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邂逅
作者:野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934

不过就在这一片嘈杂之中,毕竟还是有人比较清醒的。听大家说得越来越离谱,自出发以来很少说话的华龙忍不住道:“各位朋友的勇气我实在是佩服。但打仗毕竟不是光凭勇气就能取得胜利的。说实话,如果我们贸然前进,以100多人去面对已经作好伏击准备的上千惯匪,与送死没什么两样。”

“怎么会是送死呢?当年在长安的时候,我们第三师第一大队不就创造了斩获流寇、惯匪三千零二十六人无一人阵亡战绩吗?”对自己最值得骄傲的往事,余大柱记得很清楚。

“这可不同,那时是敌明我暗,可以攻其无备,而现在确是敌暗我明,是他们在伏击我们。”华龙考虑得挺周详。

“华大哥,你认为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伏击我们呢?”问话的是刚才没参与豪言壮语大比拼的赵无极。作为第一师几个参将中唯一有点头脑的人,他当然听得出安雅是在讽刺小呆。由于既不想得罪小呆,也不想让安雅下不了台,聪明的他当时选择了沉默。

“难说,”华龙沉吟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刚才那位老大爷介绍的情况属实,那就表明赵天霸一伙在泾河流域已是肆无忌惮,他们随时可以毫无顾忌地前来攻击我们。说实话,他们布置在镇上的眼线一定是早已盯上了我们。”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啊?”看着一筹莫展、陷入沉思的众人,赵无极又问。

“不知道。”华龙继续摇头。

“立即渡河,直接冲过去算了!想这么多干吗?反正我们的战马速度快,也许没等那些王八羔子反应过来,我们就已经冲出去了呢!”“初生牛犊不怕虎”,众人中年龄最小的窦威不以为然地道。

“对方无处不在的眼线随时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怎么会反应不过来呢?你的马再快,还能快过弓箭不成?要真冲的话,估计没到‘野人岭’你就得被射成个刺猬。”

“上将军与安少将军不是都会魔法吗?为我们施展个‘护盾术’不就没事了吗?那些英雄传说中不是经常有大魔法师施展一个‘护盾术’或‘石肤术’,结果整个队伍刀枪不入,所向披靡吗?”上次是余大柱,这次是窦威,看起来受那些神魔传说影响的人数量还真是不少呢。

“‘护盾术’可护不住这么多人!‘石肤术’还没你身上那套‘玄铁轻甲’有用呢。要是魔法真有你说的那样厉害,大陆各国还养那么多军队干嘛?”华龙的反驳与当时小呆教训余大柱如出一辙。

“……”窦威语结。

“我看这样吧,现在大伙先回营吃饭休息,顺便再好好想想,晚上我们再集中。”环视了一下神情疲惫的众人,小呆觉得再这样“讨论”下去已没什么意思了,“莫叔,别忘了安排士兵警戒。”

***

目送着大伙离去之后,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回头看了看又走到楚楚床前“问寒问暖”的小呆,安雅心头有种酸酸的感觉。

“小呆哥哥,你想出对付赵天霸的办法了吗?”见小呆这样关心自己,楚楚很高兴,但一想到前面还有那么多土匪在等着自己,心中又不由得有点害怕。

“有什么好想的?来了就杀呗!”听着楚楚“嗲嗲”的话语声,安雅没好气地接口道,“反正那些土匪的弓箭又穿不透我们的护甲!”

“那士兵怎么办呢?安将军,你总不至于认为土匪的弓箭穿不透他们的护甲吧!”楚楚柔声反驳道。

“小姑娘,你见过打仗吗?打仗总是会死人的,懂吗?”

“死人当然是难免的,但问题在于如果硬冲的话,你们这一百多军团精锐要死光啊!”

“那总不至于马上退回去吧?”安雅哂道。

“所以我在问小呆哥哥啊?”不知为何,楚楚的这声“小呆哥哥”叫得比平时更柔、更嗲、更蚀骨销魂。

“唉,你们俩说得都有理,既然不能冲,也不能退,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见两人又对上了,小呆赶紧苦笑着出来打圆场。

“在这里等?”安雅吃了一惊,“要是赵天霸倾巢而出渡河来攻的话,我们挡得住吗?”

“应该不会。据我分析,其实刚才那老者有点夸大其辞。如果赵天霸真是无恶不作、见谁抢谁的话,那这个渡口早就该废弃了。作为军人的赵天霸他应该而且必须明白不能‘涸泽而鱼’的道理!因此他不可能也不需要有太多的渡河工具。而如果他们敢以小股部队来攻的话,我们正好可以将之‘各个击破’!”小呆侃侃而谈,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要是他们不来攻呢?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西行呢?”安雅又问。

“他们一定会来攻,而且会抢着来攻!毕竟我们身上的这些装备、宝物对他们太有吸引力了。‘乌合之众’的特点就是意见不会统一,只要我们能耐得住,估计不出三天,他们内部就要发生变故。当然,要是当真他们能熬得住的话,大哥也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呢?”楚楚好奇地问。

“目前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小呆说得倒是实话。

“你会有什么好办法?有我也不想听!你还是先好好安慰安慰你的楚楚妹妹吧,我去吃饭了。”知道楚楚尚要人照顾,身上还来了“那个”,安雅没有强行要求小呆与她同去。

***

为了防止匪盗突然袭击,午饭后小呆护送着楚楚回到了军营。

好不容易将楚楚安置妥贴后,疲惫不堪的小呆刚想回帅帐休息一下,却发现天色已晚,大伙都已在帅帐中等着他了。

“上将军大人,你的楚楚妹妹身体好啦?”没等小呆走进大帐,安雅的“亲切”问候已经来了。

“还有点发烧,不过精神好多了。”除了装傻,小呆还能干什么?

“嗯,真是兄妹情深呢!大哥,我看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啊?是不是照顾楚楚妹妹太辛苦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兄弟“情”也不浅呢!

“呵呵,不必了,”小呆苦笑,“既然各位都来了,我们还是赶紧继续商量吧。”

“大家随便说,集思才能广益嘛。”见大伙无语,小呆又道。

“唉!实在想不出啊,中午华龙大哥不是已将我们所有的方案彻底否定了吗?”第一个开口的是窦威。

“那华龙你呢?想了半天,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吗?”。

“庄主,属下想了,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华龙的神色间带着一丝歉意。

“好啦,上将军大人,您就别为难大伙啦,赶紧将自己的高见告诉我们不就得了?”安雅的这声“上将军大人”怎么听起来就是有点“与众不同”?

***

“那好吧,既然大家也没什么新的建议,那我就将我的方案先说一下,大家一起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正的。”

虽然随着年岁的加增,小呆威势日重,对许多人或事都有了与以前全然不同的看法与观点,但在他的心中,对安雅得感觉却始终没变。

在他的心中,安雅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结义兄弟,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一个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人,更是一个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虽然小呆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觉,他才会面对安雅的一次次“挑衅”、“冒犯”甘之如饴、安之若素。

“愿闻其详。”众人异口同声道。

“其实我的计划非常简单,可以用十六个字来概括之。那就是:‘以守为攻、以静制动、就地整固、固守待援’!”

“高!绝对是高!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许超脸上露出了崇敬之极的“真诚”笑容,“大人这短短的十六字真言真可谓是集战争艺术精华之天才构想!令属下毛塞顿开,有如漆黑的暗夜中,看到了指路的明灯,怎不叫人万分景仰?”

“是啊,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从跟着上将军出长安之后啊,天天都有新发现、新体会、新感悟,有时真觉得以前的几十年都是白活了。”赵无极决定不让许超专美于前。

……

“庄主,如果派人回北都求援的话,即使按最快的速度计算,援兵也得在五天后到达,”听了两人的谀词,华龙差点连晚饭都吐了出来,为了避免晚上肚子饿,赶紧笑着打断了他们,“如果赵天霸在这段时间里倾力来攻的话,我们怎么办呢?”

华龙的担忧与安雅初闻此言时一样,回答当然也差不多:“据我观察,赵天霸没那么多渡河工具,如果他敢以小股部队来攻的话,我们正好可以将之‘各个击破’!”

“万一他们不来攻呢?”

“财货动人心!我们又只有这么点人。他们要是不赶紧来抢,援兵来了可就难啦!”

说完,小呆大步走到案前,提笔写了封信,封好后将之交到华虎手中,目光凛凛地看着他道:“华虎,你骑上我的汗血马,务必在两天之内将信交到李颖姑姑手里。路上如遇阻拦,杀无赦!”

“是,庄主!”华虎恭声应道。

“少主,我们该如何布防呢?”莫沙又问。

“一,各小队轮流当值,日夜监视河对岸动静。二,驱散营帐附近闲杂人等,派人巡夜,防止土匪化装突袭。三,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具体安排由你负责。”小呆的回答很干脆,“安雅、华龙,走,我们到渡口去看看。”

***

出军营不远,就是‘泾河渡’,由于天色已晚,宽阔的江面上渡船很少,远远望去,平静如镜。对岸则是青山逶迤,连绵不绝。岸边堤道上密植的垂柳,婆娑婀娜如烟。

渡口附近,商贩们也大都回了家,原本就不太热闹的几条街市已成了冷街僻巷,只有三三两两不多的几个摊贩,正用期待的眼神盯着信步走来的三位“游客”,希望他们是自己下一个客人。

“真没想到号称‘来往货船通宵达旦,街道上的商队络绎不绝’的泾河渡已是如此萧条了啊!唉,其实自我出北都到现在,这一路走来,又有哪一个村镇不萧条呢?”望着眼前冷僻的街巷,小呆不由得心生感慨。

“大哥,你在发什么呆啊?”三人中华龙本身不太说话,小呆又在心思茫然,安雅觉得有点无聊了。一边吃着刚从街边店铺中买来的怪味豆,一边含糊道,“你不是要渡口去找人了解情况吗?还不快走?”

“急什么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来走走,我们说说话、聊聊天不是挺好吗?”叫安雅一起出来的目的本就是想找机会沟通沟通。

“好啊,那你聊啊?”

“安雅,我们做兄弟时间也不短了,可大哥对你的身世却是一无所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不知为何,小呆竟然失礼地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什么难言之隐?你少胡扯。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从来没问,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好好了解我!哼,要是换了楚楚,估计你早就将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弄明白了。”

“唉,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啦?从小父亲就教育我不要随便问别人隐私,所以我才不问。”见安雅又把楚楚抬了出来,小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不想了解你啦?你成天那么喜怒无常,我哪敢问啊?”

“哈,那现在怎么又想问啦?”

“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意思?”安雅不解。

“意思是我们兄弟见其实不应有什么隐私,要多交流,要坦诚相对。”

“哼!真不愧是‘大宗师’啊!明明想探人隐私,偏偏还能找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听小呆的解释,安雅心中其实很高兴,“我的身世很简单。我父亲天南的一个商人,很有钱,娶了许多老婆。我妈死后,他就不喜欢我了,在我将教我念书的两个老师全气走之后,他干脆把我送到西陆去学魔法了。回国后我无事可干,又不想回家,就开始在长安街上游荡。后来认识一个要饭的小家伙,竟然还跟他结为了兄弟。唉!从此就没过到过一天安生日子。”

“那你为何不回去探望一下自己父亲呢?”小呆当然知道安雅口中的要饭小家伙是谁。回想起俩人一起在长安厮混的那些往事,不由得心中一热。

“有什么好看的?他的子女多着呢,哪儿还想得到我?与其回去大家添堵,还不如现在这样逍遥自在。”除了继续隐瞒父亲的身份之外,安雅说得倒还算实情。

“你怎么把两个老师气走的呢?”小呆笑问。

“哈,那两个混蛋老是到父亲那里去告状,说我成天满口胡柴、有辱斯文,于是我写了篇作文把他气走了。”想起童年往事,安雅的谈兴也来了。

“什么作文啊?”

“有点忘了,让我想想,”安雅低头凝神想了一会儿,笑道,“好像是这样的:‘上智与下愚,谓之南北,不是东西也。冥顽不灵、朽木难雕,训导不是东西,教谕也不是东西。”

“写得很好啊?怎么会把老师气走的呢?”小呆皱眉,有点不能理解。

“庄主,安雅那时的两位老师一个叫胡上智,一个叫吴下愚,他们两在学宫的职位分别是‘教谕’与‘训导’。”

“哈哈哈哈”小呆略一品味,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华龙也笑了。想起当年与安雅一起开蒙时的情景,华龙不由得多看了安雅几眼,心道,“唉,小姐,你想瞒到什么时候啊?庄主啊,我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什么样身份的人才会由两个学宫的官员来教啊?”

***

一路说说笑笑,三人转眼间来到了渡船码头。沿着潮湿的石阶下到河边,三人找到了一条刚靠岸的小船。

“请问这位公子台甫?”见船上下来了一位文雅的白衣男子,原本就想找对岸过来之人了解一下匪盗动静的小呆赶紧迎了上去双手作揖道。

“不敢,贱性贾,草字灵空。”白衣青年也忙着躬身回礼,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小呆身后的安雅与华龙,随即回道,“敢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复姓轩辕,单名一个雅字。”没想到白衣青年竟然会问自己的名字,小呆只能仓促地胡编了一个。

“‘轩辕雅’?公子难道是轩辕氏的后人?”白衣青年脸露惊讶之色,“难怪气度如此不凡,令人心折。今日一晤,也是有缘,不知轩辕公子有何差遣?”

“贾兄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个南行的商贩而已,听客栈中人说,最近‘泾南’不靖,故而想来找船夫了解一下,不意能遇上公子,实乃幸事。不知公子能否将‘泾南’道况略告一、二?”见眼前青年言语从容、举止娴雅、语声清越、容貌俊秀,小呆心中竟然油然生出一股亲敬之意。

“公子大概是想问那对面那几个山寨的匪盗有无异动吧?”沉默片刻,白衣青年突然反问道。

“公子怎么知道?”虽然安雅对两人文绉绉的对话丝毫不敢兴趣,但对这个文雅洒脱的青年倒也颇为注意,听他突然这样直白地说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呵呵,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这位轩辕公子的真实身份呢。”白衣青年微笑道,“他一定是新任燕云节度使小呆上将军!”

“你怎么知道的?”白衣公子话音未落,只见华龙迅速抢上一步,插入了小呆与白衣青年中间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公子不必紧张,在下只是一个游学天下的学子。”见华龙反映如此迅疾,白衣青年神情间闪过一丝惊慌,旋即又平静了下来,“至于在下为何能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原因很简单。”

“说。”华龙依然身形微侧,右手已握上了剑柄。

“鄙人自汴州出发时,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据说是准备迎接燕云节度使小呆大人;鄙人路经泾南丘陵时,看到匪盗调动频繁;鄙人在南岸等船时,遇上了换班的埋伏盗匪,据说是在伏击一位驻扎在泾河镇的上将军;鄙人渡河而来,与上了三位自称商贩的公子,一位自称轩辕公子的青年气宇轩昂,举止倜傥,身后两人也使气度沉稳,举止干练,尤其是左边那位更是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开口又是在问‘泾南’情势——要是鄙人再猜不出各位的身份,这几年的游历岂不是白走了?”

“在下失礼,公子见谅。”见白衣青年侃侃而谈,句句在理,华龙已是信了九分。右手松开剑柄,歉然道。

“也怪在下孟浪,没有及时说清楚。各位大人重任在身,眼前形势又是敌暗我明、敌众我寡,自然警觉性会高些。”

“贾公子高贤,在下佩服。不知公子在泾南看到多少匪盗在调动呢?”见白衣公子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小呆更是欣赏。

“鄙人所见不多,官道两旁大约有三到四道埋伏吧。”

“怎么多?”安雅吃了一惊。

“应该还不止,鄙人说的只是官道两旁,在几处丘陵之上,还隐有尘土飞扬。”白衣青年转头看了看安雅,说得甚是坦诚。

“依公子判断,他们会渡河来攻吗?”凭直觉,小呆觉得这位白衣青年值得信赖。

“鄙人觉得应该不会,他们没那么多船。不过要是他们觉得大人是在镇上等待援兵的话,也难说。”微微迟疑片刻,白衣公子接着又道,“节度使大人,要是没有万全之策的话,鄙人以为你们还是改道而行吧。”

……

“贾公子,在下看你见识超卓,气韵非凡,有没有想过求个一官半职,为朝廷做点事呢?”看着白衣青年脸上真诚的表情,小呆动了爱才之念,心道,“如今天北百废待兴,缺的就是人才,如能将此人招揽,必是大助。”

“多谢节度使大人美意,然鄙人实无意至仕。”白衣青年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虽然鄙人一路行来,知道大人正在天北大大力推行新政、整顿吏治,但毕竟为时甚短。恕在下直言,今日天北之官场,依旧是暗无天日、铜臭熏天,逐臭之徒,沆瀣一气。”

“那不正是公子大展宏图之机吗?”看起来华龙对这位青年也颇有好感。

“大人啊,西瓜表皮上的泥巴可以用水洗掉,可如果已然全部烂掉,难道你还能让它甜嫩可口吗?唉!‘与其残民以逞,不若曳尾于泥土’,小溪中的鹅卵石,其间未必没有荆山之玉,未必不藏夜明之珠,其能身处清波之中,得自然天趣,岂不挺好?”

“……‘荆山之玉’、‘夜明之珠’……”喃喃重复了一遍白衣青年的话,小呆黯然摇了摇头,“公子保重。”

“唉,举世混浊,谁能独清?”感受到小呆的无奈,白衣青年似也被触动心事,蹙眉低首叹道,“山洪暴发,河里石头也未必能净;官场龌龊,商场、情场、战场也是一样。就算是江湖黑道……为了点蝇头小利,也是你争我夺,全然不顾道义,全然忘了自己原先都是没了生路的苦命人……唉!大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