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公主
作者:枫茗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58

一封封公文在他笔下被批复着,一条条命令被拟定,并盖上了他的印鉴,萨克拉希斯很快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进入了忘我而专注的工作状态。

而此时,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可是正在仔细审查一份前线军情部署报告的他,居然都没有听见。

等了大概半分钟之后,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然后又轻轻的带上、关紧。细若无闻的脚步声渐渐向他靠近着,他才惊觉到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不过他并没有为此而抬头,因为他很信任手下的那些卫兵们,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对他们的将军足够构成危险,或者完全无关的人进入他私人的办公场所的。

所以,他以为是刚才觐见的那个少年,自称为塞莱斯凯儿子的人,现在又对刚才冲动的决定有了悔意,想回来接受那份委任状了。

“那么,孩子,你还是决定先去守备营里锻炼一番了?”他感到很高兴的抬起了头,毕竟如果那孩子接受的话,基本就是塞莱斯凯的儿子无疑了。

可是,映入他眼帘的面孔,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少年!

随着老将军的一声惊叫,他迅速的站起了身,连背后的那把大椅子都因为如此强猛的冲力而向后倾倒了,书桌上本来整理的井井有条的公文,也被他起身的动作打的纷乱!

看来,这个擅自闯入的来客,不但是伯爵所认识的,而且是足以使身经百战、破敌无数的军团长大人都能失声惊叫的人物呢。

“长公主殿下,怎么是您!”

萨克拉希斯将军吃惊的表情溢于言表,他顾不得整理被拨落书桌的公文,赶紧几步上前,把身后血红色几可触地的披风向后一捋,向着面前的长公主殿下就要单膝跪倒。

“不用了,老师!”这位长公主殿下赶紧上前,伸出双臂扶在老将军交叠在胸前的双臂上,她的步伐好像有些微瘸,在止住了伯爵阁下行礼的同时,自己的身子失衡的一晃。

“您记得我以前就说过多次的,您是我的老师,而我是您的学生,即使非要行礼,也是我像您行礼才对。”

“可是,您现在可是王国的长公主,王室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陛下年老无子,我看在他百年之后,您就将以女王之身统治整个王国。而我,只不过是一介伯爵而已,请殿下千万不要再提及幼师为师之事,与我以正统君臣之礼相待才是正道。”

“呵呵......”长公主听到一见面这个做事一丝不苟的老师就开始用这种严肃的口吻和她说话,不禁回想起了在她年幼时萨克拉希斯作为宫廷教习对她对她进行淳淳教导的温馨场景。

“您哪,也是越老越迂腐拉!这么长时间不见,安娜可是一直想念着原来那个在宫廷中风度翩翩、博学多才,而在战场上又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老师呢!”

“呃!”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一句话,不由得马上改口:“不不不,您看我说的,老师您的风采还是一如往昔,哪里显老了呢?”

“哎,老啦,确实是老啦!”萨克拉希斯似乎对公主的无心之言却感触很深。他摸着几近花白的胡须。那些虽然被他精心修饰过的胡子和头发,虽然梳理的一丝不苟,确是仍然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慢慢的专为苍老的颜色。

他亲手为公主拉出一张椅子:“公主殿下,您快请坐吧。在下可确实是老啦。刚才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进了我的房门,而且更没有发现,进来的人却是您!你可是真叫我吃惊!”

然后他也在旁边坐下,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很严肃的神情:

“长公主殿下,您怎么突然跑到瓦尔塔拉这个距离王都那么遥远的地方了?不会只是简单的想来看看我这身老骨头还有没有散架吧?”

突然,他发现长公主美艳绝伦的脸庞上有些异样。

“怎么?”萨克拉希斯大吃一惊:“您刚才哭过了?还有您头上的血迹?告诉我,安娜贝尔,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有人敢袭击王国的长公主?”

“混蛋!”军团长大人光洁的额头上顿时青筋直冒:“在瓦尔塔拉居然会发生袭击王室贵胄这样的事情?是谁这么大胆,想造反吗?”

“不、不是的拉!”安娜贝尔公主看见老师发怒,感觉马上就要解释清楚,不然他一道命令下去,城里就不会安宁了:“您听我和您说下经过,老师!”

“是这样的。这次我是瞒着父王,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所以就根本没有带几个随从......”

“呃!长公主大人!”老将军又是一阵紧张:“您时刻要记得,您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女王、国王的独生女、唯一的后代!您怎么可以这样任性,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呢?”

“哎......老师,您看我才刚开始说嘛,你就马上又上纲上线了。您想,如果我不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也不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跋涉千里来到这个我从未来过的城市来找您啊。老师,安娜现在需要你为安娜解除一些疑惑。”

“所以,您先听我慢慢说吧。”

长公主倒是不紧不慢的,她从衣袋里掏出了一面光亮平整的小玻璃镜子,这种玻璃的镜子目前不能造出很大的面积,像这种喝公主莹白如玉的小手差不多大小的,已经是只有王室贵胄才能用的起的极品了。

而一般的中小贵族,包括平民们,比如薇薇安和莉莉丝去的那家成衣店-在瓦尔塔拉首屈一指的裁缝店“波尔赛的绒线团”,也只能用得起一面用黄铜打磨而成的穿衣镜而已。

安娜贝尔公主把这面价值昂贵的小玻璃镜子对着面前,又拿出自己的丝质绣金手帕,从桌子上的水杯中沾了点水,小心翼翼的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擦去。

她一边小声的嘟囔:“哎,居然是伤在这个重要的地方,希望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才好......老师啊,您说历史上曾经出现过额头上有疤痕的女王或者王后么?”

萨克拉希斯对这位曾经的学生的无辜的话语简直有些啼笑皆非。他仍然在担心着公主殿下受伤的原因,但是只能等着公主自己慢慢道来了,作为臣子的毕竟不便于一再逼问啊。

“哎!真是气死我了!”安娜贝尔一边擦着,还一边愤愤的想着那个偷香成功的美男子:

“真是个混蛋!流氓!禽兽!居然趁我不注意就那么对我,他可知道我是一位公主的!哼!甚至连阿兰蒂尔都还没有吻过我的......居然被这个禽兽拔了头筹!如果让我找到你......”

公主想列举下几种残酷的刑罚,在意念中先惩治那个采花贼一番,但是想了半天,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严刑逼供这方面的经验,如何能想的出来?不禁更为悻悻然了。

“不过......哎?”她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老师,您帮我看下,我额头上还有没有伤口了?”

“恩?让我看看!”萨克拉希斯却从小就看着她长大,所以现在公主即使已经到了双十年华的待嫁年纪,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伯爵也不怎么避嫌,毕竟只是自己的晚辈罢了。于是他把头凑近公主,仔细的观察着刚才还带着血迹的那个位置。

“好像......完好无损啊,完全没有任何伤口!”萨克拉希斯做出了仔细观察后的断言,然后盯着还捏在公主手中的那副用来擦拭血迹的手帕,手帕上用来擦拭的那一面,现在被血迹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难道......您从来就没有受伤?或者是刚才遇到了光明教会的神官帮你施放过治疗术了?”

“没有啊,老师!我才刚到瓦尔塔拉,就遇见倒霉的事情,再说......你这里现在还有光明教会的神官么?不过可真奇怪啊......当时撞的可真叫一个痛,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就没感觉到痛了,我也没有在意......”

“啊!难道......”她突然想起来那个为她打开车门的神秘美男子,那个出其不意的吻了她额头伤口的该死的混蛋!

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难道那个男子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为我疗伤?不然我的伤口怎么会消失的?但是哪里有这种奇怪的疗伤方式嘛!分明是在占我的便宜!”

“以为我不知道光明教会的神官们是怎么为伤患治疗的吗?他们只是手上开始发光,然后隔的远远的照过去就好了,根本不用任何肢体的接触!”

“恩?难道什么?”萨克拉希斯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敢说。

“啊?没、没什么啦,只是在回想当时惊险的情况罢了。”公主马上使劲的摇头,虽然她当时气愤的要死,口口声声要那个男子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现在伤口莫名其妙的痊愈分明与那个男子有关。

更何况,当街被非礼这种事情,而且自己作为这个国家未来的女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有关王室尊严的事情她可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