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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从朱家庄返回圈子岭，已是凌晨三点有余。

通过全面清点，这次除霸行动共缴获长枪十八支，子弹一千七百二十六发，缴获驳壳枪八支，其中二十响两只，子弹两千八百四十三发，另缴获现大洋五千块，实际数量五千一百零九块。

按照预先通知，各班长于午饭后前来玉梅家中，确定第二批配备驳壳枪的班组和人员。

最早赶到玉梅家中的是山子，依次是村长和石榴，趁碰头会还没开始，石榴首先透露一个颇为神秘的消息――

昨天上午，二班队员在村里巡查时，见一个卖货郎停留在二鬼子家的大门口，稍过一会，卖货郎敲开大门，与二鬼子嘀咕一阵后，居然挑起货担，鬼鬼祟祟地钻进二鬼子家中，直到吃过午饭才走开。

听完这一消息，在场的人一致认为，所谓的卖货郎，无疑就是便衣队。

因为通知金叶开会，春儿最后一个到场，一进门就说，金叶昨天去赣榆看外甥，连燕妮一块带走了。

春儿的话音刚落，玉梅的耳边立刻回荡起金叶曾经说过的话――

玉梅，咱今个可是说好了，这次行动必须有俺金叶的份，不然的话，您去杀汉奸，俺去县城打鬼子，两不误。

想到这，玉梅直率地道出金叶和燕妮的真实去向，但为了得到进一步证实，建议山子迅速带人赶往赣榆。

山子陡然起身，答应立马去找槐子，由槐子驾马车赶往赣榆县城。

从赣榆县城返回来，已是晚上熄灯时分，山子先找玉梅说明情况，又和玉梅一起来到村长家中。

村长当即决定，由玉梅和山子次日赶往县城，千方百计打听到金叶和燕妮的下落。

次日清晨，太阳从东方悄悄地爬上山巅，把红艳艳的光辉毫不吝啬地洒满了山川原野。

不一会，玉梅和山子肩并肩出现在城南哨卡的入口处，面对哨兵的盘问，玉梅说，今个跟男人一块回娘家。

伪军哨兵仔细打量玉梅，又看看山子，然后望着另一个哨兵说：“兄弟，今天总算开眼了吧，瞧这俊男俏女，多般配，真象一对小夫妻。”

玉梅佯装生气，埋怨说：“这大哥说话恁难听，人家原本就是两口子，凭啥说象一对小夫妻，笑话人是不？”

伪哨兵嘿嘿一笑，接着说：“大妹子，你俩是夫妻俺相信，不过今个难为你俩了，皇军昨天发令，全城*三天，任何人不得出入。”

山子误以为哨兵故意发难，火冲冲地骂：“*个屁，这县城是咱中国人的，凭啥不让进？”

伪哨兵依然嘿笑一下，又压低声音说：“小兄弟，这儿可不是你发火的地，正因为咱是中国人，大哥才跟你透个底，前天美味斋饭店发生枪击案，堂堂八位皇军，居然被*丫头打得稀巴烂，还死了一位小队长，就为这，联队派来督察官，没有他的通行证，就算长了翅膀也难飞进城里去。”

玉梅和山子一听这话，立马意识到金叶和燕妮，玉梅急忙拽一把山子的手，说：“山子，看来今个进城没指望，快走吧。”

山子答应一声，怏怏地离开哨卡。

往回走不多远，山子忧心忡忡地问：“玉梅，金叶不会有事吧？”

玉梅说，如果有事，鬼子不会*。

山子又说：“玉梅，咱不能空跑一趟，白浪费半天时间，过会再回哨卡，没准能赖进去。”

或许过于依顺山子，对于山子的建议，玉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3

前面不远的路旁处，有一片茂密的玉米地，肥长的叶儿随风摇曳，在阳光的映照下，忽闪着绿油油的亮光，玉梅和山子不约而同，直奔玉米地走去。

正是早饭时刻，几乎没有人觉察到玉梅和山子的存在，两个人从玉米田的地头上席地而坐，间隔的距离差不多两米远。

山子薅一颗草苗，捏在指头里不停地掐，玉梅却望着天边的云朵，凝神地思忖什么。

直到卯时过后，玉梅和山子重新回到哨卡，这时候，一个陌生的黑脸伪军横枪挡在前面。

玉梅重复原来的说辞，要求伪哨兵放她俩进城，谁知黑脸哨兵不耐烦地怒吼：“快滚开。”

山子只觉得头顶冒火，冲伪哨兵大声骂：“***，你他妈乌龟王八下的蛋，滚开的是你才对”

黑脸哨兵第一次挨路人的骂，二话没说，抡圆枪托便朝山子打过去，山子手疾眼快，一闪身将枪柄牢牢抓握在手里，黑脸哨兵用力抢夺，山子硬是不撒手，情急之下，黑脸哨兵挑起脖子嘶喊：“来人哪，把这小子捆起来。”

话音刚落，又一个鬼子兵和伪军一块跑过来。

玉梅急忙挡在山子前面，背对着山子说：“山子，快把手松开。”

山子松开抓枪的手，但随后握紧了两个拳头。

玉梅又冲黑脸哨兵说：“大哥消消气，俺这口子脾气倔，别跟他一般见识。”

黑脸哨兵整整歪斜了的大沿帽，气吁吁地怒吼：“***，他小子脾气倔，老子的脾气更牛B，敢跟老子玩横的，敢情活腻了。”

没容玉梅来得及劝解，黑脸哨兵又冲身边的伙计一挥手，骂咧咧地喊：“***，还愣着干么，快动手呀。”

另一个伪军立刻从后腰间掏出绳子，与鬼子兵一齐朝山子冲过去。

玉梅迅速撑开双臂，横档着冲来的伪军和鬼子怒斥：“你们不要无理，俺俩只是进城，又没做坏事，凭什么无故绑人？”

黑脸哨兵却说：“少他妈说废话，只要*了老子，绑起来算你有面子，再不老实，干脆一枪崩了这杂种。”

山子怒不可遏，冷不丁拉开玉梅，挥舞着拳头痛骂：“***，老子操您祖宗，有种的冲你爹开一枪。”

黑脸哨兵大概抵不过山子的气势，干脆招呼鬼子兵一拥而上，山子挥拳踢腿猛打一通，终于被对方死死扭住了双膊。

拿绳子的哨兵刚捋开绳子，玉梅倏地扑向山子，搂紧山子的脖子痛声怒吼：“你们这帮畜生，要杀要砍冲俺俩一起来，他是俺男人，死也死在一块。”

伪哨兵用力拉拽玉梅，但玉梅拼命抱住山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将玉梅和山子分开。

就在这时，一辆“鳖盖车”（当地老百姓对轿车的俗称）急促地鸣叫着，从城内疾驰而来，靠近现场后突然刹住四轮。

鳖盖车停稳后，第一个从后厢左侧走出来的居然是安腾。

随后，一个勤务兵从前车门跳下来，又将一个圆头大脑的家伙从后厢右侧搀扶出车门，这家伙就是联队派来的督察官。

三个哨兵一看安腾走到近前，慌忙丢下山子，不约而同地给安腾敬礼。

安腾一眼辨认出山子，并冲山子点头示意。

当玉梅松开山子转过身时，安腾禁不住吃了一惊，他记得，这姑娘就是曾经被捕过的姜秀才的女儿。

谁知玉梅一见安腾，一腔怒火油然而生，忿懑地转过头去。

山子理直气壮，说：“俺和媳妇进城，请放俺俩过去。”

安腾微笑一下，问山子为什么进城。

山子回答说，陪媳妇走亲来着。

安腾再次打量玉梅，迟疑片刻，方才以王财主家人的名义，请示督察官予以放行。

督察官却说，非常时期，只能非常对待。

安腾不好勉强，逐向山子和玉梅表示歉意。

玉梅趁机拉拽起山子的手，转过身愤悱离去。

4

按照王一才的估算，金叶昨天就该回来，谁知一直等到天黑至深夜，连个影儿都没见。

熬过一夜，又挨过一天，家里村外仍没有金叶的动静，晚饭过后，在文慧和玉翠的催促下，王一才终于放开脸面，找姜秀才和村长合计此事。

走进姜秀才家中，正好村长、玉梅和山子都在，王一才尚未说话，姜秀才等人便猜出他的来由。

按照事先商定的应对办法，村长说出金叶去县城的真相，王一才听完后，如同遭遇雷击一样，呆呆的象一尊雕塑，好不容回过神，呐呐地吐出六个字：“死丫头，天胆呀。”

玉梅安慰王一才，一旦鬼子解除*，金叶和燕妮一定会在朱子辉的护送下平安归来。

王一才接着说，一旦金叶回来，一定狠狠整治一顿，也好改改那副猴脾气，不然的话，没准啥时候把天捅个大窟窿，后悔都来不及。

听着王一才的怨言，山子的心里有种畅快的感觉。

村长又说：“大叔，说曹操曹操到，在您没来之前，我们几个都在嘀咕你，没跳肿眼皮吧？”

王一才骂：“你小子有话直说，别他妈老鼠钻地洞，拐弯抹角的。”

村长这时加满茶，把刚才形成的意见向王一才转述一遍。

原来，根据玉梅的建议，自卫队决定再次扩员，本次扩员多则不限，但至少不低于五十人，为日后大规模正面作战做准备。

凭借王一才的威信，这次扩员任务由他挂帅，村长配合，争取本月内如期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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