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千叶山庄
作者:原野飞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983

几个人一进房中,立即便发觉床上躺了一人。

这些人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这小小房中一个活人,怎能瞒得过他们的耳目?但尉迟鹰在宫中素来是一人独居,正觉奇怪,转眼便瞧见床头斜搭的宫装和床下歪斜的宫鞋,立即反应过来。

尉迟鹰故意干咳一声,神色似乎颇显尴尬,吞吞吐吐道:“颜总管……”。

颜同一笑,心道:“年青人生性风流,弄个把宫女玩玩,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也没想揭开帐子查看。另几名侍卫更是脸含笑容,均想:“不知这宫女是谁,相貌怎样,副总管公然违反禁令,真可谓色胆包天!”

颜同为人老辣圆滑,心想自己无意中撞破了尉迟鹰的私情,若是揭开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心念一转,干咳一声道:“副总管房中没有旁人,大伙儿这就出去,到别处去看看。”众侍卫心中雪亮,纷纷附合道:“对,对。副总管房中无人,大伙儿这就走罢。”

尉迟鹰道:“有劳众位兄弟了。且待我收拾一二,便与大家同去。”颜同狡黠地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兄弟,这几日你太过辛苦,还是好好在这休息吧。一二个漏网之鱼,也不必劳动兄弟出马。”

另一名侍卫也凑趣道:“副总管保重身体要紧,大伙儿别打扰了。”众人挤眉弄眼,嘻嘻哈哈,一拥而出。

送走了颜同,尉迟鹰吁了一口气,闩上房门,揭开帐幔。冷艳华已坐起身,虽仍面蒙白纱,但目光却仍可看出又羞又恼。

起初她以为尉迟鹰欲行无礼,后来见他布置衣服鞋子,又听到屋外脚步声,才明白他的心意。等到颜同及众侍卫进屋,冷艳华也不禁手中捏了把冷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他来揭帐。

直到颜同等人离去,冷艳华这才慢慢将一颗心放下,但想起适才那些人话中含意,又不禁羞恼交加,虽明知尉迟鹰是出于一片好心,却仍忍不住要大发脾气。

她心中所想,尉迟鹰自然明白,笑嘻嘻地也不说话。终于,冷艳华忍不住了,道:“你…你这无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尉迟鹰反问道:“除此之外,姑娘莫非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假使姑娘在我这样的处境?”

冷艳华一怔,无言以对。她自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这条计策虽然羞人之极,却也不失为一条极聪明,也极有用的计策。但不管怎样,这口气冷艳华实在咽不下,刚想出言讥讽,蓦地想起一事,沉声问道:“你是大内副总管,复姓尉迟?”

尉迟鹰坐回桌旁,斟了一杯酒,随意答道:“嗯,那又怎样?”冷艳华目中闪过一丝惊异,缓缓道:“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杀死宇文护、新任禁卫军统领的那个人?”

尉迟鹰喝了一口酒,依然懒洋洋道:“不错。”冷艳华秀眉一挑,道:“我曾听说,尉迟鹰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最重信诺。”尉迟鹰转过头,凝视着她,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艳华吸了口气,道:“你既说过要救我,就不应该食言。”尉迟鹰道:“我食言了么?”冷艳华头一昂,道:“如果你不放我走,你就是食言。”尉迟鹰笑道:“原来是为这个,你要走便走,我不会拦你的。”冷艳华喜道:“那我现在就想走?”

尉迟鹰哼了一声,道:“现在走?冷姑娘,我知道你轻功很不错。但宫里的三千侍卫也并不都是白吃饭的。只怕你走出这个房间还不到半个时辰,咱们俩个又可以见面了。”

冷艳华默然无语,心内委决不下。尉迟鹰说的,无疑都是实情。皇宫大内,委实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就算武功比自己高上一倍的人,只怕也不敢在大内随意出入,更何况自己还带着伤。

尉迟鹰瞧着她,忽又一笑,道:“我既说过要救你,自然便会救你。”冷艳华精神一振,道:“你有办法吗?”话一出口,冷艳华就后悔了,尉迟鹰乃大内副总管,他既这么说,自然便会有办法。

果然,便听尉迟鹰道:“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体力未复而已。明日我便送你出宫,但你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冷艳华又惊又喜,道:“什么条件?”话一出口,随即想到:这恶贼、无赖如此殷勤,莫非又安排下什么诡计,又或是要我……要我……

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许多男人一见她便失魂落魄,苦缠不休。冷艳华不胜厌烦,方才蒙上面纱,不愿再以真面目示人,此刻听尉迟鹰这句话,不由自主便想到这方面,心中不由一阵忐忑。

不料,尉迟鹰却道:“出宫之后,你必须立下重誓,绝不将你沿途看到的任何东西告诉任何人,也绝不许告诉别人是我救你出宫。”冷艳华自己也颇出乎意料,眨了眨眼睛,暗暗吁了口长气,心忖:原来是这么个条件!当下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尉迟鹰站起身,看了看窗外。夜幕已临,远处亭台楼阁,已亮起点点灯火。他拿起床头的宫装和绣鞋,道:“天色不早,你早些睡吧,桌上有药。待会自己换上吧!”说完,他颀长的身躯已消失在门外。

冷艳华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秋波一转,目光掠及桌上的金创药、纱布,不由自主想道:“他……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言语、神态,像是一个轻薄之徒,可行为举止,却又像是一个至诚君子,这……唉……”

尉迟鹰又至安庆宫,已有不少宫女回来。有几人见那宫女躺在床上,以为她生病卧床休息,叫了几声未见回答,也就罢了。

尉迟鹰瞅了个没人的机会掠进房,只见那小宫女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屋顶发楞。忙将衣服绣鞋放下,又顺手解开她的穴道。小宫女身子一动,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尉迟鹰连忙竖起一只食指在唇边,摇了摇头。小宫女立时会意,抿住红润的小嘴,双颊生晕,目光十分羞涩不安。

尉迟鹰坐在床边,轻轻一笑,道:“小姑娘,你还好么?”小宫女脸上一红,羞涩地道:“嗯……”尉迟鹰又道:“你叫什么?”小宫女脸上一红,低低道:“我…我叫莲儿。”

尉迟鹰点点头,道:“嗯,莲儿,今天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好么?”莲儿俏脸更红,吃吃道:“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尉迟鹰轻轻拍了拍她红嫩的小脸蛋,笑道:“嗯,这才是好孩子。好了,莲儿,我该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说着站起身,脚尖一点,便如一头大鸟般飞了出去。

莲儿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蓦地满脸通红,轻轻用手触了一下那羞红的面厣,只觉面颊红烫如火。虽说尉迟鹰早已将她穴道解开,可她仍觉全身酸软,四肢无力。

回到住处,冷艳华已敷好伤药,斜倚在床上。尉迟鹰察看了一下门户,“扑”地一声吹熄了烛火。冷艳华顿觉一颗心“怦怦”乱跳,心中暗道:“你若敢上前无礼……我便…我便一剑杀了你。”手中不由紧了紧横在胸前的长剑。

其实她也知道尉迟鹰武功极高,自己此刻别说杀他,便是伤他,也未必能行,只不过身处险境,总须给自己打气壮胆才行。

岂料尉迟鹰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关好门窗,便走到桌前,伸腰打了个呵欠,伏案而睡,不多会已发出了均匀的劓声。

冷艳华略略松了一口气,松开紧握剑柄的右手,目光掠过窗外透过的清冷月光,遍地银辉,月影疏斜,不觉心潮心伏:此番自己为了母亲炼丹所需的“金碧果”,冒然答应“虎骑卫”指挥使“闪电追星”司空忌入宫行刺。原以为计划周密,可一举成功,扬名于天下,又能获得久寻未得的异宝“金碧果”。正所谓一举两得。

谁知北周大内防范之严,高手之多,委实出乎意料。“虎僧”等人全部失陷,自己也为人所伤,功败垂成。好在遇上了这个古里古怪的尉迟鹰,未曾身陷囹圄,还有脱困之望。莫非这一切均是天意……

“可这个尉迟鹰……他到底为什么救我呢?难道……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只因为我是个女人,又受伤躲在他房中,以致使他左右为难,怕抓了我而污了名头?……如果说他是一个色狼,那么他完全可以乘我昏迷时……或者任何时候强行无礼……可他却连手指头也没碰我一下……那么他…他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冷艳华又忍不住扭转头,美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伏案而睡的尉迟鹰。想了许久,终于困惑地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这恼人的问题,微微闭上了双眼。

就这么似睡非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有人在耳边道:“好了,该起床了。”冷艳华一惊,顿时清醒,急忙睁开双眼。外面早已慢红日东升,初升的霞光映射进屋中,颇有点令人暖洋洋的味道,尉迟鹰正站在窗前,推开了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立即迎而扑来。

尉迟鹰站在窗口,吐纳了一会,这才转过身。冷艳华便发现尉迟鹰穿了一身便装,腰系牛皮带,显得十分精干利索,双目神光炯炯,面色红润,额头微有汗珠,想必是刚刚练功完毕。而房中,清水、毛巾,热气腾腾的早膳,竟已全部备好。

冷艳华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尉迟鹰却抓过搭在椅子上的衣袍和佩剑,目光炯炯,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出宫。嗯,记住换一套衣服,我的衣服在那边的红漆柜中。”说完,飘然离去。

冷艳华起初还是满怀戒备,担心尉迟鹰又玩什么花样,此刻一听,不觉又惊又喜。待尉迟鹰锁门离去后,立即下床梳洗,虽然还有些吃力,但毕竟行走已无碍。梳洗过后,用过早点,便从红漆柜中挑了一套侍卫服装换上,拿过铜镜一照,不禁嫣然而笑。

原来,尉迟鹰身材高大,体魄健硕。冷艳华虽身形高挑,但体态婀娜苗条,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宽宽大大,颇显滑稽。她想了想,将衣服稍稍整理一二,大致显得合身,也就是了,揽镜再照,镜中已出现一个齿白唇红,俊美无比的少年军官。冷艳华又从衣袋中找出易容药物,细细抹在脸上,仔细看看,再无破绽,这才满意地一笑。

半个时辰后,尉迟鹰准时回到住所。便见屋中蒙面女郎已变成了一个面目呆板的军官。他初时一惊,仔细看了一会,认出那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点头道:“很好,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小屋,尉迟鹰在前,冷艳华默默相随,左手紧紧握住剑柄,右手则暗暗扣了一把“梅花针”,欲待若有变故,立即猛下杀手,夺路而逃。

沿着一条碎石小径走出去没多远,便见一个月亮门洞前,站着二名锦衣佩刀的侍卫。两名侍卫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立即躬身施礼:“属下参见副总管。”冷艳华看了他们一眼,已发觉这两人身形端稳,目光充足,显然均是好手。

尉迟鹰略一点头,算是还礼。冷艳华紧跟在后,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也不自禁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好在她易过容,旁人也看不出来。两名侍卫看了她一眼,似觉眼生,但她既跟在尉迟鹰后面,两人却也不敢拦阻盘问。

穿过月亮门,两人仍是默默无语,穿花拂柳,行堂绕户。冷艳华越走越惊,只见一路之上,禁卫重重,举凡紧要途径均有侍卫把守,更不时有一队队侍卫往来巡视。便是那假山、树影,花丛各处似乎也有人影闪动,警戒着实森严。但只要尉迟鹰一现身,立时便通行无阻,丝毫未加盘问。

冷艳华心中思忖:我自恃轻功了得,又精于机关阵法之术,答应司空忌入宫行刺,实在过于鲁莽。此番若无此奇缘,恐也无法生离此地。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两人来到皇宫后门。轮值把守此门的是护军第三队,队长“花斑豹”张轮一看尉迟鹰来了,立即满脸堆下笑来,道:“副总管,今儿什么好风把您老吹来了?”

尉迟鹰道:“今儿无事,想出宫转转。”张轮笑道:“哦,原来这样,卑职恭送副总管。”转身命侍卫打开宫门,又道:“副总管出宫,要马么?”

尉迟鹰点点头,立即便有人牵过一匹青鬃马和一匹枣红马。尉迟鹰也不推辞,向冷艳华使个眼色,两人一起上马,一抖缰绳,泼喇喇跑了出去。

跑出十余丈,冷艳华一颗心才算放回胸膛,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对又回头看看那巍峨的殿宇飞檐,心中感慨万千。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到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两人纵马急行,一直跑出了长安城,至一野林偏僻之地。尉迟鹰勒住马,回过头,淡淡道:“冷姑娘,此地已再无危险。我对你的承诺,应该算是完成了。”冷艳华一时竟感无言以对,只有点了点头。

尉迟鹰缓缓道:“既然冷姑娘也同意,那你就请便吧!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冷艳华咬了一下嘴唇,刚想说声多谢。忽听尉迟鹰又道:“记住我的忠告,下次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冷艳华心中怒气又生,羞恼之中又无法辨驳,加之尉迟鹰救了她一命,毕竟心中承了几分情。只能气呼呼地猛抽一鞭,纵马离去。

尉迟鹰立马道旁,双目炯炯,凝望着冷艳华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

打马飞奔,走出数里后,冷艳华开始缓辔而行,心中暗暗琢磨。

直至此刻,她仍不相信尉迟鹰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只因尉迟鹰这名字,她也曾多次耳闻。据说此人心性坚忍,杀人如麻。手刃权臣宇文护后又大肆捕杀其余党,令整个大周帝国为之震动。

听说他不好女色,也绝非那种怜香惜玉之人,何况自己始终面蒙轻纱,并没让他见过自己容貌,又如何能拉扯上怜香惜玉?他如此出乎常理的安排,必有重大图谋。

但究竟是何图谋,冷艳华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曾怀疑尉迟鹰暗中派人跟踪,但举目望去,道上除了挥汗如雨挑担赶路农人脚夫外,便是吆五喝六,匆匆忙忙的行商客贩,并无什么惹眼人物在左近。她细细观察四周,人人都在急于赶路,并无人注意自己。看了许久,冷艳华才渐渐放下一颗心,想道:“如此看来,他是真的放了自己。”

当然,冷艳华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刻,非但有人在注意她,而且注意她的人,绝不止一人。只不过他们都掩饰的很好,令她根本无法察觉而已。”

冷艳华原非初出江湖的新人。江湖险恶,人人都会在任何时候加上几分小心,她虽已是十二分的小心,但这伙追踪她的人,却比她更加仔细小心。而领头的,便是“京中十二煞”之一的“鬼影子”耿烟飞。

当日在大内,一开始尉迟鹰对如何处置这蒙面女郎颇感棘手,待察觉擒获的刺客均是活死人,而唯一苏醒之人供出“虎僧”悟月和“雪美人”冷艳华乃首要人物,尉迟鹰便已打定主意。只有着落在冷艳华身上,才能找到隐伏的“虎骑卫”正副指挥使“闪电追星”司空忌和“白面僵尸”阴松。

当然,把冷艳华抓起来严刑拷问是个办法,但“欲擒故纵”岂非更是个好办法?于是,尉迟鹰仔细衡量两种对策的得失后,精心安排了这一个“欲擒故纵”之计,将冷艳华送出长安。

长安城外,自然早已布好眼线。无论冷艳华从哪里走,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而由闻人宏精选的四十八名追踪好手组成的“飞鸽队”,则由擅长追踪易容的“鬼影子”耿烟飞率领,暗暗缀了上去。

他们分成四队,交替掩护,交替易容改扮,轮番向前追踪。一旦有人落入冷艳华眼中时间稍长,立即将其撤出,重新易容。同时由他人接替监视。

耿烟飞在“京中十二煞”中,武功虽不算高,但轻功却属一属二,否则又怎能得一个“鬼影子”的雅号?他为人机警,精于易容,追踪刺探,尤为拿手好戏。由他暗中主持,尉迟鹰自然是不必再费心劳神。

耿烟飞事先已得尉迟鹰吩咐,追查入宫行刺的幕后真凶,惟有此一条线索,事关重大,万万轻忽不得。故而他也加倍小心,精心布署,是以冷艳华的冰雪聪明,又加了十二分小心,却也仍未觉察,在自己身后,跟了一条巨大的“尾巴”。

走了十余日,冷艳华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渐渐放下心,戒惧也渐渐松懈。如此一来,更便于耿烟飞等人追踪。一只只信鸽放飞而去,远在长安的尉迟鹰,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一日,冷艳华到宁州青龙山。此地山峦如聚,起伏连绵。山上苍松翠柏,郁郁葱葱,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静卧的青龙。

冷艳华径直驱马入山,转入一条山径,远远跟在后面的耿烟飞一身乡贩装束,挑着货担,亦步亦趋,边走边留神四下地势。越往前走,人烟越稀,但景致却极美,青峰叠翠,树茂草长,泉水呜咽之声,隐约可闻。

走了约有半个多时辰,在山径尽头,青松翠柏之间,已露出一幢红墙绿瓦,飞檐高阁的庄院。耿沿飞心念一动,隐身在一株古树后,悄悄向前窥探。

只见冷艳华径直走上院门前石阶,轻叩了三下门环,一长二短。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挽双髻,齿白唇白的小姑娘探出头,只看了一眼,脸上就已露出笑容,拉开了大门。冷艳华飘然而入,一个小姑娘出来将她的坐骑拉进去,“咣”的一声,两扇黑漆大门又紧紧闭上。

隐身在树后的耿烟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微微冷笑一声。重又抬头看了一眼庄院门楣上那四个黑漆大字“千叶山庄”,慢慢缩身隐入树林中。

片刻后,一只雪白的信鸽就已从山脚下拖着尖厉的哨音,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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