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是我钉的
作者:夙简希      更新:2019-09-22 09:13      字数:3591

此时还在山洞里的人并不知道,外界都已经炸开了锅,整个锦国修炼界一片混乱,不少人都已经自发的赶去玄灵门,想亲眼目睹一个大有名气的门派,如何在一夕之间,就被人从这个世上抹去的。

过程是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些断壁残垣,不过去得早的话还能看到那被钉在了玄灵门正大门上,跨天坎大长老,和所有玄灵门高层的尸体,整整齐齐钉了一排,那种震撼的场面,每一个看到的人都终身难忘。

后来没多久就有人找到了不少逃出来的玄灵门弟子,他们倒是无恙,只是都吓得不轻,他们说是一个穿血衣的魔神,最开始只是攻击了他们门派的大阵,后来又跟掌门和几个长老交涉了许久,结果大打出手,将掌门和长老直接斩了,接着又使了一把雪白巨剑与大长老恶战了半天,最后大长老不敌,也被斩杀了。

众人就好奇那个魔神是谁,问了那些战战兢兢的弟子,他们都说不知,最后还是一个高层弟子,抖得如筛糠一般说出了他知道的情况,那人是夜阁的白三公子,说玄灵门胆敢袭杀她妹妹,她是来算账的,所有参与过的高层一个都没放过。

传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锦国,白三公子一个灭了整个门派,让人大跌眼珠,有人说玄灵门是活该,白三公子的妹妹也敢动,有人说玄灵门是锦王宫的臣属,白三公子这是在挑衅锦王宫,还有人说白三公子修为真是逆天了,之前根本没人猜到她的准确修为,如今一战便可看出,十有八九她就是天六境的修为,再踏一步就天境登顶了!

众说纷纭,没人知道闹出了场大风浪的罪魁祸首躲在了锦王宫里,悔断了肠子,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害怕那尊杀神不知什么时候就杀来锦王宫了。

不谈外面的情况,从山洞里出来的几人一直在山林间自然就不知道,此刻他们正在神行舟上往药庄赶,已经赶了两日的路了,顾若笙当日在山洞里就安慰了即墨罹天,说司徒孤雪无碍,她是用了古医里的假死术在恢复,好歹是让即墨罹天安了几分心。

小舟上没有君寞爵,当日祭璃霰雪将夜南箫的话转告给了他之后,他就直接走了,并没有跟着一起来,祭璃霰雪侧过头就看到在一边的顾若笙,她脸色有些不好,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酒窝也没了踪影。

顾若笙见祭璃霰雪看过来,以为她不舒服,就问,“怎么了?哪里痛?”祭璃霰雪摇了摇头,对她说,“我担心南萧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说起她我就头疼,我有预感她这次要惹个大事出来,哎,总是这种不讲规矩的性子,拿那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顾若笙一脸的无奈,伸出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可她是个好姐姐,全天下最好的。”祭璃霰雪笑着说,“我有时候想,哪天你们回沙漠,我就离开锦王宫跟你们一起去。”

此刻还有即墨罹天在另外一头照顾司徒孤雪,祭璃霰雪就特意压低了声音,顾若笙听到这话就愣了一下,之后又无奈的笑了,“说什么傻话呢,真是小孩子。”

祭璃霰雪笑了一下,就不再接话闭上了眼睛,沉默之后,耳边都是风声。

君寞爵已经在上次夜南箫带他来的泉眼守了两三日了,他听到霰雪转告的话后,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祭璃霰雪压低了声音,只告诉了他一个人,连顾若笙都不知道,于是那日被失控的夜南箫震开时的失落感就烟消云散了。

在箫儿心里,我一定是很值得信任的人吧?他心想。

君寞爵在泉眼池边的石块上一边等夜南箫,一边修炼,偶尔还想绝对不能把锦王宫交到那个大侄子手里,哪怕找老师出面,也一定要让锦帝把继承人之位传给祭璃霰雪。

正在胡思乱想时,幽谧的这片密林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他收起思绪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穿着血色干涸之后那种暗红色衣裳的人走了过来,她脚步有些虚,一路走来并不平稳,君寞爵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走近才看清那人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那双从来都星光点点的眼眸此刻却是有些暗淡无光,没有神采,君寞爵见状就焦急的小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臂问,“你受伤了吗?”

夜南箫张了嘴,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一个字,只是抬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君寞爵心里一阵慌张,心尖上似乎被扎了一针,鼻息间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于是他伸出双手,将夜南箫轻轻的搂在了怀里,用轻柔低沉的声音说,“受伤了对不对?你为了妹妹就这么折腾你自己么?你不在乎你自己,总有别人在乎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了。”

夜南箫连日四处赶路,已经精疲力竭了,她原本就因为用了血遁法大伤了元气,以至于跟玄灵门大长老的那一战很吃力,受了伤,她早预料到自己会受伤的,所以她才约了君寞爵在这里等,笙儿要照顾霰雪,罹天要照顾小白,除此之外,君寞爵就是她最信任的人了,她也只敢在君寞爵面前晕过去。

听到这番话,感受到这个坚实的怀抱,夜南箫就彻底放松了,再也撑不住,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君寞爵只感觉到夜南箫整个人一沉,差点滑下去,赶忙多用了几分力抱住了,低头一看,夜南箫的头耷拉在自己肩膀上,已经晕过去了,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的直冲鼻子,君寞爵不由的轻轻叹息,低下头将脸贴过去,触碰到了夜南箫冰凉的脸颊,靠近她耳边说,“箫儿,你不在乎你自己,我在乎。”

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夜南箫才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君寞爵近在咫尺的脸,他眼睛闭着正在熟睡,呼吸平稳低沉,他是和衣侧躺在床上的,一只手正轻轻的握着自己的右手,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还紧皱着。

夜南箫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显然这里是个客栈,床边的桌上还扔着自己那一身已经干涸变硬了的血衣,错愕的朝自己身上看去,掀开被子发现果然穿着干净的薄衫,而且身子似乎也被擦洗过了,突然就觉得很奇怪,脸上有些热热的感觉。

“嗯?你醒了。”君寞爵向来睡得很浅,此时夜南箫掀被子的动静就把他给吵醒了,他一边起身,一边看了看夜南箫,又疑问道,“你的脸有点红,不舒服吗?”

“没有……”夜南箫别扭的翻了个身,将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缩了进去,这一番动作又扯到了内伤,一阵咳嗽起来。

君寞爵听到她咳起来,赶紧去掀被子,“你的伤还没好,乖乖躺着别乱动。”掀开被子就见到夜南箫撅起来的嘴巴,苍白的小脸都鼓起来了,就好笑的问,“你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

夜南箫瞪着君寞爵小声嚷嚷,“你是不是给我洗澡了?”君寞爵哑然失笑,“你一身的污血,给了洗了好半天呢,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生我的气?”

“都没经过我的允许,怎么能随便脱我的衣服呢!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何况我还没出嫁呢!”夜南箫脸上微红,目光有些闪躲。

“你晕着呢,怎么经过你的允许啊?”君寞爵一脸的无奈,夜南箫在闹别扭,此时听到问题,又回答不出来,只好左扭右扭的逃避目光。

夜南箫穿着睡觉的薄衫,刚才缩进被子里的动作太大,现在又不停乱动,那衣衫布料轻薄,早就被蹭乱了,露出来一大片白花花的肩膀,君寞爵就控制不住视线,顺着她的颈部看到两条因为清瘦而有些明显的锁骨,又看到露出的肩膀,忽然就有些燥热。

“喂!你在看什么!”夜南箫别扭完就看到君寞爵盯着自己的那种怪异的眼神,盯得她一阵不自在。

君寞爵赶紧别过头去,咳了一声就站起身来,去倒了一杯凉水喝下去,心里那股燥热感才降温了不少,转身看到夜南箫还是那个样子,就说,“被子盖好别乱动了,你过两天是要回夜阁养伤吗?”

“我不想回去怎么办?笙儿肯定会教训我的,她很啰嗦的,明明那么年轻。”

“那就跟我去翼氏族地,我跟老师在那里有个住所,很安静,你可以在那里养伤。”

“你老师不在家吗?我有点怕他。”夜南箫侧着身子,脸上身上都是没有血色的白。

“他不在的。”君寞爵心想,呵呵,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也有害怕的人吗?说着又看向一边夜南箫那件血衣,有些疑惑的问,“对了,为什么你身上的血迹这么奇怪?不是别人的,倒像是你自己的,给你洗澡的时候,我看到血都像是从你体内溢出来的。”

夜南箫微微皱起了眉头,犹豫的说,“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君寞爵就无所谓的笑了笑,“我随便问问的,等会我会给锦王宫写封密函,你要跟夜阁报个平安吗?你惹出来的事都轰动整个修炼界了。”

“传得这么快?你都知道了?”夜南箫挣扎着要坐起身,君寞爵赶紧去扶,顺便帮她把衣服给拉起来穿好。

“你都把玄灵门灭掉七八天了,早就传开了,不过不知道我听到的是否真实。”

“听到什么了?”

“你把那些掌门长老都钉在他们正门上。”君寞爵回想这两天听到的传言,就有些不敢置信,他面前的夜南箫像极了需要保护的小孩,那种能毁掉一个门派的力量真的存在于这个瘦弱的身躯吗?

夜南箫听到这话,咬了嘴唇也不回答,眼神闪烁视线乱窜,君寞爵就问,“果然是他们添油加醋了么?”

夜南箫纠结了半天,最后悲壮的看向了君寞爵的眼睛,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把他们钉门上了,你会讨厌我吗?”

君寞爵就笑,摇了摇头说,“当然不会,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的。”夜南箫就一扫脸上的纠结,然后喜笑颜开的说,“是我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