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和师父狂奔后，师父叫她今天去京郊的小邺山山底。于是今天余小小又是一袭白衣男装，带了好些银子后，在街上买了烧酒和烤鸡，雇了马车而去。
心想武侠小说里拜师学艺不是都兴这一套，又是酒又是肉，指不定师父高兴了多教她几招。
她不识路，过程中耽误了好些时辰，等她到山底时，已经是晌午时候。那人闭着眼睛坐在一棵大树上，日光透过树叶撒在他身上，很是安宁。
余小小刚出现，他就睁开眼，“有你这么个拜师的态度？”他从早上等到晌午，算哪门子师父？
“师父，我这不是给你卖酒卖肉嘛。”说罢，举起手上的酒壶和烤鸡，在太阳下笑得无比灿烂。
肖凌冷哼一声，轻身而落，转眼就站在了余小小的面前。接过酒肉，也不管余小小，径直往山上走去。
余小小快步跟上，“师父，你刚才那一下太酷了，我也想学！”
她学会了轻功，一能逃命，二能飞檐走壁，偷进云染的王府。而且对一个现代人而言，在天上飞是多酷的一件事，很是装逼。
走到半山腰，肖凌才停下，心中疑惑这女人竟然跟的上，还不带喘气。转过头去，也不见她有什么异样，随即伸出手探上她的肩膀。
余小小见他面色一凝，嬉皮笑脸说道：“怎么，我是不是练武奇才啊？”
“你练过武？”肖凌眉头一皱，这人体内有内力流窜，不像是普通人。
“我要是练过武，还找师父你干嘛。”余小小说完，又意识到这顾姝是幽影宫宫主，心中一慌，要是被这人看出那就糟糕了。
幽影宫一听就是那种阴邪的门派，这人一身正气，在这荒郊野岭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好在肖凌见她面色无异，语气诚挚，不像是戏弄人，也不过问，而是开口：“根骨不错，内力不低。”
余小小满脸失望，电视里主角都是根骨极佳，练武奇才。到她这，只能是一个'不错'，三天内肯定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她哪里知道，能得肖凌一句'根骨不错，内力不低'的人，已经是万里挑一。
肖凌从袖口出拿出一本书，递给余小小，说道：“这里面记载的都是练武的入门点。”
“你有内力有天赋，不需要我教太多。只要明白些基本的，再融会贯通一番，学些招式，一般人奈何不了你。”
余小小点头，学武嘛，就图个自保。
翻开书一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舒了一口气。又抬头，乐呵呵的朝着肖凌说：“师父你怎么会有这种入门书呢？”
她这师父，不会也是个刚入门的吧？心底有些后怕，毕竟学渣问学渣题目，是需要很多勇气的。
肖凌自然猜到了余小小的想法，他才不会说，他昨天夜奔几百里，去少林寺要的。
冷哼一声，也不辩解，而是说：“这本书自个带回家好好看吧。”
“今天就教到这，你接着说昨天的故事吧。”
就，教完了？丢给自己一本书，点评两句，就完了？
“师父，这还什么都没学呢，你教我轻功吧，嗯？”，余小小狗腿子上前去，双眼乞求地望着肖凌。可她不知道，她那双丹凤眼怎么看都是妩媚的，尤其是当里面充满情感，更是风情万种。
肖凌行走江湖，英气率性的姑娘见多了，突然遇着余小小这么个娇媚的，只觉鸡皮疙瘩起一地。
“学轻功要大量的练习顶功和铁锡碑，没几个月很难成气候。不过你有内力在身，只要意守丹田，气提头顶，足尖轻点……”
余小小就懵逼了，丹田在哪？怎么运气？
肖凌白了她一眼，搂过她的身子。起空的那一瞬间，余小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似乎这具身体本来就这样做过无数次。
等余小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空中了。她低头看去，树木林地都在晃过，兴奋地哇哇大叫。
肖凌却在暗暗懊恼，这人男装扮相，刚才见她傻乎乎的，一气就搂过来了，也忘记了男女有别。好在余小小只顾着开心了，也没想太多。
若有似无的香气传入，肖凌越是烦躁。
不一会儿就停在了山顶，从上望去，几乎能看见整个京城。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候，阳光很是柔和，身处其下暖洋洋的。
余小小一屁股坐下，俯瞰着整个京城，竟有些怆然。去年此时，她还是一只猫，她在桃花林里闹腾，他在边上浅笑。
肖凌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略有落寞的侧脸，问道：“想学什么武器？”
余小小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开口：“大刀。”
大刀？
江湖女子，多喜暗器，软鞭，或长剑。
她竟然想学大刀。
知道肖凌的困惑，她偏过脸，直视着他：
“大刀豪气，杀人利落，有血性，像江湖。”
那双眸子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很是清澈，很是动人。肖凌竟然被望得一愣。
肖凌侧过脸，不再望她，“那我明天带刀来，你再学。今天先说故事。”
“可以。不过今天不说乔峰，说杨过。”她如果把乔峰说完了，这家伙明天不教了怎么办。
还是先吊着他的胃口，故事说一半，第三天再说完。
肖凌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说话，冷哼一声。余小小看他不出声反对，就开始说起杨过。
肖凌打开酒封，余小小身上的香味被烈酒香味盖过去，只觉心中安稳些。
说着说着太阳就将近落山，晚霞布满天空，京城被黄昏染上柔和的光。余小小的脸，在似血残阳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肖凌酒量一向很好，可此刻竟然有些昏昏然。
故事很长，他都记得。
印象最深的是两处。
杨过爱上了他的师父，他的师父也爱上了他。
还有那句，一见杨过误终生。
后来的很多年里，他都会一个人，带着烈酒，坐在这山顶，看着彩霞满天，回忆起这天的故事，和残阳下的这张脸。
人们都说大侠仗剑走天涯。
他只想要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