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笑论李密
作者:逍遥古山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05

李密属下,以沈落雁为头号军师,以徐世绩、祖君彦为左右臂膀,以王伯当、邴元真、杨德方、郑德韬、单雄信、田茂广为抓牙,比之大龙翟让,仅有屠叔方、王儒信等人,可谓人材济济。更兼李密本人就是为数不多的顶级高手之一,又智计、谋略过人,如此主弱臣强,他以后要杀翟让也就不甚奇怪了。

自古以来,这种例子屡见不鲜,但最后的结果,无不是国败人亡。从来没有听说过,内斗之后还能保持元气的。李密虽精于布局、谋划,但却于一字,仍失之欠偶,很多事情,亦非唯用武力才能解决,所谓上兵伐谋便是此道。他勾结铁勒人,偷袭大龙头翟让,就明显是步错棋。瓦岗军的实力,也亦在随后的内斗中被严重削弱,以至后来白白让李阀得了便宜。

沈旦一面想着李密的资料,一面静静打量眼前的沈落雁。而沈落雁亦是将探寻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至于石青璇则将眼神投往它处,仿如不知眼前之事。

眼前的沈落雁,穿着白色武士服,一头暨如流云般散开,顶上高高束起,缠着一条青色的丝带,乍看上去,便如眉清目秀、潇洒倜傥的美少年一般。

而落在沈落雁眼中的沈旦,却是一袭蓝衫,豪无杂色,这身衣衫是如此合身,以至将他宽阔结实的身材展露出来,再看脸上,棱角分明,前额饱满,鼻隆唇厚,显得豪气又不缺粗犷,更兼眉毛浓弯,平添了一分英俊不踞的感觉。

沈旦不说话,沈落雁亦没有示意动手,两个人就这样在路上奇怪的对峙着。

这种对峙一直持续到沈落雁身边的人都有一丝不耐时,这才被她出言打破。

“不知沈兄生平最大的志愿是什么?”

沈落雁甫出声的问题,居然好似无关紧要。

但实则不然,一个人只要存在所谓的志愿,就一定会有所求,人活一世,所求无不为名、为利、为权等等,鲜有人能够脱离。故她才有此问,如果沈旦是为名为利或是为权,她就绝对有把握说服他交出杨公宝藏。

但沈旦的答案不但使沈落雁吃了一惊,及她身边的人吃了一惊,更连石青璇亦是一声,表示惊讶,转过头来盯着他。

“我想回家。”沈旦微笑一声,淡然道。

在沈旦看来,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唯有轻轻松松去面对这样的结果,但回家的念头却又无时不刻藏在心中。

沈落雁秀眉暗蹙,不解的道:“回家?这就是你生平最大的志愿?”转而又似释然一笑兄欲想回家,亦并非难事,只要密公安排,沈兄想去哪里都没问题。”

她倘以为,沈旦的家处在西域,或是其它边远之处,否则中原为什么直至今日才现有这么一位青年高手呢?又或是他是某个边远地区大家门阀的子弟,跑至中原前来历练,却不知何故,卷入杨公宝藏这种牵引天下人的纠纷之中。

石青璇亦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想是她亦想明白了什么。

但沈旦却不得不苦笑一声说李密,就连三大宗师也无法让我回去,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吗告诉你,就在那!”

沈旦突然以手指天,指着无限宽广的天空道:有我们头上的这块天,才能令我回去,落雁小姐,你以为密公能办到吗?”

“什么,这是,破碎虚空!”沈落雁嘴唇微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石青璇恢复自然的脸色,亦是波动起来,在脸上形成几条微微的细线,在她心里,当是如沈落雁般感到不可置信。

沈旦再次苦笑,为什么要认为是破碎虚空呢没有这么高级的想法,只是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罢了。

他这番不答自笑般的表情,反而令沈落雁更加认为她的判断正确,就连她身边几个高手,亦是为之色变。

破碎虚空,这样的人生目标,莫说是密公,便真如沈旦所言,三大宗师亦不能帮他完成,那第一步以利益为基础,进而言语动之的方略便告失效了。

但沈落雁就是沈落雁,在她脑中,又岂会只有一条所想好的计策。

“不知沈兄对密公怎么看呢?”沈落雁再出一条问题。

这便是第二次试探沈旦的底细了,这亦是她的聪明之处,不需通过直接询问,便能从他的言词对答中猜出大概来,只需日后加以佐证,便即能确定沈旦的个性和来历。

沈旦果然中计,说到李密,不禁侃侃而谈起来。

“李密出身贵族,少有大志,闻其骑牛以书挂角而读,可谓用功之极,因此被当时的重臣杨素看重,值杨玄感造反,李密献有三策,一策为趁着杨广大军倘在高丽境内,突袭逐郡,以断炀帝后路,介时与高丽左右夹击,有胜无败,胜则携其威传缴而定中原,如此是为上策;二策为越过洛阳,直取长安府,以据关中,此亦为秦取天下之势,是为中策;三策则为直攻洛阳,据坚城以待,静观天下变化,是为下策。李密献此三策,可谓眼光独到,的确具有战略眼光,惜杨玄感不从其上、中策,而取下策,终至兵败。当时的李密,亦如潜龙入潭,四处奔波,郁不得志。好在最后入了瓦岗,拜入翟让门下,此际正如潜龙升渊,游龙出海,从此以后,每战必胜,其声望、名望亦随着每次战斗的胜利而节节攀升,若此时能西取洛阳,再据长安,则帝王之姿成矣!”

沈旦这一番半白半文的话语,直直听得沈落雁心花怒放,霎那间,脸容如鲜花绽放,变得百般艳丽。待沈旦一说完,竟似急不可待般道:“落雁实实想不到,沈兄竟对密公如此凭价,若密公能得沈兄相助,必能如沈兄所说一般,西取洛阳,再据长安,成就帝王之姿。沈兄,我这就引见你去见密公,如何?”

沈落雁这一翻心急直言,直将心里话说了个透,更连“帝王之姿”这样具有极大野心般的词语,也说将出口。

沈旦“呵呵”一笑,摇摇手道:“我还未说完,再听我道来。”

沈落雁听了此语,急忙压下差点就忍不住要去执他之手的神态,装作耐心听他说话的样子。

石青璇见了她的举动,竟似略微显现出一丝嘲笑,但人人都被沈旦的说词吸引住,竟无人注意。

只听得沈旦又道:“取洛阳、据长安,说来数字,但要做到,实难如登天,先,李密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洛阳王世充,反而是他的主子大龙头翟让。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瓦岗寨也只能有一个说话之人,但翟让武功卓越,要想除他恐非易事,这是其一;其二,取洛阳,必先击败江都隋军,否则到时两头受敌,就算以李密之能,恐怕也不会好受,这是其二;其三,取洛阳不但要防备江都隋军,还需防备背后窦建德以及李阀,若其有一方从背后袭击,瓦岗军尾难顾,必定无功,这是其三;其四,洛阳守将王世充乃隋朝有数名将,其人更是颇有谋略,要想羸他,实属不易,就算强行攻破洛阳,瓦岗军必定也是损耗极重,介时,好不容易得来的洛阳,守不守得住其余势力的攻击,还是个未知数。有此四点,足以证明,李密虽具谋略、巧机变,但其困守尺寸之地,难有展,实为笼中之雀,离灭亡不远矣!落雁姑娘,你说,我会愿意将自己卖入一个离死不远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