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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秀芬帮男人收拾好行李，由小叔用马车送曹福来参加保安团。

临走时，曹福来说：“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一定好生活着，等哪天福来混出人样来，让朱元魁那***从咱脚前爬着走。”

秀芬叹口气，看看跟前的两个孩子说：“福来，人这一辈子就图个平安宁静，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记住媳妇的话，为了咱们的好儿好女，不准与任何人挟怨结仇。”

曹福来咬住牙根，泪水从眼眶里直打转。

秀芬心一酸，想哭，因此催男人快走。

曹福来恋恋不舍，抱住媳妇嚎啕大哭。

儿女们见此情景，也忍不住哭作一团。

马车刚一转动，秀芬赶紧关上大门，回睡房一头扎到床上，哭得死去活来。

曹福来加入保安团以后，秀芬原以为可以平安度日，但朱元魁并没就此罢休，大都夜间乘摩托车跑过来，逼秀芬陪他过夜。

更可恶的是，这畜生还打秀芬女儿的坏主意，若不是秀芬跪地求饶，恐怕早已落入虎口。

听完秀芬的哭诉，玉梅羞愤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赵兰芹说：“玉梅侄女，你们自卫队一定杀了朱元魁，替大婶和秀芬出了这口恶气。”

秀芬却说：“嫂子，别再添乱了，这年头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要孩子活得平平安安的，是怨是恨都忍了。”

玉梅说：“曹婶，请您相信朱婶的话，自卫队总有一天杀了朱元魁，为所有受欺负的人报仇雪恨。shouda8.Com。”

秀芬麻木地咬紧嘴唇，闷下头一声不吭。

玉梅接着说：“既然曹婶不愿走出家门，有些话就在这里说了吧，作为汉奸家属，你俩有责任说服自己的男人，不要死心塌地为日本鬼子卖命，帮日本**害中国人。” 又说：“我们至所以来朱家庄，就是提醒你们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自卫队的消息，一旦从你们身上发生于自卫队不利的事，我们随时都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一切后果，只有自己自负。”

在李秀芬看来，玉梅的话是有一说给她听的，因此眼泪汪汪地说：“闺女，虽说你曹婶被朱元魁脏污了身子，但良心还没脏，最起码还知道哪是好，哪是歹，如果您都信不过，真不如死了的好。”

玉梅一听这话，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愧疚的语气解释说：“曹婶，您千万别误会，我们自卫队有规定，无论任何人，只要是知情者，都必须把保密放在首位，这关系到整个自卫队的生与死，希望曹婶理解。”

李秀芬点点头，嘴唇儿咬得紧紧的。

回到朱子辉家中，玉梅一进门就骂：“朱元魁这畜生，不杀了他死不瞑目。”

村长说，朱元魁的事已经议论过，暂时记下这笔账。

说完，村长又从山子的手里接过包袱，欲将收缴的枪支和银元归还给原主。

朱子辉慌促地摆摆手，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当礼物效劳自卫队。

村长思忖半天，答应枪支可以收下，银元留给他们家人用。

玉梅又问朱子辉如何向朱元魁交代。

朱子辉说，遭山贼劫道，谁都不会怀疑。

村长噗嗤一笑， 走过去紧紧握住朱子辉的手。

应该说，都是煎饼惹的祸。

晚饭过后，金叶心血来潮，决定找山子理论玉梅送煎饼的事，因此借口“识字班”继续上课，独自来到老私塾。

谁知走进屋内一看，只有柿子躺在土坯木棒搭撑的床铺上，嘴里哼着谁都听不懂的小调子。

柿子是村里出了名的调皮鬼，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一看金叶过来，做个鬼脸问：“金叶姑，这大黑天的，您咋一个人来这儿，就不怕遇上坏蛋欺负你？”

金叶阴冷着脸说：“欺您奶奶个头，快说，山子呢？”

柿子嬉皮笑脸地说：“山子去哪俺知道，就不知道该不该说给您。”

金叶三两步走近床前，冷不防揪住对方的耳朵骂：“奶奶个头，跟您姑也敢藏猫猫，敢情不要命了，快说，山子到底去哪了？”

柿子疼得龇牙咧嘴，逮住金叶揪耳朵的手说：“姑奶奶，您轻点，山子去县城送汉奸，不知啥时候才回来。”

金叶放开手又问：“几个人去的？”

石榴搓搓耳朵回答：“就四个，还有村长春儿和玉梅。”

金叶这时闷下头去，表面上傻呆呆的，而心里却在想，以后的日子里，山子少不了和玉梅一起共事，那情形就好比**，没准能把生米烧成饭。

正当金叶胡思乱想的当儿，石榴搭外面推开房门，两只脚刚跨进门槛，金叶直通通地问：“石榴，你知道山子啥时候回来不？”

石榴略想一会，慢吞吞地回答：“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回来了才是。”

谁知石榴的话又让金叶坐立不安。

在金叶看来，石榴所谓的“意外”无非有两个方面，一是山子他们与汉奸鬼子意外交火，二是在山子回家后，又被玉梅勾引到某个角落，在那里偷情幽会，而所有这些都是金叶不愿意发生的。

因此，金叶临时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横下心等山子回来。

3

也许精神过剩，燕妮从床上躺了一会，但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骨碌爬起来点亮油灯，草草穿上衣服。

不一会，燕妮呼喊着金叶，砰砰拍敲金叶家的大门。

玉翠开门后，方知道识字班压根没上课，是金叶撒谎来着。

送走燕妮，玉翠找王一才和文惠合计半天，然后跨出门来，直奔家中走去。

一看山子不在，玉翠更加慌乱。

衣粮说，山子嫌家里窄巴巴的，早跟春儿搬到老私塾过夜。

在玉翠看来，山子搬到老私塾过夜是幌子，其实找个蔽人的地，与金叶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想到这，玉翠与男人打个招呼，忙乎乎走出屋外。

离开家中不一会，玉翠出现在老私塾的大门前。

透过稀疏的门缝，玉翠发现屋内亮着幽暗的灯光，一边敲门一边喊：“山子，快开门。”

屋子里，金叶立马辨认出玉翠的声音，急慌慌地说：“柿子，快把里屋的门打开，等俺进去再锁上。”

柿子不情愿，说：“山子他妈又不是母老虎，干么藏藏躲躲的。”

金叶扑通踹了对方一脚，压低嗓门骂：“操您奶奶个头，让你开你就开。”

柿子这才老实巴叽的，赶紧从石榴手里接过钥匙。

金叶刚走进门去，又回过头来嘱咐：“给姑奶奶记住了，要是玉翠问起来，就说俺在祠堂上课的。”

柿子慌里恍惚的点点头，急忙跑进院子给玉翠开门去。

玉翠走进屋一看，山子和金叶都不在，直巴巴问：“柿子，山子呢？”

柿子说：“俺和石榴也找山子玩的，不知道去哪了。”

玉翠又问金叶来过没有。

柿子搓搓脸回答，金叶从祠堂上课的。

玉翠一听这话就来气，阴沉着脸骂：“小畜生，你也成心骗婶子，燕妮早就说过了，识字班没上课，要不你俩能找山子玩？”

柿子心眼来的快，接着说：“婶子，您大概不知道，凡那些猪头猪脑的，识字班都给他们开小灶，俺和石榴是谁，脑袋瓜贼机灵，都能给金叶当老师。”

玉翠虽然找不出辩解的理由，但也不相信柿子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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