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李凝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362

等人走了周火火才诧异的道:“就这么算了?你老爷子为了你这个工作求人的钱白花了?”

李晓无奈的道:“那还能怎么办?钱是小事,万一他报个警,不是把你们都连累了?”

王斌不屑的道:“屁,他敢?除非他以后不打算在X市混下去了,不然整死他。”

李晓从周火火的口袋里夺过烟,道:“抽烟也不知道发兄弟一根?为了个小瘪三,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不管做什么事风险的比例要和利益挂钩,就为了万把块钱不值得,真要出了事,也让杨尘难做。”

孙伟舟拿眼睛故意上上下下把李晓打量了一番,挖苦道:“真看不出来,当个兵回来成熟多了嘛,原来干这种事你可都是冲锋在前。”

李晓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去,去,少来这一套,一边凉快去。人总要在不断学习中进步,你以为现在还是那个喊打喊杀的年代?”

孙伟舟接口道:“对,对,现在是一切向钱看的年代,但是你又没钱,那怎么办?”

李晓道:“没钱也不能要这种钱,真要犯罪,我还要他这万八千?直接抢银行不是来得爽快点?”

孙伟舟从上学时就爱跟李晓斗嘴,连连点头,道:“有道理,你带头我们就去。”

“他妈的,少说两句废话成不成?”周火火道:“阿晓,那你以后干什么?真的去帮顾谨打理生意?”

“不可能,再混不下去也不能靠女人吃饭。再说,这生意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毕竟是两个人合资,我一个外人参合进去也不太好。”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一码归一码,顾谨要他去做个主管,李晓怕王雨棠会有什么想法,因此早打定了主意,但若是干洗碗端盘子一类不至于引起两人互相猜忌的活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去。

王斌不以为然的道:“算了吧,你们两个谁跟谁啊,你不帮她帮谁?谁还能说你们闲话?”

李晓恼道:“谁说闲话?你们现在就在说闲话!我跟你们说,男女之间哪怕关系再好,有些事也得顾忌着点,别贴的太近,等以后人家嫁人了影响不好。”

王斌用诧异的语气道:“你娶了他不就行了?她的不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孙伟舟也道:“就是,就几个兄弟,你还装什么装?”

“我再跟你们说一遍,我跟她只有兄妹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别往歪的地方想。”李晓觉得务须表明自己的立场,激动的道。

孙伟舟道:“你别跟我们说,去跟顾谨说。你不喜欢人家就早点跟人家说清楚,别害了她,她也老大不小的了。”

李晓颓然道:“这事你要我怎么说啊?况且万一人家没那个意思呢,那丢脸不是丢大了?”

孙伟舟道:“那是你的事。”

周火火道:“这事先不谈,阿晓,你不去帮顾谨那你打算干什么?你既没路子又没学历,找工作不容易,干脆过来咱们兄弟一起干算了,熊哥也提过好几次。”

李晓抽着烟,迟疑了半晌,才道:“阿火,你有事我绝对帮忙,但走这条道我还没考虑过。况且这种生活能过一辈子?现在年轻还可以提把刀唬唬别人,等年纪大了怎么办?我当兵这么久,执行过很多任务,也亲手抓过很多人,我们中国毕竟不同于外国那种金钱政治,有钱一捐什么事都可以摆平,共产党是不会允许黑社会座大的。”

周火火笑了笑,道:“你说话越来越像杨尘了,是不是他提醒过你了?”

李晓道:“他有没有提醒过我都一样,我不是说加入你们就不行,但我只想要一份有保障有前途并且自由的职业。如果你能保证青龙帮能让我一直干到退休,并且提供养老金,我就干。”

王斌张大了嘴巴,道:“你以为我们是黑手党啊?人家外国的黑社会是真正的企业化、集团化、制度化,我们算个鸟?我敢说,咱中国还没这样的黑社会。”

李晓道:“是啊,连你们自己都承认了,这口青春饭吃不长。要我说你们也都趁早洗手别干了,我们凑点钱做个小生意,干什么不必干这个强?”

周火火苦笑道:“生意就这么好做?要做生意大家都能发财,我们还混个屁,早他妈做生意去了。”

李晓道:“混口饭吃不难吧?”话一出口,忽然想起在监狱里大头对他说的那些话,“……只要你没有野心,只图混两口饭吃,也饿不死你。可是老天保佑你别生病,至少不能生大病,保佑你辛苦一辈子能买的起属于自己的房子,保佑你老的时候社会保障能跟上,保佑天下太平麻烦别惹到你头上……总之你运气够好的话,就能平平安安过下去,要不然就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心下思忖:“人心苦不足,有了饭吃就想要房子,有了房子就想要女人……如果将来真是像大头所说的那样,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甘心。”同时辞职时局长那番话也浮上心头,“个人的幸福离不开祖国的强盛……”,想着自退伍以来的种种遭遇和目前尴尬的处境,无不一一在印证着这句话,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社会大环境影响着个人的小环境,黑社会和贪官污吏不正是社会制度不完善的产物?如果祖国强盛到了可以保障每一个人的利益,那邪恶还会有生存的土壤吗?

周火火气氛氛的道:“混口饭吃?凭什么我们兄弟就只能混口饭吃,别人就大鱼大肉住别墅包二奶?人生在世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我宁愿拿后半辈子去拼,也不愿意就这么窝窝囔囔的活下去。”

这种偏激的念头李晓也不是从来就没有产生过,当初为了反抗社会对他的不公正,他甚至以死相拼,如不是赵星临危拉了一把,现在恐怕早已尸骨无存。在鬼门关前数次闯了个来回,血性虽然还在,思想却没那么冲动了,劝道:“我前面就说了,风险要和利益挂钩,阿火,不是我说你,你们在青龙帮再怎么混也别想发财,要发也是别人发,轮的到你?”

周火火向旁边看了一眼,酒店里就兄弟几个人,老板得到自己的吩咐,早缩到房间里去了,当下压低声音道:“所以现在要你帮忙啊?熊哥打算对斧头帮下手,说了,如果谁灭了他们帮主兰斧头,斧头帮的地盘就交给谁管。有财兄弟一起发,你想想,干不干?”

李晓几乎没有考虑,不假思索的道:“我要是想杀人就不回来了。还有,杀了人你跑的了?案子大了,杨尘也保不了你。”

“我傻啊,自己去杀人?灭他的方法多了,麻烦的是他手下这帮人,大家互相烧来烧去的闹起来就大了……”见李晓态度坚决,周火火也不多谈了,道,“反正兄弟一场,有好处我们不会忘了你,你要是想通了,随时过来找我。”说完拍着桌子大叫:“老板,老板,上菜上酒,快点!”

他对李晓道:“这条街现在归我管,你要是请客手头不方便,就到这家店里来,报我的名字,饭钱算到我头上。”

李晓对这个不在意,担心的道:“你们小心点,千万别出事。”

周火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老板流水介端上酒菜,哥几个酒醉方散。

为了推掉顾谨那头,李晓第二天起就去找工作,但他连跑了X市几处人才交流中心,居然一无所获。好的职位没他的份,现如今大把的本科生都在外头晃荡,谁看的上他的高中学历?他在部队拿的几份专业证书倒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档案里刑满释放的履历又把人家统统吓了回去,身身家不清白的人谁敢用?

接连数天都是如此,再一次站在交流中心的大门口,望着对面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两旁聚积一起见人就上来招揽生意的摩托车和板车,李晓不由心灰意冷,心道:“难不成我也要去买部摩托车或板车像他们似的打零工?这也忒没前途了。”

一念既出,心里忽地一动,忖道:“对啊,自己手里还有十万块钱,不行再问家人借一点,买部小车跑跑出租也好啊!反正自己喜动不喜静,真要让家里人找份安稳的工作,反而会憋死。”

说干就干,他把这想法和父母一说,李父、李母却不是很赞同,主要是报纸、电视上经常出现些出租车被劫、司机被杀的新闻让二老心有余悸,而且跑出租很辛苦,早出晚归不说,风险也不小,万一撞个人什么的卖了车也赔不起。李晓好说歹说,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保险的含义,又拍着胸脯再三保证,就凭自己的身手,真要碰上劫匪,倒霉的还指不定是谁,说不定以后报纸上还登出个“出租司机勇擒歹徒”的消息让他们露露脸,李父、李母这才勉强答应,并强调,万一以后有了合适的工作,就得立刻卖了车子去工作。

次日,李晓就去出租公司问营运的事,哪知一问又让他傻了眼。敢情跑出租还不是你买辆车,挂个牌照就可以,还得到出租公司备案,统一管理,这还罢了,问题是领取一张允许你的车拉客的营运证就得花十万,而且还有钱买不到,因为市里的出租车满了,得退一部车才能进一部车。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李晓不由愣在当堂。

回到家里一说,还是李母有主意,说买不到新的不如取去买部旧的,还可以便宜,李晓无可无不可,想既然这张营运证是关键,只怕人家旧车卖起来价钱也不会低。李母当场操起电话就发动亲戚朋友来了场人民战争,没过几天,消息传来,正如李晓所料,价钱卖的跟新车一样,不划算。最后一个亲戚说认识一个朋友也是开出租的,正好想请个人开夜班,不知李晓愿不愿意干,晚上六点到早上七点,每月八百块钱。钱虽然不多,但那亲戚悄悄的道,如果碰上一些跑郊外或长途不打表的时候,这些钱李晓就可以自己留下了,反正车主不知道,一般请的人都这么干。要不说女人都爱占小便宜,李母一听这样一来每个月钱赚的倒不会少,忙捂住电话问李晓干不干。左右也没事,总不能在家里闲着,李晓说干,事情遂敲定。

没几天那亲戚就领着李晓去见车主,车主很爽快,让李晓跟了趟车,看看他的技术没问题就拍板了。规矩也简单,每天按时接车,车辆检查由车主每天早晨负责,不用李晓管,晚上两点之后允许睡觉,不过车子必须停在车站或酒店门口,以便随时载客,另外车主还道,警察拦车顺个路不必主动收钱,社会上的小青年坐霸王车收不到钱就算了,没必要为了一点小钱去得罪这种人,免得麻烦。人家说的在理,李晓全盘接受,当晚即上班。

顾谨听到这个消息很不高兴,问李晓是不是把她当外人,为什么她的好意他不肯接受。李晓无奈,说了句男人要靠自己养活家,哪有靠女人的道理?也不知顾谨怎么理解这句话的,芳心大悦,欣然而去,倒让李晓纳闷了一阵。

开出租看似逛来逛去很悠闲,其实干不了两天新鲜感一去就很无聊,城市的面貌来来去去就这样,况且开夜车,更无风景可看。李晓的生物钟早被这几年的秘密生活给折磨的面目全非,既可以三天三夜不合一下眼,也可以倒头就着,睡上三五个小时精神便恢复如初,晚上能让他睡上几个小时,白天睡不着便无事可干,闲来就去顾谨的店里帮忙,反正装修正缺人手,他一个可顶两个使。

这天帮着抬水泥,几十包扛下来弄的灰头土脸,整个人都白了,王雨棠抿嘴只笑,递给他一条毛巾一块香皂,让他到卫生间去洗洗,夏天洗澡也方便,不拘地方,有个水龙头就行。

李晓关上门,脱了个精光,把头扎到龙头下,一顿好冲。衣服是没办法了,李晓打算随便洗下便穿上,自己的身体强壮,想来不会着凉。,还没洗完,忽听“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王雨棠在门外道:“阿晓,我帮你去买了身衣服,你把门打开,拿进去。”

李晓忙把湿短裤穿上,把门打开一条缝,王雨棠伸进手来,手里抓个大纸袋,装着衣服。李晓接过衣服,放在干燥的地方,王雨棠在门外道:“你看看合身吗?我看着买的,未必合适。”

李晓拿出一看,包装的很精美,居然是名牌,标的尺码大小正好,但显然价值不斐,不禁道:“太贵了,待会儿我把钱给你。”

王雨棠嗔道:“说这个干吗,不把我当朋友吗?你来这帮忙我可从来没说给你钱。”

李晓也是个极爽气的人,听她既然这么说,就不再推辞了。随口问道:“这些天你们进了这么多货,怎么没看你们多请两个人啊?要不是我在,你们两个女人不是就麻烦了?”

王雨棠在外面笑的直打跌,半天才缓了口气,道:“我们故意的,顾姐说你不肯听她的话,故意惩罚你,给你找点事做,让你减减肥!”

李晓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