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虎其实挺好学的，而且也挺聪明。

他是年后刚从家乡安徽赶过来的。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自己报名学了半年电脑，然后就一直在广东的一个电子厂打工。正因为如此，“金老大”决定办厂时，潘凤立刻就想到了他；也正因为如此，培训期间，郁树给他的《电路基础》和《电子元器件概论》两本书，他半个月就看完了。

按照付军的说法，“元器件成型”东西小、数量巨，除了加工质量，最重要的是要把好进料、出货的数量关，要是最后数量不足，那是要自己掏钱补的。所以“库房管理”岗位责任重大，除了懂行还必须认真负责。因而潘虎一开始就被确定负责“库房”，后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把他的对象吴倩倩调了过去。

吴倩倩是本地人，不到二十的年纪，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她是潘虎在培训期间的不到两个月时间追到手的，到正式开工时，两人基本已确定了关系。

也许是近水楼台、物以稀为贵，不仅潘虎，厂里另外几个男孩，除了一个原来有朋友的，另外两个也很快落实了对象。

不知道是因为年龄比他们大了几岁，还是因为潜意识中“厂长”身份的约束，郁树平时很少跟工人们说笑――除了上课，他一般都是坐在办公室看书――有时候看到他们成双结对嬉闹着进进出出，想到离他而去的苏慧，虽然才两个多月时间，却已有了恍若隔世之感――他的心中会油然升起有一种“岁月蹉跎、年华易逝”的怅茫。

有一次付军过来，听了他的感慨，不觉哑然失笑。

“你才24，怎么搞得像42似的？”面对院子里那群含苞待放花骨朵般的女孩，付军放低了声音，“你这是触景生情，看来你是动春心了。”

“算了吧，”他苦笑着摇摇头，“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

“其实你要是不在乎户口，真可以在她们中选一个。你看，一个个出水芙蓉似的，比城里女孩水灵多了。”

“她们？可能还要在父母怀里撒娇呢，”他夸张地开了句玩笑，“你饶了我吧。”

付军每个星期厂休都要过来看看，他每次过来，“金老大”和潘凤也会赶过来，然后约上张、李二位校长，加上郁树和潘虎，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交流信息，畅谈未来，其乐融融。

其他时候，厂里主要由郁树和潘虎坐守。

后来吴倩倩也时不时到办公室来找潘虎，仿佛是为了避嫌，她每次都要带个伙伴一道过来。

那个女孩叫芮秀，是吴倩倩的邻居，二十出头的模样，在那帮女孩中属于年龄比较大的，正因为如此，她的言谈举止显得比较沉稳，聊天时，有些看法还颇有些见地，这让郁树不由对她另眼相看。后来一打听，原来她是高中毕业，这在那帮女孩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潘虎平时吃住在他姐姐家，他那个傻姐夫和两个外甥几乎不住家里，因而他姐以前也懒得开火，每天都是在公婆家吃了晚饭再回家睡觉。潘虎刚来时，也是跟着他姐天天在那边吃，但上班后，由于他姐中午在农药厂食堂吃，他一个人在那边有点不自在，因而中午常常召一帮人或简单或隆重地撮一顿，然后到他姐姐家打麻将或者跳舞。

每天上午的培训一般在11点结束，郁树基本等工人都走了就锁门、骑车回家。有几次拖迟了，潘虎说要请他吃饭，但他都婉拒了。

只有一次例外，那天是吴倩倩的生日，潘虎和吴倩倩分别请了他一次，说是饭店已经定好，正好8个人一桌，后来连芮秀都被说动过来请，郁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