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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妮从金叶的房间里走出来，本打算再去楼下看看侯果回来没有，但刚拐过楼梯，又突然长出一颗自尊心来，因此腮颊一红，急忙溜了回去。[听风手打 ]

回到自己的客房，燕妮三下五去二扯下外褂，上身只穿一片红兜兜躺在床上，虽然累得够呛，但心绪一直静不下来，老是琢磨小侯子的去向和行踪。

正憋闷的当儿，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燕妮慌促地穿上褂子，系着扣儿喊：“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推门而进。

一看小侯子冷不丁出现在眼前，燕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娇嗔着脸儿埋怨：“侯果，俺住进来都快一天了，一直没能见到你，还当你死了呢。”

侯果不经意地笑笑说：“瞎咋呼，人家不是来了吗？”

燕妮故意问：“您过来干么？”

侯果说：“这话应该俺问你，您又来县城干么？”

燕妮狡黠地眨眨眼，说：“没别的，就想过来看看你。”

侯果叹口气，目光里充满了疑思和焦灼，许久才说：“燕妮姐，您今个一定说实话，到底来县城干么的？”

经侯果这一问，燕妮的心情突然矛盾起来，她觉得，如果哄骗侯果，那样对他不忠诚，但说实话更不行，因为那是金叶的秘密。

犹豫半天，燕妮回答说：“人家当真没事，就陪王财主的二姑娘来县城玩，顺便儿也来看看你。”

从燕妮的犹豫中，候果揣摩出其中的隐情，二话没说，一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侯果急匆匆的样子，燕妮当真认为，是她的谎言伤疼了侯果的心，因此心里好不是滋味，既后悔，又愧疚。

回到楼下，侯果径直走进李四海的办公室，正好马晓月也在。

听完侯果的汇报，李四海当即指示侯果，只要燕妮和金叶走出旅店大门，大于和老贺必须做到全程跟踪，决不能让她俩出现半点闪失。

说起来很简单，金叶这次进城，其目的只想杀几个鬼子，在玉梅和山子跟前露露脸，至于怎么杀，连她自己都没底。

天近中午，金叶换一身普通衣裤，并将一束马尾式长发从脑后打个发髻，之后挎起布包，主动约燕妮吃午饭。

在金叶的要求下，燕妮也换一身衣裤，同时把一根粗黑的辫子一分为二，从耳后打两个辫结。

临出门时，燕妮似乎方才发现金叶挎在肩膀上的布包，因此提醒金叶外出带枪很危险，金叶爱答不理，敷衍了事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路过好几个饭店，金叶都没看中门面，又沿大街一直往南走去。

临近前面的十字路口，只见西侧突然冒出来七八个鬼子，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配戴手枪和军刀的小头目。

鬼子兵一路往东直行，金叶和燕妮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燕妮悄着声问：“金叶，你想动手是不？”

金叶说：“看情况再说。”

又往前行百余米，鬼子兵一转弯走进一家门面豪华的“美味斋”饭店。(逝去手打 shouda8。com)

金叶和燕妮尾随鬼子兵赶到饭店大厅，但此时大厅里已经没有了鬼子的影子，有的只是三五成群、四五一桌的平民吃客。

金叶断定，那帮***一定在楼上就座。

寻思半天，金叶和燕妮在距离楼梯对过十几米的餐桌前相对而坐。

跑堂的小子一边提水沏茶，一边询问金叶要什么菜，吃什么饭，金叶说，松菇炖鸡一个，红烧鱼片一盘，另加两碗米饭。

正值金叶点菜的当儿，两位头戴草帽的男子走过来，从金叶对面第三张餐桌上悄悄入坐。

跑堂的伺候完金叶，又走近两位男子跟前，请二人点菜要饭，与金叶相对的中年人稍稍抬一下帽檐，说，一盘辣椒炒豆腐，一盘清炒土豆丝，然后来两碗老烧酒。

当跑堂的小子最后送来米饭时，金叶要求快结帐，跑堂合计一下，说，总共一百零五元，只收一百元。

金叶很快从布包里拿一张二百元地方纸币，接着说：“小子，看你怪勤快的，剩下的钱不要再找了，送给你做奖赏。”

跑堂的冷不丁收了这么一大笔好处，心里自然感激不尽，却不知这是金叶有意送给他的“封口费”。

熟悉金叶的人都知道，松菇炖鸡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但今天吃起来如同嚼蜡一样，品不出一点味道，而且咀嚼的频率特别慢，好象故意拖延时间。

焦虑中，不觉得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大厅里的吃客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剩下的不足二三十个人。

这时候，金叶终于打定主意，将斜挂在肩膀上的布包伸至餐桌下面，之后摸一支驳壳枪，招呼燕妮接家伙。

燕妮扫视左右，趁人不注意的当儿，将驳壳枪迅速插入腰带。

又过十几分钟，只听楼上传来呜哩哇啦的说话声，而嘈杂的脚步也越来越近，金叶赶紧放下碗筷，叮嘱燕妮注意她的口令。

一经传来鬼子呜哩哇啦的说话声，饭店大厅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闷寂静，谁都不敢大声说笑。

不一会，为首的日本军官第一个跨入楼梯，金叶和燕妮屏住呼吸，几乎同时握紧了枪柄。

当所有鬼子拥挤着进入楼梯时，金叶大喝一声：“燕妮，狠狠打。”

伴随着金叶的怒吼，燕妮陡然起立，两只驳壳枪并排齐射，子弹从枪膛里呼啸着飞穿而去。

瞬刻间，为首的军官和两个大兵惨叫而死，其他士兵有的挨紧墙壁，有的依靠栏杆，也迅速举枪还击，子弹砰砰打在餐桌上，盘子和碗片叮当作响，纷纷迸落到地下。

吃客们全都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有的尖叫奔逃，有的钻进餐桌下面，但两位戴草帽的男子全当没事似的，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金叶和燕妮一边射击，一边不停地调整姿势，就在这时，一个鬼子举枪瞄准金叶，却被燕妮一枪毙命，另一个鬼子刚把枪口指向燕妮，又被金叶连开两枪，歪歪斜斜地倒下去。

趁金叶贴紧墙壁换装子弹，燕妮打完最后两枪，剩下的三个鬼子如困兽犹斗，咆哮着扑窜过来。

眼看金叶和燕妮来不及还击之时，与金叶相对的中年人突然拔出二十响驳壳枪，一通密集连射，三个鬼子兵接二连三地倾倒在血泊里。

枪声刚落，金叶匆匆跑到死去的日本军官跟前，从他的腰间摘下那只中国人俗称的“王八盒子（日制十四式手枪和枪套）”，连同自己的驳壳枪一块塞进布包里去。

中年男子随即赶到楼梯入口处，待金叶走下来以后，拽住她的手腕就跑，另一个青年人也拉燕妮紧跟而去。

不一会，金叶和燕妮分别登上黄包车，中年男子看附近还没有鬼子赶来，一用力猛蹬踏板，直奔燕子街方向疾驶。

路过一道胡同口，一溜鬼子兵随摩托车迎面跑来，中年男子下意识放慢车速，靠右旁缓缓而过。

时辰不大，黄包车从马晓月的娘家门口停靠下来，中年男子招呼金叶和燕妮快下车。

金叶并没犹豫，与燕妮随中年人一块走进宅院。

中年男子与马晓月的母亲交代一番，然后嘱咐金叶，为防止鬼子搜查，暂时在这宅院躲一宿，如果没人捎信过来，决不可擅自离开家门。

金叶也嘱咐中年男子说，帮人帮到底，回头别忘了去一趟祥和旅店，给把换身的衣服送过来。

中年男子答应一声，然后匆匆走出门外。

当天晚上，金叶和燕妮就住在诱杀潘狗子的房间里，望着那张宽敞的双人床，燕妮依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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