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2)打情骂俏
作者:我的季节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71

喝醉了吵不成,她不和他一样的;清醒时更吵不成,他不好意思。她怎么不找他吵呢?这个笨蛋女人!结婚两年多了,这两年他是有无数的过失可以细数的,无数的不是可以遣责的,无数的缺点不能容忍的,怎么会不吵架呢?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别的夫妻吵架都是吃饱了吵的,胃里一满,“气”就被挤出来了,陈年旧帐“哗哗”一翻,算盘一拨拉,先算我是你非,这已经可以吵了,再称一称理多理少,这就绝对可以吵翻了锅碗瓢盆的,架都是这么吵起来的。除非真想离婚的,才空着肚子吵,那些平常吵架的,全都是吃饱了开始吵,真的,他观察了多少人都是这样的。他决定试一次。可是他从来就没能如了心愿,因为她总是吃不饱,今天想吃这,明天想吃那,甜甜蜜蜜地告诉他,等他费心思把她喂饱了,又早已没了吵架的情绪,他只有恨自己命运不济了。现在好了,老爹老妈走了,他看一眼镜子,忍不住在心中偷笑:小妖精,平时在老爸老妈面前,你尽是给我装好看样子,你看这次,我非让你原形毕露!女人吵架好看,平日里的傻女人,笨女人,一旦吵起架来就会“聪明”起来,“坚强”起来,“高大威猛”起来,无异母狼形象,这下他可以看一下了!

三个人进了家门,亚凤开始忙碌地收拾屋子,她永远都是忙忙碌碌的,伟健觉得奇怪:她怎么总是在忙着?她不在时,全部家务都由小妖精来做,他也没看她象她那么忙过。小妖精在悠悠闲闲地扫院子,落在角落里、草从里的花瓣、黄叶子,她都用手去捡出来,可是她做得清清闲闲的。

伟健没事做,便去擦他的车,车擦完了,扫地的人已经不扫了,正坐在花墙上晃着腿望天儿,他靠着车站了一会儿,闲得难受,便凑过去,倚在花墙上与那个望天的人磨牙,冰云不理,专心望天儿、晒太阳,只间或看看他,“傻”笑一下。伟健磨够了,问冰云:

“我带你去兜风,好不好?”

冰云不理。

“嗯?”

“你是想让我和你去接毛毛吧。”

“吓,没心肝的。你看现在几点。”伟健举起手腕,“我是要带你去兜风。”

“我才不去。”冰云已撇着嘴出门去了。

“你干嘛去?”

“找二莲聊天。”

“喂!站住――”

冰云不理,伟健追出门去。

“我拔葱去,你跟着我干嘛。”冰云看看他,“毛毛要吃香葱炒肉。要不你去拔。”

“我不会。”伟健嘻嘻笑着,“我一拔就断,我们俩去吧。”

冰云不理,径自往前走,伟健便跟着她一起去了。这一路走去,伟健便开始甜言蜜语地粘牙了,嬉皮笑脸地贴着冰云:

“太太,不如现在我就贿赂你一下吧?”嘻嘻笑着:“这可以省去妈回来时你再告黑状的周折。你总知道,我是很怕她的。”

冰云看看表,火车以及公婆大人,定是还没有跑出这个城市去。

“你可以趁此机会奴役我一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冰云一言不发,拔好了葱,伟健建议道:

“我们应该在这里把它剥干净,免得回家去弄脏了地。”

冰云一想这个建议也还不赖,便坐在地头上剥起来。伟健蹲在一边,巴巴结结地往她手里递,冰云剥好了葱,拿一棵草捆好站起来,伟健赶忙伸手:“我拎着。”

“不用。”冰云转过身径自往家走。

伟健绕过去巴结道:“一会儿我来做晚饭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只怕亚凤已把饭做好了。”冰云撇撇嘴。

“那――晚上我们烤鱼吃吧?”伟健跟在一边。

“不吃。”冰云摇摇头。

“那么――去吃羊肉串吧,我们找一家正宗新疆――”

“不吃。”冰云摇摇头,“我什么都不吃,只吃亚凤做的饭。”

“那我明天就把她赶回家去!”伟健鼓起嘴狠狠地。

“好啊,妈让她在家陪我,你敢把她赶走。等妈回来我就跟她说,你欺侮我,亚凤只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便把她赶回家了。”

“我的天!”伟健停下来,拦住冰云,“我的太太,你要知道,撒谎是要被狼吃的。”

“没关系,那只狼也在撒谎。”冰云看伟健缩起肩,张着手,果真活象只大灰狼,便认真看着他。

“噢,原来是一丘之貉。”伟健耸耸肩,对望着她。

“你――”冰云气得去打他,被伟健抓住手大笑起来,

“怎么,你讲不过人家便要放蛮呀,太太。我是怕你呢,心肝儿。”伟健涎着脸,“只要你不向妈告状,从此以后的半个月,就算给你做牛马我都心甘情愿,太太。”

“真的吗?”冰云看看他。

“真的,当然是真的。”

“好,那么现在你就驮我回家吧。你可不要说不噢――”

“什么?!”伟健缩回脸,“我要说:不!太太。你瞧瞧――这是大街呢!太阳还没下山呢。而且,这是乡下,不是城里,邻居会看到的。”

“大街怎么啦?骑马还分是大街还是小巷,是日落还是日出吗?”冰云仰起脖儿,挑衅地望着伟健。

“好,我驮你。你上来吧。”伟健弯下身子。

冰云看出他是认定了自己是不会上去的,“你能不能驮我到家啊?我上去了,不到家可不下来的。”

“我只怕你坐不到家――”

冰云已伸手勾住伟健的脖子,趴到他背上。

刚上去,冰云还没觉得怎么样,离家也不过还剩两条街的距离,三五分钟也就到了,怎么也顶得住的。可是,那条街好像忽然被无限地拉长了,长得一下子失去了尽头。冰云趴在伟健的背上,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越来越烫,好像马上就会着起来了。她垂着眼睛也不敢看人,可偏就有熟人打招呼:

“啊,阿健,怎么了?”

“没怎么。”

“哟,阿云,怎么了?”

“没怎么。”

冰云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而那条路还没有走上一半儿。她探头看看伟健,也是一脸窘相。

“阿健,你放我下来吧。”她央求道,“我再也不让你做牛马了。”

“牛马?傻子,你是骑虎呢!你没听说过骑虎难下么。你不下,别人还猜呢,你下来是想要宣布世界末日吗?你老实点呆在上面吧――嗨,二嫂,您干嘛去?”

“哟,阿健!这是怎么啦?”

“没事儿。”冰云瞧伟健居然一五一十地笑起来,然后回头看看她,“给老婆做牛马。”

邻居二嫂笑了,一脸难解的迷惑。

“二嫂,有空去坐啊。”伟健不管她的迷惑,已大踏步地过去了。冰云却已窘得满脸通红,开始深悔自己不该这样捉弄他,让他如此出丑。可是,真是骑虎难下了,而那条街偏偏长得没了尽头。她只好将脸埋在他肩头上,她看见他乌黑微卷的头发,她忽然发现他的背那么的宽阔,他的肩膀那么的坚实,他托着她的手臂的肌肉那么的强健,他的头抬得高高的,一点窘相都没有,那条路在他的大步之下向后退去……她忽然就觉得他可以背起整个世界,他可以背着她走整个世界。而她搂着他,她就搂住了一个晴空世界。黄昏的阳光温柔的映照在他脸上,她趴在那宽阔的脊背上,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她心中忽然就有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好像既使现在就是走向世界末日,她也无怨无悔无憾的感情。

进了大门,冰云从伟健的背上溜下来,她脸上的绯红还没有褪去,心里一忽涌起万千缱绻的情意来,“阿健――”

那人看了她一眼。

她望着他,“……。”她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什么,那人已飞快地捧起她的脸来亲了一下,然后便笑了起来,伸手扯了扯她的头发:“小妖精,你不用滥表深情。呃,你输了,从今天起以后的半个月都是我说了算!”然后便抱起手来挑衅地看她。

她看着那个人,恨得牙根痒痒:他怎么就不能和她浪漫一次呢!说点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让她也知道知道这辈子她是他的女人,她也曾被一个男人誓言铮铮地爱过那么一次!她气得没话说,便低下头去,抓起他的胳膊来,狠狠地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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