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双赢还是双输 (1)
作者:非?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76

在杨阜,孙礼等之前,还须说说司空陈群。

这个出身世家大族的陈群历经魏国三代,享有崇高的声誉,后来更是因为在魏国建立之初,帮助曹丕制定了最足以稳定局势,赢得世家大族拥护的九品中正制,而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地位。但是陈群这个人很谨慎,他虽然不至于象秦朗那样圆滑,不求建树,但也绝不可能如辛毗杨阜那样锋芒毕露。他有点像吴国的丞相顾雍,能够在帝王尊严与帝王事业间从容游走,尽量两不耽误。

陈群却是在十月份才上书给明帝的,这时候明帝已经闹得太不像话。可是到这时候陈群也从来不在人前,在朝堂上公开指责批评明帝,他的上书也是秘折的形式,仿佛是跟明帝私下里的一场谈话。

陈群的上书是这样说的:“古代大禹承继唐尧、虞舜的昌盛基业,还是居住低矮的宫室,身穿粗劣的衣服,何况如今正在战乱之后,人口很少,比之汉文帝、汉景帝之时,不超过当时的一个大郡。加之边疆战事不断,将士劳累辛苦,如果出现水灾、旱灾,就会成为国家的深重忧虑。以前刘备从成都出发到白水,沿途大建居室馆所,耗费大量人力,太祖知道他是使民众疲惫。而今中原大用民力,也正是吴国、西蜀所希望的,这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关键问题,愿陛下考虑!”

三公之首的陈群上书,明帝不能不回复,他答道:“帝王之业和帝王宫殿,也应该并行建立,消灭敌人之后,只须罢兵防守,怎么可以再大兴劳役呢?这本来是你的职责,同萧何当初修治未央宫一样。”

陈群于是再上书:“从前汉高祖只与项羽争夺天下,项羽已然被灭,而宫室都被烧毁,所以萧何修建了武库、粮库,这都是紧急需要,然而高祖还责怪他修建得过于华丽。而今吴、蜀两国还没平定,实在不应与古代等同并论。人要想干的事,是没有找不到托辞的,何况帝王,更没有人敢于违抗。陛下以前想要拆毁武器库,说是不可不拆毁;以后打算重新设置,又说不可不设置。如果一定要兴建,固然不是臣下的话所能改变的;如果稍加留意历史教训,断然回心转意,陛下的高瞻远瞩也不是臣所能比拟的。汉明帝打算修建德阳殿,钟离意直言规劝,就采纳了他的意见,以后又重新兴建;宫殿建成后,对群臣说:‘如果钟离尚书还在,此殿就建不成了。’作为帝王怎么可以畏惧一个大臣呢?应该发自内心,一切为百姓考虑。现在臣不能使陛下稍稍听取一些意见,比起钟离意差得太远了。”

陈群只从要害而论,没有更多直接指责,他的循循善诱显然比其它大臣的大加挞伐效果要好得多,明帝这次终于听进去了一些,有了减省的打算。

恰在这时,卫尉辛毗听说了明帝另一个奇想,也赶忙跟着规劝。辛毗自去年从军中返回,身体状况就大不如从前,他目前正卧病在床,所以这一次至今才有所行动。明帝这时竟打算铲平北芒山顶,在上面建造台观,以遥望孟津,这种荒唐举动是再不能不劝的。

辛毗抱病呈来的书中说道:“天地成自然,本来就是高高低低。现在要反其道而行,已经违背了天理;加之耗费人工,民众已无力承担。如果九河涨满,洪水为害时,丘陵都被夷为平地,将靠什么防御呢?”辛毗这是真正的见识,不由明帝不为之动容,于是明帝立刻取消了这个打算,并同时停止了一些稍显轻缓的建筑。

而右仆射卫臻正是在这时跟明帝干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