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先前传出的帝后不和的消息看来更是准确，帝后娘家没有任何依靠，云寿国的那些事情，大家也心知肚明，因此看来废后势在必行。那么谁将成为未来新后，便成了众人关切之事。

当初传出帝后不和的消息，朝中大臣们便选了三名大家闺秀进宫，虽然最后元皇以女帝丧事未满三年为由拒纳后宫，可若有朝一日立新后，这三人的机会应当最大。而其中，又以大司马之女凰辉最被看好。

可司礼监之女出身礼书世家，帝都都知道司礼监有一位知书达礼，温婉贤淑的女儿，这样的人似乎才是帝后的不二人选；至于都卫之妹墨舞，因都卫与大司马之间的关系，大部分人认为她应当不会与凰家小姐争夺后位。

一时间，曦王朝上下议论纷纷，关于新后之选的争论热闹异常。谁都不曾想起他们的帝后未废，我云葭在名分上，依然是曦王朝的帝后，玄未眠的妻子，且是唯一的妻。

我随手翻着御桌上的奏章，枯黄色的竹简，墨色的字迹，一字一句，字里行间，尽是赞颂大司马与大将军的功绩之语，末了也不忘带上一句“大司马次女凰辉，聪颖秀丽，德才兼备……”之类的话语。

我看得笑出声来：“看来我这个帝后，的确不得人心。”

玄未眠眉目依然平淡：“不过是利益得失罢了，若你有这样的父亲，恐怕……”忽然又住了嘴，眸底有了不明显的歉意。

我心下一暗，旋即又笑了起来。

父王薨逝至今已有近三月，起初的那些悲伤，都在接踵而来的挑战之中慢慢平复了。这短短的三个月，我从父王百般宠爱的公主，云寿国的储君变成无权无势，自身难保的孤儿，又成了曦王朝的帝后，再到现在，成了一个已经被众人遗忘的待废之后，好似别人一辈子要经历的波澜，都在这三个月中，悉数经历过了。

失去父亲庇佑的我，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艰难，那样费尽心力。

玄未眠从奏章中挑出一卷，递给我：“西域粟族人又作乱了。”我接过竹简摊开来，细细看过。粟族人长居于曦王朝之西，落日长峡之北，西邻西路梅冷国，西北便是熹君的王后乔薇安的故乡。

自天历342年，也就是三十年前，大将军王简带兵出战大败粟族，他们便对我朝俯首称臣，三十年来从不曾间断进贡。这一回，大概是看女帝驾崩，新帝根基未稳，因此才有了心思。

“要开战？”我问完，却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如今的玄未眠正巴不得有战事，好把兵权从大司马手中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果然玄未眠点头：“自然。”但派谁出战，成了一个难题。要收回兵权，显然不能派大将军苏暮去，而拓拔将军如今镇守南疆，把他调回来也不可能。北海疆只负责保卫北边海疆，若再次起用落日长峡的人，又恐怕落人话柄。

朝中其余的那些人，玄未眠也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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