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春萍、秋红几个人打靶复核的日子，本来由玉梅一个人负责，石榴和柿子作为班组领导带队参加，但玉梅仍觉得孤单，又约山子一同前往，天不亮便朝马山赶去。

路过南河边的树林时，“白衣魔鬼” 的影子又在玉梅的眼前活灵活现，这时候，玉梅的心禁不住一阵扎疼，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昨晚下半夜，一场秋风细雨，愣把气温降低了好几度，原本温和的天气骤然变得清凉阴冷。

俗言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晚盖被子，早穿棉。

因为天气变凉，庆芝和桂花在圈子岭合计一下，由桂花回村请求给伤员们添衣加被。

天刚放亮，桂花早早赶回村子。

按责任划分，伤病员的后勤供应只需找金叶操持，但桂花“别有用心”，偏要找村长去。

谁知走进村长家中，只有春萍的妹妹和弟弟在家，桂花顿时感到失意，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早饭时刻，春儿从外面走进门来，刚从饭桌前坐下去，桂花说明来意，让春儿饭后到圈子岭取钱去。

春儿一口回绝，说玉梅带春萍几个人去打靶，晚上才能回来，没有她和村长联手签名，自卫队的钱谁都支不走。

桂花只知道自卫队的钱全都存放在圈子岭地窟中的木柜里，每次需用时都是春儿亲自拿，却不知拿钱之前还有恁多麻烦事。

虽然桂花知道今天拿不到钱，但出于杂念，早饭后又来到村长家中，这时候，正赶上村长一个人在家。

听桂花说完来意，村长打算从王一才手里借些钱，之后安排两名队员，陪桂花一起去镇上。

桂花却说，毛头小伙子狂言咋语，最讨厌跟他们一块共事，要去就跟村长去镇上。

村长借口与一才叔忙自卫队扩招的事，拒绝了桂花的要求。

桂花不经意地叹口气，接着说：“秋成哥，昨晚桂花做了一个梦，咱俩就跟亲两口子一个样，那感觉真好。”

村长的屁股象被钉子钉了一下，噌地站起来责怨：“桂花，你都是三十好几的人，说话还跟小屁孩一个样，哪辈子才长大？”

桂花不羞不臊，又说：“你慌啥，就跟马蜂蜇了脸似的，人家就看你好，才做那样的梦，你该领情对吧？”

村长了解桂花的风泼性格，原以为戏谑打逗而已，因此挪动脚步，一边走一边嘟囔：“没工夫听你瞎叨叨，快办正事去。”

谁知刚走两步，桂花冷不丁冲过去，抱紧村长气吁吁地说：“秋成哥，桂花好想你，但愿这次不是梦。”

村长毕竟是过来人，遇到这种事并不多么紧张，叹口气推开桂花说：“桂花，既然话说到这里，大哥也有一句话说给你，人活一辈子，千万别忘记清白二字，这比什么都重要。”

桂花不顾一切，重新抱住村长喃喃地说：“秋成哥，您说的桂花都明白，可是桂花想你想疯了，别害怕，这事只有天知道。”

村长又叹口气，接着说：“桂花，这事除了天知道，你的良心更清楚，良心你能瞒过吗？”

桂花一听这话，突然推开村长，眼里喷着火说：“王秋成，今个俺也告诉你，桂花并不是乱白菜帮，如果宝柱有半根热肠子，别说是你，就是十八岁的皇太子，俺韩桂花照样不稀罕。”

说完，桂花蓦然转身，嫉恨地走出门外。

凭心而论，桂花毕竟是一位十男九爱的女人花，认识她的男人大都有非非之想，说到底，村长的拒绝也是违心之举，只能用“良心”去解释。

果然，村长疾步赶上桂花，想对她解释什么，谁知桂花流着泪呛一句，让村长离开她越远越好。

3

桂花从文惠手里接过钱，随后约玉翠来到西厢房，一边说些悄悄话，一边等槐子和大枣去镇上。

两个女人刚从房间里站稳脚跟，桂花便被玉翠枕边的玉观音吸引了眼球，她知道，这玉观音是王一才的镇邪物，平日里一直挂在脖子上。

桂花故意不动声色，慢悠悠地坐到床沿上问：“玉翠，一才叔昨晚跟你过夜了是不？”

玉翠的心咯噔一跳，通红着腮颊埋怨：“桂花，你的嘴还恁贱，大叔可是老实人，从没打俺的坏主意。”

桂花转身拿起玉观音，一边抖弄一边说：“玉翠，这玩意是谁的俺知道，咱姊妹谁跟谁，别假正经了。”

玉翠哑口无言，叹口气从椅子上坐下去。

桂花接着说：“玉翠，你的命真好，能让大叔宠着你，那是上八辈修来的福，可惜桂花命苦，连自己的男人都不当菜用，饿了冷不丁吃一口，用完了却给个冷屁股，等着瞧，桂花早晚偷个野男人，也好让倔驴子知道，韩桂花不是没人稀罕的烂地瓜。”

玉翠说：“桂花，咱两家都是庄户人，两口子没必要瞎讲究，只要养出孩子凑个家就够了，虽说玉翠做了对不起男人的事，但那不是卖贱，总觉得心中无愧，不管怎么说，鼻子臭不能割下来，男人再孬种，那也是自己的，做媳妇总得对得起良心才是。”

经玉翠这一说，桂花脸红无语，但心里依然打着小九九。

4

从镇上买好棉花扯完布，天还没过巳时，走出店铺，桂花借口回娘家看一下，打发槐子和大枣先回家。

桂花的娘家就住在洙溪镇以东的连坡村，距离洙溪镇二里有余，是一户普普通通的庄稼人。

从店铺不远的茅房里解完手，槐子和大枣已经没有了踪影，这时候，桂花拐个弯直奔镇公所走去。

自从十六岁出嫁后，韩桂花很少回过娘家，一来父母厌恶透了这个“没正经”的女儿，二来桂花也恨透了父母当年对她的虐待，而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少女时代的一段*史。

连坡村有一位官吏子弟，名叫张文亮，其父在临沭县府当差，官职虽不显赫，但在一般老百姓眼里颇受青睐。

张文亮比韩桂花大三岁，十四岁就随父亲在临沭县城读书。

十八岁那年，张文亮又于署假回家度日，第二天从大街上遇到韩桂花，桂花当时只有十五岁。

虽然许多自以为正儿八经的人，尤其年长一点的人，大都憎嫌韩桂花言行*，姿容过于娇艳。但娇艳毕竟是美丽的孪生姐妹，对异性颇具诱惑力。正因为如此，韩桂花与张文亮相遇时，只是一个娇婉带羞的眼神，便把张文亮刺激得心荡神?。

两个人年轻人你来我往地搭讪两句，张文亮贸然提出，晚上去桂花家里玩，桂花原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因此毫不含糊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张文亮果真来到桂花家中，与桂花及其父母家人闲聊半天，便提出告辞。

桂花送张文亮走出大门时，张文亮从制服里掏一把“洋糖”块塞进桂花手中，并邀请桂花明个晚上去他家里玩。

次日晚饭过后，桂花被张文亮迎进西侧房，张文亮格外热情，不但抱来西瓜切给桂花吃，临走时又给桂花塞一把洋糖块。

距离开学还有五天，那天晚上，张文亮没经商量，突然拥抱桂花。

桂花一开始有点羞，也害怕，虽然推辞半天，但没能推辞掉。

直到张文亮撒起泼来动真格，桂花一手捂胸，一手抓住裤腰，说，不是两口子，不行。

张文亮却说，只有行，才能成为两口子。

桂花这才放心，羞答答地松开那只抓紧裤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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