忙笑道:“这事儿不忙,大奶奶难得来,也尝尝这糕,味儿确实不错。”一面又叫外面的小红请了素云司棋侍书去耳房里去吃茶。众人有些诧异,直到见人都出去了,平儿方上前来,跪在地上哭道:“求大奶奶、二姑娘、三姑娘帮帮我们奶奶!”

李纨等“哎哟”了一声,忙来扶平儿,道:“快起来,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平儿便半推半就地站起来,又将脸上泪痕拭了,道:“论理,我们奶奶出了月子,便该接过这些事儿的,只是如今实在是没奈何了。还请大奶奶和姑娘们再帮衬一些时候吧!”

李纨一惊,道:“这怎么说?”

平儿道:“大奶奶也知道,我们奶奶素来要强。她又禀赋气血不足,早些年不知保养,心力更亏。这番为了葵哥儿,生生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好在如今母子平安,只是如今到底不必从前了。”咳咳,可不是不比从前了么?现在是更丰腴了,脸色更好了。

众人听了这个皆都叹息,而李纨更甚,她是生育过的,自然明白做母亲的人为了孩子什么都能付出的,心中不由更软了三分。道:“凤丫头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如今却是怎么说?”

平儿叹道:“到底还是大奶奶知道我们***心,不枉费了我们奶奶和您好了一场。那王太医来请了脉,说她是‘气血两虚,兼生产时亏了元气,不比平常。更该好生调养才是。’因此,这月子时间虽满了,内里却还是虚的。故这管家的事儿,如今却实在是接不得的。还请大奶奶体恤我们奶奶一二,等我们奶奶将养好了,再接回来不迟。”

李纨道:“年纪轻轻,若是落下病根可不是玩的。你们***性子我们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万不得已,定不会要歇息的,可见她是自己觉得也不大好了,才这般的。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不耐这些的。这几个月已烦的很了,若再……”

那边迎春若有所思,探春却是眼中一亮,平儿忙道:“不是还有二姑娘三姑娘么?大奶奶和两位姑娘们这几月做的就很好,我闲了说与我们奶奶听了,也都赞奶奶和姑娘们的好呢!我们奶奶再精明,终究是一个人,有许多顾不到,行不成的事儿,到最后还是奶奶姑娘们处置了。我们奶奶直夸呢!说怎么比得上奶奶和姑娘们呢?”

李纨“哎哟”了一声,道:“我的天,你也学凤丫头贫嘴饶舌,这一车子的奶奶姑娘的,绕得头都晕了。”

探春笑道:“大嫂子和二嫂子最好,如今二嫂子生了葵哥儿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大嫂子便是帮一把又能如何呢?”

李纨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探春,而后笑对平儿道:“罢了,我就暂时管着,好在还有二妹妹、三妹妹帮着,不然我一个人可是不成的。”

平儿喜得忙谢道:“多谢大奶奶,多谢二姑娘,多谢三姑娘。”

又说了几句,便有外面的人来说有事要回李纨等,便不好再聊,皆都告辞了。探春笑道:“二嫂子好生修养就是了。家里有我们呢!”平儿答应着。迎春看她一眼,抿嘴一笑,平儿只含笑以对。

回至房中,平儿便将话回了,贾琏凤姐儿都笑道:“平儿近来越发贫嘴了,这话到是一点错也挑不出的。”

平儿道:“只是瞒了大奶奶,心里忒过意不去。”

凤姐儿笑道:“你看二姑娘三姑娘如何?”

平儿道:“三姑娘原本来的时候有些丧气的样子,到听说奶奶让她们继续管家,便有精神了。”凤姐儿抿嘴一笑,似有讽意,道:“她自然是希望我好不了,她好一直当下去。到底年轻,不知道世事深浅。”

平儿迟疑了一回,又道:“二姑娘倒是一直没说话,只拿了几件给葵哥儿小衣服来。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明白的。”

凤姐儿“哦“了一声,连贾琏都有些诧异,平儿将那小衣服拿来与他们看,只见俱是哥儿的小衣裳,针脚细致,剪裁精致,想来是花了功夫的。

凤姐儿笑道:“把衣裳收了吧!——倒是想不到,你这妹妹还是个明白人。”

贾琏笑道:“我和她虽同父,可到底不同母呢,又差了这么几岁,她又养在老太太身边,愈发疏远了。平时看她不声不响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凤姐儿笑道:“平儿,二姑娘那里,以后也照顾着点。若是有机会,也点拨一下她。我说呢,都是老太太教出来的姑娘,能差到哪里去?”

平儿自然明白,答应着。

凤姐儿便安心的“养着”,足养得粉面容光、白里透红,此是后话。

至于葵哥儿的满月宴,这里贾琏却到底不甘心,凤姐儿也不想太委屈了儿子。夫妻二人商议了,便打发人去请示了贾母。贾母素来心疼贾琏夫妻两个。且这是凤姐儿的头一个儿子,自然是高兴的。便大方地答应了,让贾琏将席面摆在自己上房的内院中请女眷们。男客们则是摆在了外面书房外的小花园子里。

贾琏虽无大才,但于交谊往来上却是一把好手,朋友们自是不少的。这来的男客中除了四大家族及几家相交比较密切的亲戚外,倒有大半是他的私交。而女客之中,多有对凤姐儿的人品畏惧、或来讨好的。故这葵哥儿的满月宴虽无丝竹笙鼓之音,但也胜在热闹。贾琏也算出了一口气,自不必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