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深翠,素纱遮断独奏凄凉曲 ( 14 )
作者:深山姝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59

我和姝媚儿眼底一片迷惑,不知店家为什么不让我们住店了,昨日还好好的,今天趁我们出去片刻的功夫,将我们的行李甩到了外面。

姝媚儿气不过地争论:“子一个不少,凭什么把我们东西扔在外面,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嘛?”

一旁的小二哥拉拉她的袖子道:“不是老板不让住,是你们碍着某人的眼了,去别处寻地住吧,不然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某人?

拒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我们会得罪了谁?姝媚儿也直摇头。

姝媚儿没受过这窝囊气,骂骂咧咧了好大会儿,店家拒不还口,姝媚儿倒显得无趣了。

而且这乱世,想找个评理的地方都寻不着,我拉上姝媚儿便走,再争下去亦是没结果,况且店家也是委屈的样子。

蓄路上,“会是谁跟我们这么过不去?我们可是才到洛阳没几天?”我越想越不对劲,却无法琢磨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不用明说,一定是什么人要挟店家不让我们住在那里,可会是谁呢?该不会是姝媚儿在倾颜阁得罪的什么大人物。

以洛阳的现状,很多达官贵人都已逃离洛阳,此时的洛阳还是燕军的天下,我的脑海跳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我没有见过面,但是一定是她!

蔡夫人。

※※※

我就不信洛阳城里会没有我们的栖身之处,我和姝媚儿莺莺笑笑地寻找着住处,我们彼此间都给对方十分振足的精神鼓舞。

终于我们寻到一处废弃的房子,看来主人是逃亡离去,四壁虽是斑驳破旧,却安然逃离了战火。

经历过乱世,才知道有片瓦遮身已是幸事,姝媚儿比我还高兴,欢天喜地地去购置些简单日常用品。

屋内的蜘丝密密缠绕,不多时,居住的屋子居然被我打扫得干净清爽,也许我不会再有什么要求了,只求一生能平淡度日即可。

人既久离,物也非故,更何况是我的心。

抬头望去,一碧无际。

天快黑了,姝媚儿才回来,她的脸色不太好,跟离去时判若两人,我问她,她轻描淡写而过,可是我看到她不安神的眼眸。

能让她有这份恐怖的不消说便是蔡夫人了。

“你见到蔡夫人了?”我问道。

姝媚儿一听,弹跳般地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神情气若地平静说:“这还用问吗?也许,我们不该来洛阳,至少要等到蔡希德归来。”

“傻丫头,你不要想得太多,她只是怕我抢了她的希德,其实,她也是可怜的,希德一直勇猛善战在外,守着她的日子也不多,她便是恨我,也是情理之中。”姝媚儿这般说,让我有点意外。

听到姝媚儿叫我傻丫头,我蓦然想起了上官居睿,他也是爱这么叫我的。

居睿哥哥,你在哪里,跟习弱一样,都不再理我了吗?

随意吃了点东西,便睡去了,心思仍是乱得很,本以为会睡不着,翻来覆去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见到了习弱灿若桃花的微笑,看到了上官居睿温得的眼睛,更是见到岑参骑着马归来,一身戎装,风驰电掣地远远便唤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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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如我所愿很平静,我只要这样平静而简单的生活,我伸出手腕,默默念道:“磐石无转移,可以卒千年。”

姝媚儿见我总是伤感,便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不知道原来残败的洛阳还会有喧闹的时候。

那是个酒肆,里面聚满了客人,姝媚儿一声招呼,小二端上来了一壶酒,拿来两个酒杯。

姝媚儿闻到酒香,狠狠地嗅了一下,小心地斟满,生怕遗漏一滴,看来她的酒瘾被勾了出来。

“妹妹,今天我们就开心下,不醉不归。”不容说完,已满上的酒被她饮尽,她酒量原本就不错,忍了这么多日,还不尽兴?

周围的客人正意兴阑珊地打着酒令,让我想起有次跟岑参在马市,就是这种热闹的气氛,心绪也随着开朗起来,也端起了酒杯。

虽然没有着红罗绿绮,鎏带缨穗,姝媚儿随意束起的发簪也掩不住她的美,她将杯子推到自己唇边,眯起眼睛望着我。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我第一次敞开心怀,展颜欢笑。

姝媚儿醉得不醒人事,我看她喝酒不似在倾颜阁憋着气只为寻醉,今天的姝媚儿很开怀,边喝边说了许多的心里话。

很多话我未曾听到过,她说她能得到蔡希德的爱让蔡夫人嫉妒的牙痒痒,她即便是中了蛊毒,也没有对蔡夫人恨之入骨,毕竟是她夺了蔡夫人的爱,蔡夫人的侍女在洛阳城里看到姝媚儿便回去禀报了,蔡夫人如此针对她,也在情理之中,那日蔡夫人堵个正着,只为跟她说把蔡希德还给她,蔡夫人居然哭了。

蔡夫人边哭边说,她没有姝媚儿那般吴侬软语能勾住男人的心,她是北方人,粗枝大叶,收扰不住蔡希德的心。

那日,一定是被人从客栈赶出的那日。

那日,天快黑时,姝媚儿便是不开怀又面露惊恐之态归来的。

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姝媚儿搀扶到居所。姝媚儿的醉态得实让人难以忍受,如同顽皮不化的孩童,不安份地动来动去。

好容易才把她安顿好,烛火不停地忽闪着,我们同枕而眠。

没多久,我便熟睡,好倦乏,再加上又饮了酒。

※※※

夜半,我被浓浓地浓烟呛醒,我用手捂着鼻尖,腾出一只手没有摸到姝媚儿,“姝姐姐,姝姐姐!”我大声地叫着。

没有回应。

我咳嗽声渐渐一声接一声,我已被烟熏得辨别不出方向,烟仿佛进入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喘不过气,想逃离这里,却没有了力气。

我无力地躺了下来。

岑参,我看到了岑参,他在对我说你收了我的玉镯,不许跟有钱公子眉目传情,不许再去倾颜阁,还有要把自己保护好,什么时候也都只许想着我!

我一直都在想着你!

岑参,我看到我们在一起对斟共饮,做诗绘画,题诗赏玩。

我们切磋琴艺,煮酒论千古,笑谈天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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