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爱捉迷藏
作者:酷比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021

勿忘我岛o水世界。湖畔,少女在哭,两手拉着神色沈重的大块头少年,一个少年全身湿淋淋地自湖里爬了出来……少年甩甩头,甩了一地的水花,面带笑容地看着大个头的少年和可爱的少女。大块头少年睁大眼睛指着湿淋淋的少年。少女惊叫,忘了流泪,一朵欣喜的笑容,慢慢地浮现在脸颊.

竹竹破涕为笑的神情,我想是我这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回忆。大信责备中不脱高兴,用他武术锻炼过的拳头「轻轻地」猛鎚我的肩膀,表达他内心说不出的感受,恐怕我也会以好长一段时间的瘀青来报答。

很多的事情都需要一个解释,我脱下湿衣服,裹上竹竹又薄又保暖的「吾尔牌真好用免你摺棉被」,和大信、竹竹坐在岸边讨论所有事情的经过.

首先,为什么我曾明朗还活着?在人死也要见屍的信念坚持下,竹竹几乎是拉不住一心想跳湖的大信,竹竹死命拖着。「我不要再失去一个朋友了!」竹竹使出吃奶的力气嘶哑尖叫。

「不能让明朗就这样留在湖里喂鲨鱼…不行…」若不是力量已经衰弱,竹竹又怎拉得住大信。「谁喂鲨鱼了?」我湿淋淋爬上岸的第一句话。「……」拉扯中的两人俱是一呆,接着就是竹竹破涕为笑,大信轻轻搥我的画面。

现在是解释这件事的时候了。为什么我曾明朗还活着?

「想你们…」我摸着头部含羞带怯地说:「我…赶回来看你们。」「…已经头七了吗?」大信喃喃地自问着。

头七是中国古老的习俗,传说人死后的第七天,亡魂会回来看他挂念的家人、朋友。「喂!我又没死~大信,你刚才不是才鎚过我。」我嚷嚷着。我注意到大信坐的位置离我有点远,显然对我有些戒心。「你身上半点气都没有。你没有感觉吗?明朗。」大信盯着我。

大信跟我解释吾尔诀时提到,由於普通人不能自由掌控身体的能量,所以或多或少都可以感觉他们身上气的存在。健康的人强些,体质差的人弱些。除非修习过如「散」字诀断绝气息的工夫,否则只有死人才会完全没有气息.

在大信眼中,此刻我气息的状况跟死人是没两样的。

黄泉路上绕一圈回来,在阿尔卡特将部分记忆归还给我后,我明白了一些从前我不知道的事,但这要如何解释?我考虑着。

阿尔卡特不希望有第三者知道它的存在,但对我而言,大信和竹竹是我的好朋友,他们问起来,我不希望欺骗他们,可是我也没把握说得明白。

「没有了气的保护,你如何避开飞咬鲨的攻击?」大信紧迫盯人地问着。「对喔!鲨鱼有个叫罗伦西尼的器官,可以侦测磁场,你怎么避开的?」竹竹也起鬨问着。「…这就是我实力的展现.」我忧郁地偏头看向远方。「……」竹竹和大信一片沉默。

冷风吹过湖面,寒鸦再度传来叫声。

「开个玩笑啦!我跟你们说实话好了。」我打破寒冬,暖起场来了。「用示范的方式。」我笑着举起合并的食指和中指。将双指抵住额头,大喊了声:「瞬间移动!」。接着我移动我的脚走到三步外。「移动完成!」我放下手指神气地说道。竹竹和大信都张大眼,吃惊地看着我。「明朗,你是什么时候改行做搞笑谐星的?」大信问着。「好冷的笑话,冻死我了。」竹竹拉着我的棉被说道:「「棉被还我。」。

拉扯过后,我还是保有棉被的使用权。面对大信、竹竹缺乏幽默感的表现,我指着远方的另一颗巨石不高兴地说道:「来打个赌!」「赌什么?」大信问道。「赌大信拦不住我去碰那颗巨石,赌输的准备午饭。」「好啊!」大信饶富趣味地应诺.我披着棉被转身拉开我和大信的距离.大信显然对自己的速度十分有信心,立在原处不动,竹竹充当裁判。「预备…开始!」竹竹宣告。我扬起披在身上的棉被,这薄薄的被单被我旋风似地带起,遮住我的身体、遮断竹竹、大信的视线,我内聚心神施展生死间所领悟的能力。

松开手,棉被失去支架,软软地自半空中瘫落了下来。

「消失了。」大信不置信地,闭眼使出「静感」侦测.「奇怪?感觉不到。」大信左顾右盼:「去了那里?」「哇!」竹竹只有一个字。大信朝巨石跑去,在石头前严阵以待。

我断绝竹竹和大信的注意,此刻的我可说是不存在。走到巨石,拍了拍石头上的灰尘,印下一个灰尘掌印,我同时解除能力。「哈啰!我在这里,大信。」我倚着巨石懒懒地喊着。「怎么可能!」转头的大信,眼神很是很惊讶。「好好玩!」竹竹看得大乐。「这是特异功能吗?」「这究竟是怎样的能力呀!」竹竹拉着我追问。

我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这叫做「绝对不存在」。」阿尔卡特的记忆是这样解释这个能力的,它不是真正的隐形,所以我不会变得透明,也就犯不着脱光全身上下的衣物裸奔。它只是一种失焦的状态,是「不吸引人注意」的超级强化版。我变成有如路边野草中的野草般不引人注意.

如同在超级明星旁起舞的舞群脸孔,试问有谁会去注意舞群的长相美丑?

来个具体点的说法,开同学会时,总有些面孔会让人觉得陌生。心想我曾和这个人是同学吗?这人那冒出来的?如果依照阿尔卡特的说法,这种人在求学过程就已掌握「绝对不存在」的入门.而我所拥有的只是超级黄金版的技能。(或说是绝对的孤僻?)

没人会注意到我,就好像我消失在空气中,所以叫「绝对不存在」。

在对峙雷沃尔达时这项能力就觉醒,但我并不晓得。原来雷沃尔达那副目中无我的嘴脸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没看到我,透过阿尔卡特释放的记忆,我捉到一点点窍门.鲨鱼再如何灵敏的器官,没有注意到我就没有注意,自然不会攻击我,我当然顺利回到岸上来。

「这已经等同「散」字诀高等程度中的「绝隐」。」大信羨慕地说道:「有人修炼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大信看着我。「明朗,你是潜力无穷还是深藏不露?」

「什么不存在,绝什么的,明朗你这能力最适合玩捉迷藏。」「乾脆就叫「我爱捉迷藏」。」竹竹娇嚷着帮我重新命名。

「「我爱捉迷藏」…」我喃喃地念了一遍。「就叫「我爱捉迷藏」。」大夥都笑了。「明朗,我们再来玩一次。」竹竹拉着我,玩心大起。「正面一次。」「侧面一次。」「不行,没破绽,再看一次。」「唉呦!没看清楚,再来一次。」湖畔都是竹竹的声音。

竹竹,你究竟要玩几次啊?可以一次说清楚吗?

我一直伤脑筋如何解释阿尔卡特的存在,但竹竹和大信都没问我,显然他们两人早就认定我有不为人知的能力,今天的状况只是提早揭露我的能力,我松了口气,暂时就这样子吧!我想。

大信接着说明之前岸上阿土伯的奇怪情形。「阿土伯为何会发生异状?」大信向竹竹寻求解释。「为什么?」大信问道。「你说阿土伯会变成废铁是我做的。」竹竹有点困惑,大眼睛眨得很无辜。「不是,阿土伯是我打坏的,但它之前一直歌颂竹竹是地球上最最聪明可爱的女生,阿土伯会这样,我想应该是竹竹动的手脚吧。」竹竹嘟着嘴,手叉腰:「小竹很聪明可爱,大家都知道啊。这又不是秘密,有智慧进步点的电脑知道这点也没什么稀奇。你为什么要说是我动手脚?」面对竹竹生气的可爱,大信哑口无言,竹竹不承认,大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总不能强迫一个女生承认称许她可爱聪明的讚美是做出来的,是假的,除非是你已经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我肚肚饿了,想吃饭。」竹竹张着眼睛,摀着肚子,蹲在地上画着圈圈。远远看,就像一头自闭的无尾熊蹲在地上画圈圈,接着竟然整只无尾熊滚倒在地。我们都当她在玩,也没什么理她。「我们在这里吃个午饭休息,接着再讨论。」大信对我说道。

「啊!我有一件事在吃饭前要先做。」滚到一半的竹竹站起身来,拍了拍灰扑扑的身体.「我要神秘失踪一下下,不要来找我。」竹竹对我们眨眨眼。喊要吃饭的事竹竹,有事情要忙的也是竹竹,竹竹好奇怪。

大信到另一个小湖抓鱼,我负责找枯木生火,竹竹神秘失踪。半小时后,大信在湖畔烤着鱼,我清洗猿猴给我们的水果。竹竹春风满面,神采动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甜甜地笑说:「你们看看我的新衣服。」

竹竹穿着无袖的淡鹅黄上衣,深蓝的七分牛仔裤,左手腕有碎花珠珠的手饰,脚底配了个球鞋,头上戴着顶圆形遮阳帽,一副青春活泼的少女郊游打扮。「有没有俏丽可爱呀!」竹竹兴高彩烈在大信和我之间走来走去,摆出各式各样地走秀姿势。确实,比起无尾熊装的纯可爱路线。竹竹此刻的打扮有着少女清新俏丽的迷人气息,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看着看着,我闻到了焦味,大信竟然把鱼烤焦了。

「这都是牙子姐给我的喔,连鞋子也是。」竹竹轻快转了一圈。空气渲染竹竹的笑容,整个都甜晕了开.

「听好,你们两个吃饱饭去湖边洗个澡,不要髒兮兮的。」竹竹命令着,口气不容置啄。大家愉快地用着午餐,大信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即使是烤焦的鱼都别有风味。用完餐,大信和我乖乖地去另一个没鲨鱼的湖游个小泳兼洗澡,竹竹很大方把牙子姐给她的洁肤菁华凝露送了一小匙给我们。这个凝露果然和平常的合成肥皂不同,洗完皮肤呈现十五年未曾有的光滑细緻,像洗下一层皮,感觉乱奇怪的。拿竹竹给的布料当毛巾裹着。我和大信彼此都笑着对方的模样。我把衣服彻底洗了洗,晾在炙热的石头上,预估衣服很快就能晒乾。趁衣服被石头烫乾时,大信和我闲聊起来。现在该注意的状况是,我们已处於进退两难的困境。我算是度过第二关的考验,有资格拿吾尔卡片。但主考官大石头阿土伯VT6996已经送命在我们手中,卡片不知道去那里拿。况且最重要的是第三关的提示,没拿到第三关的提示,我们三个肯定是过不了关.

我考不上是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来陪考的,但大信似乎很渴望进入吾尔学院。「两位,你看我找到什么?」竹竹自石头后冒出头来。我和大信都没穿衣服,只裹着布料。我神色自若地看着竹竹,反正该遮的都遮了,不该遮的,也没遮。「你发现什么啊?」大信语气乾涩,脸有点点微红.「这个!」竹竹高兴地说,扬了扬手上一叠的吾尔黄金卡片。竹竹在阿土伯的零件堆中找到一个放置吾尔卡片的小黑盒,有四张卡片在里头.

「我们有这么多卡片,我们可以直接往「琉璃塔」前进,不用过第三关.」我提出建议.

「不行,卡片上有图案标示。」大信比较之前的和现在的卡片。卡片在圆圈下有刻着关卡数字,上一关是六,划着一只长臂猿,这关是三,图案是尾活跳跳的巨鲨,每张卡片都是三.拿一堆同样的卡片好像也没有用。

「往好处想,我们有卡片,剩下的只要再其余八关中找出真正的一关就可以了。」竹竹说道。

「该怎么办呢?」大信认真地沉思,脸上红晕褪了下来。「没这么难.」竹竹笑得可人,目光灵动,展露知性少女的风采。「剩下的是三关选一,而且是「琉璃塔」周遭的三关.」竹竹以清脆的嗓音分析了目前的局势,依照小岛的地形,已经通过的关卡越来越靠近「琉璃塔」。所以最后一关一定是塔旁的关卡。而我们在第二关时,主考官并没有要求第一关的PASS认定。所以可以大胆假设其实这规则形同虚设.我们可以打破规则,三选一闯关去拿徽章再直奔「琉璃塔」。

事情在天才少女的剖析下虽然听不太懂,但就是变得不怎么困难.

「但其实有更重要的一点.」竹竹笑得很神秘。「我们也没什必要去找剩下的关卡。」「为什么?」我好奇问道。「你们都忘了吗?」竹竹接着说:「我们已经有三张卡片了。」「三张卡片?」「我们在猴北北那边拿了两张,加上这边这一张,不就是三张了。」竹竹解释。「对喔!」我拍手道。「只要我们到的了琉璃塔,剩下的关卡不管过不过都无所谓的,。」竹竹说道。「太好了!」我大声欢呼。

竹竹轻快地走近我和大信,脸上有着诡异的微笑,伸手在我和大信脖子上摸了一把,认真端详着。大信整个脸涨红开来,像颗熟透的大蕃茄。

「好啦!很乾净.」竹竹满意地验收我们的清洁程度。「我又想睡了。」竹竹眼皮沉重,坐卧石头旁。「大家要努力喔!」天才少女余竹竹閤上眼睛,陷入梦乡,找周公聊天去也。

大信手忙脚乱把衣服穿好,顾不得衣服还未全乾。大信的样子有点奇怪。慢条斯里地重着我的猎人装.我走向大信,学竹竹伸手摸了大信脖子一把。「你在做什么?」大信显得疑惑,手摸着被我触碰过的地方。注视大信好一会儿,我才问:「你为什么不脸红?」「我为什么要脸红?」大信一脸莫名其妙,慢慢踱了开去。我低头端详着我的手指,陷入短暂的沉默。

背着竹竹,我们利用小舟,准备到另条河流下游。

河岸景色如织,在舟上,大信闭目盘坐,把自己弄得跟死人没两样,断绝体内流失至外界的气,调养之前流失的大半力量。我索性也练习起气的控制,将身体的气全部聚集,练习将之运往身体各处,到手上,脚上,头顶,绕来绕去,弄得全身麻痒痒的。午后的阳光令人昏昏欲睡,我却意外地清醒,我思考着湖底那时的阿尔卡特,它究竟是什么?竟能自在操控我的记忆,我对它的认知是绝对的真实,还是纯粹的虚假。我看着竹竹、大信,想着我心中孕育而生的新秘密。我,从湖底回来的我,又是什么?我真的还是个人吗?或是异於人类的存在?

温和的阳光随意洒落,天际零落躺着几朵白云。竹竹和大信在舟上熟睡后,小舟飘流在宽广的河面上,慵懒寂静的午后,鸟儿也忘了鸣叫。

我想着神秘的阿尔卡特,想着生死间获得的能力。我体内究竟还存在多少我不知道的特殊力量?这些特殊力量又能带我去到何等境界?难道我真是个天才?是少数受上天眷顾的其中一人。我註定有着其他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天赋与成就。别人的苦心努力的结果就是要让我信手拈来的随意天份所嘲弄。我将立足在亿万星球之上,啃蚀着银河间至高境界的寂寞和孤单。傲然处於世上,没有实力相当的朋友,只有无敌带来孤独的煎熬。

「难道我天生就註定是个「宇宙强者」?」我难过地对河面大吼。河水带起的小风浪喷得我满脸都是,我抹了抹脸。「明朗…你作恶梦啊~」大信揉眼吐了几个字,看我没甚异状,又沉沉睡去。

恶梦,一定是恶梦,我想太多了。我好像不适合想这么多。我试着让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回归原点,这样让我好过些。我究竟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的人生目标在那里?我花了二十分钟想到了一个结论。这问题需要我一辈子的时间去思考,且视状况随时修正。我不能贸然在这里做下任何定论。望了望竹竹和大信,我觉得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自己的方向,有着坚定的意志,以行动去贯彻理念。难道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和他们的距离好像也不那么遥远.对於他们,从一见面起,我就感觉极为投缘。我喜欢且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间,这是我真真正正的感觉.也是我现在能下判断的依据。相处的时间多得一天是一天,但若想做长久的朋友,只有一个办法。

「一定要考进吾尔学院。」

吾尔学院,我来了。人生第一次有了目标,我很高兴.

原本明亮的阳光顷刻黯淡下来,一颗颗的水珠自天空滑落了下来,随即淅沥沥下了小雨来。小舟上并没有任何遮雨的道具,大信被串串雨滴敲开了眼睛。「身体好多了吧!大信。」我关心地问道。大信苦笑一下:「没事!只是流失的气要完全复原,不是三两天的事。」「那就好,我们先找地方躲躲雨?」我指了指睡熟的竹竹。大信站在舟前向四周探望,随即指着河岸左方。「那边好像有个岩洞,我们把舟靠岸停吧!」雨骤地转大,大信和我把舟驶靠岸,三两下背着竹竹上了陆地。

「碰!」远处传来枪鸣,划破午后的宁静,岩洞旁矮树林叶飕飕,鸟儿惊慌自树林飞向天际.「发生什么事了?」大雨无情下着。「听起来是枪声,先进洞再说,竹竹会着凉。」大信背着竹竹往洞里走去,我系好小舟,拎着我们三人的背包尾随着。

山壁岩洞意外地大,十分方整乾净,在一个角落处竟有东西堆置着。东西堆着很高,整体被一块大黑布覆盖着,看形状是一个个的箱子,究竟是什么呢?这里不是个荒岛吗?莫非还有住人?是世纪末的鲁宾逊吗?我好奇地掀开黑幕,透着微光,是一个个透明压克力的箱子,箱中有满满透明的液体,液体里有东西浮着,我瞧得不清楚,凑向前看去,心头一紧,我倒抽一口气,退了一步。

是猿猴,小亚种白胸长臂猿,小猴子悬浮在液体中,动也不动。其它的箱子里还有着大蟒蛇、二尾狐狸、趴趴熊等其他的动物。

「是标本。」大信放下竹竹,凑近观看。「为什么有标本在这里,难不成有人在打猎?」

忍着着激动,我努力将目光向小猿猴身上移去,是一只没断臂的长臂猿。虽是如此,我仍感觉血液直往脑袋冲,无意识喃喃地反覆大信的话,「有人在打猎,有人在打猎……」

「今天真是丰收,呵呵,要不是下雨,还可多打几头.」油腻、市侩的声音自洞外传来。「莫理,你可真介绍了个好地方,这里有着许多罕见的珍奇异兽.」一个地中海秃头的中年油胖子托着枪走近来,胖子一身休闲的打扮,肥肥的手指满是钻戒。脖子还挂着一条金项炼,胖子后头跟着高瘦,着潜水式墨镜,黑西装毕挺的男子,手上抓着一只鸟,鲜血自翅膀滴下,沿着高瘦男子的行走,滴成一条血径。

「这里怎么有小孩子?」胖子的双下巴肥肉颤动着。「你们打哪来的?小鬼!」胖子神色警戒地打量我们。「我们是路过来躲雨的。」大信老实回答。「喔!」胖子闷哼了一声,迳自走向内,朝高瘦男子使了眼色。高瘦男子走向箱子堆积处,打开空的一个,将鸟放进去。随即自地上拿了一个木质的摺叠椅,摊开清理掉灰尘.胖子习惯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雪茄来抽。高瘦男子恭敬地帮胖子点燃雪茄。

「小鬼,雨停了就离开这里,听懂了吗?」胖子呼了口烟道。瘦高男子一直随侍在旁,他应该是个随从或保镳之类的人物。「莫理,通知游艇来接我。」胖子瞇着眼享受吞云吐雾的快乐。瘦高男子拿出薄薄的个人通讯器,迅速吩咐了几句即收线。「老爷,船艇半小时后抵达.」胖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我小睡一下。」胖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想着箱子里动物的屍体,一股怒气在我胸口烧着。「这位大叔,可不可以请问几个问题?」我深呼吸,握拳忍耐着。「问我?」高瘦的男子回道。「不是,我是问这胖胖的大叔。」一看就知道胖子的地位高於瘦子,问问题自然要问关键人物。胖子不耐烦的睁开眼。「有什么事,小鬼。」「那箱子里的…动物都是大叔猎到的?」「喔!当然。」胖子被我的问题挑起兴致,坐起身来。「而且都是一枪毙命猎到,我的枪法若去参加奥运,随随便便拿个金牌铁定没问题,人家都叫我金牌射手老葛。」胖子显得很骄傲,自顾自笑了起来。

#很好,凶手确认无误.「大叔从事打猎很多年了吗?」「呵!呵!有十来年的时间了。」#凶手行凶多年,至今逍遥法外。「大叔,你家一定很穷?」「什么?」胖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瘦高男子接着开口。「小弟弟,我们家老爷的财富,在维士比财金的世界排名不会超出百名以外。」「喔!我以为是家境清寒才要靠偷猎卖动物维生。」胖子听完我的话抱着肚子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小鬼,你倒是有趣的很,你叫什么名字?」「曾明朗,大叔要怎么称呼?」我挑着眉毛。胖子骄傲地向瘦高男子使个眼色,男子熟练地拿出名片。「任葛,严氏房地产总裁。」我念着男子递来的名片。#凶手姓名身分确认完毕。「大叔,盗猎不是违法吗?你不怕被抓去关吗?」「哼!」胖子任葛双手交叉於后,让地中海秃头枕着。「老子的哥哥可是联邦警署署长,法律是管小老百姓,不是拿来管老子我的。」原本坐着闭眼休息的大信听到这句话,睁开眼睛。「打猎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我接着再问。「小孩

子是不会懂,打猎是很刺激的一项活动。」任葛端起枪把玩。「寻找猎物,跟踪猎物,趁其不备,给予致命的一击,这些活动环环相扣。」「听起来很专业?可是不是有模拟电子狩猎的游戏吗?为什么要跑来这岛上打猎?」「当然,打猎是一门学问,小鬼你是不会懂的。」任葛摇摇头.「模拟电子狩猎怎么和真正的狩猎相比?」「真正的狩猎就是要用真的动物,真的场景,感觉才真实。电子模拟的流血怎比得上真正的血液。况且真的动物打死还可以制作标本,让大家知道我的成果是多么的丰硕,呵~.」胖子任葛站起来,置猎枪在椅子旁,走向箱子处,露出满意的眼神。「今天又多了几件收藏,外形很珍贵稀有的收藏。」

你太谦虚了,大叔。讲到稀有外形,你的地中海秃头胖油肚,在二十世纪末的人类体型标准看来,珍奇性也是不遑多让啊。「说到这,莫理,你真的做得太好了。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谢谢老爷夸奖,透过特殊管道属下才得知维财团保护世上稀有动物小岛的确实位置。」「原来是维财团的小岛,吾尔维那老傢伙尽作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打着保育动物的旗帜,岛上连保险措施都没做,我就把这些稀有动物通通猎回家。让那老傢伙气得吹鬍子瞪眼睛,哈哈哈!」胖子任葛显得更开心。「小鬼,过来我跟你介绍这些战利品。」胖子任葛向我招招手。

软软懒懒,黑眼圈白身体的小猫熊浮在透明液体中。「这只黑白相间的趴趴熊,动都不动,打起来实在太容易,乏味啊。但这么稀奇兼具流行的可爱动物,家里好歹要摆上一只.还是这个猴子有点意思…」任葛走到小亚种白胸长臂猿的箱子前,停了下来。「这猴子模样也很特别,最特别的还是它死前的表情。」任葛啧啧称奇地回忆着「怎么特别?」我敷衍的笑容让我颜面抽筋。「那个哀求的表情,你该看看那个表情的,跟人类没两样,它在哀求我不要杀它,我故意放它走。它走前频频点头,表达感不杀之恩的表情,真他妈的像个人。最后,它被我用枪抵着脑袋击毙犹不置信的错愕神情…想起来够味…真够味…」任葛的表情沉醉在过去美好的狩猎回忆,意犹未竟。

猿猴小小的后脑杓有个子弹孔贯穿到前额,血渍方乾,死前的表情充满惊惶。以别人为生存的挣扎作为取悦自己的娱乐,大叔,你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对了!」任葛似乎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小的亚种白胸长臂猿有了。」「下次用同样手法来猎头大只的,一大一小刚好,哈!哈!哈!这么像人的动物去哪找啊?听说黑市叫价极高,一大一小恐怕不够,我要多猎几只,多猎几只…」

焉地,我身体内好像有某个东西就这么冻结住了。

「大叔,看着我的手,我变个「我爱捉迷藏」的魔术给你瞧瞧!」我面带微笑伸出手掌遮蔽住任葛的视线。

这个稀有、没人性的地中海秃头胖子。

任葛盯着我的手掌,倏地我在任葛眼前消失了身影。任葛吃惊地张大嘴,呵呵大笑。「小鬼真有点本事。」

大笑过后,任葛觉得后脑袋有硬物抵着不舒服,下意识想转头.一把长柄猎枪冰冷地抵在他地中海秃头后脑袋上,戳着他脑袋生疼。

「这是做什么?小弟弟这样很危险的…」任葛顿时慌张起来,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下来。

「大叔,我这用枪抵着「稀有动物」脑袋枪毙的姿势…,应该没做错吧?」我挺着猎枪站在任葛背后。「像你这么禽兽的秃头人类,也是很难找的,我也好想猎一只回家啊。」我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