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陌路偶遇
作者:贾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58

虽然是初夏的季节,但北方的晚上寒气仍然很重,寂静的路上传来逐渐放缓的马蹄声。继而,一个男子声音温柔的道:“马儿也乏了,那里有片树林,百合,不如我们歇一歇再赶路吧?”马上女子轻轻颌,两人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并肩向树林走去。

两人正是三日前跨过澜沧江进入北境的苏百合和羽星寒,两人是乘船渡江,然后买了两匹马代步。适时神武大6若说交通,当推可载人的天马之类度第一,从圣京到仙都也不过两日半的飞行路程,再算上天马的中途休息,也不过多一日。但这时的神武大6因为南北并立,北方更是未完全统一,故不论是北楚还是南朝都对飞行部队控制得非常的严,以防止被私人所利用。北楚更是提防,飞行部队是压服大食、摩云等的利器,便是草原上纵横无敌的草原健骑遇上也只有望风而逃。正因为如此,两国的飞行部队都是隶属于军方,严禁私人擅用,飞行部队的起居饮食也非常昂贵,根本没有想到用来作为普通人的交通工具。是以当日白河愁乘天马逃到北楚后亦只有弃马,否则一但被人现,行踪立即暴露,且天马饮食极精,野外山泉尚可饮用,杂草根本是不屑一顾,宁可饿死亦不会食;若是翼虎,单每天的肉食供应便是一大难题。白河愁两人又不识北方之路,一但飞越城池时被北楚现,不知会引来多少空中追击,空中不比地上,纵有绝世之功,一但座骑身死,骑乘者九死一生;即或侥幸逃出北楚追击,行踪必露,恐怕不光是来自北楚的追杀。到时一旦无法保证天马的饮食,反成累赘,天马在空中固然是可以连续载人飞行两三百里,但到了地上却连普通的战马都不如。白河愁乘坐天马杀敌,座下之骑曾代他身死,不愿出现天马成累赘时将之抛弃或是屠杀果腹,是以他宁可弃马,放它回归,然后潜踪匿迹潜入北境,反倒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只除了那位般若侯,为了以最快的度与自己的敌国伙伴,北楚二王子楚旭取得联系,传递情报,双方联手,各出了三匹天马和两只翼虎开辟了一条空中通道,连上次白般若于数日间往返北楚与南朝之间,能神不知鬼不觉便是得益于此,在那之后,白般若更是生出将之广泛应用到今后的情报传递中去,只是碍于形势及如果全部情报网都动用天马传递,花费实在太昂贵才暂未实行。

连日赶路至此,此处已属锦州,离城不过三十余里。苏、羽二人向树林走去,来到林边,刚把马拴在树上,忽然羽星寒咦了一声,苏百合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林中深处隐有一团明亮焰火,两人观视一眼,举步向那有火焰燃烧之处走去,想不到林中居然有人。

火焰欢快的跳跃着,炭木啪啪作响,在火光映照下的诸人,脸上感受到那份热力。“两位小友,幸会幸会,请坐,请坐咳咳。”苏、羽二人举目望去,说话之人相貌不凡,只是脸上略带病容,青气隐现,若仔细看,眼角已有鱼尾纹了,但年青时必是风采非凡。“请坐。”另一个坐在病人身旁的人瘦高身材,面无表情,伸了伸手。羽星寒开始只把两人当过路的旅客,但看到此人时却是吃了一惊。先前那病容男子倒也罢了,虽然一双眼神平和中带着沧桑,但还看不出身怀武功;另一人却是非同小可,以羽星寒的眼力,此人身高腿长,精气内敛,显非常人,自己眼眸到处,此人衣下肌肤立有微妙反应,必是亦如己般看出自己与苏百合身怀武功之故。若以此推断,这不苟言笑的人似乎对自己有提防之心,不过这也难怪,这深夜效外陡然间遇到两个不明身份且身怀武功之人,便是自己对他又何尝不感到好奇?

秀眉微微皱了一下又松开,苏百合看到两人的反应,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缓缓坐下,温柔一笑,火光下那一笑明艳动人,顿时将三人眼神都吸引过来,刚才的微妙反应烟消云散,病容男子更是咦了一声,双眸凝起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眼芒,但还没待人看清便已消失不见,让人以为刚才只是幻觉。“我们是去仙都,路经此地,打扰之处,深感抱歉。”羽星寒抱拳坐下道。

病容男子拨了拨炭火,火星四下溅射,但天气甚冷,还没着地便已熄灭。病容男子道:“原来两位是急着赶回家,在下是故地重游,他是我的朋友,因我身上有病,所以放心不下一路跟着。”苏百合听出他话中之意仿佛把自己看作与羽星寒是夫妻,连夜赶路回家,不禁微感羞意,心中既苦涩又略带欣喜,说到底是喜是悲,轻舒峨眉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他,他是我朋友,也是受人所托陪我前往仙都的。”羽星寒听她分辩,不由怔怔呆,轻轻一叹,心中黯然。

病容男子笑道:“原来你们不是…咳咳,当真抱歉。在下白忆肖,我这位朋友姓风名云,性子比常人古怪了一点,两位别见怪才是。”苏、羽二人齐道不敢,心中却是大惑,这叫风云的人看似这病容男子的护卫,身手绝对不会是普通江湖中人,只可惜不可能逼人家动手,一时倒也测不出他修为到底如何。白忆肖话风一转又问起两人姓名来历,羽星寒想了想将苏百合的姓名隐瞒了,说了个假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姓名如实说了。

白忆肖还未说话,那风云在一旁却讶然道:“原来是羽阀长子,失敬失敬。”白忆念听罢也讶然道:“原来小兄弟出身北楚四大门阀之一的羽阀。”羽星寒坦然道:“正是,不过两位不用计较在下出身。大家既然萍水相逢便是有缘,何须计较那么多,不免让星寒汗颜了。”白忆肖听罢哈哈大笑,手拍大腿道:“说得好,说得好,当浮一大白。相逢便是有缘,又何必计较彼此身份。今日相会的是白忆肖与羽星寒,却不是我与什么‘羽阀的羽星寒”坐在这里。”

苏、羽二人相顾而笑,看来这位白忆肖亦是性情中人。风云却道:“你身子不好,还是不饮为妙。”白忆肖笑容一滞,复又笑骂道:“你这家伙总爱管我,我只饮一口总无妨吧?”风云伸出一只手指道:“好,只一口。”白忆肖点头,也不见风云作了什么动作,便凭空消失不见,吓了羽星寒一跳,刚才已觉这风云必非普通人,这一手轻身功夫更是非同小可。不过几个眨眼间,风云重新出现在三人面前,一袋酒扔给了羽星寒,另一袋递给了白忆肖。白忆肖打开酒袋,仰脖便灌,风云眉头微皱。羽星寒接过酒袋打开,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看了看苏百合,柔声道:“天气冷,你不如也饮一口暖暖身子。”苏百合迟疑了一下,接过酒袋轻尝一口,酒一下肚,只觉一股热气由小腹升起,于是又饮了几口。

那边白忆肖终于把酒袋离开嘴唇,却没还给风云,望向脸上艳色更浓的苏百合,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头对风云道:“今日兴致甚好,便让我多饮几口吧。”风云沉默了一下,终于点头,慢吞吞的道:“我去打两只兔子。”人转瞬消失不见。

苏百合将酒袋递给了羽星寒,羽星寒大口大口饮下,一口气灌下半袋,方才抹了抹嘴,大呼痛快。白忆肖哈哈大笑,举起酒袋,羽星寒喝得性起一,两人用酒袋一碰,又复大饮,少许烈酒溅出,火焰顿时一盛,热力迫人。这一番酒下来,话便多了起来,白忆肖将这一路见闻说来,羽星寒固然是北楚人,苏百合也曾到过北方,白忆肖所说倒也不少地方两人都去过,三人说到高兴处,不免大饮,两袋酒很快便没了,白忆肖不由眉头一皱道:“风云这家伙去了哪里,算了不用理他,只可惜了他身上还有两袋酒。”羽星寒连道酒已足矣,苏百合适才亦饮了小半袋酒,这酒后劲不小,此时作起来,便觉头有些晕晕,身子一软,便想靠在羽星寒身上,只是还记得有外人在旁,强自撑着。

白忆肖说到科克勒大草原时,苏百合呀的一声,白忆肖不禁看来,目现讶意。苏百合酒意涌来,脱口而出:“星寒你不记得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科克勒大草原之上。”羽星寒情不自禁伸手揽住她的腰,苏百合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得掉,便不再抗拒。白忆肖却是一震,“你们也是在科克勒草原上相识的?”羽星寒只觉触手处柔若无骨,闻言讶然道:“不错,我与她相识确是在大草原之上。莫非你与尊夫人也是如此?”

白忆肖静静的看着两人相拥,苦笑一声道:“尊夫人?我的确与她相识在科克勒,只是…羽小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羽星寒此时心情正好,看着怀中玉人脸色红润,想起刚才欲拒还罢的娇羞模样,欣然道:“还请直言。”白忆肖微微一笑道:“若我没猜错,这位何姑娘可是你心上人?”羽星寒毫不迟疑的点头道:“先生猜得一点都不错,羽某已经下誓言,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怀中猛然一动,苏百合从他怀中坐正,脸色由红变白道:“星寒别胡说…”羽星寒凝视她星辰般的黑眸缓缓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苏百合哑口无言,顿时心乱如麻,只说了个“我”字,想起有白忆肖在旁便再也说不下去。羽星寒缓缓翕上双眸,白忆肖看他两人模样,心中一动道:“咳,何姑娘,莫非你不中意他?”

苏百合道:“不是。”她看了一眼羽星寒,轻轻咬住嘴唇。白忆肖皱眉道:“那恕我不明白了,这位羽少兄虽不是什么美男子,但却甚有男儿气概,家世也屈一指,还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的呢?”苏百合别过头去,只是摇头,羽星寒睁开眼,这一路上一直避开不去想的事却因为一个陌生人而重新被挑起,之前的好不容易让两人拉近的距离再次拉远,羽星寒长叹一声道:“先生可否看在我面上不要再问下去,总之是星寒先对不住她,却怪不得她。”白忆肖歉然道:“原来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实在是让我不敢相信,好,我便不再问下去,刚才对不住两位了。”

“不关你的事。”苏百合转过头来,脸容几分凄然,让人生怜。“白先生弄错了,星寒并没有对不住我,而是我们之间还有另一个人,那人却是个男子。”白忆肖讶然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知姑娘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位呢?”苏百合想起父亲的话不禁苦笑道:“我也很想知道呢。不瞒先生,我本与星寒相识在先,认识那人在后,但我和星寒却因误会而分开,这次重逢,那个人却又偏偏惹上事非,我此来北境原是找到他,帮他脱出困境。他们,他们两人,我真的不知…”声音越来越代,却不知最后说的“不知”是什么。

白忆肖默然,忽然起身,负手而立,轻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我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不过却有一个故事想告诉你们,不知两位可愿一听?”两人面面相觑,齐道:“先生请说。”白忆肖嘴畔逸出一丝微笑:“我与她也是相识在大草原上,曾一同纵骑无边无际的草原海洋,还有那木丝娜湖畔,那段欢乐的时光我今生都不会忘记。”羽星寒道:“先生与尊夫人如此恩爱,实在可喜可贺。”谁知白忆肖却摇头道:“她现在并未与我在一起。”苏百合失声道:“这是为何?”

白忆肖眼神一黯,重新坐下道:“我出身一个世家,我的家族希望我与别人联姻。”羽星寒剑眉一竖道:“先生怎么可以因此而放弃自己心爱之人?”说完不禁望了望苏百合,白忆肖苦笑道:“我并未放弃,只是却受人所惑,有人仿她笔迹说远走他乡,又隔开我们,我心伤之下便与人成婚,之后现大错已铸,想再找到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了。”苏、羽二人听得皱眉,羽星寒忍不住道:“先生重游旧地,不知是不是也想着与她重逢呢?”白忆肖颌,苏百合却问道:“先生错失爱人在先,但既已成婚,何不好好对待现在的夫人?”白忆肖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当惑我之人正是我如今的夫人。”

苏百合啊的一声,羽星寒也是一呆,“人说情场如战场,果真如此,令夫人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其心倒也可怜。”白忆肖微微点头,复笑道:“两位别在意,我并非想向两位诉苦,不过是想借我自己告诉羽小友,人与人的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有时候有些东西一失去便再也没有,所以如果遇到千万珍惜才是。”羽星寒抱拳道:“多谢先生,星寒必牢记在心。”

正说间,一阵微风掠过便多了一条人影,却是风云回来了,一只手拿着两只兔子,另一只手将扛在肩上的重物放下,三人一看,竟是一只吊睛大虫。风云若无其中的找了几根粗树会架在炭火上,又添了些燃物,将兔子剥了皮烤上,又拿出一把刀分割虎肉。四人一齐动手,不多时肉香四溢,大嚼起来。肚饱之后,羽星寒拱手道:“先生,风兄,天色已晚,我们先歇息了,待天明一同上路如何?”风云放下虎骨道:“我们这便回去,恐怕不能与两位一道了。”

羽星寒心下遗憾,只得叹息一声,便与苏百合去了树林一边。两人来到树下,苏百合忽觉身上一沉,却是羽星寒脱下身上长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北方的晚上很冷的,披上吧。”羽星寒轻声道。苏百合手抚上肩,刚想把那长衣脱下,纤手却被羽星寒轻轻按住。苏百合微微仰起俏脸道:“你不用…”羽星寒含笑道:“我从小便在北方长大,这点寒冷不算什么的。”苏百合忍不住一笑,落在羽星寒眼中嫣然动人,她轻声吐气,夜色中传来芬芳:“你也忘了,我也是习武之人,这点寒冷和在西昆仑学艺时比起来算不得什么的。”羽星寒一呆,讪笑道:“我倒忘了。”苏百合抚摸着衣衫,那上面仿佛还有一丝从羽星寒身上传来的体温,不心下感动,脸上微微热道:“多谢你了。”羽星寒点点头,说声早点休息便向另一株树走去,缓缓坐下,头靠着树干合上了眼皮,一会儿便出了鼾声。

苏百合坐在树下,遥遥能看见羽星寒的侧面,虽然树林中黑暗,但以她的目力,却仍能看清羽星寒脸上的轮廓。苏百合怔怔的看着他,心中默念那白忆肖说过的话,人与人的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有时候有些东西一失去便再也没有,所以如果遇到千万珍惜才是。黑暗中,数不清的情绪涌了上来,像潮水一样包围着她,现在正躺在树下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自己一定要珍惜的人呢?

是?

不是?

是?

不是?

是…

树林的另一边,炭火已经燃尽,只剩余烬,风云和白忆肖仍静静的坐着,宛如黑暗中的两尊雕像。白忆肖缓缓开口道:“她很像她…他们也是在科克勒认识的。”风云没有说话,仍是静静的听着。白忆肖笑了笑,长身而起道:“我们不回圣京了。”黑暗中,风云的双眸亮了一下道:“不回圣京去哪里?”白忆肖微微一笑道:“去仙都,他们去仙都,我们也去仙都。”风云迟疑了一下道:“陛下,这样不太好吧。你岂可…”白忆肖摆手道:“你不会明白的。”他微微仰起头来,透过头顶的树枝向夜空中灿烂星辰看去,心中暗道:“清雅啊清雅,我再也不会让当年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又一次在我眼前重演!”

ps:悟性高一点,应该又猜到一点剧情走向,应该知道偶正在一步步的置某人于死地啊,啊哈哈哈哈,即将陷入连续加班时间中的人暴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