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学姐”子箫冲着正在榴树下专心读书的女孩喊。
阵风吹来,榴花飘飘洒洒落在书本上。
那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子箫的喊声,信手沾起一片榴花,呆呆出神,随后站起身来,抖了抖书本上的花瓣,顺水而去。莞尔一笑,目转星辰,面若桃李。
“好一个林妹妹”子箫戏喊。
那女孩颇有吃惊,转头问:“放学了?”
“是啊!你今天怎么没上学呢?”
“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没去。”
“哦!病如西施胜三分。”子箫笑着,引用《红楼梦》中形容黛玉的美词笑问。
女孩没有理他,捡起树下的榴瓣,撒入湖中。
“小学姐读得什么书?”子箫问。
“《白蛇传》”女孩回答。
“哇!果不愧艺术班的高材生,西湖边读《白蛇传》别番风味。”
女孩一笑,没有回答。
子箫看着她,忽问:“诗晴,你喜欢《白蛇传》中的白娘子吗?”
他没有称她为“小学姐”而是“诗晴”女孩的名字。
“喜欢”女孩淡淡的道。
“那许仙呢”子箫接道。
“喜欢”女孩依是淡淡的道。
子箫甚是欢喜,拍手道:“那晴妹妹便是里面的的白素贞,本公子就做那个呆头呆脑的许仙吧!”
他没有称她为“诗晴”,而是“晴妹妹”
确实女孩比他小一岁,十八岁的年龄,已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子箫,十九岁,才刚入大学的校门。
女孩抬头注视着他,良久,却不知为何,一泓清泪滚落脸庞。
子箫吃惊,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孩转过头去,暗自擦掉眼角的泪水,强作欢笑,抬头向子箫问:“那小青和法海呢?”
“这个……”子箫沉吟“小青就有娜娜她们来做,至于这个法海么?我不喜欢,我们不要他了,删了他,把他丢到这西湖中。”
“可惜了这些榴花。”女孩惋惜。看着水中的榴花,幽幽叹道“可是法海却已经出现了。”
子箫不解其意,道:“即读《白蛇传》何不去他们相遇的断桥上走走呢?”
“是啊!好久没去断桥上走走了。 ”
“我陪你去?”子箫欢喜问。
女孩点点头,并肩而去。
当日西湖景,阴雨连绵,白素贞和许仙小舟相遇,天作佳合。
子箫和诗晴正行断桥,晴空中一个霹雳打来,豪雨登起。子箫甚有所喜,忙退下自己的外衣罩在诗晴身上,道:“这雨来的奇怪,别淋坏了我的晴妹妹。”招手远处一架画舫,二人登船。
二
雨中的西湖更增娇艳。
“水光滟潋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汝浓抹总相宜。”
子箫吟唱着苏轼的名文,手撑雨伞,站在船头。
诗晴站在他身边,忽然道:“子箫,你很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子箫回答,心中却有些莫名其妙。
诗晴没有在询问,望着烟雨朦胧的西湖,忽道:“我们分手吧?”
子箫一怔,呆了半响,急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诗晴淡淡的说,目光仍是望着湖面。
“不为什么那是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很好!”
“你有别的男朋友了?”子箫注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诗晴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提出分手,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
“那为什么,既然要分手,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子箫似有沮丧。
“没有理由。”诗晴回答。
“你有事瞒着我,你定然有事瞒着我。”子箫叫道。“你有什么难处对我说,我帮你解决。”
“我现在很好,没有什么难处。”
“老伯,靠岸。”诗晴喊。
船停在岸边,诗晴上岸,什么话也没说,径自离开。
“等等”子箫大喊,奔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似有祈求,道:“诗晴,我们?”
“我们只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别的什么都不是,你也后不要去找我了,我也不会在见你。”诗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
子箫愣在那里,雨水淋了一身,手中的雨伞也不知去向。诗晴走了,消失在烟雨朦胧中。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跟你好时,一刻的分离都不行。现在,只一句话,说分手便分手,只是一所学校的同学,哼哼!连朋友都不是了。”子箫心中气愤。
三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子箫的气也渐渐平复,很久没见到诗晴了,心中异常想念。
清晨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向诗晴的住处奔去。来到诗晴租的房间外,门关着,挡着窗帘。子箫看看表,还不到六点,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点,这么早就去敲她的门,她一定会生气的,或许这丫头还没睡醒呢。
“当、当、当”室内没有回应。
子箫奇怪,又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诗晴”子箫喊。
吱呀,房东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
“你是谁,这么早瞧我家的门干什么?”老人问。
“我是诗晴的同学,您不认得我吗,我还给您画过一张肖像呢?”子箫看着那老人说。
那老人瞧了他半天,方道:“哦!你就是画画的那小同学。来找诗晴么?”
“是,她人呢?怎么不开门?”
“她走了。”老人边开着房门边说。
“什么?她走了?去哪里了?走的多长时间?”子箫急问。
房间门开了,里面空荡荡的,了无一物,见此情景,子箫着急,忽见地上一叠旧报纸旁被烧的只剩半身的画像,心中一动,这是诗晴平时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怎么烧了?
“诗晴好像会了她农村的老家,去看她的姥姥。对了,她临走时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要我教给你。”
“什么信?”子箫问。从那老人手中接过信件,打开一瞧,一张白纸,空空的什么都没写。
“这是什么信?”子箫沉吟。
那老人凑上前去看了那封信,道:“这是一封空信,空就是没有,没有便是无。”
子箫不解“无是什么意思?”
那老人没有回答。
子箫喃喃道:“农村老家!”转身飞奔而去。
四
“姥姥,诗晴呢?”子箫问。
“哎!”姥姥叹了一声“这孩子刚走,搬到山上去住了,你如果想见她,就让阿黄带你去,它知道诗晴住在哪里。”姥姥指着院中的黄耳狗道。
“这丫头走时给你留了一封信,说你上山没见到她以前,不能打开看。”
又是一封信,子箫奇怪。
山路崎岖,转过树林,忽见前面空地上,娜娜等人正垂泣而立。子箫呼喊,走上前去,道:“你们都在这里?诗晴呢?”
娜娜指了指身前的坟丘道:“她睡着了。”
子箫大惊,不由得跪倒在地。
原来姥姥口中的搬到山上住却是这样。
五
十八年了,站在人生的路口蓦然回首,细思一路风雨,朦朦胧胧,已不见了来时的路。
或许她本不属于这个红尘,却被天做使者丢在了这繁华世间,孤独徘徊,不知所去。看着来往的人群,她心中想着,可能这里会比忘忧谷更好呢,她决定追寻红尘旅行。
世间原非她想,人心原非她思,缠身与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之间,做人真的很累。她长长一叹,依旧她的红尘之旅。
直到她遇上了他,百合绽放了笑容,也融化了他的心。她开始知道,世间有一种快乐,叫做“爱”。
时似流水,往事如烟。正在她沉浸在爱的欢乐中时,天做使者有出现了,他告诉她,她该走了。她没得选择。
世间还有一种快乐叫做“舍”她的舍是没有任何回报的。她不懂,但还是安安静静接受了。
再见!她挥手红尘,告别了世间繁华……
或许她这一去,永远没有归来的一天。
子箫泪水朦胧了眼睛,手中的信纸滑落在地。
六
西湖雨潺潺,粉色的雨伞下,一个少女正慢步走来。
“姐”一个男孩喊着,自行车停在少女身边。
“姐,杂志社的孙阿姨去我们家了,她问你文作写出来了没有?”男孩问。
少女回望西湖,微微一笑,道:“西湖,《白蛇传》!”
“姐,你在嘀咕什么?”男孩奇问。
“文章已经写好了,题目就叫《夏日悲歌之倾城绝恋》”少女回答。
“嗯!”男孩答应“姐,自行车走的快,我带你一起回家。”
男孩跨上自行车,回头说:“姐,你坐好了。我们准备走了。”
……
西湖,依是朦胧烟雨。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