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腥劫难(7)
作者:地瓜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53

一辆麦绿色摩托车从黄狼山西端的路口处嘎然熄火。

潘狗子笑容可掬地扶玉翠走下车,又拿一只灰白色的洋布包递过去,玉翠不要,转过身就走。

潘狗子急忙追上去,硬把布包塞到玉翠的怀抱里。

从早饭过后到现在,金叶一直帮妈妈干这做那,忽然听到玉翠的呼喊,如同三岁的孩子一样,打着蹦儿迎上去。

王一才与文惠也从堂屋走出来,眼眶里溢满了热乎乎的泪水。

玉翠更想哭,但表面上依然笑吟吟的,竭力把那些羞辱自惭的哀痛沉淀在心底下面。

金叶似乎方才发现,玉翠的肩膀上挎一只洋布包,样式和针线一看就是机器做的,禁不住惊讶地问:“嫂子,这包包恁漂亮,哪来的?”

玉翠支吾半天,但没说出子卯来。

王一才感觉出玉翠的难堪,冲金叶瞪了一眼说:“金叶,你别胡搅蛮缠的,快让你嫂子进屋歇歇脚,过会儿一块包饺子。”

金叶急忙拉起玉翠的手,朝玉翠的睡房里兴冲冲地走过去,王一才与文惠紧随其后。

走进屋内,玉翠刚把布包扔到床上,金叶冒不失地说:“嫂子,你的命真大,没想到小鬼子能把你放回来。”

玉翠一听这话,突然变得傻呆呆的。

文惠也很气恼,冲金叶声色俱厉地骂:“疯丫头,你的嘴咋跟呱嗒板似的,瞎咧咧么?”(注:呱嗒板,即表演山东快书所用的竹板。)

谁知金叶不识相,又说:“嫂子,俺都听山子说过了,您是替金叶去县城,咱没错,不丢人。”

玉翠这时如同没了魂的塑像,木僵僵地跌坐在床沿上。

文惠有意打破窘局,一伸手拿起布包,打逗的语气说:“玉翠,这包里装的啥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玉翠说:“大婶,俺都不好说出口,这里面都是安藤给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

文惠感到奇怪,接着说:“玉翠,小鬼子一门心思祸害中国人,咋能给咱东西,你大概记错人了吧?”

对于文惠的说辞,玉翠无言解释,只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出来,这里面除了女式内衣等杂物,最亮眼的要算那件白里透红的花旗袍。

文惠一边理弄旗袍,嘴里一个劲地唠叨:“这算啥衣裳,两边的襟儿差点开到腚臀上,咱正经女人怎么穿?”

玉翠沉郁地咬咬唇,说:“大婶,俺本来就想把这些东西扔了的,不稀罕要,只是没得空儿扔出去。”

文惠说:“玉翠,你也没必要犯忌讳,既然东西已经带回来,扔了它多可惜,放在那儿就是了。”

金叶更对那件花旗袍感兴趣,一伸手从妈妈的手里抢过去,贴住前身没完没了地比量着。

文惠似乎讨厌金叶的行为和动作,突然说:“金叶,今个当着玉翠的面,当妈的也把你和山子的事挑明了,免得以后生出是非来。”

金叶一听这话,脸色刷地变红,气乎乎地问:“妈,您又说啥来着,俺跟山子咋的了?”

文惠漠然一笑,接着说:“叶子,昨天的事不会忘了吧,刚开始那阵,你说燕妮敲门的,可是到了后来呢,瞧你那动静,多揪心,妈妈都从门外听见了。”

金叶恨恨地瞪了妈妈一眼,随即低下头一声不吭。

玉翠说:“大婶,这事都怪犟眼子,俺不会饶了他。”

文惠却说:“玉翠,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种事单个巴掌拍不响,怪不得哪一个,事在人为罢了。”

玉翠苦涩地叹了口气,啥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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