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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肆走过来想要扶起冷枫，被她一把甩开。

“站起来！”

他沉声说，再一次拉她的手臂。

冷枫摇晃着起身，却反手给了没有防备的殷肆狠狠一耳光！

这一声干脆的袭击来得太突然，不但当事人怔愣，就连后面的莫非也着实吓了一跳。

“你好大的胆！”殷肆用力拽过冷枫，逐渐眯起一双布满风暴的眸子。

从未有人敢这样给他耳光，更何况是个女人。

“你不如也杀了我！！”

冷枫红着眼咆哮，因为过度激动声音嘶力沙哑。她毫无畏惧地面对着殷肆，狠狠地瞪着他，见他闻言逐渐放松了手劲便一个挣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这可怖的地下室。

望着那抹强作坚强的背影，殷肆沉默许久，无声地叹出一口气。

……

冷枫跑回房间，锁住房门，又冲进卫生间快速脱下沾染着血浆的衣裤，大力扭开热水，坐在浴缸里埋下头，才终于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是什么让她一步步偏离预计的轨道，又是什么使她逐步踏上并非情愿的不归路？是的，她惊慌，恐惧，战栗的颤抖从皮肤骨缝，从心底深处，从她的灵魂中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多年的自控完全崩溃，她已无法收拾这场心灵动荡的残局。

殷肆，她好恨他！！可更恨的…却是自己。

水流声响掩埋了她的低泣，从前不论多么无助，她从不让自己哭，可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

隐约听到房门开了又关，她知道，一定是殷肆。那道门锁对他来说毫无实际意义，他想进来就一定能够进来。

浴室的门也被打开，她依旧没有抬起头，缩成一团泡在滚烫的水中，右手臂上的纱布已经完全浸透，可这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刻的她不想面对任何人，甚至是自己。

“失望吗，还是绝望？觉得生活不想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认为当初设计的人生已经离你远去，还是…你已经后悔跟着我来到这里？冷枫，其实你本不该，跟在我身边。但我曾给过你反悔的机会，是你放弃了。”

殷肆距她一步之遥，淡然地开口，看着她许久之后缓慢抬起脸，红着双眼看向他，那里面有茫然，有惶惑，有恨意，还有丝缕闪现的畏缩。

“我让你做的事，只是想你弄清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他蹲下身体，与她视线一齐，“你要记住，人这一生最难的就是面对自己的弱点。可你越是能够勇于面对它，你战胜它的机率就越大。”

他伸出手指缓缓滑过她附着水雾的小脸，从眼睛到鼻梁，掠过紧紧咬住的嘴唇，直至下颌。而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冷枫才发觉，原来殷肆幽深的瞳心，细看之下竟是深蓝色的。犹如夜色中的海，带着令人迷幻的魔力。

然后，他站起身，俯视浴缸里一*丝*不*挂的女人。

“未来的某天，当你觉得已经没有弱点可面对的时候，你才是真的强大了。在那之前，如果你无法学会比别人更冷血，更无情，你又如何能够在这样一个充满黑暗的世界生存下去？我逼迫你接受的，才是你唯一的生存之道。”

殷肆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先杀了你！”

身后传来冷枫鼻音浓重却底气十足的声音。

殷肆愣住一下，继而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没有回应，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