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进退失据(上)
作者:黯然销魂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14

临字头本就是香港的老牌帮会之一,临胜更加是临字系里的老牌分支,会中规矩甚多,收会员也颇为严格认真。而其他临字系的分支,尤其是冒出头不久的那些,大肆招揽社会无业青年,甚至未成年的孩子。势力膨胀得虽大,可是也往往会引起警方的关注后被铲除,正是枪打出头鸟。

老固然有老的好处,可是却也显得不思进取。张明达自从六年前升为临胜两大头目后,倒使得帮会上下出现了一派新气象。不过,纵然再怎样不情愿,表面上的入会仪式也得进行。江浪是张明达亲自招揽的人材,前来参加的人身份自然也不同。坐馆大口文和临胜另一个大佬追哥均一起赶来主持仪式,除此外,钱千、阿速以及阿辉都在场,龅牙明和麻脸三是北角一带猛虎会的人,自然不会在场。

众多人均在一间肃穆的房间里,大口文大约有五十来岁,坐在正中上首的位置,追哥冲张明达讨好的笑笑,然后一左一右坐在两侧。旁边一个个头矮小,可是声音却洪亮的家伙大声喊:“入会仪式开始,江浪跟我念!”说完,就念了一连串的规矩等,亦就是在临胜需要遵守的东西等等。

江浪随着念完后在心里想:这感觉怎么只有责任和义务,没有权利。他却不在意,反正入临胜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一个过渡时期。

亏得多年来,临胜那些烦琐的规矩早已抛弃得差不多,仪式也只剩下一个空壳。江浪复述完后,便去倒了一杯茶半跪在大口文面前,大口文呵呵笑着把茶接过去喝了一口,脸上皱纹好象树皮一样难看。

最后剩下的程序就是拜大口文身后的关公,总算是完成了仪式。大口文侧过脸问张明达:“阿达,你看安排阿浪在什么位置呢?”张明达虽然早已考虑清楚,表面上仍旧故做思索了一下回答:“文哥,我看让他去管上海街吧。”大口文点点,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江浪兀自在心里冷笑不停,张明达的算盘他早是胸有成竹。从眼下来看,大口文对张明达是言听计从,临胜另一个身份和张明达平起平坐的阿追似乎也是张明达的人,整个临胜能话事(决策)的人就只有张明达一个人。整个临胜全部被控制在他手里,据江浪的推测,他只所以留着大口文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手上有实权,比什么都重要。

张明达这人除了好色的缺点外,绝对是个人材,否则也不可能让临胜在数年里壮大。不仅如此,他还是个手段厉害的人物,否则不可能控制住临胜,他如今这样的大肆收买人,显然是打算扩展地盘,增强实力。江浪懒得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对临胜的前途不感兴趣,因为他的前途绝不是在临胜。

江浪心知肚明,上海街就在庙街的隔壁,而庙街则是被两家临字头的堂口瓜分了地盘,很不巧的,这两家临字系的堂口都和临胜常年有地盘之争。所以,上海街这个位置极是容易发生争执的,张明达所以会这样安排,无非有一举两得的效用。一来可以让江浪为他打地盘,二来也可以试探一下江浪的能力。

仪式完成后,江浪找到张明达,把钱千和阿辉、阿速等三个早已入了临胜的家伙要在自己身边。地盘是交给江浪了,江浪每个月必须按时交纳上去有着最低限度的利润,而无论他劳动多少,收入也是极微薄的,因为他只能拿到极少的红利。也就是意味着,江浪等人是白白为临胜,为张明达打工,薪水就是表面上的威风。

江浪带上钱千等人去上海街走了一转,发现这里店铺不是特别多,能收到的保护费想来也不会有多少。要交钱上去恐怕有难度,于是,江浪开始感到头痛了。临胜在上海街的人手也不多,仅有十几个。江浪甚至有种冲动,想拉上小弟们带着家伙抢劫银行去。

逛了一圈下来,仍旧是没有个主意。江浪平息了心中的烦躁,让钱千阿和阿辉留下来,他自己则领着阿速去购物,他刚出狱,除了身上的衣服外几乎就没换洗的了。

来到港岛北角区的一家商场门口,正欲进门,却听得背后传来呼声:“抢劫呀!”纵然是情急之下的语气,这声音也显得极是娇媚。江浪正打算转身过去看,哪料得一个男人猛冲过来进商场,撞在江浪的肩膀上。江浪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又是一个人撞了上来。这次他有了准备,肩膀轻轻晃动,滑过了这人的冲撞。

定神一看,这两人已是奔跑出老远,在后面追的那人是个女人,背影极是显得风情万种,只是穿着就显得多少有些寒酸了。联想到刚才的呼声,在前面奔逃的应该就是抢劫的贼了。

江浪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女人的背影,阿速也是满脸惊艳的大发感想:“这女人从背影来看,肯定是个美女。”江浪正愁无事可做,临时起意决定追上去,阿速听了江浪的想法,也是点头不已。不过,阿速的目的显然只是为了美女。而江浪则是出于好奇,会是怎样的女人,竟然为了一个皮包不顾风度的追贼。

在商场里往前追了一会,却不见了两人的踪影。江浪正要转身离开,却见那女人忽然出现在拐角处,她径直走过来气愤的说:“你们是不是那个小偷的同伙!快把我的包还来,不然我去报警了。”

果然是个美女,单只是长得漂亮倒也罢了,还有种别样的风情,以及成熟韵味。江浪大方的欣赏美色,顿感哭笑不得,随口分辨:“小姐,我们是帮你追贼的,可别冤枉好人!”那女人跑了一会显然也是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股芬芳钻进江浪的鼻子里,舒适怡人。

更要命的是,那女人的高耸胸部不停起伏,极是诱惑人。江浪纵然对这女人没企图,也是按捺不住盯着看了一下。那女人却没发现这情况,她看着打扮前卫的阿速,冷言:“你们是好人?再好也有限度!”

她这时才发现阿速死死的盯住自己的胸部,眼都不肯眨一下,另一个看上去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也是在盯着自己的胸部看。她不由恼怒惊叫:“你们两个色狼。”话音未落,就抱着胸跑掉了。江浪忍俊不禁,轻拍了一下兀自沉迷在美色中的阿速说:“我们走吧。”

两人颇感有趣的离开这个商场,两人左右无事,于是走走停停来到七姐妹道健威花园商场。到得楼上的服装部,江浪看中了一套西服,想着再买条相配的领带。于是,扔下钻进服装堆里的阿速,独自来到领带区。

走走停停,眼睛留在一条色彩艳红,纹路美丽的领带上。他在心里踌躇了一下想:我很低调的,这条领带也太张扬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拿起来瞧瞧,谁知,另一双白嫩纤细的手也同时出现在领带上。他扭头看见一个……一个难以形容的女孩,这女孩长得应该是不差,有种清纯的气质。偏偏身着奇装异服,全身打扮前卫得不得了,阿速与之相比亦是大有不如。

那女孩嗔道:“你是谁,干吗要和我争这条领带。”说完还瞪了江浪一眼,岂料,这一瞪之下却感到对方身上的妖异,竟隐隐让这女孩感到恐惧。女孩兀自嘴硬的要说话掩饰心虚,江浪极有风度的缓缓舒展笑容:“我叫江浪,你喜欢,就让给你吧。送给男朋友?”

“要你管!”那女孩拿起领带头也不回的迅速跑掉了,好象背后有只鬼在追似的慌张。江浪有些不明白,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其实他倒不知道,他在监狱中的日子再加上他身体里的暴烈之气占了上风,直接影响到他的气度。本身又是沾染了凶狠之气,自给他带去一种足以让普通人难以遗忘的恐惧感。

又逛了一会,总算买到了合适的领带,无事可做,自然也就只有回去。

半夜,江浪躺在床上数绵羊,数着数着居然想到了白天遇到的那成熟少妇,愈想愈是感到身体躁热难当。为了平息身体的异样,江浪渐渐束缚心神,使劲去想一个女孩的样子。一个照片上的女孩,也是一个江浪从未亲眼见过的女孩。而他竟然只因为一张照片既爱上了对方,这也是他旷日持久的初恋。

可初恋往往是没有结果的,痛苦的,刻骨铭心的,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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