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北伐和议和（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北伐和议和（二）

第二天十点左右，刘裕便乘车来到了临时大元帅府前。

这是苏浙**军曾经的临时司令部，刘裕曾在这里呆过数个晚上。当然，那时候匆匆忙忙的来不及收拾，建筑群里乱七八糟。现在恢复了往日那庄严却不乏精致的味道。

此建筑群在明代叫汉王府、在清代叫两江总督衙门、在太平天国时期叫天王府、在民初叫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北洋时期叫南京留守府和江苏都督府、在国民政府时期叫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在抗战后，解放前叫总统府……

不过不管它在原本历史上在中国近代史上参与哪些重大事件、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在目前，也只是被临时充当大元帅府的建筑群罢了。当然，那广为人知的大门口上书‘总统府’的晚巴洛克风格门廊尚未出现。

事实上大元帅府仅仅占了西花园的部分；硕大占地九万多平方米的建筑群其余部分则是军政府日常办公的地方。

一路走来不时能看到匆匆而行身着西装、军服的人员。他们有些留着西式的头发，有些留着日本发行，有些则只能看到光溜溜的脑门。毕竟鞭子刚刚剪掉，等头发长出来还有一会儿。

昨天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刘家在第一时间就获得了结果。

一名长衫马褂的士绅在刘府休息了片刻，留下纸条后便用帽子遮住了他光溜溜的脑袋而去。

会议上，上海代表率先要求大元帅再次发动北伐，并且慷慨激昂地宣布如果军政府拒绝议和誓师北上，上海愿意承担六百万的款项。湖北代表则出奇地表现出支持的态度；黎元洪被北洋军赶出了武昌后做梦都想返回这座城市，好继续他湖北都督的美梦。所以湖北代表们选择性遗忘了在选都时与上海代表发生的不愉快，站在了同一面旗下。当然，湖北军政府在精神上和士气上支持北伐……钱嘛、兵嘛，还在北洋军的手里……

广东历来是孙文的根据地，这次也毫无例外地站在了领袖那一边。浙江作为光复会的老基地虽然有刘裕等孙文派的人渗透，但也仅仅局限于部分新军。作为第一个光复的省份，都督之职位又被刘裕让给了朱瑞，使孙文未能掌控它。朱瑞此人属于墙头草，虽然身属光复会，但却也与孙文等同盟会眉来眼去。这一次，它由于陈其美的说服倒向了孙文。

反对方，则以黄兴、宋教仁的老家湖南为先锋，配以广西、江西、安徽、福建、四川、云南、贵州等地的代表作支持。

双方在会议的一开始就发生了大规模争吵。好在代表们大都是当地有声望的人，自然不会出现乱扔食物、群殴之类的事件，只是这拐着弯子骂人的技巧却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

“无湘不成军今日看来也不过是虚言一句嘛。”

“唉，遥想当年金田义士之壮举，再看今日柳桂之子弟，不禁让人唏嘘啊”

一众衣冠楚楚的代表们操着南腔北调互相怕是听不懂的方言吹胡子瞪眼，好不热闹。

代表炒开锅了，他们背后的大佬们却只是平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或是无奈地扶头，或是面带礼貌的微笑。总之，若是光看这些人的表现，好像眼前的争吵都与己无关。

说来道去，其实两派就两个观点；

鹰派宣称必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先北伐再议和。而袁世凯这次开出来的条件完全不能接受，必须先让他把清帝赶跑了再来谈判。当然，若是可以在北伐时也可以顺便把北洋军给消灭了。至于军费、军饷、军备这些东西，我们只要有**的热血和热情，就能战胜一切

鸽派则认为谋其事必先利其器，并举出军政府所能控制的极度贫乏的财政和令人担忧的武器储备以及各省部队分散，无法凝聚来证明北伐不可行。至于袁项城的议和条件嘛……虽然似乎霸道了一点，但毕竟人家也表露出投靠**的态度，是可争取的对象嘛……不妨就先谈谈。

从表面上看，鸽派似乎给人印象是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只是谋取一省一姓之独立的人。但是事实上吵了大半天下来，孙文也发现除了上海和广东代表明确表示出愿意在军力和财力上支持北伐外，其余的代表无一不只是动动嘴皮子。一谈到具体的援助金额，不是打起太极就是要汇报都督……

光凭上海和广东两地的财力就能北伐？孙文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从目前来看，哪怕北伐的决议在全国临时大会通过了，这些个省份也是不肯给钱的。

所以，孙文才急需刘裕这个有崇高威望和掌握着实权的江苏都督来支持自己。

比较特殊；当其他省份纷纷派遣代表入宁时，身为江苏都督的刘裕却亲自到场了。除了因为路途相对较近外，更主要的是刘裕对自己的团体有着绝对的信心不至于让它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变数。作为与会唯一一个都督，而且还是顶着**首义光环和掌握二万雄兵的实权人物，可见他的说话份量相当的足。

当然，除此之外孙文也未放弃说服黄兴与宋教仁的希望。也就在刘裕与老爷子彻夜长谈的时候，孙文也在大元帅府内与黄兴商量着。他知道只要能争取到自己的老搭档，那么孙黄联手后宋教仁再反对也无济于事。

历来孙黄二人搭档无间，黄兴数次在孙文遭到同盟会内部攻击的时候全力维护孙文的威望，甘居配角。

而在原本历史上，两人在临时军政府时期并未有冲突；那时孙文的大总统位置也是黄兴为他力争而来的。一直到要宋教仁案时，黄兴才在是否用武力强行发动**与孙文产生激烈分歧。到了1915年孙文擅自成立中华**党后，两人一度几乎形同陌路。

只不过这次由于孙文实力大涨、辛亥**的过程发生了根本转变，也使得孙文与黄兴的分歧提前被激化了。

那一晚，只有孙黄二人处于室内，无人得知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侍卫们隔着门老远都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和响声。从最后黄兴气呼呼地破门而出来看，孙文失败了。

这是刘裕事后才从他人口中得知的。

不过当他被领入也曾临时办过公，如今的大元帅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为孙文那副明显的黑眼圈给吓了一跳。

也不过就是半年没见，孙文比上海召开同盟会中部分会时的样子要憔悴了许多。宽大的日本士官服饰薄薄地套在他身子上，只能给人单薄的感觉。或许是最近几天睡眠不足的原因，他眼光并没有原本的光彩，浓浓的黑眼圈更是证明他确实在为某些事情烦心。

“刘裕拜见先生”

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孙文憔悴的脸上还是出现了笑容。

“好好，如松能以弱冠之龄建立不世之功勋，真可谓英雄出少年矣”

坐下后，孙文屏退秘书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松此行可有备款项？”

啊？刘裕被孙文的问题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接。不过从这点看来，孙文也未必不知道军政府在财政上的拮据。

未等刘裕搭话，孙文便自言自语道：“克强再而强调军政府之财政不足以支持军战，还说什么连平常之军饷都发不出来了……我却相信只要北伐开始，军政府便可以向各地身省份加征北伐之军费，政府财政之苦出自然化解。只要如松的江苏这次做出榜样，各省必然不敢再藏着掖着……只要**上下一心，袁世凯之北洋也可摧之灭之”

来之前刘裕便预料到孙文可能提出要钱，这次幸亏准备了。

等孙文静下心来，目光重新看向刘裕时，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

‘350.000Deutsche_Reich_Mark，Eigenwechseln，Deutsche-Cathay-Handelsbank’

“这是？”

“三十五万德意志帝国马克，德意志中国商业银行本票，约值五万余库平银……是裕在上海银行之所剩存款。”

看到孙文困惑的眼神，刘裕解释道：“裕光复杭州时所缴获之满清银库除却拨给朱瑞等筹备浙江军政府之款项外，留有苏浙**军军费二十三万余。此后攻克江宁时，也缴获满清之库银七十万。从账面看，我第一镇总收入不到百万……然而，裕在江宁时为补充兵员以及扩充军队，便向金陵制造局购买了九门山炮及配套之炮弹六百发、二十余挺机关枪、三千杆步枪和六百万发子弹。此厂乃德意志军火巨头毛瑟所参股，不方便‘劝卖’。加上招募费和遣散费，裕在江宁共付出三十四万银元补充军队之需。正是凭此增加之实力，裕才能力抗北洋一镇，挺兵突入山东。然而徐州一战下来，张勋早已将库银转移，**军无丝毫缴获。同时，由于战火之破坏以及与北洋军之惨战，我第一路军上下光死伤便达二千人待江苏督府临时驻在徐州后，硕大的都督政府、二万余战兵、千余伤员只剩下银元三十余万度日。裕左右挪用才凑足了十万银元缴纳了军政府所催要之款项……裕知道军政府财政拮据，只得将随存之款项贡献出来，望能解一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