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怡与女弟子走在一条石板路上，石板路并不平坦，高低起伏，有的地方直接变成了石阶，两边或有参差陡峭的石壁，或有仪态万千的草木，云雾笼罩在她们四周，脚下的石板总是若隐若现，让钟怡有种立于云端的感觉。

“你是从凡间来的么？”那女弟子忽然开口道。

钟怡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到东灵阁来？我在此生活了三百多年，从未见有凡人来过。”

钟怡惊道：“你，你在此生活了三百年了？”只见眼前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会已活了几百年呢？

那女弟子笑道：“嗯，我年岁较轻，在我们东灵阁除了小师弟俞封，便属我年纪最小了，我叫肖涵，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钟怡。”钟怡低声道，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你们都是神仙是么？”

肖涵嫣然一笑，“怎么可能？我们若是神仙，怎会还在此处潜修？咦，你来我们东灵阁学艺，难道不晓得我们是半人半神的准仙么？”

“半人半神？”钟怡一脸迷茫。

“是呀，我们每名弟子都需要在此处潜修千年，千年之后若功德圆满，才能飞升成仙，唉，我现在才潜修三百年，还有七百年的时日要熬呢。”肖寒说着，面露无奈之色，又问：“你一介凡人，怎会也到了此处？”

“我……”钟怡不知该如何说起，想起父母惨死，眼泪又涌了出来，只听肖涵又道：“你想当神仙是不是？其实当神仙又有什么好呢？清心寡欲、摒弃喜怒哀乐，身而为人，若没有喜怒哀乐，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正说着，忽然二人眼前白影一闪，现出一个人来，钟怡吃了一惊，定眼一看，却是灵雎。

肖涵忙躬身施礼，叫了一声：“大师姐。”

灵雎微微一笑，道：“你先下去吧，让我带着这孩子去休息。”

肖涵哦了一声，施了一礼，返身退下，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向钟怡，钟怡这时也恰好回头看向她，二人目光相碰，肖涵笑着扮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用口型说着什么，但却没发出声音，钟怡自是听不见的，只是心下好奇。

灵雎便携着钟怡的手继续往前走，她一携住钟怡，钟怡便觉有一股柔和力道推着她，脚下飘忽，变得身轻如燕了。

不一会二人来的一个高崖上，高崖光秃秃的，斑斑驳驳地布着一些青苔，显得少有人来，亦有一些绿草从石缝中顽强地伸出来，迎风抖动，高崖尽头生着几株松树，东西两旁座落着两间屋宇。

灵雎走到西首屋子前，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钟怡便从后面跟入，只见亦是一间净室，只是陈设极为简单。

灵雎道：“此处乃我东灵阁极幽僻之所在，你以后便长住于此吧，每日三餐自会有人送饭给你吃的。”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这书给你，闲时读来或可解忧，另外我东灵阁地势险要，山中多飞禽走兽，你一个人不可随处乱走。”

钟怡“嗯”了一声，接过书一看，上面写着《清心咒》三字，心想，“从此我独居于此，既无亲眷，亦无朋友，孤单只影，有何意趣。”

灵雎见她神色凄苦，便安慰道：“我若有空，就会时时过来看你的。”她说着，目光扫视一下屋子，见机上放了几卷书，便随手拿了一本，右手在那书上一抹，递给钟怡道：“此书被我施了法术，你若有事找我，便用手在书上写字，我就会知道的。另外我用仙法护住了你的身子，你虽处此极乐之地，但并不会觉得太过寒冷。”

钟怡又接了过来，眼泪不由便溢了出来，把头低得甚低，只听灵雎道：“我先走了，你就在此休息吧。”钟怡并不敢抬眼，耳听衣袂飘飘、渐渐无声，人已去的远了，她猛地回身，追出屋外，只见云雾飘渺、山峦寂寂，哪里还有灵雎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