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帝王心术
作者:2028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058

颉尔寝宫内烛光闪烁,出于保安考虑,寝宫内没有设置较大的采光和通风口,显得光线不足。

殿内摆设极尽古朴庄重,四壁几架上文书累牍,怕有万册之多,与其说它是寝宫,不如说是书宫。殿柱上漆皮有些已经脱落,地砖坑洼不平,显是年头久远。只有正燃着巨蜡的烛台是近代才服役的,漆面还很平整光亮,托架边围一圈金粉依然灿然生光,明洁如新。

龙进得殿内,迎面对上财务大臣秀本恭谦而可恶的眼神。

心情并不愉快的丽德尔公爵厌恶的皱皱眉,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这代表着精明的财务大臣心情也极为恶劣,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来抒发心中的烦闷。

丽德尔公爵默默将抵触的眼光投射过去,好似在警告对方。对上次强拉自己远征斯国的事情他记忆忧尤新,这种机会,永远不能给秀本这样的人第二个。

一声浑厚爽朗如铜钟古唱的笑音响起,龙循声望去,正见一位身材高大浓眉巨眼,面色黧黑不怒自威的五十许老者正自座椅中站起,“丽德尔公爵,如此姗姗来迟,该当何罪?应否自饮三杯以做赔罪啊?!哈哈!哈哈!”

龙惊喜道:“塞维里亚斯公爵?!您怎么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塞维里亚斯公爵又是一阵大笑,伸手挽起身边一位须眉皆白的老者,已换了称呼,献宝道:“龙,看看这位是谁!”

那位老者含笑看着龙,一脸慈祥关爱之情。

龙定神一看,连忙拜倒在地,语带哽咽道:“义父,您也回来了?!那,阳天大哥他们呢?一起回来了吗?”

老者一捋颚下长髯,笑着说:“他们身居要职,怎能象我老头子一样东跑西跑自由自在?怎么,不想见到我么?呵呵!还不快给陛下见礼谢罪?!”

龙这才转头寻找老国王颉尔,颉尔适时的从阴影中现出身,笑着说:“免了罢!你们父子团聚,能有什么罪可谢?”

龙顺势跪下施了半礼,口中说了几句谢罪的话,也就起身了。说实话,对于老皇帝,他还真的并不尊敬。

颉尔倒是不以为忤,端坐在上,笑容依然是那么亲切自然。至于内心的想法真是不得而知了。

塞维里亚斯公爵是帮国大相,为人风趣开朗,诙谐至极,看似胸无城府,其实沟壑实深。虽身为贵族,却对贵族好清谈恶实干的作风深恶痛绝,而对平民和低等贵族子弟关爱有加。

五年前,塞维里亚斯公爵竭力奔走呼吁,一手创办了公益性质的邦察鲁国立军校,大力扶植栽培军事人才。尤其鼓励平民和低等贵族子弟入读,深得平民爱戴,被尊称为“开明大相”。

被龙唤做义父的就是邦国硕果仅存的三朝元老—护国大元帅司马望,以坚城固守用兵稳健著称大陆,有“要塞元帅”的美名。在军中,门生故第众多,威望之重无人比拟。现虽已经几近赋闲退休,但其三子司马阳天、司马智、司马星皆手握重权,统领着邦国一半以上的精锐战力。龙鹰、蓝豹、彪虎三大混合兵团的惊人战力是连魔族也不敢小嘘的。

两年前,应塞维里亚斯公爵之邀,司马老元帅到北方行省的邦察鲁军校做“大陆军事战略研究室”的客座讲席,满腔热情的投入到伟大高尚的教育工作中去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多年官宦所得家产资财全部捐献给军校,以示支持,在舆论蓄意渲染下,使得不少富商贵人也纷纷解囊,大大缓解了军校财政压力,让塞维里亚斯公爵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颉尔为了表彰老元帅义举,亲书“高风亮节一生忠勇,舍财聚义后世楷模”语批,悬于北方行省四城门之上,以示荣耀,在邦国传为佳话。

龙自幼丧父即拜司马望为义父,感情极为深厚,与老元帅的三个儿子也甚为投机,如亲兄弟般亲厚。有人称司马家族是“一门五豪杰”,即是将龙-丽德尔也算在司马家了。

无论塞维里亚斯公爵还是司马望,都极受龙敬重尊崇,一直以父事之,相比之下,颉尔的皇帝身份对龙讲倒不重要,所以,才先与司马望和塞维里亚斯公爵见礼,而冷落了皇帝。

殿内还有两人,面百无须,满脸疲惫却仪表不俗正是以低俗平庸风流倜傥闻名帝都的外交大臣墨里索尔。此君虽口碑不好,但人品倒还端正,尽管处处留情,却从未因此闹出过无以收拾的局面,只是犯了“兔子偏吃窝边草”的毛病,这才引人垢病。

此人还有一样长处,拍马屁巴结人,柔媚小意曲意奉承,胡吹海侃作小服低的工夫天下无双,令人叹止,但也是柔中带刚绵里藏针。一向与龙来往甚密,堪称密友。

托他表姐露伊丝王妃的福,墨里索尔七年前坐上了外交大臣的位子,其实是任事不干,逍遥自在品花赏月的准闲人。好在邦国国力强盛举世无匹,倒也没出过什么漏子,本来嘛!颉尔安排他坐这个位子,就是想养个闲人,也没想他能作什么突出贡献。

虽朝内大臣对墨里索尔表面恭恭敬敬背地不把他当回事儿,但龙极欣赏此人,认为墨里索尔大智若愚,人虽稍微胆小萎缩些,但心思极清明,只恨生不逢时,尽管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奈何国无大事局无大变,只好纵情声色山水,娱人娱己。

另一位则是邦国司法大臣洛克司列,一个充满争议的人。

龙常称呼他为“那个人”或“那个伪君子”;秀本则含蓄称之为“曾经善良过的洛克司列大人”;墨里索尔称赞他“邦国罪恶的终结者”;塞维里亚斯则批评说他是“新罪恶时代的开创者”。

国内无论贵族平民,对他的评价都趋往两个极端,或感恩戴德或切齿愤恨。龙的特情部调查结果同样令人无法断定这个人到底是天杀的魔鬼还是慈悲的天使。

一句话,好事没有看不见他的,坏事也差不多做绝了。

洛克司列黑面短髯,面容终年铁板一块,冷凝庄肃不苟言笑,身骨手架都大于常人,举止稳健,言语简赅,动静间自有一股严苛气势,令人感到此人必然难以接触。

龙刚一坐定,颉尔就拣起刚才的话题,直截了当道:“老元帅,对由丽德尔公爵和秀本大臣率志愿军出征,您还有什么看法呢?”您字咬的极重。

显然,司马望对由龙领兵出征并不感冒,而颉尔对司马望的不支持也极为在意。

司马望犹豫道:“陛下,丽德尔公爵并非帝国在编官吏,首先威望不足服众,况且毫无行军野战经验,如何能单独率军作战呢?还请陛下三思后定。”

洛克司列反驳道:“司马元帅,丽德尔公爵虽然并未正式承受官职,但本身能力威望皆是上选,谁人不服?即无实战经验,可近二十年的和平,何来大规模战事让丽德尔公爵积累经验?”

塞维里亚斯公爵也道:“不错!老元帅,丽德尔公爵年少多能惊才绝艳,我看此次援助斯国也只是从旁策应,应该能胜任有余吧!”

这就是塞维里亚斯公爵的过人之处,一切只就事论事,不牵扯私人感情。龙是他看着长大的,对龙的感情他不比司马望少多少。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谁也保不准龙就一定能活蹦乱跳的活着,但战争总要有人牺牲,一切都应以国之大利出发,所以,才出言支持洛克司列,对司马望对龙的袒护颇不以为意。

秀本暗叹了一声,塞维里亚斯公爵为人清正廉明,一心为国,却对朝堂各个势力的心思迟钝万分,轻咳一声道:“司马元帅,本次丽德尔公爵出征斯国,我添为副手,虽说名义上是共抗魔军,其实就是将一批军械器具交给斯国即可,亲临战场的机会少之又少,您大可放心。”

司马望抬头望了一眼秀本,双唇紧闭默然不语。

颉尔虽早料到司马望会反对,但还是没想到这老家伙竟这样硬抗上了,心里也有些不悦。邦国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团结无间啊!

司马望三朝元老功高望众,一呼百应,三个儿子掌握着全国半数精锐,坐拥重兵彼此呼应。对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讲,这种情形都是危险而不可容忍的。所以初始颉尔全力栽培龙-丽德尔公爵,希图借助龙在经济领域的作为,牵制司马家族。

可事与愿违,龙因自幼拜司马望为义父,尽管聚日无多,但感情日益深厚,不但没有起到压控作用,反因看出颉尔意图,而逐渐反感疏远,坚决不受一官半职,以保持自由之身。

无奈,颉尔转而扶植秀本和洛克司列,并提升塞维里亚斯公爵为大相,勉强将双方势力均衡。

可塞维里亚斯虽说绝对忠心无贰,但为人正直,胸中阳谋无数,阴谋难觅。对两派的暗斗熟视无睹,一碗水平端的连水皱都没有,成了中立派。而秀本和洛克司列两人的实力比之司马望一家和龙的联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将龙和秀本派去出征,秀本如光荣了对颉尔影响并不大,可龙万一捐躯,司马家族失去石龙贸易庞大的财源支持,处境却是极为不妙。何况,司马望对颉尔突然指派龙率军出征疑虑重重,到底是皇帝陛下借题发挥顺手行凶,还是时局如此别无选择,他心里没底,这才软磨硬抗闭嘴装哑巴。

其实,颉尔也是一代明君,说他会因司马家族功高震主而斩草除根,那是夸张些,顶多削削兵权,遏制一下;而司马望一家也都是忠臣良将,造反的念头从未有过,只求维持现状平平安安。

可是,在这种微妙情势下,双方都不敢完全信任对方,都想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掌握主动。于是都在不刺激对方的情况下,尽量扩充实力,不为一万只为万一。说白了,都只是想生存,而不是吞并。

这其实也是最好的权力分配架构,对立两方势力平均,中立一方不偏不倚,共同形成一个大一统的局面。一旦某方完全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那么是否还能保持现今仍算和睦统一的局面实在难以预料。毕竟,人心难测,欲望无穷啊!

所以,司马望才会反对龙出征斯国,为的就是维持目前的实力均衡状态。一旦龙有个三长两短,平衡立破。在他看来,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酣睡?老国王会否只满足于将权力收回即可?颉尔有理由这样做,那么他的继任者呢?这些,都是司马望所担心的。

颉尔内心长叹,朝中的大臣们个个城府深沉智谋百出,尽是聪明之才。能为己所用,实在难得。

自己年老体迈,大皇子仁心宅厚却醉心音律,远赴自由联盟十三行都市研究他的宝贝歌舞,如痴如醉乐不思乡;二皇子为人闪烁多变寡情薄义,心高气傲又不学无术。二人皆非治世之才,难道真的只有

秀本深深的凝视着老国王,脸上现出难得的肃穆神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怜悯。

他本来是一个行省小吏,颉尔慧眼识才,加上本人也勤恳谨慎非予不取,官声清明又老奸巨滑,十数年间超迁飞升,青云直上而成为掌握一国资本的超级大员,对颉尔的感激依赖之情远甚于其他诸人。

颉尔身体日渐衰老,传承继位的人选成了首要大事。可两位皇子皆非国君善选,颉尔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他都看在眼里,忧在心头。

选一个无为的君主倒还罢了,足堪守成也就是了。怕就怕选中一个昏庸之才,数百年基业尽毁一人之手,这种罪过可不是颉尔能够担得起的。

在颉尔几次闪烁其词的言谈中,秀本也已经隐约猜到了老皇帝的想法,口虽不言,实则心喜。

今日因龙-丽德尔公爵出征一事上,两个模糊对立意见不一的势力集团最终总要取得一个共识,而这个共识不但可以将两个势力紧密联合,而且还决定着邦国的未来命运。

见老国王犹疑不定的眼神射向自己,秀本微微点头,回以鼓励赞同的目光。

殿内沉寂的令人窒息,龙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犹豫着是否将木村家族与魔族勾结的事情和盘托出,这样会否让老皇帝认为自己是在推辞,从而将矛盾激化。

终于,颉尔说话了。他站起身,来到龙的身前,“请跪下!龙-丽德尔公爵!”声音虽然威严,但仍掩不住暗藏的无奈。

除了秀本,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老皇帝,不知他要做什么。

龙迟疑的起身跪倒,狐疑的向司马望和塞维里亚斯等人望去,墨里索尔则好笑的看着他,仿佛胸有成竹。

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响起,“我,邦察鲁帝国国君颉尔-邦察鲁谨以皇权之剑为证,以天神宙斯之名册封龙-丽德尔公爵为龙-丽德尔亲王,并赐国姓邦察鲁。”

说必,颉尔从腰间拔出金色的皇权之剑,平放在龙的额头,眼中流露出爱怜而无奈的复杂神色。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当然除去秀本和墨里索尔两人。

洛克司列首先反对:“陛下!这,这怎么可以?邦国自您登基以来从未册封亲王啊!丽德尔公爵他他”颉尔过于匪夷所思的决定,令一向金口难开冷漠寡言的司法大臣也语无伦次了。

塞维里亚斯公爵也道:“陛下!万万不可,丽德尔公爵虽然为邦国栋梁,但获如此高位,弊大于利,还请陛下斟酌!”他倒是一片好意,生怕龙高处不胜寒,被宵小所忌,故出言反对。

洛克司列也冷静一下,谏言道:“塞维里亚斯公爵所言甚是,况且~~况且丽德尔公爵如现今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若日后再立威功,该何以嘉奖?请陛下深思!”

墨里索尔满不在乎的笑着说:“大人过虑了!丽德尔亲王身为亲王,自然与国同存,邦国就是他自己的国家,难道他为自己的国家做事情还要奖励吗?”他倒老实,直接已亲王呼之了。

司马望听了心中叫好!这番话妙就妙在“自己的国家”一句上。

泛泛的讲,凡邦国任何人,都可以说邦国是自己的国家,与国同存。可如今墨里索尔此情此景这样点出,无疑在暗示龙将拥有整个邦国,成为邦国真正的主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眼皮跑马的聪明人,谁听不出这个意思啊?可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还没法反驳。

龙被这个决定惊呆了,他虽说算是司马一派的,但其实还保持较为中立的立场,一是不愿介入到这些权势斗争中去;二是觉得争斗双方实际上都很无奈,仅为自保,况且这样的局势也不错,最少自己两面都很吃香。

一听册封自己为亲王,他的脑袋在渡过先初短暂的昏乱后,马上就开始搜肠刮肚寻找颉尔册封自己为亲王的原因。沉浮商海多年的他,早明白了一个道理:便宜莫贪。但现今看来,这个便宜还是不错的啊!

颉尔摆摆手,示意安静,接着说:“原先定的丽德尔亲王与秀本大臣出征一事不变,但请司马望老元帅随军参赞,”他顿顿,冲龙一笑,“亲王也不是最大的,上面还有皇帝啊!”

这后一句话就更耐人寻味了,众人对他由司马望随军参赞的决定浑不在意,都在研究他这后一句话。

“亲王不是最大的,上面还有皇帝”,这是警告龙不要胡作非为,上面还有个人能管住他呢?还是在暗示龙,他可以不跃亲王而

上一个可能自然是正常的,可看今天这形势,好象后面的可能更为符合老皇帝的意思!

洛克司列实在按捺不住,小心的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颉尔干脆讲明了,“邦国非我邦察鲁一姓之邦国,况且,丽德尔公爵已经被赐国姓,你们还有不明白的吗?”

这话太明显了,几乎就差亲口封龙为皇储了,洛克司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龙在一旁连忙逊谢推辞,这是真心推辞,他可不愿意做什么皇帝,散漫点的生活比较适合自己。

可惜颉尔根本就不听,一概驳回,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此喧闹一阵,龙也只有无奈升官了。

看看一旁按捺住欣喜的司马望,颉尔悠然道:“司马元帅,你和丽德尔亲王、秀本大臣下去商议一下进军细节,尽快呈报我知。”

司马望拜倒下去:“是!陛下真万古明君!”这可真是真心话了。

龙见颉尔要走,连忙留住,将木村家族的事情源源本本讲述了一遍,并将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

最后道:“所以,现今好似并非出兵的绝好时机,万一木村公然投靠魔族,那么我军身陷敌国,非常被动。”

司马望捋这着白胡,微微摇头:“不然!如今木村不敢公然起反也是在观色察情,他唯一顾忌的是在高原三城坚守的秦重。”

“一旦魔军击溃秦重一部,斯国反抗势力群龙无首,数月间,斯国土地就尽归魔皇。那时,木村不反也得反了。”

“所以,秦重我们一定要支持,不是策应,而是要和秦重一道,重重打击魔军,只有如此,才能使木村心怀顾虑,不能轻举妄动!”

颉尔洒然一笑:“既然拜托几位了,那就请丽德尔亲王何老元帅全权决定吧!一切定下之后,回报与我就是了。”

转身回后殿了。

恭送走颉尔,墨里索尔道:“魔族重要的敌人是我们而不是斯国。所以,斯国不过是一个跳板,最终的决战还会在我们境内展开。”

这个意见等于没说。

秀本眨着小眼睛,道:“目前最重要影响我们和魔族计划的变数,就是木村一族的决定,可以说他们是目前最至关重要的因素。他倒向哪边,哪边获胜的几率就大出对方许多。”

塞维里亚斯道:“应下令龙鹰、蓝豹、彪虎三兵团尽快向名水、亚逊平原集结,原地布防并随机支援龙的志愿兵团,以免魔族通过克扎盆地直捣我们的腹地!其它非主力兵团也应加强战备,准备随时支援。”这话不错,可说的晚了。若现在三兵团还未开始移动的话,数十万人从准备到出发,怎么着也得一月两月才能到达指定区域。

司马望点点头道:“陛下已经下令龙鹰、蓝豹、彪虎三兵团向指定区域准备运动,现在已经整装待发。”他三个儿子自然早向他汇报过了。

龙接口道:“不错,在斯国我们要和魔军好好打一仗,杀杀魔族的锐气。坚决不能让魔族顺利打通云斯特山脉与斯国克扎盆地的通道,那样,暂时魔族主力就无法通过克扎盆地入侵我国,我们也赢得了时间。”

司马望赞道:“不错!要给魔族一个错觉,我们决定要和他们在柴达木高原决战,而这正是魔族求之不得的好事,想来魔皇不会拒绝。”面色一黯,“但如此一来,虽然暂时魔族不能直接入侵我国,可此一去风险太大,你可要小心啊!”

龙英武的脸庞露出决然的神色,逐一望向殿内的几人,平静道:“如此,军备物资供应之责就拜托塞维里亚斯大人,还请大人不辞劳苦鼎立助我!”塞维里亚斯正直无私兼且未一国之相,手腕魄力威严都非在坐行政官员所及,由他负责这项面面都须俱到的工作,自然极是合适。

“墨里索尔大人请加强与其他族群与小国的联系,如能与之尽快达成协议,督促他们也出兵共同抗击魔族,那么我们将胜算大增!也可以借此震慑木村家族,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墨里索尔肃然应喏,知道如今情势不比寻常,一扫平日嬉笑作风。

“老元帅不必与我和秀本大人一起出发,可在与龙鹰等三兵团会合后再定行止。我会将志愿兵团行动随时告知,以应万全。”

“洛克司列大人就请坐镇帝都,居中协调,兵员物资的征集调配事宜就请您多费心了!”洛克司列又恢复了平时冷凝庄肃样子,沉声应命。

龙这已不是商量的口气了,而是在发布命令,几个人听令都离座躬身应是。与龙一向不和的洛克司列也只有先放下心中杂念,凛遵上命,谁让龙的衔头大他好几级呢!

秀本此时心情云腾浪滚,率百万虎狼之师纵横疆场而立万人瞩目之不世勋业,谁人少时没有如之梦想?他枯干的面上泛起红晕,两个小眼带着点紧张昂扬看着龙道:“丽德尔亲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看着这个一向自己讨厌的人龙心里一阵翻腾,“这种不畏艰险的劲头可是装也装不来的,难道,这个贪婪好财的家伙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他略一犹豫,眼风迅快向司马望扫过去,见司马望眼神透出鼓励并微微颔首,忙整容向秀本道:“大人一片热忱不畏刀兵实乃国家之幸!三日后出发如何?”

并非龙不记过往向秀本示好,战场征战最忌将帅不和内部纷争,既然大家以后在一条船上讨生活,有着共同的利益况又无深仇大恨,那又何必将关系搞得特别生硬?商人出身的龙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秀本心里黯然一叹,以他的精明剔透,怎会看不见龙的小动作?龙所想的也正是他所考虑的。这个时候,什么个人恩怨都得抛诸脑后,一致对外,此时玩权谋弄机智无疑自杀。恭恭敬敬的道声是,退回原位。

接着,众人又详细讨论了一应细节,待全部定下方略后,天色已经微微法白,清晨爽凉的微风吹进殿内,各怀心事的众人都有了一种风雨同舟齐心戮力的奇怪感觉。

洛克司列今夜表现突出,不但勇挑重担而且将一应得罪人的活计全揽在肩上,令众人大为惊奇,肚中窃笑不已。

而墨里索尔对大陆各国各族的熟知程度也令原先瞧不起他的塞维里亚斯公爵大大震服,提出的将自由联盟的自由都市和十三行都市作为外交主要阵地的想法获得了满堂采。那里算是中立国,虽然环境复杂清浊难辩,但与其它各族各国接洽也极为方便,较不引人注意。其游手好闲不务正事的形象大为改观。

三日后龙-丽德尔亲王与秀本大臣率领新鲜出炉的志愿兵团十五万人,携带了大量军械物资按照即定的路线向高原三城进发。其他各人也各司其职,战争机器开始全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