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梨花酒(下)
作者:佛予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55

第一局,我必须先声夺人,全力应战。

于是我很大度地对他说:“请将军开局。”

项大将军当然不肯被女子让棋,微皱修眉道:“你先。”

我便做出很无奈的表情,说:“那就承让了。”然后掂起一粒黑子,轻轻放到浦月开局的位置。其实,平时的我就算是明知容易输棋,也一定会固执地选择白子,这纯属个人对颜色的偏执。但是浦月开局,持黑必胜,这次我只能咬牙忍痛选择黑子。

他一落子,果然比我专业,动作优雅,神闲气定,却掷子有声。几步走下来,根本就不理会我设下的棋局,步步走得稳健而又大气。棋盘如战场,只有半吊子的棋艺却敢跟一个叱诧风云的大将军对弈,估计也就我这么不自量力……

不过他终究只是新手,我示范讲解时也非常简略,还故意隐瞒了一些契机,再加上我的黑子浦月开局占了先机,于是我好歹险胜了第一局。

他输棋之后倒也不以为意,笑吟吟地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示意我再开下一局。

很好,很好,喝下去了就好,接下来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待药效。

第二局,我改用花月,这又是一个持黑必胜的开局。

险胜!

他又笑饮一杯。

第三局。花月浦月两大必胜开局都用过了。只好用胜算稍小一些地云月。

这一回。他似乎已经摸清了规律。轻车熟路。招式愈地果断凌厉。围追堵截得让我走投无路。声东击西得令我无暇喘息……就算是云月占得先机也无能为力难以扭转……

败北……

他斟上一杯。轻推至我面前。凤眼笑得不动声色而又格外深邃。

我狠了狠心。拿起那青玉杯。还未喝。就已觉微醉。澄清地酒面映出我地脸来。双颊与嘴唇都已被酒气抹得绯红明艳。

只一小杯。喝就喝。谁怕谁!但是……这一杯喝下去。意识就会模糊不清。接下来地棋局只会接二连三地败下去。估计在半个时辰以内。也就是迷药药效作之前。就早已被灌醉……

可是,愿赌服输,他又正盯着我看,我怎敢一直犹豫?于是双眼一闭,将心一横,将杯中的梨花酒全部倒入口中,欲一口气吞下去……

他突然起身,过来俯身覆住我的唇,将我口中的梨花酒都缓缓吮了过去。灼热的触感在舌尖传递,甘冽的酒味刺激着我的味蕾,隐隐还带有梨花的恬淡香气……他愈加地深入用力,就像攻城之后将其占领为自己的属地。酒与吻的夹击,令我浑身燥热难以呼吸,手中的青玉杯颓然跌落到地毯上去……

他终于将我横抱而起,松开我的唇任我喘息,俯头低声笑道:“你输了,你就是本将的战利品。”

我头脑眩晕,神情恍惚,微闭着的双眼只感到昏灯影重重,缴械投降一般地任由他将我抱到屏风后的床榻上去。

这迷药怎么还没起效?我必须要赶在他昏睡过去而我自己尚能保持清醒的这段时间里找到他的将军令……

他先脱去自己的外衣,又俯身来将我的衣裙褪净,覆上身来之后却并不着急,而是执起我的手从我的手腕开始吻起,然后将沿途一寸一寸地占领,专挑那内侧最柔嫩丰润之地吞噬,一边细细品尝还一边笑着低吟:“五子棋,五子齐……你若能生齐五子,本将就立你为正妻……”

我闻言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竟敢把我当作生育工具!谁稀罕做你的正妻?!可一张口,却是止不住的喘息与呻吟……

吻遍前面,他又令我侧起身,自己则绕到我身后去将我抱紧,继续用唇舌将后颈与脊背占领……后颈与脊背也是极敏感之地,加上他手在前面的揉捏轻抚,令我全身轻颤得不能自已……

迷药,迷药……拜托你赶紧见效……

迷药似乎听到了我的祈祷,终于让我身后男人的粗喘渐渐平息,手和唇都变得安静,我背上的肌肤能感觉到他微热均匀的吐息。

大将军不愧为大将军,就连迷药药效作的时间,也拖延得比一般人久一些。

唉,迷药,又是迷药,到了古代来才现,迷药真是个好东西……

我挣开他的怀抱,努力坐起身去,扯起锦缎薄被要将自己裹紧,然后赶紧下床去找将军令,却现自己已浑身瘫软四肢无力……怀孕,颠簸,淋雨,受惊,还沾了带有迷药的梨花酒,真是要我老命……

我狠狠地咬破自己的手指,想借疼痛来保持清醒,一松开口,血珠立即冒出伤口然后滚落下去……完了,完了,我竟然还突然变得晕血……

在倒回床上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只能唉叹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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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悠然醒转,应该已是转日天明。我还侧身睡在床榻上,身上虽盖着锦被,但却觉得如同身在冰窖一般的寒凉……

一只温热的手掌缓缓覆上我锦被下裸露的肌肤,在腰部的曲线上反复游移,流连了好一阵子,又朝我胸前转移……我慌忙用手捂住胸,将身子朝里挪了挪,不让那只手靠近。

那只手却直接掰住我的肩,将我的身子扳平过去,又抚上我的脸……耳边传来项逸南低回的声音:“你脸色怎么比昨晚还要煞白?身上也冰冷得紧,待会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我忙垂着眼摇摇头,道:“不,不必看大夫!不过是天生的体虚,喝了酒以后尤其不行,经常补补气血就没事了,不要紧……”要是大夫来了,那就只能gameover玩完……

“当真不要紧?”他的声音充满了怀疑。

我忙点点头,“当真不要紧……”

他竟低笑出声,突然掀开我身上的锦被,翻身覆上来,“不要紧那咱们就继续……”

我被吓得不轻,忙将胸前捂得更紧,紧闭着双眼畏缩不已,“寅时……寅时该到了,将军该起身练剑去……”他身上的麝香极淡,以致昨夜完全被酒与梨花香掩盖,而隔夜的酒与梨花香散尽,那麝香又浮了出来……我从不讨厌麝香,但现在闻起来只觉得体内有些翻江倒海……

“窗外业已天明,寅时早该过了,今日改到晚上练剑。”他伸手轻握住我的手腕要将我碍事的双手拉开。

我僵持着不肯松开,继续闭眼喏嗫着:“那就卯时……卯时该伺候将军起身用早膳……”

“住口!”他的手开始用力,清朗的声调再次转阴,“本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你来决定!既然你做了本将的侍女,就应该学会服从,将本将伺候得高兴一点!”

手腕快要被折断,双手被他自胸前大力地分开,疼得我颤抖着流下泪来……他攥着我的手腕,俯头狠狠咬在我胸前,用舌尖稍作辗转,然后一路向下开采,完全没了昨夜的温存与稳健……别的野兽都是在月夜变身,而他怎么偏偏改在了大白天?!

他松开我的手腕,又捏起我的脚腕,一口咬在大腿内侧,欲往上折返……他的嘴突然松开,又覆上来攥住我的下巴,低沉地问道:“这榻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我慌忙将手握紧,隐藏住手指上被咬破的伤口,只能摇头装傻:“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莫非……九王爷还没碰过你?”

这话问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把那血迹误当成了……处*女血?

我只好将错就错地答道:“王爷他说……在我心甘情愿之前不会碰我……”这也是实情。

他闻言低笑道:“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种……难怪你会显得如此害怕,莫不是本将昨夜对你粗暴了一点?”

我只是紧咬着下唇,无言……

他俯下身来轻吻我满是泪痕的脸,不胜怜惜地低语:“没关系,第一次难免会有些疼,第二次就会习惯……”

我屏住呼吸垂着眼,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一个微小的眼神或举动都会引得他突然变脸,那我就再不可能活着回去与师父见面……

此时,屏风外面传来戚管家恭敬的声音:“将军,知州的冷公子求见。”

冷连?!

项逸南头也不抬,继续轻抚着我的脸,随口回道:“他不是昨日才刚来过一次吗?大清早又来,不见!”

戚管家又说:“他说他此番是来替老将军送一封信函。”

“父亲的信函?”他的手终于离开我的脸,翻身下床拿起衣衫,隔着屏风对戚管家吩咐道:“让他到前厅稍等,本将一会就来。”

“是,将军。”戚管家应声离开。

项逸南穿好衣衫又折返回床榻边,垂下凤眼对正惊魂未定地缩在锦被中的我说:“你先起身去梳洗,半个时辰后来伺候本将用早膳。”然后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爬起身来穿好衣裙,身上被他咬过的地方都还疼得厉害,头也还有些晕,但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赶紧趁机搜寻将军令。

可还未等我碰到书案,书房就突然被推开,我慌忙转过身去,看见门外站着昨夜为我领路的那个侍女,对我微微俯头说道:“戚管家吩咐奴婢领小蝶姑娘回去梳洗。”

我只好对她挤出一丝微笑,回礼道:“那就有劳姑娘了。”然后随她离开项逸南的书房。

看来,那个戚管家是有意对我提防了……唉,绊脚石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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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里的“梨花酒”纯属杜撰,真正的梨花酒不是指散梨花香气的酒,而是梨花开时酿造的酒。

2,古人以银试毒其实并不科学,银只能试出含硫化物的毒,而且有些东东含硫化物但其实也没有毒,而有些毒又不含硫化物。迷药里有没有硫化物?无从查证,呵呵~

3,花月,浦月,云月,均是五子棋里的开局定式之名。五子棋的开局定式基本都以星月命名,浪漫悠远的感觉跟通俗的棋风好像不是很搭调,但是很适合女主这样智商有限又喜欢追求浪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