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

第二日天刚亮，卫婉带着虎皮鹦鹉去见林氏。

林氏还在由着婢女梳头，见到卫婉很诧异。

“伯母，我想把这个虎皮鹦鹉送给多多，您能陪我一起去吗？”

林氏这时候才看见屋子门口，一个刚留头的婢女，手里正拿着一个鸟笼子，里面的鹦鹉色彩斑斓，但是明显没精打采，像是没睡醒。

“婉儿，你这是？”

卫婉对着林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多多不是马上要去书斋吗？我怕她没时间见我，所以想托伯母送过去。”

书斋…

林氏了然，其实昨日之事以后，她原本想着干脆再等几天，等到卫婉除服以后再去上学，但是显然张桐母女有另外的心思。

她将视线从鹦鹉身上收回，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以后，伸手将卫婉牵到身边，含笑说道：“她要去书斋，你自然也要去，至于这鹦鹉，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自然也该由你亲自送过去。”

半个时辰以后，林氏牵着卫婉来到侯府后的沙场，福家几个小子正光着膀子练的虎虎生威，听随侍说林氏带着卫婉过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先跑了个干干净净。

多多不能跑，绷紧着小脸等着来人。

卫婉怯懦的将鹦鹉送上，眼巴巴的看着她，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

多多不是很高兴，她打心眼里不愿意接受卫婉的礼物，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接受的话，这对母女只怕下次还会送上别的什么来。

“莲儿，我记得你会养鹦鹉，这鹦鹉就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别辜负了婉姐姐的一片心意。”

莲儿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恭敬的应是，一边从那刚

留头的小丫头手上接过鸟笼子。

鹦鹉依然没精打采，随意扑腾了两下翅膀，继续昏昏欲睡。

卫婉的那一句“我专门给你找了伺候鹦鹉的婢女”就憋在嗓子里出不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好生伺候。”

莲儿告退，多多望着欲言又止的卫婉，又转而看着林氏。

“伯娘我和你说，白菜可凶了，昨天晚上我院子里飞进来一只鸟，差点就被白菜抓了吃了。所以绝对不能让鹦鹉和白菜待在一起！”

白菜其实性情温和，日常最爱做的就是晒太阳，可多多既然已经那么说，那卫婉也不好反驳。

林氏含笑摸着她的头，眼底露出赞许，这个鹦鹉，她也不赞成多多留。

她领着多多去洗漱，随后又戴上卫婉一起吃完早膳，又再一次确认要送给曹夫子的束脩以后，亲自将两

个人送去书斋。

整个福家出门都不爱坐车，林氏也是一样。

福立明早早去了军营，福立泽拉着福立善已经在门口等的不耐烦，当然还有一个大清早就派了人守在门口，就怕错过的谭子睿。

因为上次一起拆了了尘院子的事，福立泽和谭子睿倒是难得在同一战线上。

“谭子睿，你给我记住了，要是多多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为你是问！”

福立泽今日不去书斋，他要陪着福满多处理庶务，立字辈兄弟多，他的脑袋最灵光，福满多有意培养他接替自己的位置，时不时就带他出门。

“你放心，别的事我谭子睿可能不靠谱，多多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要敢欺负多多，就是和我谭子睿作对！”

福立泽甩给他一个眼白，自觉相信他还不如相信一个棒槌。

“善哥儿，你记住了，谁都不能欺负多多，要不然多多的竹笋炒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福立善原本板着小脸，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僵硬，郑重的点头：“泽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跟着吃竹笋炒肉的！”

谭子睿懒得听他们言语，仰着脑袋看，看见林氏领着卫婉和多多走过来，忍不住说道：“你们家那卫娘子脸上戴的什么，她难道有那么丑吗？”

福立泽抬起头循声看过去，不由自主的跟着皱了皱眉头，卫婉脸上带着薄纱，遮的整个脸只露出眼睛，偏偏她的眼睛里面水汽弥漫。

谭子睿很担心卫婉下一瞬间就会哭出来。

“福立泽我可和你说好，多多我照顾，这个卫娘子我可管不了，我最讨厌娇滴滴的小娘子！”

福立泽对卫婉的做派也没好印象，瞧见下人们远远牵过来的马车，冷哼一声不说话，直接绕过谭子睿抬脚就走。

谭子睿依依不舍的看了多多一眼，跺了跺脚，咬了咬牙，牵起福立善，两人一大一小，朝着胡同口走去。

林氏看着也只好无奈的摇头，家里小辈们对张桐母女的敌意，她如何看不出来。

“伯母，善哥儿不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吗？”卫婉怯生生的问道。

林氏目光停在多多身上，多多已经抢先一步上了马车，这时候正和莲儿吩咐着什么。

她收回视线，示意身后的婢女将卫婉扶上马车。

“我陪你们先去见过夫子，善哥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多多正好吩咐完莲儿，随口加了一句：“婉姐姐你放心吧，书斋里这就一炷香的路，很近的。”

卫婉犹豫着点头。

书斋，曹夫子收下束脩，扫视卫婉，眼神淡淡。

“可曾念过书？”

卫婉从三岁就由着张氏亲自开蒙，五岁就能作诗，若不是后来的变故，如今只怕已有才女之名。

“由着母亲指导，读过女则，勉强认识几个字。”卫婉轻声回答说道。

她早早打听说，多多识字并不多，刚念完三字经没多久，别说出口成章，估计连文墨都不通。

曹夫子面露不喜：“多多太懒，要不然认字都比你多。”

卫婉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可比多多大两岁。

多多暗自叹了口气，卫婉的心机用错了地方。

曹夫子是个古板的人，说话做事都很直接，最不耐的就是察言观色猜心思。

林氏见状连忙含笑说道：“婉儿我记得你母亲写的一手好字？”

卫婉咬着唇点了点头。

林氏又笑着对曹夫子说：“卫婉的父亲就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探花卫思齐，母亲是原太常寺少卿张家的张

小姐。婉儿从小就由父母在家开蒙，写的一手好字。”

曹夫子闻言诧异，再看一眼卫婉。

卫婉低着头，双颊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