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之壠擎苍番外 2
作者:张小鹿      更新:2019-09-21 13:06      字数:12024

“混蛋!你休想!”逐月怒瞪着他,踢打着他,用尽一切力量反抗着,“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不准碰我!你不可以碰我!”

壠擎苍轻易用膝盖困住她的双腿,他眼神一肃,咬牙道:“哼!希望你的坚持可以更久一些!”他俯身,万分邪恶的舔了她洁白的颈子,邪恶的哑声道:“千万坚持住了,不要求我要你……”如同魔鬼诱人食毒,花逐月猛地打了个冷战,壠擎苍已经拿起一边的鞭子将她的双手牢牢困住,逐月被壠擎苍充斥兽性的眼眸吓住了,可是她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可怕一万倍。

她只知道壠擎苍绑住了她,吻住了她,刺穿了她,她却什么也抓不住,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他的强迫,威胁,引诱下发出那种让人羞愧致死的声音。

更可怕的是壠擎苍是个怪物,是个野兽,可是他的手段实在高超,全身散发着令人发疯的情色魅力,当她青涩的被他纯熟恶劣的手段逼至完全崩溃的地步时,她……她最终可耻的求了。他完全勾走了她的灵魂,她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直到她的精力被榨干的一滴不剩,他依旧的疯狂的索取……

天色已暗,桃林里充满了迷醉的暧昧气息,雕龙榻上疯狂的纠缠已经持续一下午,逐月已经不知道昏死过几次,壠擎苍却意犹未尽,当最后一声低咆消失在桃林里时,逐月挂着泪水红肿的双眼终于再次紧紧闭上。

壠擎苍伏在逐月身上低低的喘气,好一会儿才抬身看身下的人儿,他想他或许疯了,他疯狂的想要占有她,占有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为了使他就烦,他将威逼,诱惑,强迫,虐待,什么卑劣的手段和方法都使用上了,每一次都想要将她心底的那个人挤走,不知餍足的,没法节制。

而此刻,她的身体如同一只破碎的娃娃,全身青紫的瘢痕,或是吻吮的,或是牙齿咬的,或是绳子勒的,也有她激怒他时用鞭子抽的,虽然当时他极力控制力道,意在诱惑,可是此刻看来依旧是触目惊心,她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完好。

汗湿的乌丝纠缠这白皙玲珑的身躯,逐月如同死了一般。壠擎苍的心脏猛地抽紧,他急忙解开捆住她的绳子,她的手腕已经磨破了皮,渗出了血。很是自责,很是心疼,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臂弯,抚开她黏在额头的发丝,轻轻摇着她,沉沉的,试图唤醒她,“彼岸,彼岸?你还好吧?我……”壠擎苍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拉不下脸来说抱歉的话,只能愣愣瞧着她的反应。

逐月觉得此刻的自己没脸见任何人,她该羞愧致死的,被人绑着,迫着,强要着,抽打着,受尽欺凌,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得到的不只是屈辱,她为那些几乎疯狂的快感感到无地自容。她该下十八层地狱。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母亲?想到此处逐月猛地睁开眼,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天!她的孩子还好吧!

这一举动落在壠擎苍的眼里,心里的愧疚顿时被浓浓的酸意所取代。望着她的小腹,他的心里像被刺扎了一样。他的下巴紧紧绷着,眼中射过一丝冷光,无情的说道:“他还在,看来我还不够努力。”

他的话让逐月狠狠打了个冷战,她猛地睁开眼,如同看一个魔鬼一样望着壠擎苍。

那样的眼神让壠擎苍心里发堵,也有些挫败,这些都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情绪。不想让他们之间更糟,好不容易才按捺下这些让人难受的情绪,他冰冷道:“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多少都成。这个……”他指着她的小腹,“不准要。”他一直自认自己有帝王心胸,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为那个男子令可死也要守节的模样,一想到她为了保护他的孩子不顾一切的模样,他就继续的要发狂。他知道,只要这个孩子在,他就没有办法将那个男人的影子从她心里彻底赶走。

逐月面色如死说道:“失去他,就是要我的命。”

这一句彻底再次将壠擎苍嫉妒的情绪逼至巅峰,他面色如铁的盯着逐月,可怕的眼神让人误以为他下一刻就能把她掐死,可是逐月什么也不怕,闭上眼睛,等死。

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四周的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壠擎苍猛地将逐月推到在榻上,面色阴沉的穿衣,下榻,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他的背影僵直,似一头怒火即将爆发的野兽,浑身的肌肉都愤张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撑爆自己的衣裳,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大步的,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逐月静静的躺在床上,抬头望着玄月高挂的天空,她刚刚真的希望壠擎苍一回头将她掐死。那样,她就可以结束这没休没止的折磨。被丈夫欺骗利用,断指,再被哥哥强,最难以承受的是娘亲养她十六年,到头来她回赠的只有耻辱。

令娘亲耻辱,让她伤心,或许还会母子反目,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死结。或许,只有她消失了,一切的问题才能够解决。逐月又想起娘亲的话,当走投无路时,张开双手数一数,你还剩下什么,逐月张开双手,数着,她什么也不剩了,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随着孩子的长大,血缘的牵绊无法割断,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是她的。她要保护她。所以,她不能死。

“哄”的一声巨响,震醒了花逐月的理智,那响声从壠擎苍消失的方向传出,接着又是接连好几次巨响,宛若雷霆,房屋倒塌,尘烟四起,大地都震了震,逐月心中一惊,托起疲惫不堪的身躯,穿上残破的衣衫跌跌撞撞的冲出桃林,看见果然最近一处的楼阁塌成废墟,可是没有人救援,所有的侍女侍卫都战战兢兢的躲得远远的,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战战兢兢的人群中也包括兰妃和鸣妃。逐月望着眼前情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将自己裹紧一些,朝着兰妃望了一眼,那两位妃子也不约而同的对上逐月的视线,在触及她身上的凌乱时,兰妃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几次,难以掩饰的妒意几乎扭曲了完美的脸蛋。逐月嘴角勾起冷笑,朝着兰妃挑挑眉,便向着侍女的寝房走去。

下等侍女的房间只有一张木床,几个破凳,逐月着实住不惯,可是如今情形已经不容她选择,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上去,闭目,努力让自己恢复点体力,以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小睡一会儿,入夜时分,木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兰妃气焰嚣张的走了进来,一头撞上那门内的蜘蛛网上,尖叫一声,满脸厌恶的剥着令人恶心的细丝,捻手捻脚的摸上了桌子。看见逐月正躺在那张破床上,幸灾乐祸的讥笑:“我就是说嘛,不过是被殿下宠幸了一次,就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麻雀就是麻雀,下人就是下人!贱命是注定的!”

逐月不气不恼,手肘斜支着下巴,半卧着睡榻嘴角挂着轻笑,望向兰妃。残破衣衫遮不住肩上的瘢痕,索性她也不遮,任由兰妃在看见时目光变得更加扭曲。

逐月不说话只是面上带着挑衅的笑意看着她。直到兰妃忍无可忍,一副就要扑上来将逐月撕碎的模样,“你真是罪该万死,竟然让殿下生那么大的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逐月终于懒洋洋的开口,轻声打断她的话:“我该不该死也轮不到兰妃发落。”她挑挑眉毛道:“你也知道,是我让殿下生那么大的气。”

言下之意,更让兰妃难以忍受。太子殿下从没有因为一个女子动怒过,让他动怒的男人也都去见阎王了,这女子惹的他怒火滔天,却安然无恙,这代表着什么。想到这里兰妃的面色已经灰白,“大胆奴才!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殿下允许我保留鲜花纹面了。”逐月依旧云淡风轻,听在兰妃耳里却如同炸雷。受到重击似的脚步几乎踉跄不稳。见到这个女子之初就觉得她必定不凡,妖媚似的,谁想到才第一面就把壠擎苍迷惑住了。这样一来她拼了性命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地位岂不是不稳?她气得浑身发抖,显然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呵道:“来人啊,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

“慢着。”逐月缓缓起身道:“兰妃娘娘你可想好了,今天动了我会有怎样的下场?您在太子殿下跟前失宠是小,丢了命,可就什么也难以挽回了。”

一句话说的虽轻,却让兰妃狠狠打了个冷战。看着眼前较弱的不会武功的女子却像看一个妖孽和魔鬼。

逐月下了床,将衣衫拉好,走到兰妃面前,将手上的帕子送给兰妃,“事实上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收起戏谑的眼神,望向兰妃,正色道:“你知道殿下为何生那么大的气?”

“为何?”兰妃或许被逐月气势所震,愣愣的接下帕子,条件反射的问道。

“因为我根本不想服侍太子殿下。”逐月苦笑。

兰妃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愣住了,难以置信的张口结舌。“你……你说你不愿意服侍太子殿下?”随即她又神色稍暗,“虽说服侍他的女人只能留在宫中半年。可是即使这样凡是见过太子殿下的女子都愿意飞蛾扑火,为了甘愿赔上一切换来半年的幸福,我不信你不为所动。”最得宠的女子也仅仅有半年的幸福时光,这使得妃子之间的争斗更为激烈。

逐月垂下眼睑动情说道:“我是误入这里的,我有自己的丈夫。所以我不想待在他的身边。”为了博取逐月的信任逐月不得不说出了这个真是的谎言。

逐月言辞恳切真情流露,让兰妃微微错愕,凝视了一会儿道:“我不信天下还有比太子殿下更有魅力的男子。”

逐月道:“不是魅力的问题,而是责任。我已为人妇,又怎能再嫁他人?再说……”逐月道:“我也不想只活半年。”

兰妃心想,原来这个女子以为服侍殿下的人生命只有半年啊,这才是她不想服侍殿下的最重要的原因吧。这样想着她反而相信了逐月的话,拿了帕子擦了擦脸色的蜘蛛丝,问道:“你想说的两全其美的方法是指什么?”

逐月走到窗口,“我想要离开这里,无奈一人之力无法做到。希望兰妃娘娘能够帮我。我若是能够离开这里,娘娘岂不是少了一个心头大患。”

兰妃依旧探究似的瞧着逐月,片刻道:“这里四周守卫森严,尊尚别院之外又有九宫阵守着,即使你能突破层层守卫,能够破了九宫阵,这里峰高地险,你也下不了尊尚之颠的。我怎么帮你?”

逐月心想,原来这里叫尊尚之颠。她道:“娘娘只需助我突破守卫,至于迷阵,险峰,逐月自有办法。”

兰妃心中敌意少了许多,有些同病相怜的哀怨道:“尊尚之巅方位神秘,我们都是被蒙着眼带进来的,这个地方没有殿下的命令我都出不去。我如何帮你?”

“你们是被蒙着眼带进来的?”

兰妃点头,“这里的侍卫都是守山者。没有殿下命令永远不准离开尊尚之巅半步,可是我与鸣妃是殿下刚带进来的。每个月十五前后,殿下都会带一两名妃子来到这个神秘的尊尚之境小住两日。宫中所有的妃子都以被选中为荣。据说被选中者在尊尚之境会得到殿下无限的宠幸。可是……”兰妃没有再说出口,这一次,壠擎苍却没有宠幸她们。她心知一定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缘故。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个女子可以消失眼前。

逐月已经明白了大概,“也就是说明日或者后日,太子殿下就要将你们全部带回宫。”也有可能将她带回宫。不!绝不可以跟他回宫。若是回宫的话能够出来的机会就更小了。

兰妃点头。她丝毫不怀疑壠擎苍会把这个叫彼岸的女子带回皇宫。

逐月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绕过那些守卫,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

兰妃问,“怎么做?”

逐月推开破旧的窗子,风吹进屋内,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逐月道:“兰妃平日喜欢做什么消遣?”

“消遣?”兰妃不解。

逐月转身,笑道:“兰妃喜欢扑蝶吗?”

“扑蝶?”

逐月点头,“对,扑蝶。”

兰妃警觉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逐月笑道,“兰妃不必紧张,我不会让兰妃承担任何风险。事实上,我也可以不告诉你,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去扑蝶的话,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惹祸上身了。”

兰妃对逐月的话将信将疑。又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深不可测,她要是算计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走出逐月住的那间破屋时兰妃发觉自己手里竟然还捏着那个下女的帕子,冷哼一声将那帕子摔在地上,用脚泄愤似的踩过,昂首挺胸的离开。岂不知,她走过,身后另一道身影捡起了那帕子,放在鼻下细细一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夜深人静,只有虫儿的窸窣声,逐月蜷缩在硬木板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倒不是因为心事沉重,而是一贯养尊处优的她,从没有睡过这么糟糕的床榻,实在是不习惯。即使逃亡途中,她也将热气球的篮筐里铺满软软的狐裘,她的双手总是能够将自己的生活创造的安逸舒适,可是,在这里她却只能“甘愿”受人虐待,什么也不能做。幸好,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逐月很有信心的想着,直到即将拂晓才忍不住困意,睡去。

次日,阳光明媚,两位养尊处优的妃子在一群侍女簇拥下手执绣扇和轻巧的罗网徜徉花间。鸣妃原本就约好兰妃一起扑蝶的,可是兰妃听了昨日花逐月的一番话反而犹豫了。走走停停的一路,没有动作,直到一只色彩斑斓的凤尾蝶从远处飞来,那只蝴蝶非常的漂亮,银色翅膀五彩花纹。“妹妹你瞧!”鸣妃轻呼着,忍不住挥动绣扇追上去。兰妃却忧心忡忡的想着逐月的话停步不前。

鸣妃回身喊着:“妹妹为什么不过来?”

兰妃支支吾吾,却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谁知那蝴蝶偏缠绕着她的左右。侍女们也缠绕着她左右和鸣妃一起前后扑上,香汗淋漓。

那蝴蝶身姿灵巧,偏僻好多人也抓不住,兰不一会儿又飞来两三只,依旧绕着兰妃盘旋不去。兰妃心里无端的生出不好的感觉,面色也微微发怔。鸣妃发觉兰妃的异样,“妹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日最爱捉蝶,今天这么多蝶围绕着你,你却偏不为所动。”

谁想到蝴蝶越来越多,朝着兰妃飞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不仅是那些侍女,就连鸣妃也呆住了,那些蝴蝶,炫采夺目,五彩缤纷。迎着阳光细看,那些蝴蝶飞过之处羽翼上会洒下一阵阵的荧粉,华光四溢,流光溢彩,花香沁人,蝶粉晶莹,人间仙境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渐渐的兰妃却变了脸色,慌了手脚,那些蝴蝶的粉呛得她喘不过起来,突然尖叫一声,胡乱的跑起来试图甩开那些讨厌的蝴蝶,谁知她跑到哪儿蝴蝶将她围到那儿,她舞技过人,轻功也是过人,她穿越楼阁,蝴蝶也穿越楼阁,她飞檐走壁,蝴蝶也飞檐走壁,她越过树梢,蝴蝶们也越过树梢,如果有人细心,会发觉,她带着蝴蝶所到之处那蝶翼上的银粉散了一路,奇异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座院落。

那蝴蝶每一只都有拳头那么大,五彩斑斓,煞是美艳。再望前方,又有,大群的蝴蝶涌了过来,整个画面壮丽唯美。可是并不是所有美丽的事物都是美好的。

看着那些蝴蝶,逐月站在一处假山之颠上,那是整座院落中唯一的逆风之处,看着不远处情景,逐月无可奈何的浅笑。若不是情不得已,她又何尝愿意用这种方法。即使壠擎苍对她做了再恶劣的事,她也不能伤他分毫。

“花美艳似碧落仙,蝴蝶追魂黄泉渊。”逐月生活在山里,没有谁比她更懂得利用大自然的恩赐。“碧落花,黄泉蝶”是赤炎国的秘宝。蝴蝶只要碰上碧落花的粉便可以散发出致命的毒素,闻了花香,受了蝶粉便会吸入一种花香和蝶粉混合的十分诡异的毒素。

谁能想到如此娇媚的花,如此绚丽的蝶竟然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无常催命厉鬼。这本是赤炎皇族的独门异术,由于花种罕有,蝶蛹培育极为艰难,这碧落花黄泉蝶百年才能培育出一次,一次开花十二个时辰,蝴蝶也只能生存十二个时辰。中毒者必需赤炎皇族秘传的羽商九宫音律清神洗脑,否则神仙也难救。这“碧落花黄泉蝶”只是听闻,日月大陆鲜少有人真正见过碧落花黄泉蝶的模样。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玉翠山脉也有黄泉蝶近亲,凌光凤尾蝶。逐月小时候就喜欢在林子里摆弄这些蝶啊花啊的。她早就研究过,凌光凤尾蝶虽然是黄泉蝶的近亲却不是真正的黄泉蝶。碧落花黄泉蝶难解,可是碧落花配合凌光凤尾蝶的毒素却小的多。让人昏迷个三日五日是足以的。

兰妃被逼的四处逃窜,她轻功过人逃到哪里,就会把凌光凤尾蝶的粉散到哪里。她将手中碧落花的粉轻轻一散,不一会儿这里的人全部都会中毒昏迷。

剩下的时间足够她逃掉。

果然,数以千计的蝴蝶被兰妃带着在大院上空横冲乱撞,很快,整个大院便成了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昏倒了。

兰妃逃到假山下,气喘吁吁的,惊魂未定,见到逐月,如同见到魔鬼一般,瞪大眼睛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逐月笑道:“兰妃娘娘太多疑了,我明明告诉了你实话,你偏不听。如果你也去捉蝶,壠擎苍醒来后便不会疑心她。可是当所有人都去捉蝶时只有你一人神色慌张,瞻前顾后,那么等壠擎苍醒来第一个问罪的便是兰妃你。”

兰妃也是聪明之人想了一想,惊叫道:“那蝴蝶有毒?你借我散播毒素。”

逐月点头:“不愧是服侍太子殿下的人。”

“那些蝴蝶怎么会一直跟着我?”前思后想一番,兰妃大惊失色:“你给我的帕子上有毒药?”

逐月笑道:“帕子上有药,不过不是毒药,是解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所有人都昏倒了,只有你没事?”

兰妃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为什么那些蝴蝶一直跟着我?”

逐月好心说道:“是风。”兰妃来找她时,她开窗,借着那股风,让兰妃身上沾上了碧落花的花粉,这才能够吸引了大量的凌光凤尾蝶。凌光凤尾蝶常见,本没毒,可是沾上碧落花,就有毒了。

逐月笑,“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兰妃相助。”

兰妃气的脸都绿了。

逐月摆摆手,“不必送我,我走了。兰妃娘娘多保重吧。”

繁华的院落已经如同一座死城,逐月带着收拾好的行装快速离开尊尚别院,出了院门,细心计算,绕开龙血树布成九宫阵法,逃到尊尚之巅的悬崖边。她早知道这座山崖地势险要,没有武功的人即使给你攀岩的绳索也难以下山。早有准备,解下随身带着的包袱,里面有一只超级大的皮质“风筝”,风筝设计巧妙,骨架折叠,只要撑开接着风力足以可以带着她安全飞下山下。没错,这事实上是一只简易的滑翔伞。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人算不如天算,正在撑着滑翔伞的骨架时,突然一只鹰爪钩从山崖之下抛了上了,破石裂土,入地三尺。逐月一愣,还未等回过神来,无数只鹰爪勾如雨般从峰下抛了上来。

逐月赶紧找了块大石掩藏自己,再朝着峰下探望,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黑压压的一层蒙面黑衣人顺着鹰爪勾下的铁索正攀上山峰,从高处望去险峰上悬着无数条细线,每条细线上都吊着一窜黑蚂蚁似的人。大略数一数,没有上千,也有数百,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逐月心知大事不妙,黑衣人来者不善!若是平日的壠擎苍,她倒不担心,可是那尊尚别院的所有侍卫还有壠擎苍本人都中了凌光凤尾蝶的毒,毫无还手之力,如此一来,他们不是任人宰割?逐月狠狠打了个冷战。不行!壠擎苍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她即使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对娘亲的愧疚。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逐月的脑子像陀螺一般快速运转,跑回尊尚别院时她已经气喘吁吁,顾不得休息,赶紧开始层层部署。

她不知道那些龙血树所布成的九宫阵能够撑多久,为了保险起见,又在阵内洒上碧落花的粉,希望碧落花配合凌光凤尾蝶的粉能够起到作用,可是撒了花粉却发现并没有吸引一只蝴蝶飞来,正奇怪却听见兰妃尖刻的声音从大门内传来,“该死!都是你们这些畜生害死我了!”逐月慌忙冲过去,推开门一瞧,兰妃竟然在挥剑砍着身边那些蝴蝶,她的周围残破的蝴蝶羽翼碎了一地。糟糕,凌光凤尾蝶已经被兰妃杀光了!

逐月喝住:“你在做什么!”

兰妃见到逐月一愣,反问:“你不是逃了吗?为什么又回来?是不是舍不得走啊!”

逐月顾不得许多,眼中利光如芒:“信不信有你,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攀上尊尚之巅”

兰妃怔住。

没有耽搁的时间,逐月赶紧捡起那些蝴蝶羽翼,一边对着兰妃呵道:“还不快来帮忙!除非你现在就想死!”

明明是阳光明媚,可是整个林子的空气却是充满血腥杀戮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黑压压的一群杀手正在悄悄潜进龙血树的阵法密林。

黑衣人既然敢上尊尚之巅必是经过周密筹划的,即使这样,他们在通过九宫阵时还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怠慢,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蓝冰焰所布的阵法十分的玄妙稍不留神必是粉身碎骨。

他们一字排开,小心谨慎的步伐整齐划一,连抬脚的力度都是一样的,似乎连呼吸的频率也都是一样的,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

领头的黑衣人身材更加高大些,一双锐眸放射出如冷箭般的寒光,小心翼翼的破解眼前的阵势。

一排龙血树平移排来,领头人呵一声:“起!”一排黑衣人身轻如燕掠过树梢,躲过第一劫。脚步还未落定,两排龙血树相对夹来,领头人又呵一声,“撑!”,每人身上竟然变出一只铜质画戟,朝着两棵树中间一撑,支起一方狭小空间,足够一人行过。显然,他了来此之前已经对九宫阵法做了颇为细致的研究,将每一步都计算好了。

黑衣人们送了一口气,却换来领头人一记寒光冷眼的责备,蓝冰焰是谁?她布的阵法岂容他人轻易通过!果不其然,再行十步不到,那些龙血树便纵横交错的朝着那群黑衣人撞去,一根根树木如同乱棍,毫无章法,却带着致命的力道。一时间黑衣人有来不及避让的被夹成肉饼,有避让不及的被夹断了胳膊,被夹断了腿脚。眼见着自己的人还未进院已被损伤数十,领头人足尖一蹬,越过几人头顶,锐眸朝下一扫,手中亮出一柄青龙画戟朝着一根又粗又壮的龙血树劈去。咔嚓一声脆响,粗壮的树木被劈的四分五裂。那边是龙首之树,斩了龙首整个阵法便死了。果然,移动着的树木乱阵嘎然停止。

黑衣人们显然皆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这九宫阵应该是彻底破了。

可就在距离踏出树林几步之遥时,林子上空有两道倩影掠过,所有的黑衣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仰望,猛然怔忪,仿若被吸了魂魄一般将脚下的动作僵了一下。

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芒若鎏金灿烂,从天际倾斜而下,两道倩影正在大院的门楼上方翩然起舞,星星点点的金光在她们身上跳跃,下方的人身着绿衣,身如杨柳,倾国倾城,舞姿灵动,天下少有。而她的双臂托起一个红衣美人,那美人竟然比下方女子还要美上百倍,舞姿比那绿衣女子更要魅惑千万倍,那份美艳与脱俗已经不似凡人也不似仙子,而似妖孽了。

红纱衣迎风招展,翩然起舞,骄阳下宛若有点点荧光环绕四周,仿佛落凡尘的花妖散尽一世方华,那舞姿看一眼便是勾魂夺魄,难以自拔。那光景让人误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起舞。所有黑衣人的视线都被那门楼上空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吸引住了。

红衣女子将腰一折,一道香粉散下,凌光四射,再将身一转,炫目的银色的蝶粉如同一道流光划过上空,散播龙血树林,又将足尖踩在绿衣女子的掌心,绚烂的旋转,周身银粉金粉,五彩凌光之粉,流光四溢,五彩斑斓,华彩无限。

为首的黑衣男子盯着那曼珠沙华纹面的红衣女子眼中也划过一道流光,突进利眸一收,大喝一声,“不好!那粉有毒!”

没错,那就是凌光凤尾蝶蝶翼上的粉。

领头者抬掌就要朝着逐月排去,逐月兰妃早有准备,在第一时间降入院内掩了自己。那掌排了个空,在空气中爆出一条火花。领头者处险不乱,又刚劲有力的呵道:“就地打坐调息!”

所有黑衣人就地打坐,眼看就要昏迷,谁想那领头者竟然拿出一根血玉短笛,只看他的手指按动笛孔,运气吹奏,却听不见笛音。过一会儿那些黑衣人竟然振奋精神,全然没有中毒之像。

躲在暗处观察着的逐月心中一惊,那领头者吹的竟然是醒脑驱毒的羽商九宫音律之中的无音之音?碧落花黄泉蝶来自赤炎国,羽裳九宫音律也来自赤炎国皇族。那领头人难道正是赤炎国的皇族?再看那些黑衣人彪悍的体型敏捷的身手,逐月这才发现这群黑衣人和上次在海砂画舫上偷袭麟霄的黑衣人身手竟然颇为相似。

幸好她还有第二道防线。

无音之笛醒脑驱毒,那些黑衣人很快通过了龙血九宫阵,一个个展臂如鹰,飞跃墙头,欲要冲进院内。谁想,第一批飞上来的黑衣人却在飞到墙头上空时惨叫一声狼狈的跌了下来,或捂住脸,或捂着眼,或捂着脖子,闷声哀嚎惨叫。

原来那墙头上看似什么也没有,事实上都被逐月拉上了透明的蜘蛛丝,这山巅上最致命的毒蜘蛛吐的丝。一头撞上去,顷刻间便是皮开肉绽,溃烂流脓,如同火烧。

见此情形,逐月身后的兰妃狠狠的打了个冷战,看逐月的目光如同看一只魔鬼。若是当晚彼岸房间门口的蜘蛛丝是眼前这种,她在一头撞上去会是怎样情形,想一想,兰妃都手脚冰凉。

逐月回头嫣然一笑,“不必谢我手下留情。”

兰妃也不敢多做计较,只是紧张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逐月笑道:“你猜他们以为自己撞上的是什么?”

兰妃打了个冷战道:“撞鬼了。”

逐月笃定道:“这就对了,他们不知道院内情形,所以不敢轻易闯进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接下来会用箭。”

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射来,紧挨着逐月的脸颊擦过没入一边的石棱内。接着便是如雨般的箭射了进来。

兰妃缩在墙角道:“怎么办?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攻进来的。”

逐月盯着前方冷声道:“你知道殿下在什么地方?赶紧去把他藏到安全的地方,等他醒来就好办的。”

兰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执行逐月的话,转头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殿下还有多久会醒?刚才的音律对他们会不会起到作用?”

“那笛音是有针对性的,对院子里的人没用。”逐月打断她的猜测,“快去!不然你也会没命!”逐月眼中闪过狠光,显然是威胁。

兰妃又打了个冷战。赶紧照着逐月的话去做。

“等等!”逐月抬头望着挂在桃林龙柱上的半透明的大圆球,“你会轻功,先去把那个取下来给我。”

“据说,那是皇后娘娘挂上去的,据说可以观察千里之外的情况。”

皇后娘娘当然是指蓝冰焰。逐月怎么会不知道娘亲的用心,没有耐心的呵道:“想活命的话找我说的去做!”

兰妃此刻已经将逐月当做了救命稻草,毫不犹豫的执行了逐月的话。

当那透明的水晶球送到逐月面前的,果然是一面凸面镜。中间凸出边缘下凹的镜子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东西,娘亲真是很聪明,她说二十一世纪的汽车上都装有类似这样的镜子。

不过日月大陆里没有真正的凸面镜,不过一个水晶体打磨成的原本是通透的,一面是用锡纸贴着的,才能够照出人影来。逐月将那面的锡纸撕下,凸面镜就变成了凸透镜,比脸盆大些,质地通透。

她望着外面黑衣人,暗自思忖,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了,赌他们果真都是赤炎国人,赤炎国善于驭火,赤炎武士通常身上都会带有火磷,燃点很低。这样的话,她手里的这面凸透镜就可以用作武器了。

哼,今天就让你们以为真的是撞鬼了吧!逐月站在高处,双手高举凸透镜,太阳光射过凸透镜,在大院外凝聚出一个炽热光亮的点,那聚光焦点上的温度足够点燃黑衣人身上的火磷。点燃他们身上的火磷,就点燃了火磷的主人!

逐月冷冷一笑:“好戏上演了。”

凸透镜的角度稍稍一移,光点移置其中一名黑衣人身上,黑衣人身体瞬间起火,张牙舞爪的人形火团惨叫不已。其他黑衣人有片刻惊慌,左右望去却不知为何,射出的箭雨也不似刚才猛烈。

证实心中猜测,这些人果真是赤炎国的人,逐月心中欣喜不已,再将聚光焦点接连照射到数个黑衣人身上,那些人也都瞬间着火。黑衣人一下子乱了阵脚,射出的箭都有些东倒西歪的痕迹了。虽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可是对于鬼神之类的未知的东西,在内心深处还是有深深的敬畏和恐惧的。

逐月心中暗笑,光点快速的拉出一条线,一排黑衣人都成了火球。

黑衣人出箭的章法全乱了,果真以为撞见妖魔鬼怪,那为首者倒是镇定,大声呵道:“站在原地不准动。”一声厉吼成功的阻止了那些试图寻找地方藏身的胆怯者。

擒贼先擒王,哼!先解决你再说,逐月再次将凸透镜调转角度,欲要将聚焦点照向那领头者,谁知光点在照到他身上的那一瞬,他居然敏感的发觉异样,起身一跃,身体跃上半空时朝着前方锐眸一扫竟然发觉了逐月隐蔽的方位,男子眼中划过一道异样光芒,竟然就着半空的姿势,拉弓驾箭朝着逐月射去。

逐月本来不会武功,反应自然不及黑衣人迅速,眼见着那箭朝着自己的胸口射来,却毫无办法,心想,这才必死无疑。

谁想到男子的目光在撞上逐月的一刹那,金光乍现,眼角眯起一线弧度,那箭竟然拐了个弯,生生撞到逐月手中的凸透镜镜面上,箭羽整个没入晶体内,凸透镜应声碎裂。

逐月也被那箭猛烈的冲击力震的后退好几步,惨白了脸,几乎跌坐。

她看见半空中旋身的男子炽热如火的视线射到她的身上比那凸透镜的聚光点还要逼人。

男子落回地面对着残余部下冷声道:“尊尚别院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女人。弓箭准备,箭矢点上火磷!”

逐月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她已经尽力了,谁想那领头者太过睿智太过沉着,破了她的几层防守。如今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壠擎苍,想起壠擎苍或许就要葬身此地,逐月心中涌起一股繁杂的恐惧来。

一只只带着火焰的羽箭朝着大院内射来,逐月狼狈的躲避,有一窜箭却像毒蛇般紧紧咬着她,好几次都和她擦身而过。不会武功的她只能跌跌撞撞的躲避,那箭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她,射中她袖口的衣裳,箭矢连同布料镶入假山石壁,将她钉住,她奋力扯破,没逃几步,那箭又射中她的裙摆,没入石壁,逐月如同被钉子钉住的壁虎,挣扎踉跄着撕扯,将裙子撕破一大块才逃脱。可是那窜箭似乎在有意逗弄她,就像猎者在逗弄被围住的惊鹿一样,一击毙命会少了很多乐趣,他要的就是猎物惊慌逃窜所带来的快感。

逐月也知道她惹怒了那领头者,可是别无他法,只能逃!拼命的逃!虽然恐惧,惊慌,却还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周密的思维。借准时机,如脱兔一般钻入假山狭小的缝隙中,在假山镂空曲折的缝隙空洞中穿行。速度很快,很灵活,飞速而来的箭几次射了个空。

逐月躲在缝隙的出口,心里默数三声,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中间的空隙到达另一个假山的入口躲避,可是她的动作还是迟了半步,发箭者似乎已经没有了逗弄猎物的耐心三箭齐发。嗖嗖嗖,三声破空风响,三支箭分别射中逐月的两只袖口和裙子的下摆,将她呈大字型定在石壁上。这一次真的是钉住的壁虎了,最糟糕的是裙摆着了火。小小的火苗朝着上面蔓延。逐月挣也挣不脱,焦急万分,心想这次真的要葬身此地。眼看一支箭又朝着自己射过来,逐月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命的闭上眼睛。

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那支羽箭破风而射的压迫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穿破头颅,脑浆迸裂便是她下一刻的情形。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能够感觉到箭尖的寒意直指鼻尖。可是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距离她的脸颊不过数寸的地方响起:“你求我,我便带你出去?”声音缓缓的,懒懒的,沉沉的,可是却带着惑人心魂的磁性,仿佛一只手轻轻拨动了心里的一根弦,话音落后,那根玄还在轻轻微颤着。

逐月如同大梦初醒,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炽烈如骄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