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神,前生你是我的学生(下)
作者:十七年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46

这时,一阵飘缈的歌声又传进了她的耳中……

“芙蕾雅啊,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神。

她在那仙宫中幸福地生活,

陪伴她的是她英俊的丈夫。

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儿。”

这……这是在唱我么?

“芙蕾雅啊,这位年轻貌美的女神。

为何你甘愿受那虚荣的勾引,

美丽的项链不能增加你多少魅力,

你却为了它背叛了爱你的奥都尔。”

芙蕾雅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原来,芙蕾雅曾经有个丈夫,叫奥都尔,他们一起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有一天,芙蕾雅去了矮人的国度斯瓦塔夫,那里有四个矮人正好制作了一条精美绝伦的项链。芙蕾雅一见之下就喜欢上了,于是她问矮人们,要怎样才能得到它。四个矮人看到如此美丽的女神,脸上都露出猥亵的笑容,然后他们提出一个条件——她必须陪他们度过四个晚上。芙蕾雅实在是太喜欢那条项链了,最终,她做出了那个让她后悔万分的决定……

“芙蕾雅啊,你这年轻貌美的女神。

你爱自己更甚于爱你高贵的丈夫。

他从此一去不回,

直到世界消失的那一天。”

芙蕾雅更是心如刀割。当她带着项链回到自己美丽的宫殿时,发现丈夫奥都尔已经永远离她而去。这时她才明白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从那以后,她四处寻找奥都尔,希望他能够原谅,希望他们能重回当年幸福的生活,但是却再也得不到他的任何一丝讯息。直到海洋之神把悲痛欲绝的她重新送回仙宫。此后又经过数年,芙蕾雅心中的伤痛才慢慢平复,但在心底深处,还留着脆弱的伤痕。此刻这事被布拉奇重新提起,又加上琴声在心中激荡,怎能不叫她伤心。

“奥都尔不会再回到芙蕾雅等待的家,

芙蕾雅也永远不会停止她的悲泣。

他不会再回来,

他不会再回来,

……”

“啊——”芙蕾雅大叫一声,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她再也忍受不住,飞快地冲向湖边。霎那间湖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腰际……

这时,琴声终于止歇。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芙蕾雅!”布拉奇正在她的身后,“你没事吧?”

“你……你这个恶魔……”芙蕾雅已经泣不成声。“你提那些干什么?你提那些干什么啊?”

“对不起,芙蕾雅,”布拉奇抱歉地说,“你听到的那些不是我唱的,而是你心灵深处的隐痛。我的琴声造成了你的幻觉,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伤心的事情。”

芙蕾雅愣住了。这就是最高境界的琴技么?看着自己身处湖水之中,她不由得一阵害怕,虽然湖水不能淹死自己,不过她这样子失控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是多么可怕的琴声啊!

布拉奇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抚慰她说:“芙蕾雅,这也怪我太要强了。我们亚瑟神族各有职司,何必非要争个长短呢。竖琴是我的看家本领,你完全不必因为琴技不及我而伤心。作为爱与美之女神,你的笛声就是我永远也无法超越的,你在人们心中制造的爱意,如果使用得当,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强大的力量啊。”

芙蕾雅转过身来,轻轻地靠在布拉奇胸口,还在低声抽泣。不过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了。

纳赫静静地看着发呆的希路德,看着他眼中时而喜悦,时而悲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希路德的灵魂回到他的身上。

“老人家,你没事吧?”

“哦……哦,没事。”希路德缓了口气,“你叫纳赫对吧,你也会弹奏竖琴吗?”

“会一些,不过比起您来真是天差地别了。”

这是纳赫由衷地赞叹,不过在希路德听来却一阵苦笑。

“以后你一定会超越我的,你还年轻,而且比我有天赋。”

“真的吗?”纳赫兴奋地说,“还请老师指点指点我!”

希路德不禁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现在居然轮到我来指点他了……

“呵呵,”他笑了笑说,“你就不用叫我老师了,我们互相学习吧。之前你是跟谁学的竖琴呢?”

“阿格里帕。”纳赫答道,“他大我几个月,是个平民,现在元老屋大维供他上战争学院。”

希路德微微有些奇怪:“那他又是跟谁学的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像生来就会一样。您应该知道,在罗马,弹奏竖琴的人并不多。”

希路德想了想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可以介绍我认识这个天才少年吗?”

纳赫高兴地回答:“当然可以了,想必他也会很高兴认识您。”

希路德也笑了。“小伙子,以后不用这样客气地称呼我了。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华纳-希路德,流浪的游吟诗人。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叫我希路德先生就可以了。”

“我,贝尼特-纳赫,非常荣幸认识希路德先生。”纳赫有些顽皮地说,“不过在我请教您竖琴技艺的时候,请允许我叫您一声老师。”

希路德看起来非常开心。“好啊好啊!接下来你跟我详细说说你的家庭和主要经历吧。”

于是纳赫开始讲述自己的家庭,从他十三年前诞生在贵族贝尼特家中开始讲起。讲了他平静而幸福的童年生活,讲了他怎样在祭司学校学习,讲了他父亲老贝尼特如何在三年前成为元老,讲了他和阿格里帕、伊苏的友情,也讲了最近他听到的那个美妙的笛声。他几乎把眼前的这个老人当作了最亲密的朋友,即使是心中最隐秘的事情也愿意与他分享。

“那种悦耳的笛声一定来自一个美丽的姑娘……”最后,纳赫这样说。

希路德似乎听得入了神,口中喃喃自语:“你说的没错……”

与此同时,庞培正在位于罗马广场的元老院会议大厅门口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

“谁才是国家的敌人?谁才是人民的公敌?就是那个暗藏野心要夺走人民权利的人!就是那个处心积虑要谋害一个罗马公民性命的人!”

说着,他指着台阶下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壮年男人厉声问道:“你来说,向每一个被谎言蒙蔽的罗马公民坦白。是谁,让你和你的同伙来行刺本官的?”

观众们议论纷纷,居然还有人敢去行刺伟大的庞培?好奇心的驱使下,很多平民、元老、政府官员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都在期待刺客说出那个阴谋家的名字。

“是……是……凯撒……”

庞培并不满意。“大声点!”

刺客挣扎着提高声音,说:“是盖尤斯-尤利乌斯-凯撒!”

观众一片哗然!

“各位!各位尊敬的罗马公民们,各位尊敬的元老和各位官员们!大家都听到了吧?就是你们平时所信任,所敬佩的凯撒做出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素有仇怨,但是他如果想要我的性命,完全可以选择跟我决斗,我没有理由不答应这样公平的对决,一个公平的解决方法。但是他却选择了这样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卑鄙手段。就在昨晚,这个人伙同其他三个同伙趁我在郊外别墅过夜,防范不周,冲入本官卧房,意图行刺。幸好本官拼死反抗,侍卫们及时救援。现在四个刺客一网成擒。他们都已经招供,凯撒就是他们的幕后主使人。”

他停顿一下,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夹杂在人群中的元老院成员。接着说道:

“就在最近,元老院还在讨论是否该派人接手他的兵权的问题。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吧,难道我们应该把祖国的兵权赋予这样一个人吗?难道我们可以任这样一个人掌握人民的命运吗?我并不是因为私仇而诋毁他,甚至就在昨天,我还提出我也可以在他放弃兵权后同时放弃我的兵权,我们可以重归于好,在罗马城里做两个快乐的公民。但是,就在昨天晚上经历这样令人痛心的事件之后,我彻底放弃了这样的幻想。还有你们,你们中有些人也像曾经的我一样对他抱有幻想,如今我们都应该觉醒了。他今天可以用卑鄙的手段剥夺我的生命,明天就可以用同样卑鄙的手段剥夺你们的权利,你们的自由。如果让他掌握权利,伟大的罗马就会变成他的私人花园,我或许会失去生命,但你们,都将变成独裁者的奴仆!”

虽然还有些人将信将疑,但已有许多观众的热情被迅速地点燃了。尤其是现任执政官马塞拉斯也在其中,他是个坚定的反凯撒者,在他的带动下,很多人开始高呼:“凯撒交出兵权!打倒独裁者,阴谋家!”

人群中有个人喊得相当起劲,几乎有一大半声音来自他和他身边的十来个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立邦和他的手下。

庞培对这样的现场效果感到满意。虽然黛若宁可服毒自尽也不愿承认是凯撒主使,但昨晚的刺杀还是让他有了灵感。于是他马上自编自导了这样一出好戏,让自己的一名亲信友情出演了一回男主角。不过有一点遗憾就是,要是这番讲话在元老院会议上讲出来效果就更好了。令他没想到的是,昨天会议的最后,保民官库里奥先下手为强,宣布解散了元老院会议。不过今天,很多元老也在现场,解散元老院会议对庞培的不利影响不算太大。正值这样风云变幻的多事之秋,罗马城中的任何一个政治人物都不会远离罗马广场这样一个信息中心。

库里奥也在人群中平静地看着庞培的表演,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庞培注意到了他,心里泛起一丝担忧。自己虽然计划周详,但是要瞒过这个人,还是有困难的。要是他凭借保民官的身份搅风搅雨,难免要让他功败垂成。看来只凭这一招还难以达到目的,还需要另出奇计。

这时他看到人群中喊得最兴奋的那个人,心里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