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肆看着那团快要缩进墙壁里的身体，喉结上下滑动，感到嗓子干涩刺痛，整颗心犹如被丝线密实缠绕，窒息般地愈收愈紧。

“冷枫…”

他叫她，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无力，朝她伸出手，指尖竟是难以抑制的不停颤抖――他按照本能发泄了满腔怒气，到头来，却发觉原来自己也未能逃脱痛楚的煎熬。他给了她伤害，可更痛的那一个，是自己。

怎么会这样？

殷肆盯着自己的手，心下懊恼又疑惑：为什么，他刚才会那样失控？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到哪去了？

就像齐商所说，或许她只是暂且还不能适应怀孕的事实，他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些时间与空间去慢慢平复心情？

冷枫始终没有停下啜泣，也始终都不肯抬头。她坐在墙角抱着头，像是恨不能就此隐身，从此匿迹。

殷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而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此刻的她，竟比他强行占有她的那一晚，更加脆弱无助。像是那份一直勉强维持的坚强完全崩塌，像是…真的被他伤透了心。

殷肆单膝跪在她面前，看向她的眼中满是黯然。

她不过是个女人…他不该总是害她哭泣。

她不过只是一个…不愿意为他留下腹中孩子的女人。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探向冷枫的手，蓦然顿在半空中。

之前的那抹挫败，再次排山倒海地漫上心头，撕扯着他从不肯俯首的傲气。

“做我的女人，会让你那么痛苦吗？”

他问，语气低沉，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冷枫瑟缩了一下，戒备地抬头，看到面前这张神绪沉暗的俊颜，抿了下嘴唇，又将脸埋得更深。

殷肆拉开她抱紧的双臂，抬起她的脸，与她视线一齐。()

“冷枫，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冷枫闭了闭肿胀的眼，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殷肆脸上的期盼。

期盼…

为什么他会如此渴望这个孩子？又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这一生从未有求于人，也不曾向谁低头。这只会是唯一的一次…”他双手托起她满是泪水的脸，额头抵住她的。

“…请求你，留下它。”

殷肆也不知，为什么他会对这件事情如此在意，反复纠结不肯放弃。一向习惯站在黑暗无情的世界中傲视群伦的他，竟会这样在意一个孩子…这一种陌生而温暖的存在。

如暗夜般深邃的眼眸，直视的目光一瞬不瞬，满是真诚，满是坚持。

有那么一瞬，冷枫看呆了，她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表露出这样明显的执着与期待，有那么一瞬，她感到心底的坚定，似乎动摇起来。

“肆爷？”

敲门声突然响起，传来莫然的声音，有些焦急的样子。

“夫人来电，说有急事找您！”

片刻凝结的时间被打破，冷枫心中的那丝动摇也蓦然回归原位，缩回防备的外壳内。

抿住薄唇，殷肆有些气恼。

――还真是会挑时候！！明明他刚才看到了冷枫眼中浮现的犹豫，明明他已经捕捉到了她想要妥协的意思。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同时，也会给你另一项选择。”

他说着，放开手站起身，俯视着她，表情慢慢恢复寻常的淡漠倨傲。

“我会按照承诺尊重你最后的决定，但是…不要让我失望，冷枫，别让我对你失望…”

他说完，在她的默然中，走出了卧室。

……

“肆爷。”

莫然见到殷肆终于走出来，松口气一般，马上把手里的电话递到他面前。

“夫人已经等了好久。”

殷肆接过，又看到莫然有些讶异的神色，见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下意识地触摸，感到颊边刺痛，指上沾染了些许血渍。

――定时之前与冷枫撕扯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而他刚才…竟会那么狂乱失控地毫无察觉。

勉强再次压下心底的纷杂，敛住神色，他拿着电话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

“莫然，叫刚才那个医生过来，马上。”

作者题外话：加更了哦~~~~~亲们多多支持哇~~~~~:-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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