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话云炦的目的

“云铁”回到白俭阳身前坐下后，盘踞于脑海中的热量迅速沿着身体转入地下，此时赤星子已经回到了“禁魂石”之中，而云铁也完全地得回了肉身的控制权。

“跟那个庸医说，半个时辰后解开这小子身上所有的大穴，一个时辰后解开所有的经脉，这小子‘生命元气’损耗过重，这几天还需要好好休养，最好有什么‘滋阴益气’的补药给他吃点！”赤星子说道，同时地面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他已再次沉入地底。

邱悬炉的医术在两东域都是有口皆碑的，但在赤星子的眼中竟然只能落得个“庸医”的评价，看来仙人的眼界果然不同凡响！云铁一字不漏地转述了赤星子的话，看着已无痛苦之色的白俭阳，心中也算落了一块大石头。

“看来一切顺利！”徐慕霆三人走进了山洞，看到白俭阳的脸色后，微笑着说道。

“应是无所大碍了！”邱悬炉一脸怪异地看着云铁。看他的年纪应该还不到二十，却能治好连自己都束手无策的病患，这云德山庄的底蕴当真不能小看。如此看来他们的庄主在医道上能和自己并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就好！这样我徐某人对于太极宫总算也有个交代了！”徐慕霆微笑着说，“我们明日一早就会动身离开，想必那三条‘漏网之鱼’还会来贵庄找麻烦！”

说道这里徐慕霆一脸的忧色：“我西天域语言不是很好、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你和他们似乎达成了某个‘剑斗’的约定，是否与山庄的归属权有关？”

云炦三人忌惮柯蛮儿和自己这是事实，但一旦他们离开云炦势必会卷土重来，徐慕霆想来想去他们这么痛快地离开必然是和云铁有关，而且他当时再旁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能够辨认出“剑斗”和“山庄的归属”这些语句。

云铁点点头，徐慕霆为白俭阳求医、保护山庄众人在他眼中都是友好的行为，他自然不会有意隐瞒他和云炦之间的约定。

“时间约定在三日后……”云铁望着洞外的夜色，说道，“子时已过，应该是在后天，我们约定在剑斗场一决胜负，以定山庄的归属！”

“只是那个匪首不仅枪术了得，反应力也很强，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可以取胜！云小弟你怎么就敢应承下和他‘剑斗’呢？”徐慕霆说道。他参加过“剑斗大会”，自然清楚其中的规矩，不见血是很难完成比试的，更何况这种事关云德山庄归属权的争斗。

当前的情况下，云德山庄骨干成员尽数前往极西域，留下的年轻一辈弟子中以云铁的天赋最高、修为最强，与云炦的这一战事关山庄的未来，他是避无可避。徐慕霆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云铁选择相信自己，更相信云清子。

“此人与我山庄渊源颇深，而且这一战事关山庄的未来，我必须面对。”云铁说道，向徐慕霆拱手作揖，“再次多谢徐楼主出手维护我山庄同门，云铁感激万分！”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场‘剑斗’我是无缘一见了！”接着徐慕霆的视线转向邱悬炉、百里琉儿师徒俩，问道，“两位明日一早是否与我一同回去？”

“当然！青衣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儿！”百里琉儿答道，却被邱悬炉狠狠地瞪了一个眼色。

只听得邱悬炉说道：“我还想在这里多盘桓几日，白小子的病势还需要人照看！”

听到这话百里琉儿兴奋的眼神顿时黯然失色起来，立刻跑到师父身旁苦苦哀求起来。然而无论她怎么哀求，邱悬炉就是不为所动，执意要留下，最终她只得放弃了。

“医者当有仁心，以病患为重，琉儿，这一点你还需向为师好好学习！”邱悬炉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句话在旁人听来确有医道大家的风范，但百里琉儿对师父的脾气却最是心知肚明的，他哪里是要照看病患，八成是想赖在云德山庄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医书、丹药可以搜集。

但他话说得这么漂亮，如果自己不听话——特别是在自己仰慕的“徐青衣”面前——就显得太不成体统了！想到这里，百里琉儿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说道：“徒儿谨遵教诲！”

听到邱悬炉和百里琉儿要留下，云铁想到了还白溪村中的骏奴，有两名大夫在，想必他的伤势和很容易就能治好。

“那我就先回山庄内与柯蛮儿、斑都二人会和，待天一亮便动身返回。如此我就先告辞了，诸位！”说罢向云铁、邱悬炉师徒和赵俭之一一拜别，便下天怒峰向云德山庄走去。

“俭之在这里代俭阳、以及太极宫向邱前辈、云师弟多谢救护之恩！”一旁默不作声的赵俭之看到白俭阳已无大恙后，向三人鞠躬致意道。

“我就不用谢了，只是还他徐慕霆多年前的一个恩情罢了！”邱悬炉摸着嘴巴上的八字胡须道，“出力最多的还是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说完饶有深意地看着云铁，一副脸色不知道是赞赏还是嫉妒。

“白师兄暂时还不能自由行动，但我想明日一早就应该可以下山了！”云铁向赵俭之回礼道，“还得麻烦俭之师兄这一宿继续照看他，我庄内有事也先行下山了！”

说罢云铁向他们一一拜别，便也径自下山而去，留下三人照看着白俭阳。他本无需这样着急下山回庄内，但是云炦的事情令他无法释怀，当年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如他口中所说，云铁此刻想找云桦弄个一清二楚。

到了山庄后门，看到弟子们已将云炦一伙人，以及庄内被杀弟子的尸体摆放在练功场上，一共四十二名匪徒，九名山庄弟子。云桦和数十名子弟手举火把，围在尸体旁，一脸的悲戚之色。

“老祖宗！”云铁大步走到了云桦身边，轻声唤道。

“哎……冤孽啊！”云桦不住地叹气。

“那个云炦他跟我说当年……”云铁将云炦说的话对云桦又说了一遍，末了问道，“老祖宗，他说的可是真的？”

云桦佝偻着背，一字一字地听着云铁说的话，不住地摇头叹气，最后说道：“真的，云炦……他说的都是真的！”

听到云桦的回答，云铁和十几名弟子都惊异万分，没想到山庄的前辈中间真的发生过这样的秘闻，而庄主和长老们瞒得也够密不透风，这么多年来更是连“云炦”的名号都没有在庄内出现过。

“当年……站在云炦身后支持他相争庄主之位的，就有老朽！”云桦忽然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当年老朽也与云炦一样的心思，认为时过境迁，云德山庄大部分弟子都是土生土长的西天域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舍弃祖宗们三百年的基业，前往那未知的地域！”

“所以当年老朽支持云炦与庄主相争，其实为的就是让山庄能够世代延续，才不会辜负了先祖们的三百多年的血汗！”

“但是随着争斗的持续进行，‘回归派’和‘留守派’之间的矛盾越来激烈，两派支持者甚至会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完全不顾了同门之情！这叫老朽和其他山庄的老人们心寒不已。”

“最后老朽退出了相争，也想着为两派和解做些事情，但云炦和庄主已经斗得红了眼，谁也不肯先低头，最后还是老庄主出面以‘剑斗决胜负’的方式才平息了这场争斗，遏止了大变的发生！”

“云铁……”说到这里，云桦一双饱含悲意眼睛看着云铁，“你可知这场争斗毫无意义！只要‘回归’没有付诸实施，云德山庄还是云德山庄；而一旦‘回归’付诸实施，云德山庄就自然而然地落到‘留守派’手中，这么简单的道理云炦……他怎么就想不通呢！”

听到老祖宗说的话，云铁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头道：“恐怕两派相争的并不是山庄的控制权，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是他们不能放弃的！”

“《云德武经》！”云铁、云桦同时脱口而出。《云德武经》由云德山庄上下三百年编撰而成的，集东西域武学于一身，里面不仅有“回归派”的心血，也流着“留守派”的血汗，它的去留自然值得两派大动干戈。

“‘回归派’要将经书带往极西域，以此为资便能在那里重建山庄；‘留守派’则指望着‘回归派’离开后，实力大减的山庄能够靠着这本经书重新崛起，在西天域赢得立足之地！”云桦说道，“难怪云炦今日将我们都关在后山山洞中，他们却在庄内大肆搜掠，原来找的就是《云德武经》！也难怪他们找不到武经后又回来山洞，想是要拷问我们武经的下落！”

“这样的猜测应该没错！”云铁说道，“不过庄主、长老们真的已经离开了？”

云桦看着云铁失落的表情，点头说道：“确实离开了，就在九月一十二那天，庄主就带着众位长老和弟子们离开了……留下了我这个老头，以及这些修为尚浅的孩子们！”

云铁环顾这十几名弟子，普遍修为都不足“精英”阶，离开的都是山庄的骨干力量，庄主这样做确实是对山庄的“釜底抽薪”，也难怪云炦这么容易就能攻破山门、占领山庄。

“那庄主为何不带我一起走？”云铁问道，这也是令他耿耿于怀的问题。

“本来想明日一早再告知与你，但你现在问了，那老朽就也不再隐瞒于你。”说罢云桦从怀中掏出一封手书，上面写着“云铁收”，落款是“云炎”。

“师祖的留书？”云铁接过手书，差异地说道。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封手书里了，回房去看吧！”说罢云桦指挥着众人向子弟宿房走去，留下了呆立着看着云炎留书的云铁。

众人带着火把离开了练功场，周围的环境渐渐暗淡下来，云铁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宿房。回到房间后，他迫不及待地点上灯烛，借着灰暗的灯光打开手书，云炎那苍劲的字体映入眼帘：

“云铁吾孙，见字如晤。”

“汝见得此信时，吾等已随庄主前往极西域去了。半年前，庄主得知魔族攻下白乌山，此乃我山庄发源之地，遂决意举庄回归，以抗魔族侵略。”

“此去前路凶险异常，实不知会卒于何时何地。汝与云铖皆我庄主翘楚，我与庄主议，留汝二人在庄中，望有朝一日重振山庄！”

“《云德武经》我等已带走，然藏一复本于后山天怒峰，以汝二人之能必能寻获，望善自珍重！”

“祖云炎，绝笔！”

整篇手书除了最后一段是以极西域的文字书写以外，其余都是以东域文字书写的，显然云炎不希望《云德武经》的复本落于庄外之人手中。

“真的……都走了！”读完留书，云铁颓然躺倒在卧榻上，静静地回想着自己在云德山庄中，与各位师祖、师叔伯、师兄弟们相处的日子，如今这些熟悉的面孔说走就走了，留下了他和十几个弟子孤零零地守着这个空空如也的山庄。

“不会是‘绝笔’，魔族在极西域，我既身负‘伏魔真意’，终有一天也要前往极西域，伏魔卫道！”云铁暗暗发誓道，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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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