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初露锋芒
作者:听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694

“大人!能否请你说明一下整个案件的事实经过。”既然躲不过,童昂星索性就决定在这古代打这么一场官司,虽然在自己那个年代,偶尔上过实习法庭的课,但却没有真正打过诉讼,可内心的期待还是多过于恐惧,加上怕唐镜文搞鬼,马上就向县太爷讯问着奸杀案的整个过程。

“本官据唐状师、孙百翔和赵彭海的陈述得知在这个月初八,林仁豪接受完孙府的宴会后,在回家途中,因酒醉关系,看到孙府小婢秋菊一个人走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于是起了色心尾随在后,最后在秋菊行经二十四桥时,趁天色昏暗,就强奸秋菊,事后怕丑事败露,故杀人灭口。”县太爷将他所知所闻详细地向童昂星说道。

“我没有奸杀秋菊!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林仁豪听完县太爷的话后,像疯狗似地在一旁乱叫。

“唷!唷!唷!先奸后杀,真是天理不容、令人发指,这种人真该把他阉了喂狗,你是不是真是无辜,等会就知道,你先给我闭上嘴,免得激怒大老爷,先判你个“咆哮公堂”。”童昂星瞪了林仁豪一眼,让他闭上嘴,因为对他来说,首要工作是要先了解整个事实,而非听林仁豪那没营养又一无用处的话。

童昂星再回看着县太爷并接续道:“但是!大人…请恕在下无礼,因为照大人所说,犯人是在天色昏暗又四下无人的情况下着手犯行,那有什么证据证明犯人就是林仁豪,我看他斯斯文文、又饱读圣贤书的样子,不象是会做这种泯灭人心之事的人。”。

“童状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谁说读圣贤书的人就不会强奸民女,衣冠禽兽之人仍大有人在,况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犯人就是林仁豪,有三个证人可以证明当天曾看到林仁豪在二十四桥出现过,分别是打更的朱三、卖面的李老爹、和路人张明。

在物证方面,在死者手中发现到林家少爷平日随身携带的五角玉佩,而当县太爷在逮捕林仁豪时又在他身上发现死者秋菊身前所穿的红色肚兜。

另外,仵作也可以证明秋菊确是被人奸杀而死。”唐镜文不待县太爷回答,直接插进话来,并将人证、物证一一指出,表情从容自得,一副要你只能乖乖认罪的样子。

童昂星听完唐镜文的话后,沉思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百翔问道:“孙老爷你那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兴致设宴款等林仁豪?而且看你老人家一脸大富大贵相,家里的奴婢和下人没个千百也有个几十个吧!既然都请人家去家里做客,看到客人喝醉怎么也不会派个下来送林少爷回家,这太失礼了吧!或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之处?”。

本想答话的孙百翔,被唐镜文一手制止,并且示意由他自己来回答,现在的唐镜文可是小心翼翼,对任何细微末节之处都要亲力亲为,因为只要个不小心都有可能使他阴沟里面翻船,那他之前的努力就毁于一旦,更断送往后的人生,而孙百翔似乎也知道这场官司的不简单,于是闭上嘴由唐镜文来回答,只见唐镜文扇子一收,击在右掌上说道:“此言差己,童状师…孙家和林家虽不像一般风流雅士闲来无事会互约品茗对词,但他们可都是地方上极有声望的人家,最近黄河又泛滥成灾,许多难民南下迁进扬州城,孙老爷知道林家常常帮助这些贫穷的老百姓,所以好心的想为这他生长的地方也尽一点心力,便邀请林少爷到家里聚聚,一方面互相连络感情,一方面讨论是否有哪里些地方可以帮地上忙,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另外,孙老爷本来就不擅饮酒,那天三杯黄泉下肚就不醒人事所以才没有吩咐下人护送林公子回去,而造成这等惨剧发生,他己经为此事伤心自责了好几天,望你切勿再加以责备,如你不信,大可问问林仁豪,看看我所说是否属实。”。

听到这番回答,童昂星差点吐血,这跟他刚才在外门时,一般老百姓对孙老爷的评价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这唐镜文未免太会说话,童昂星看着跪在身旁的林仁豪疑声问道:“真是如唐状师所讲的样子吗?”。

“是…是这样没错,孙伯伯确实是邀请我到他那商量一下解决最近大量难民进入扬州城,所造成的一些问题。”林仁豪低着头小声说道。

童昂星在听完林仁豪的话,差点一脚就要向林仁豪踹下去,但还是忍下来暗自叹息道:“你这笨小子,亏你老爸让你读那么多书,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鸿门宴吗?况且你算哪里根葱,根本还没有当家作主,要商量问题也是要跟你老爸商量,真是被卖了还在边别人数钞票,无可救药,到现在还称他孙“伯伯””。

“大人!我想亲自讯问证人借以厘清一些的事实真相。”听完县太爷和唐镜文的陈述后,童昂星对整个案件己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现在该是更进一步会会这三名证人了。于是请求县太爷将证人带上堂来。

“来人啊!将证人带上!”县太爷在听到童昂星的请求后,也不废话马上命令衙役去将证人带上来。

不一会三位证人就己经站在堂前,并跪着轮流说道:“草民朱三、李老爹、张明叩见大人。”。

“都起来吧…你们左边这位是替林老爷打这场官司的童状师,他现在有话要问你们。”县太爷指着童昂星对三名证人说道。

打更的朱三个子不高,但身材健壮,穿着一件赤色短衣,卖面的李老爹看上去五十有几,头上扎了个头巾,褐色的长衣搭配黑色长裤,给人一种乡村老者的感觉,而张明一脸苍白,双颊凹陷、两眼无神,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童昂星走到三人身边打量一下,然后先向那矮个子的男子问道:“你是打更的朱三?你将那晚所听所见一字不漏的原原本本说出来。”。

朱三点点头然后说道:“这个月初六晚上,草民跟平常一样照着平常打更的时间出去工作,当草民走到二十四桥附近时,听到一名女子大叫一声,我好奇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一看之下可把我吓坏,草民看到有二个人影,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跪在一旁,那景象就象是在做那档事,我不小心啊了一声,跪着的人影听到我的叫声后,就飞快地朝桥的另一头跑掉了,事后,我看躺在地上的那人影怎么都不动,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这时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女人死在地上,而且还衣衫不整。”。

“嗯…那我问你,你是何时到二十四桥的并且看到这件事?”在朱三说完后,童昂星抽丝剥茧思考一下,发觉里面仍有交待不清楚地地方,便向他问道。

“大概是子时,我平常都是在这时打更的。”朱三想都没想,反射式地回答童昂星的问题。

“你说当天你看到二个黑影,一个躺在地上,而另一个跪在一旁,二个人在做那档事,对不对!既然如此,你怎么可以肯定跑走的那个人影就是林仁豪!”童昂星突然严厉地对他问道,并且一双眼睛直盯着朱三的双眼。

唐镜文看到朱三被童昂星这么一吓,开始发起抖来,赶紧插话进来:“等等!”。

“喔!喔!唐状师你又有问题,我问我的证人你管什么管,倒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心急啊!该不会是怕朱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泄了你的底吧…”童昂星对于唐镜文又再度打断他的问话,毫不给面子的责备。

“你可不要乱猜测,凡是都要讲证据,更何况林仁豪本来就是犯人,我怕朱三泄什么底,要知道证人如果前后供述不一样,没有相当的理由,不管是前面对还是后面对,都是欺骗了县太爷和诬赖林少爷,这可是不得了的,按我大清法律一条是伪证、一条是诬告,这可都是要杀头地,相信他们不会乱说话的,我只是要提醒童状师你一下,你的态度吓坏证人,你看看他…相信童状师不会用这么无耻的招术来吓证人,对不对!”唐镜文表面笑笑地在对着童昂说话,却用右手扶了快要跌倒的朱三一把,在说话途中,更是似有似无的看着朱三。

唐镜文巧妙地利用人们心理的第一印象,让县太爷和在场的人都认为,要是朱三讲的话前后不一,后面所说的一定不可采信,因为那全是被童昂星威迫造成。

对于唐镜文的表现,童昂星心底暗骂:“乖乖地唐镜文,真是黑的都可以让你说成白的,明明是你自己在恐吓证人,提醒朱三不要乱说话否则后果就是头和身体分家,却指摘我是在恐吓证人。”。

“这可真要谢谢唐状师你的指点,在下真不知道这样的声音会对一个活了这么大的人造成心理压力,你太多虑了,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想朱三所说得一定都是真话,不然早就被阎罗王派小鬼捉去下油锅,哪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童昂星连忙对唐镜文之前的话消毒,并接续问朱三:“朱三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还是要我倒杯茶给你压压惊。”。

“我…咳!我之所以知道那人影就是林家少林,是看到那名躺在地上的女子手中握着一块五角玉佩,我好奇地仔细瞧一下,看到玉佩上写著『林”字,加上那块玉佩那么漂亮,一般人根本买不起,而在扬州城中这姓林的人家又不多,这之中又属林丘心老医生的后人在扬州才有这种能耐买到这种宝玉,林老爷年纪也一大把,动作不可能有我所看黑影的敏捷,所以我才猜测是林少爷。”朱三咳了一下,缓和下情绪才顺利回答童昂星的问题。

“那就是说你是从玉佩来判断那人影就是林家少爷罗!,嗯…我懂了,你退到一旁吧。”童昂星摆摆手,随后对着县太爷提出疑问:“大人…照朱三所说,他是从玉佩来判断作案之人的身分,虽朱三说得肯定,但像这种玉佩有可能不只一个,况且,就玉佩质量而言讲求的是珠圆玉润,那种五角形的玉佩在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什么上等的玉佩,戴在身上说不一定还会刺到自己,像林仁豪这种富家子弟,怎么有可能配带这种玉佩在身上?”。

县太爷严肃的答道:“上好的玉佩讲求的是珠圆玉润没错,可这五角形的玉佩虽有棱角,但却不能说它不是美玉,这块玉佩可是先皇在林丘心老前辈要告老还乡时御赐的物品,而先皇送这样的玉佩给林丘心前辈就是要他把玉佩挂在身上,当被棱角刺到时,就要想到作为一名医者,要秉持着悲天悯人的心态行医,切莫贪图小名小利而坏了自己的医术,随时随地警惕自己,在告老还乡后,还可以替这神州的本姓尽一分心力。所以这五角形的玉佩就变成林家的传家之宝,也不可能有第二块这种玉佩出现。”

“童状师这下你可清楚了吧,记得下次问问题前可要想清楚,可不要像这种众所皆之的事也问,否则可是会丢人的喔…”唐镜文捉准机会,持续向童昂星施加压力。

童昂星努力压制自己的内心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唐镜文成功激怒的话,那这场官司的胜负就要提前揭晓,于是冷冷地道:“唐状师的好意,学弟在这心领,接下来就是李老爹你了,说说当晚看到的情形。”。

想着朱三说的话,童昂星心中大概有谱了,于是讯问另一位证人,就是卖面的李老爹。

“我记得当时天很暗,加上又没有什么人,所以我就打算提早收摊回家休息,在快要收拾完毕时,我听到二十四桥的方向有人哼着小曲,后来就看到林少爷醉醺醺地颠着步伐走了过来,当时他还走过来要向我买酒,我还把酒卖给他,然后他就独自一个人走掉,等他走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大喊“杀人喔!”,再过一会,捕快就带一些人形色匆忙地跑去二十四桥,我才知道原来有女人被奸杀在二十四桥上,后来,捕快就问我刚才有没有人经过,于是我就把见到林少爷的情形告诉了他。”李老爹说起话来清楚有力,加上动作和表情,讲的口漠横飞,他不去说书实在太可惜,真看不出他年纪一大把。

李老爹生动的讲解,童昂星会心一笑,然后向他说道:“李老爹谢谢你这么精采的讲解,不过你真辛苦,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一个人守着面摊,怎么不在家里含饴弄孙,三更半夜还出来卖面,平常生意还过得去吗?缺不缺人少,如果有缺人的话,请记得帮我留者呀!要是我打输这场官司,就要成为游手好闲之人,藉时三餐都要成问题,对了!你的摊位在哪里里,先告诉我,免得日后我找不到地方。”。

“状师你就不要跟我这老头说笑了,我单身老人一个,也是靠这面摊和一些老主顾才得以糊口,实在没有办法再多请人来帮忙,而且这等粗重的事也只有我这等老粗才做得来,要是你不在意,以后晚上想吃碗面,你来二十四桥桥下向南走五十步,就可以找到我的摊位,我一定为你煮一碗热腾腾的面。”李老爹摇摇双手向童昂星笑道。

“有空我一定去尝尝老爹你的手艺,其实我最爱吃那乌鱼子面,光是想就让我口水快流出来,尤其那汤头更是没话说,喝上一口,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当初我在北方时,最多都只有吃过用干货煮成的乌鱼子面,这次有机会来到南方,这四季宜人又临海的地方,相信可以吃到鲜活的乌鱼子,那滋味一定更胜干货千百倍…啊…,越说我心越痒,李老爹!就今晚吧!今天晚上我去你的面摊吃那乌鱼子面如何?”童昂星眼神中透露出期待的神色,作势擦着口水说道。

“呵!呵!想不到童状师你也是一名饕家,好!你今晚上如果来找老爹我,我一定为你煮一碗鲜活的乌鱼子面,让你一饱口福。”李老爹开朗地笑着说道。

“真得!那我就先在这谢谢你,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请问你,那就是当天晚上你除了看到林少爷外,还有没有看到其它人或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童昂星知道这种做生意的老人家,别看他老他的记忆可是不输年青人,只要你去他的面摊吃上一次,下次你再去。保证他叫得出你的名字。

“让我想想…经你这么一问…有啦!我倒想起一个人来,那天晚上我还看到张明,不过跟他没什么见过面,所以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见过他。”李老爹抬头想了一下,然后将手指向站在他身边的张明。

“李老爹!这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行乱说,你可要想清楚才讲。”唐镜文被李老爹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在他之前讯问的过程中,从来不知还有这段事。

“我才没有乱说!不要看我年纪大,我的眼睛可还清楚的很,要知道…。”老人家最忌会别人说他不行,唐镜文不小心犯了这禁忌,除了惹来一顿白眼外,李老爹更将他如何在睌上捉到躲在床下的老鼠和白蚁如何在墙上筑巢的事迹,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唐镜文臭着一张脸,乐得童昂星恨不得马上把李老爹抱起来狠狠亲一下,而这可以消遣唐镜文的机会,童昂星当然不会放过,便道:“唐状师不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李老爹只是说他曾经看过张明经过他的面摊,又不是指他就是凶手,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对老人家这么无礼,真是不晓得你书是不是都读到墙壁上去了,连做人最基本的敬老尊贤都不懂。”。

在童昂星说完话后,突然身后传来〝噗嗤〞的笑声,只看到林诗菲脸蛋红红地躲在林夫人身后,可想而知,她是被童昂星的这番话给逗笑。

林诗菲心里暗笑道:“这位爹爹请来的状师,居然也敢说人家不懂敬老尊贤,他自己都忘了是谁刚刚还在大门外跟那老王争的面红耳赤,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要真比起来,这唐镜文还比的风度好他好。”。

“菲儿…不准胡来!”林夫人看到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来,为了帮她女儿解围,也只能佯怒骂道。

“没关系!没关系…林夫人不用发那么大脾气,那个…那个张明,对就是你,李老爹说的话,你有没有要反驳的。”童昂星也赶紧为这尴尬的场面解困,并为了再度让所有人的目光回到他的讯问上,于是指着张明问道。不过林诗菲这一笑,倒是让他心情的压力得以缓一口气。

“没有。”想不到张明给大家的答案,竟是如此干脆,害得童昂星也一时语塞。

“那你就说说,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林仁豪的。”童昂星依然把同样的问题,要张明回答。

“这月初六是小红争花魁的日子,我天一黑就赶去倚翠楼,一直到子时二刻才从那回来,这件事倚翠楼的老鸨孙大娘可以为我做证,你们不知道那小红…实在真漂亮,她那二颗海咪咪又大又软…摸起来的触感真好,当你把头放在那双乳里,它就像海绵似地…”这色胚子张明,叫他说明与林少爷相遇的情形,居然说着说着,讲到他的风流帐上去了。

“回神啦!”看这色鬼张明整个魂都飞到倚翠楼,童昂星走到他身后,一巴掌的从他的后脑袋打了过去,同时在他耳根后面鼓起十分力大叫。

“哇!是谁打我”被童昂星赏了后脑杓的张明,终于三魂七魄又再度归位,摸着脑袋大声嚷嚷……

“是你爷爷我打的!”童昂星怒目看着他道。

“你再给我乱说话试试看,再说错一句,我就叫县太爷先赏你个五十大板!”童昂星接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