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新的对策？明摆着轩辕逸诺已经是不能用了，依着凤九歌那人的心眼儿，便是不会直接除了他，可想要再问鼎大位，也是不可能。

那么所谓的对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慎儿，过来。你速去怀王府通知怀王，现在就去。便说是本宫的意思，让他这几日无论如何都要寻个由头自请出京，走的越远越好，越快越好。最好能明日就走，等到了路上，倘若是接到召回的旨意，就千万想法子拖延，绝对不能回来！”

“是。”

这吩咐来的太过突兀，能在谈论如此敏感话题还在一处的，本就都是心腹。可却愣是没人反应过来，凤如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到底又是为何。

就连那得了吩咐的人也是满心不解，好在替主子办事儿，不惜要了解太多，只消办好差事就成，当下也就应下，拿了令牌匆匆出去。

待到人走了，之前那老嬷嬷这才一头雾水地疑惑出声。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大事儿么？自然是有的。

可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旁的不说，就单单是冲着这些年养育了轩辕无极，对方也曾承欢她膝下的情义，在如此关头，就不得不伸手再拉上他一把。

可惜其中有些道理，却是不能明说。听着奶娘的询问，也并未直言，只是出神地看着天际滚滚而来的阴沉，喃喃低语。

“这天，怕是真的要变了……奶娘，他好歹也是唤了本宫这些年的母后……”

随着此言一出，那老嬷嬷果真色变。也不再多言，沉沉应了一声，便带着宫人悄然退下。

“娘娘，老奴……明白了。您且也别太过忧心，想来还不到最坏的地步，厄运总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于轩辕逸诺成功解蛊一事儿，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恼怒有人愁。不过这些事情，对于已经成为了怀王的轩辕无极来说，却早就已经是无所谓了。

事实上，有再多的挣扎也好，满心的不甘也罢，当那封废储的诏书抵达，他便知自己已经彻底的败了，心如死灰。

这段时间，也是沉寂的厉害，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作画，画出来的东西没人能看得懂，只觉着触目惊心，直观骇然。

也只有在听到宫云歆亲手为轩辕逸诺解了蛊，且还会搭上自己性命的时候很古怪地笑了笑，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既然他已经彻底的败了，曾经拥护的一众朝臣，也是要么被打压，要么被贬，要么及时调转了风向免得丢了官，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再去怎么关注他此时的状态。

唯有一个人，却是不能眼睁睁地坐视不理。夫妻本是同体，既然做不到大难临头时分飞，那有什么结果，也得自个儿担着。

轩辕无极的书房外，凤千羽已经整整站了一日。可是那扇紧闭的房门，却始终都不曾打开过。

事实上，关于轩辕逸诺的消息，也是她着人传进去的，毕竟依着轩辕无极眼下的状态，根本是万事不关心。

本还指望着能用这个消息刺激他，哪知道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也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继续沉寂下去，只能亲自上门。

然而，便是她如同自虐一般地立了一日，也照样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倒是身边的丫鬟，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主子

如此，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殿下心情不好，不会见您。便是您在此站到腿都断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论理，以她一个做人丫鬟的，说这话明显是逾越了。可也正是为着心腹的缘故，知道的也多，故而那份不忍跟大胆，也就比旁人来的要多一些。

而且也不是单单今日不见，而是自从凤千羽从宫中回来，面见太后自请认错受罚那日起，便再也不曾见过。

明明是夫妻，明明同在一个府中，明明是已经到了为难的关头，在这个最应该体察一心的时刻，她却是光明正大地失宠了。

而且还是失的很彻底的那种。

本也没有什么，且不说来日往常，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单是眼下，身为怀王的轩辕无极自己也是朝不保夕，便是宠着，又能如何？

可偏偏跟着降成了怀王妃的凤千羽，却是不肯放手，反而更加的死心塌地。本就为自家主子心疼，结果还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不慎想起了数日前的事情，那丫鬟心里，便是更加不忿了。

“而且他还曾那般对您，您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还是好听一点儿的说法，若是不好听，那便是妥妥的自作多情了。

想要利用太后的手直接杀了她，这份狠绝，又岂会是一个为人夫君的，能够做得出来的？

莫说是旁人，即便是凤千羽自个儿，将想起来，也是心寒。

不过那份寒，到底还是挡不住心底的希望。便是丫鬟说的再多，她心里也还是有自己的认知观点。

“可是如今，他只剩下我了……对啊，如今，殿下只剩下我了啊。”

本是喃喃的无心之语，结果冥冥之中触动了心弦，精神竟然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

甚至在一瞬间就充满了信心，宛若是得到了强大的动力一般。

“既然如此，那我便更加不能放任殿下一个人。我定要让他知晓，便是到了眼下，他至少还有我！”

一边说着，一边直直抬起了脚。可惜因为站立的时间太长，腿脚都僵了，有点儿不听使唤，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幸好被丫鬟眼疾手快都扶住，才避免了摔倒的尴尬。等稍微适应一点儿，便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伸手推门。

与她的动作一道的，是一点锐利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推开的门飞了出来，直直朝着凤千羽胸口的位置刺去。

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薄凉至极的声音。

“你还真是命大，居然那样还能从她手里给逃出来。如此，就让我亲手送你一程罢。

既然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是打着我的旗号，如今死在我手底下，想来也是不冤了。”

彼时，大概是想着要见到轩辕无极的缘故，凤千羽的脸上，还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甚至连眼底，也是带着真心实意的欣喜。

然而则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定型，还处在刚刚要扩散开的阶段，就被定格了。石化一般地慢慢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多出的一把长剑，将那点儿刺目的红看在眼里，凤千羽身体晃了晃，欣喜紧跟着分崩离析，逐渐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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