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册 夜俱人
作者:月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4428

第一章木之部落

季行云发现不对,机警地向後一跃。果然门被冲开!然後一个红色的人影由门入跑出。

“拦住她!”一个很有分量的长者声音传了出来。

现在季行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快点避开,一个是留在原地把她拦住。

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第一个方案,被一个高速飞奔的撞上可不有趣。季行云当然也知道,只是选择了更麻烦的作法,他不但要避免被撞个正著,也要顺道把她拦住。

那个女的还可真是来势汹汹,想挡她去路,光看她的气势就有遇神杀神的决心。季行云轻轻转身,然後一手就搭上细肩,双脚施劲,带著人就向上飞窜。

季行云这一跃大有学问,本来这个女孩是向前快跑,向上飞窜也该是飞向前方。但季行云却化气为丝(偷师自柴门),硬将人向後拉去。感觉上像是逆风飞翔的纸飞机被风吹返,那个女孩又惊又怒地看著季行云。本来还想赞季行云几掌,还好认得武议士的服装而作罢。

落地,女孩不再逃跑。追她的人也在地面等待。

“喂!放开我!”女孩朝气十足,中气饱满。

季行云退了一?,看清楚这两位由武道馆跑出来的人。

女孩应该是二十初头,体态纤细、鹰目红唇,一袭朱红武装亮丽无比。略为散乱的辫子,鲜红的缎带映著乌黑秀发。神情虽是不悦,却也可爱动人。

长者则是白发、白眉及白须。身著灰白相间的武服,体态不因年月而枯萎依然健朗。双目放神,目光如炬、身长几达一影,可以想像他在年轻时曾是一名伟丈夫。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活力依旧十足,可见功力深厚。

那名老者,见到季行云就高兴地说道:“是武议士,欢迎之至。”

左右探头,不见他人又道:“怎麽只有阁下一位?也不对,时间早了点,还是我年老了记错时间。”

季行云笑道:“您没记错。只是我跑得快早到了。”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夫是真。柳武道馆现任的馆长-柳元司,那个丫头是老夫的孙女柳思薇。”

“在下是…”季行云正要自我介绍,柳元司就先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很简单,同行的武议士,冰泉月眉是位小姐、刘光耀也有点年纪。那你一定是去年才入团的长青回望。果真是年经有为,听说带队的小队长也是去跟你一起入团的少年郎。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看你这样还比你的年龄还小,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才满二十呢!”

又被误会了。没办法谁叫季行云实际也才十九岁,光依第一眼印象怎麽可能会认为是少壮二八年华,没带阶级章更难与武议团小队长相联在一起。

“小薇!还不过来打声招呼!”

“哼,你好。欢迎。”柳思薇一点诚意也没有的招呼打完,马上转头就走。

“你要去那里!客人来了,还要到处乱跑!”柳元司气呼呼的念著。

“去练功啦!”

柳思薇算准了爷爷还要接待客人,肯定不能放下季行云,阻拦她离去,就大摇大摆的走开。

“真是让你见笑了。这小妮子一直在气我不让她入城闯荡,正跟我闹脾气。”

“不会。”

“唉,小薇的资质虽然比他兄长还高。但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让人比较不放心。她就是小心眼,看到武功比她差的哥哥都成了预备士,就一直吵著要到南城入团。真难她没办法。”

“令孙的武功也是不凡,心质朴善、率真耿直。加入预备团也是敝团之幸。”季行云没有男女不平等的观念,并不觉得女孩子出门在外会有什麽不方便…其实应该是不够了解女性。

柳元司不讳言地说道:“唉呀,这也是老朽的私心。儿女孙执一个个都向外发展,就只剩小薇一个。怎麽舍得连最後的贻孙之乐也放手。”

柳元司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反正你也是早到了,门人大多出外办货、整理场地。没办法招呼你。不如就请你帮我劝劝小薇。年轻人的想法应该比较相近,少了年纪的差距应该就没有沟通上的障碍。我也要看著门下赶工,好让早到的人员能够有休憩的空间。”

“我?”季行云楞了一下,怎麽会有这种临时委托。这才想到老叟对柳元司的评价-随兴所至、独行果断。

“小薇就在西面的山崖飞瀑,很好找的。就请你想办法让她暂断念头,让我再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这…”

“就拜托你了。我先到村里,叫人把蔬果鱼肉先运来。晚上就可以跟年经有为的预备士开个热热闹闹的宴会了。”

“喔、好,谢谢。…不好,等一下。”季行云被柳元司独断快速的步调所惑,根本来不及拒绝,等到他要发声叫人时,这位曾身任季行云现职的老生先早就跑到数百影之外…

“算了,西面的山崖飞瀑吗?先去欣赏自然美景也是甚好。”季行云还是探查柳思薇留下的足印向西而行。

真。柳武道馆的位置在边山镇边。几乎是与黑暗山脉为邻,最初会把这座道馆建落於此的理由已不可考,但处於这种偏远地区让门人远离尘嚣能专心习武到是不错。对喜欢山水奇景的人也是一大享受,只不过很难留得住喜欢热闹、新鲜刺激的年轻人。

柳思薇也想离开这个连要到最近的边山镇都得走上二十馀里路程的老道馆。她自认为已经学有所成,能够出外闯番事业。见到几个兄长、师兄,都陆续离开,而且那些走掉的人武功还差她一大截还不在少数。这叫她那能忍受。

尤其是这一次武议团来访更让她吃味,那个比她还逊一点的二哥竟然要以预备士的身份回来参访。想到二哥柳仲宏会得意地跟她炫耀南城的种种,她就无法忍受。

对著千丈的飞瀑,柳思薇身形快速移动,在崖边练拳出气。

季行云利用白任教他的追迹术,本是慢慢行进,一听到银瀑落地的轰隆声响就随著水声快速地找到瀑布。

四周是阔叶林,只有崖边百影似乎是经过刻意地整理而有一块空地。背景是一道由高空坠下的流水,深不可测的断崖,然後才是柳思薇舞拳的空地。

这种自然奇景并不常见。断崖应是由流水冲刷而成,而另有一支流由高山汇入形成一道白银的链条。

季行云看得煞是感动。当然也顺便欣赏柳思薇轻巧的拳舞。

啪!啪!啪!

柳思薇一套拳法打完,心中也舒坦多了,却又听到一个人的鼓掌声。

转头一看,是季行云,马上把脸绷起。

这时的她脸色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运动後的自然现像。

“你来作什麽?偷看别人练功!真是不要脸。你这个叫…呃…长青回望的家伙,南城的礼节是这样的吗?还是长青家的人特别没教养。”

“长青回望?啊!对了方才馆长硬把这个名子配给我,还没机会解释”季行云听到柳思薇叫了长青回望的名字还左右注意了一下,以为小望已经赶到了。

季行云这个举动却又引起柳思薇的误会,她又骂道。

“摇头晃脑、贼兮兮的样子,你这家伙在打什坏主意。看你年纪轻轻,五官端正怎麽行事却不能光明磊落!”

“我即没躲躲藏藏,也没刻意掩藏气息。在这站了好一会,只是姑娘练武专心没能查觉。更何况在下是在贵祖父的要求下过来,就算有打坏主意也不是我打的。”

季行云只是纯綷述说事实,但在柳思薇耳中听来却认为是在讽刺她武功修为低下,连人靠近都毫无警觉。

“爷爷要你来干麻?”见到季行云最多不过二十初头就已经是武议士(还好不知道他就是现任小队长),柳思薇心中就浮起一股莫名的厌恶,自然也不给季行云好脸色。

季行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女人缘?第一次见到苍眠月时…惨、惨到极点,不但得不到好脸色,还被白银踩著玩,第一次碰上雷霏三人也是被她们找砸,现在遇到的这名柳思薇更是把讨厌这两个字高挂在脸上。

“什麽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季行云觉得好像不是这一回事。

既然对方是以这种态度己,那也不用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柳馆长希望我规劝你再把功夫练好一点再离开武馆。话已传到你自己再多加考虑。”季行云觉得不可能会成功,乾脆把事情讲明,算是尽到托付。

那知这句话正好引爆她被压抑的怨气,明明比她差的人都已经出外发展,就独她不准。

“看你一副神气的样子,一定对自身的武艺很有信心。反正是来进行武术交流,就让我先见识见识武议团的水准!”

“不好吧~万一伤了姑娘,那可糟糕。”

季行云很诚恳地劝告,只能激起柳思薇不服气的心理。试想在柳思薇眼中季行云不过是与自己年纪相近的男孩,能有多少能耐。待在真。柳武道馆的她可是鹤立同侪,从来不认为会输给同辈的年青人。

“看打!”

柳思薇不管季行云的意愿,大喊一声直接出手。

季行云虽是意兴阑珊,但别人的拳头都欺上门了,也不得不与她交手。

柳思薇也不愧是真。柳武道馆馆长之孙,拳风飘逸、出手稳健。一出手就直取胸尖,既是试探亦是实取。

季行云双眼一亮,知道柳思薇基础稳健,并非泛泛之辈。只是习惯与不弱於自身之人对战的季行云,虽然知道柳思薇并非弱手,但与长青回颜、柳甄、颜见等人相较就如幼儿般无力。季行云挥手,掌背轻架,就化开攻击。

柳思薇当然不会认为简单一拳就能奏效,只是这毫不起眼的挥手轻架竟让手臂一震,一丝丝的真气就此入侵。

难到自己真的如此不堪?柳思薇试探性的一拳,导出了这个结论。

“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就算是武议士也不过还是个少年,怎麽可能把真气操控地如此精妙!”柳思薇马上否定了自己责贬的想法,气走全身不再试探全力以赴。

本来以为柳思薇会知难而退,反却激起她的好胜好强之心。基於武术交流的礼节季行云也缓缓地流动真气,作好准备。

柳思薇开始绕著季行云疾奔,寻找机会。刹那间红影重重刹是惊豔.季行云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柳思薇虽是动如脱兔,但看在季行云眼里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要比速度、比灵巧那及得上以此见长的季行云。

柳思薇施用法韦佗,绕了一会见季行云气閒神定就觉有气。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一恕之下再运起法印烈枪,刺向季行云。

法印烈枪,以贯手击出,可以远攻,可以近战。柳思薇功力较为不足,而采近战一道锐利而结实的真气附在指尖前方,可作枪头亦可化为利刃。季行云却还看出,外表的凝实不过是种伪装,其实这柄枪头并不稳定,只要接触到强大的外力、或是施用者自行操控都可让它裂开,变成一片片破碎的气块,让人防不慎防。

既然知道烈枪之妙用,季行云估计以柳思薇的实力在施用韦陀之馀应无力再对烈枪进行精密的操控。也就是不用顾虑她会自行引爆烈枪。

季行云潇洒闪身,双手划圆,避过柳思薇的同时也牵引力道让她动作失衡、并且在她背上按了一下,真气灌入,阻碍韦陀的运行。

本来这一施手就该算是胜负已分,可是柳思薇硬是不服,强提真气要再运作韦陀重组攻势。

这一乱来,她因动作失衡,方向走边竟向断崖冲去。等她惊觉不妙之时,韦陀造成的高速奔走又岂是功力未达精纯的她说停就停!

就要冲下山崖!她吓得花容失色

还好有季行云。

季行云见她冲势未止,马上就明白事态,真气爆发就冲了出去。沿著断崖,弧形奔进,就在崖边撞上柳思薇,将她扑倒,护著她、跟她一起由崖边滚离断崖。

两人滚了两圈,就在崖边两影之处女下男上面面相观。

季行云手撑起来,望向山崖。呼了口气,说道:“好险,这种地方还真不适合过招。”

柳思薇胸口小鹿乱跳。现在的季行云好像不再可憎,是这个温暖的身躯,实结可靠的胸膛把自己保护了自己。

要是季行云这时能够哄她几句,保证骗得美人心。只是季行云心中早就被一位女性给占据,其他的女性都只当平常的朋友看待。也许是近来指导预备士养成的习惯,季行云以说教的语气对柳思薇说道。

“这样作可是很危险。要知道强行运作法印,很可能造成真气失控。所引发的危险可大可小,冒然强行实属不智。而在战斗中,保持平衡更是首要之举。由其是以速度取胜之人动作失衡更会造成绝大的失误,不可不慎。”

季行云的话大煞风影。本来吓得脸色发白的柳思薇马上恢复血色,转为与服装用调的鲜红。

“什麽嘛!就会说教!多亏我还一时为他心动!”

柳思薇的心思由羞涩转为气愤。见到她脸色大变季行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思薇由羞转怒,气极一推。还好季行云早有准备,顺势站起,只是被她推个往後退去。

柳思薇座起,愤而转头,却又不甘心地以眼角馀光注意地季行云。

季行云被她全力一推,也可以照单全收,以力量对抗力量。只不过以季行云的习惯还是以导力的方式化解力道,实在没有必要让胸口因力道相冲而郁闷。

心系著季行云的柳思薇,想到第一次被男孩子这样抱著、想到季行云不顾危险把自己带离险境,又想到季行云武功高强、风度翩翩(这回由贼头贼脑变成风度翩翩),心中又恕又喜。心思序乱之时季行云突然由眼角消失。

柳思薇突然不对,马上转头一望!还是全无人影!

她站起来,心中焦急不祥缠绕心绪。往季行云方才的位置走去,再低下观看。脚印一步一步向後退……消失在断崖之巅。

不知过了多久,季行云张开眼睛,室内?草叶组成的天花版?

“这是那里?”季行云在心中提出第一个问题。

想要爬起来把身边的环境看清楚,却引来全身剧痛!不得已,他又躺下。

定心回想,季行云苦笑一下。

真是无妄之灾…

“明明就知道後面就是断崖绝壁,怎麽还会如此疏忽地往後退?”虽然利用流气诀舒缓坠势,也让自己偏移掉到河水之中。不过以高速撞击水面(只要想对速度够快,撞到水面与撞到岩壁其实差异也是不大),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同时好像也失去意识。沈沈浮浮之中…应该是被人救起了。

季行云先行内视…筋脉并无受损,只是多处轻微骨折、皮肉受伤。说严重到也还好,并不算是太难治的伤,只是骨折这种伤,会造成某程度的不方便。

努力催动内息加速自疗躺个一天就该能起身,至於骨伤就急不得,再如何加速新陈代谢也非一天两天就能复原。

了解了自身的情况,季行云放下心,左右转头打量这间房子。

这似乎是间非常简陋的房子,甚至还不能称得上是房子。它缺了一般屋子该有的墙壁,四面仅用简单的木版搭起围栏…好像没有门也没留通路。季行云再看仔细,这…还是当作小屋好了…并无正常的梁柱,屋顶是架在六棵树木之间,其中一棵树正好长在小屋中央,另外五棵则是排成一个歪歪斜斜的五边形。屋顶利用树干、辅以树藤作为架蓠,再铺上大片的树叶、茅草,达到遮阳避雨的功能。

房内空荡,一旁放有几个木制的简架,上面似乎放置了些许药草。另一旁则有猎弓、箭袋与另一座以木藤编制而成的…躺椅…还是床?其中一面…蓠芭上挂有不少果乾、毛皮。

“是谁救了我?会是某种山林居民、还是未开化的民族?”季行云见到所处的环境心中并无不安,反而觉得新奇。

心思至此,季行云又把目光放到猎弓之上。

虽然是木制的猎弓,却是以三种材质复合而成。中间部位是某种坚木,雕琢精细。向两侧延伸的部位为青色木质,不加雕琢,但其中似乎蕴藏某种能量,似是真气又不是真气。最後由三分之二处镶接至两端的部位又不知是何种木材…应类似硬藤,既任且硬。那弓弦也不知为何物组成带著某种光华,彷佛有著命力。季行云思量了一下,这种猎弓恐怕连兵器铸造厂的厂长庄曜安看了都要为之赞叹。

“这房子看是文化未开,但这把猎弓又显出惊人的工艺。是怎样人住在这地方?”季行云的好奇心更加炽热。

又等了一会,天色已暗。

总算有人出现。一男一女直接翻过围篱进入屋内。

这男的身披著一件兽皮背心,手腕亦带著兽皮护腕。脖子上还著一条由兽牙兽爪组成的项鍊。就连鞋子都像取自於某一只可怜的生物。那女孩也是一身兽皮衣物,不过又以不少树叶点缀,简单的毛皮衣物让她的身裁一览无遗。

季行云见到这种近似野人的装拌,眼睛张得斗大,心中也开始担心是否能够与之沟通。

天色虽暗,不过那女孩一跳进来,就高兴地叫著。

“阿哥~他醒了。”

那男人只是点点头,就往木架走去,取出一些药材放进瓦罐,走了出去。

那女孩蹲到季行云身边,灵活的双眼好奇地看著季行云。

“你打那来?怎会随溪浮沈?对了,我叫红叶、阿哥名为青木,你叫什麽?”

“在下季行云,谢谢红小姐相救之恩。我因为不小心跌下山崖,摔进河中。

“不要叫我小姐,我还称不上小姐。你可以跟阿哥一样叫我小叶子,或叫我红叶。”

“那你也称我为小云就可以了。”

这时青木又走了进入,同时提了一个小灯──不用火,其中装满了萤火虫之类的飞虫。

他神色冷漠,语气似乎有所不满。

“小叶子,去通知真知大人客人已醒。”

红叶伸伸舌头,偷偷作了个鬼脸才轻巧地跑开。一下子就没入林中。

“你好,我叫青木。”青木的口气一点也不好:“你是城里的人吧~伤好了就快点离开。我们不欢迎来自城镇的破坏者。”

来自城镇的破坏者?季行云无法理解地眨眨眼。

“我正在帮你煎药,再等一会就能服用。用完药後,我再拿点吃的过来。你已经晕迷了一天一夜,身子还很虚弱,所以请先专心养病。有问题等真知大人过来後再说。”

说完,青木就走到藤椅旁,拿了一堆木只就开始一根、一根地削。

青木摆明了就不想和季行云谈话,季行云无事可作,只好看著青木削著细长的木头。

这一看季行云可吃惊了,青木用的不过是一把石刀,可是削起那木头可不比锐利的钢刀还差。只见青木动作纯熟,一下子就削好了二十馀根细长圆滑的木条。接著他又由一个毛皮袋子中倒出一堆像是箭头的东西…季行云猜猜想他会是要制造羽箭吗?

果然,青木随手一弹,木条前端就裂开,他熟练地将箭头镶上,再用像是发丝般的细绳把箭头固定。一会又用类似的方法在箭尾安上羽毛。然後闭上一眼把完成弓箭垂直放到眼前,再进行箭头、羽毛的调整。不到三分钟,就做好一只羽箭。

青木专心不语地工作。季行云也好奇地观察,同时佩服的心油然而升。

当青木完成第十二只弓箭时,季行云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把弓也是您制作的吗?”

青木抬头,望向季行云。停了两秒,才道:“不,是我兄长制作。”

一答完又低头继续工作。

季行云心中有无数需要满足的疑问,可是对方十分冷漠,叫季行云的好奇心像只虫子在他身上钻来钻去,奇痒无比十分难过。

好不容易等到青木把材料用尽,完成二十馀只箭。季行云才想向他提问题,青木却马上又跳出围篱。

季行云失望地看著他离去…他却又轻巧地越过围篱,手上还拿著正冒著热气的瓦罐。

当他把季行云扶起要喂药时,季行云才发现这瓦罐装有八分满的草药,而且没有盖子。青木就这样空手拿著火烫的瓦罐、跳过围篱,却一滴草药也没溅出。

再观察青木,却也不觉功力如何。

带著更多的疑问,季行云慢慢地把药水喝完。

喂完药,青木又回到藤椅之旁。拿起猎弓,盘腿而坐,一手持弓、一手轻拉弓弦状似拉弓,双眼慢慢闭上…像是要进入冥思之貌。

“你是森林的眷属吧?”季行云突然脱口而出。

青木闻言,马上跳了起来,带著疑问与警戒的神情紧盯季行云,同时箭已上弦拉弓待射。

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季行云眨眨眼,脑筋急转。

“阿哥,我们回来了~”远远地,传来红叶的声音。

青木把弓放下,骄傲的说:“没错,我是木之部族。但你怎麽会知道!”

季行云原本以为红叶会带一个人过来,却见她带了一男一女回来。

这对男女一个老、一个少。穿著的风格与青木兄姊截然不同,勉强算是季行云惯见的服饰。

青木见到两位,马上就恭敬地说道:“真知大人,这人已经醒来。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

“让我先看看。”那位看似五、六十岁的年长男士回话。

“随便。”另一位可能是三十左右的女士也答话。

这一男一女互望了一眼。女士作了个手势,都被称为真知大人的男士说道。

“青木头,你这木头脑袋。见我们姊弟过来,就不要再叫我们真知大人了。听得多拗口。随便一点就叫我春爷、老春。要是真的改不过口就叫一声春苏先生。别叫得这麽正式。听起来怪难过的。”

姊弟?季行云觉得怎麽看都属兄妹的成份,就是父女也不夸张,怎麽会是姊弟!

“是的,春苏真知大人。依您看这位“客人”的伤有没有办法让他明早就离开。”

这名春苏真知大人口中呢喃,好像在抱怨青木的死脑筋。

“喂、喂,你把我当神仙啦?治伤可是你们长老的事,我不过看在帮我照顾药园的份上,在长老们离开之时代行其职。可别把太麻烦的事推到我头上。”春苏不满也自言自语。

“春爷爷~反正您不是想要试试您种植的药草。就试试看嘛!”红叶在一旁撒娇。

“不行、不行。那些草药要发挥功效,又不单是靠其药性,还得配合真气作用才能发挥全效。这小子又不知是什来历,万一出了岔子,可不划算。而且要是他出去後乱宣传,最後倒霉的人还不是我。”

“不然直接把他送出去。丢在大路之旁,等城镇的人经过自然会把他送去医治。”青木说道。

“阿哥,不行啦!你不是常说城市人最没良心。那会帮助一位非亲非故的路人。而且这地方又没什城市人出入。要是几天遇不到人,反而碰上吃人的野兽怎麽办!”

“你们就照顾他,直到这人可以自己行动,再送他出林不就得了。”那位女的真知大人提出意见。

“好啊~”红叶高兴地贺采。

“冬藏真知大人…这不好吧~这个人不知道要人照顾多久。收留一个破坏者总是不妥。”

“也不用多久,只要给我五天就够了。如果能有适当药材我有把握三天後就能行动自如,自行离开。”季行云忍不住发言了。

“这里什麽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青木生气的斥责,又冷冷的说。

“你也别说傻话。这麽重的伤,别说五天,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见得会好。”

季行云这话却引起春苏的兴趣。

“小娃儿到说说看,要那些药材才能让你在三天内完复?”

“讲了我想也没用。”季行云心想乾老师的药方所需的材料那是这种地方能寻到。

春苏生气的说:“你不说怎麽知道没用!”

“好!听我道来,光是百结石果花这项稀有的药物你就绝对拿不出来!”

季行云心想反正没什希望,谁给他听听,让他知难而退也好。

“小思意,看你是要乾果还是鲜果、五十年果还是百年果都没问题。”春苏得意地说。

季行云惊奇的目光一闪而过,又道:“那百迦草、石别子、子心兰、照阳草、还月花、紫分石呢?”

“行、没问题~小事一桩。”春苏先生更显得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等一下!”冬藏这时紧急喊停,带著疑问的神眼道:“这不是骨九奕的主要配方!”

季行云奇道:“你怎麽知道我要配的药方之名?”

春苏与冬藏两人交换了眼神。

春苏吸了口气,才问:“小娃儿,你叫什名字?”

“他叫季行云,春爷爷有什麽问题吗?”红叶抢著回答。

“季行云?不会吧~”春苏露出为难的神眼,不理红叶望向冬藏。冬藏耸耸肩,摇摇头。

春苏又仔细问道:“季节的季、行动的行、天上飘的云?”

季行云点点头。心中大感不解,自己的名字有什古怪吗?

春苏转向青木,说道:“这小娃儿就请你先照顾一阵子。我有点事要跟冬藏商量一下,顺备去拿药材过来,明早再见。”

说完两人就直接半飘半浮地离开小屋。

季行云眨眨眼,怀疑自己的双眼是否看错,那两人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做用,就这样飘走…这是功夫还是特异功能,被人称为“真知大人”果然有点门道。

青木这时还是不给季行云好脸色,说道:“晚了,早点休息。早点好、早点走人。”然後就走向藤椅,躺下休息。

红叶却取下几颗乾果坐到季行云身旁,好心地喂他食用。然後开始向他东问西问。从城市的房子长什麽样子,有什东西、吃些什麽,无不好奇。季行云心中扬起一片十分亲切的感觉,好像看到自己的影子,红叶就好像方入南城的自己。好奇地双眼想要一窥世界的风貌…

乾果清淡而味美,红叶亲切而天真,季行云虽在卧病在床却也甚觉享受。对红叶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像是相见恨晚,畅谈甚欢。

青木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怒目瞪了几次季行云。季行云只当没看见,气得他只好翻身背向两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二章守林族人

真。柳武道馆来了一群客人,这些人无不怨声载道。并非武道馆招待不周,客人们也不会讨厌武馆。他们抱怨的对像根本就不是真。柳武道馆,而是他们的领队-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第一小队的队长季行云。

好好的路不走却硬要他们穿越一片原始的山林,虽然这些预备士们都有惊无险地抵达目的地,但一路上与猛兽格斗、被蚊虫叮咬、为毒草刺芒所伤。纵然团员们都提早到达但各个都吃了不等的苦头,自然是怨气四溢。

到了真。柳武道馆,预备士们都发现一件事:武议士们怎麽都不见人影,就连一路上最照顾众人的冰泉月眉也在安排好众人休息的房间後就不见消失不见。这些预备士们至少都累了一天一夜,见到舒适的床铺,个个都累得趴下,对武议士的行动也就不多加关心,也没多馀的心思去揣测。

柳元司馆长慎重地把武议们请来。茶室内就柳元司馆长、柳思薇与三名武议士相对而坐。

聊元司面色凝重,他的孙女柳思薇面容憔悴,布满焦虑与伤心。

见到三位武议士,聊元司却不觉得其中有人符合来涵中关於小队长的描述,便问。

“你们队长呢?”

“他应该早就到了。”刘光耀回答。

“算了,这时紧急,等不到他了。”柳元司心乱,也不在意细节,没想到参加巡礼的武议士只四位,这边三位、前一天一位,那队长就一定是其中一名。

“我以非常遗憾的心情要向各位报告一件事…”柳元司的老脸似乎快挂不住的样子,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昨天接近中午最先来到本馆的武议士-长青回望先生…不幸在西面不远的断崖,坠崖失踪、生。死。不。明~”

刘光耀大声地笑了。长青回望指指馆长又指指自己,也不知该不该为这位曾为武议士的长者的咀咒生气,还是要觉得好笑。冰泉月眉难得也解除她的冰冷的面容。她张大双眼看看柳馆长,又转向长青回望,好像在说:“你那时候坠崖了?我怎麽都没发现!”

柳元司以非常沈重的心情向武议士们告知这件事,却换得三人的嘲笑,老脸真的挂不住了。恕气一发骂道。

“你们这是什麽态度!队友失?了!还有心情欢娱大笑!”

刘光耀见聊馆长生气了,他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好不容易才以比较正经的语气说道:“馆长…你却定长青回望坠崖失踪?”

“当然!这可是我宝贝孙女亲眼所见!”

柳思薇神色凄然地点头。

“喂,你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刘光耀实在忍不住了,叫坠崖失踪生死不明的长青回望自己解释。

“柳馆长。敢问前辈在何时见过在下。在下守著殿後的预备士最後才抵达贵馆,又怎能在昨日坠下这附近的断崖?”

“就在昨天快中午的时候,我遇上了长青回望,因为敝馆还没作好准备就请他到西面的断崖附近指导小孙…然後…等一下,你刚刚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在下就是长青回望。不过我昨天还在半路,既没遇到馆长,更没去过有断崖的地方。”

“那…那个人是谁?”聊元司喃喃地问著。

刘光耀这时用怜悯的眼神看著这祖孙两人,对他们的精神状况感到叹惜。

一直尽力保持冷静的冰泉月眉这时说话了。

“柳馆长,不知您昨日遇到的人容貌如何,有何特微?你又为何把他当作长青回望?”

“那人年纪经,武功不赖又穿著武议士的衣服,不是长青回望会是谁?”柳元司说出了这自以为是的目看法。

到是柳思薇客观一点,说道。

“我已经请画师将他的容貌描绘出来。为了方便寻人,明日一早就要贴出告示请求村人协助搜救。”

说完,她就由怀中拿出一幅画像。

画像一摊开,不就是小队长季行云!虽然少了几分稚气、多了英雄气概,不过绝对就是季行云。

三位武议士你望我、我望你,神情尴尬而为难。最後还是由冰泉月眉回答。

“柳馆长…虽然很难启口,不过坠崖的正是现任的队长季行云。”

“什麽!”知道坠崖的人是季行云,对事态一点帮助也没有。只是将问题的层次又提高了一个层级。

“馆长,明日预定的活动就此取消。现在先我们讨论一下搜救的行动。请您聘请熟悉地理的向导,并列出可能的范围,我好安排预备士们进行搜索。”冰泉月眉冷静地说。

柳元司露出苦笑,说道:“好,思薇。你马上跑一趟镇上。喂~来人,把地图给我拿来…”

刘光耀与长青回望两人互望了一眼,同时想到:怎麽会有这种荒唐的意外发生?

处在边山镇外的真。柳武道馆的武议士们为了季行云而焦头烂耳,在西面数十里已经快进入黑暗山脉的密林深处,也有两个人为了季行云而争论著。

“怎麽会这样,我们又碰上了!”冬藏埋怨著。

“说清楚。又碰上的人是你,不是我。”春苏登出更正。

“反正就是遇上麻烦的事,你打算怎麽办?”

“我?有什麽要做的吗?”春苏在他的房舍中东翻西找,要把骨九奕所需要药材备齐,对季行云的事并不时别热衷。

“喂,小子!你这是什麽态度!他身上还没被打入记号,不就代表我们是第一个遇上他的人。那不就得负责评核那个小娃儿?”冬藏的语调有点提高。

“我的好姊姊,那你就去负责啊?嗯,找到了。这石别子用途不大,我还以为这边没货了。”

“要我负责!才不要呢!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还要我再来一次?免谈!”

“那就当作没看到不就成了。”春苏不负责任地说著。

冬藏停了一下,眨眨眼。

“也对…不对!你这小子,就会种些花花草草。怎麽可以对可能是未来的发言人视而不见。一天到晚就只懂得看顾那此药草,我看一点也不像是姓季的人!”

这句话可让春苏生气了。

“我不像,那你呢?只会舞刀弄枪,又有那一点符合季家的风格!”

“乱讲!本姑娘可是道道地地的季氏人种。只不过研究的是各种民族的武学文化。”

“喔~那小弟也是钻研各地区的植物与文化的关系。而且还成就非凡。那像你,一点收获也没有。”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人怒目相对,目不眨眼地瞪了好一会。春苏总算先行退让。

“姊姊啊~你就别管那小子了。要当他的侦视者也行,不过请严守侦视者的本份。请默默地看著他就好,千万别再多事。”

“我那时候多事了!”冬藏不满地说。

“还说没有,那个季流风不是被你稍微指点一下,才有往後的“成就”吗?”

冬藏抗辩道:“跟我有啥关系!是他自己底子好,有没有我多话都会一样。而且实力变强对本性好的人,也只有好处没坏处。要怪就要怪他老子没把孩子教好!”

“好啦,算你没错。”春苏看到冬藏都已经把拳头提起来,马上向她妥协。

“什麽叫算我没错。我本来就没错!”

春苏这时把药材备齐了,才开始认真思考季行云的事。

“我们的发言人好像真的干腻了。才知道第一个儿子被打回票,没多久就马上再生一个…还真有效率。不过这小娃儿的实力也太差了。看到人跟本就无法相像那会是季星移的孩子。”

“季流风也不怎麽样啊,我也无法把他跟明清璇联想在一起。”

春苏以责备的眼光看了看冬藏,半叹气地说道:“那能以你的标准来看人。”

“也对啦~你说的到也真切。这个季行云真的比那个季流风差很多。一定是星移那个家伙的“品种”不稳定,才会这样。”

冬藏无力地说。

“喂!我的好姊姊,这是那门子的说法。要说品种不良,清璇也得有一半的责任,那能只怪男生。

而且这跟品种无关,是教育的问题。我想一定是我们的发言人觉得把一个武功太高的人放入实力平凡的人群之中,容易让那小孩学坏。所以才故意把季行云的实力调整得配合一般的民众。”

“有这回事吗?”冬藏觉得季流风跟武功与高强好像攀不上边。

“一定是的。”

春藏又看了看冬藏,又道:“我的好姊姊,你也不要用跟监或是用气锁的方式观察他。我去弄个真视仪,无聊的时候再打开机器,看看那小娃儿干了什麽事。既不费神,也不用担心被发现。随便找个地方翘著两郎腿就可以达成侦视者的义务。”

“那多无聊~”冬藏埋怨著。

“我就怕你又多事了。”

“好啦,可是你怎麽把发讯器放到他身上?”

“这简单。我现在可是他的主治医生,要在他身上弄些手脚有啥问题。”

“那你就是一号考评者。”冬藏笑嘻嘻地说。

“没问题~我先走一趟北国(注)。你可别对那小娃儿乱来,天亮前我就会回来。”春苏又慎重叮宁。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以为相同的错误我会犯下两次吗!”冬藏好气没气的说著。

天未明,青木持弓冥思一个多小时後,就带著弓箭离开小屋。

红叶见到兄长离开後,与季行云的谈话更是不用忌讳。聊了好一会,季行云才明白,他们真的是夜俱人中的一支-木之部族。而他们两兄妹是这一带的守林员。

至於夜俱人真正的村落则是在森林的更深处。季行云所处地方不过是一个暂时的居所,算是比较靠近城镇的一个休息处。这个地方通常只有红叶与青木两兄妹才会使用。

“守林员?你们在守什麽?”季行云好奇地问。

“也没什麽,说是守林员,不如说是造林者。为了要维持森林的面积,我们可要与那些砍树的人比赛。看是我们培育林地的速度快,还是森林消失的速度快。”

“那你们一定赢不了。”季行云感叹的说。

一棵树要长成少说也要数年、至数百年的时时,而砍一棵树只消几十分钟。那种得过砍树的速度。

红叶乐观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最近情况有在改善。因为春爷爷提供了成长速度快上十倍的神奇品种。只是这种树的灵气却只有同种树的一半不到,而且寿命则不到十分之一。”

季行云想了一下,应该不只这个原因。他们现在所处之处已经是极为偏远之处。再往西进就要抵达连绵的黑暗山脉,法天的开发大抵也只到这个地方。

这边的伐木行为因应纯粹是为了优质的木材,而不是为了与林争地。不然,任他们再用心培育林地,也赶不上大肆破壤的速度。

“不过你们何必执著於森林呢?也不与法天进行交流?”

“森林就是我们的家啊~也是吾等力量的来源,怎能舍去。而且早在几百年前就跟法天交涉过了,只是好像完全无法沟通。所以长老们在不想制造杀戮的情况下,就要求族人往西退去。”

红叶又道:“你们城市人也真奇怪,为什麽一定要破坏大地的灵气。而且既不善用天之气也不会引导地之灵,却也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还会饲养一大堆动物,拿来当交通工具,养来杀、取其毛皮。

好残忍喔!那不是与其他的生物交好後又背叛它们吗?”(注)

季行云想了想,就道:“也许法天的人看到你们才觉奇怪呢。”

“会吗?”红叶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我们有什麽奇怪的?”

“不过你提到运用天地的灵气又是怎麽回事呢?”季行云又好奇地问了。

“你不知道吗?”红叶热心地说:“我示范给你看!”

红叶走离季行云几步。以自然的体态巧立,然後闭上双眼、自然下垂上双手略为上扬。风由四面八方飘向小屋、集中到红叶身边。温柔的风、微弱的风,若有似无在红叶身上游走。

感觉敏锐的人才能发现这集中到红叶身上的风。季行云则又有另一种发现。

那是风,但不是风,是种特别的风,是能量的风。类似真气又不是真气,是种遍部於周遭四界的能量,但又有所不同。

季行云也闭上双眼、封闭听觉、切断触觉,强迫自己只用一种知觉-真气的知觉。

万物能量的活动又含糊笼统地被他所观察。以红叶为中心中心了一种特殊的生命能量。这种生命能在这个地方是四方遍部,但在南城那种高度城市化的都市又不是那麽常见。季行云再仔细探求这能量的来源…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植物,成为小屋梁柱的大树,林间的小草,伫立在山区千面年的古木……来自森林一切的植物。

那生命的能量流入红叶的体内又流出她的身体,她彷佛也成一了株植物~

慢慢地,红叶散去生命的能量…季行云也睁开双眼。

“太、太令人惊奇了~”季行云由衷地感叹。

“你能察觉吗~真令人感到高兴,你果然跟那些只会破坏大地之灵的人不一样。”红叶十分高兴的样子。

红叶又说道:“我年纪还小,只会与大地之灵沟通。天之气就完全无法体会。而且还得透过真物才能办到。”

“真物?”

“喔,你不知道吗?我用的真物就是这个。”红叶指了一直挂在身上的一环树叶,季行云还一直以为那是衣服的一部分。

现在仔细用心一看,却发现那像是项鍊又像是围兜的一圈树叶竟然还是活的!

“阿哥,可就厉利多了。运用真物就能引用天之气呢!”红叶好像是在炫耀自己引以为荣的哥哥。

“他的“真物”是那把弓吗?”

“好厉一猜就中!我还以为城市人都很迟钝。”

“小叶子!胡说些什麽!”屋外这时却传来一阵斥责。青木这时已经回来了,听到红叶在外人解说部族之事,怒容现於脸上。

“阿哥,你回来了!”红叶像是被抓到偷吃糖的小孩,先向季行云做了个鬼脸才转向青木。

“啊!怎麽回事,他不是阳桧哥吗!”

红叶转身後竟然看到青木扶著另一名夜俱族的男子。

“还不快来帮忙!”

青木将阳桧交由红叶搀扶,就先跳入房内,跑向草药柜。

阳桧的情况十分糟糕。腹部似乎被斧头砍伤,血流不止。人已经失去意识。

“可恶!”青木抓了几把药草,就往伤处敷去。但伤口过大,一点效用也没有。

青木满脸的怨恨看著阳桧渐渐失去生命。

“红叶,扶我一把。让我看看。”季行云见到有人有受重伤,也顾不得自己的状况,想要为伤者诊疗。

“喔!好!”

青木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似地,锐利如剑的目光一直盯著季行云。

“不用你虚伪的好心!”

“阿哥,让他试试又不会怎样!”

季行云每走一步就牵动脆裂骨伤,强忍痛感,脸色发白在红叶的帮助下才走到藤椅旁边。

人命关天,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让自己定下心来,暂时抛开全身的痛疼。

阳桧的伤,果然很重。受伤之後又强行奔跑,更是严重失血…

季行云心一横,往他身上几处要穴点去。血止住了。

“有清水吗?有红品胶这种药吗?另外请给我青泽草、红雪花,不然半天癸也行。另外…”

季行云一下子就念了一串药名。

“你这城市人想命令我吗!”青木生长地叫著。

季行云更火大的叫回去:“我管你是什麽人!我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人快死了,我得想办法帮他与死神对抗!”

“你…小叶子,快去取清水过来!”青木咆哮著,然後又往草药柜跑去。

季行云这时也没閒著,把阳桧伤处的毛皮衣物扯开…血肉模糊。

“没有红品胶,也没有清泽草,但我可以去采清泽草。其它的你看看。”

“清水来了!”

两兄妹的动作都是超快。

“水不够再去提!”

季行云把自己身上的一包药粉全部倒入水壶中,就开始清理伤口。同时飞快地上药,还硬是催动真气马上制造真元气,活化阳桧的伤口附近的细胞组织,进行紧急的处理。

本来还想进行伤口的缝合,不过这个地方的针粗的可以,线…就不提了,根本就不知如何消毒起。

最後季行云用了一片大腿般大小的松青叶包覆整个伤处,算是完成紧急处理。季行云完事後人也累垮了,体内的真气也几乎耗尽。

青木把季行云抬回床上。神色复杂地看著季行云。

“不用道谢。他还在危险期,能不能渡过死神的招呼还是个问题。”季行云道。

“我又没打算向你道谢!”青木好像被人看破心事而生气。

“阳桧哥怎麽会受伤?”红叶关心地问。

“哼!还不是可恶的城市人!”青木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行云。

“城市人又怎麽了~”房外突然传来人声。

红叶转过身,一见来者马上喊道:“春爷爷!您来的正好!”

红叶见到春苏与冬藏的到来知道阳桧一定有救了,高兴地欢呼著。

“春苏真知大人、冬藏真知大人。”

“我不是常告诉你心中不要怀有怨恨吗?也要试著与他人好好…耶这不正是阳桧那小伙子。伤得真重!”

“春爷爷,快看看阳桧哥。”红叶急著要拉春苏帮阳桧诊疗。

“外伤,还是让你来。”

冬藏才瞄了一眼阳桧就道:“我也没什麽可做的。都已经处理好了。青木那时学了这手工夫?”

“不,不是我。是这位客人。”青木老实的说。

“呦,可稀奇了。我开几道处方,你弄给阳桧服用。再来就靠他的求生识志。”春苏对青木道。

青木、红叶接过药方,就急著到林中寻药,离开了。

冬藏、春苏两人带著欣慰与好奇的神色对著季行云。

“再来该处理你的伤势”春苏道。

“骨九奕我们已经配好了,放心不会弄痛你。”冬藏也露出善意的笑容奇怪,季行云怎麽觉得冬藏的笑容有点像长青回颜找对手时的那种笑容…

不及深思,春苏手指轻点,季行云就昏了过去。

时近中午,季行云被吵闹叫骂的声音叫醒。

他揉揉双眼,看到简陋的小屋可热闹了。除了原本的青木、红叶兄姊与伤患阳桧之外,又来了五位身穿兽皮、树叶、麻藤等等材料衣物的夜俱人。

红叶与躺在藤椅上的阳桧没有参与他们的争吵。阳桧还在与死神斗争,当然不可能参与这场争辩。红叶则是兴趣阑珊,无聊地坐在季行云身旁不远处。

季行云骤了骤眉,觉得这几个人怎麽一点也不体贴病人,就算讨厌来自南城的自己也该为另一名伤者著想,要吵也该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吵。

觉得不满的季行云起身而坐…他顺利地坐起。

季行云惊讶地动动手、扭扭腰、蠕动筋骨…好了…全好了…连内息也补满了…

他惊讶地眨眨眼,又捏了自己的脸颊。

“好痛!不是梦,是真的!”季行云还是一附吃惊的神色,心想:“难到骨九奕功效如此神奇…可是内息却也不该补满?”

“小云,你醒啦~”无聊地看著青木等人争吵的红叶见到季行云坐起,表情有点高兴,但也点无奈。

“这麽吵~还醒不来吗?”季行云苦笑道。

红叶一副认同的样子,又道:“春爷爷说你的伤外表起来已经好了,不过实际上骨头还很脆弱。

说什只有外层算是黏起来了,里面还是破破烂烂的。这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看起来好了,但是还没有全好…反正可以自由行动,却不能太激烈运动的意思。”季行云觉得要解释很麻烦,不如就简单地把目前的状态说明即可。

“那…那你不就要走了…”红叶的表情十分失望。

“到也不急…只是…”季行云个人虽然对夜俱人很有兴趣,不过这里的人好像不是很欢迎他…至少青木就把反感直接表现在脸上。

这时在争吵的一名夜俱人女性看到季行云已经坐起。双眼怒火一发,直接冲到季行云身旁,一把就将他提起…

季行云可头痛了。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到也不见得会怕这几个夜俱人,只是他们好歹也有个救命之恩…到人家里作客,总要遵守客人的礼节。而且这女孩处於伤痛之中实在也不必与她计较。

“你这瘟神!阳桧要是有个万一,我决对不饶你!”这个女孩的语气又是悲?又是激动,好像恨不得将季行云一把掐死。

“阿妹~不得无礼。”另一位装束与她十分相似的夜俱人女性跑到她身边劝阻。

季行云大叹倒楣,怎麽老是遇到这种女人…

这一闹,所有夜俱人的眼光可集中到季行云身。

其中一名叫红杉的男子道:“阿哥的伤,谢谢你。”

“没什麽…”季行云的说还没说完,红杉就道。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请你快点离开。这里不欢迎自城市的破坏者。”

另一个腰系小斧,名为薪柞的夜俱人叫道:“留他做什麽。不如让我一斧砍了!”

与他同行背了一个大斧,名为香檀的男子说道:“阿弟,别乱说话。好歹他也救了阳桧一命。就算不是,也不能毫无理由地乱伤人。”

“哼!这种毒瘤,能算是人吗!”薪柞不满地嘟啷著。

“够了,这个城市人的去留不该由我们决定。只是青木,我认为还是快点让他离开的好。”那名年长的夜俱人女性似乎颇有地位,一说话,其他人马上闭嘴。

“红杉,你大哥受伤了。那片林你一个恐怕照料不来。我会请长老派人过来。你就专心照料阳桧。

香檀,阳桧他们的地方就请你先暂时多费心一点。”

“好的。银杏阿姊。”

薪柞却是不满的说:“还有什麽好照料的,都快成了秃林。我们辛苦地种一棵,还没养大,就有许多老木被杀!这算什麽!”

“阿姊!不如我们把那些砍杀老木的歹徒赶走。不是一劳永逸。”

“淡橙,这是什麽话!不论如何,不能随便伤人!”

淡橙十分不服气地骂道:“不准伤人?城市人可不这麽想!我们不伤人,他们可过份了!阳桧都被弄成这样!还不为他报仇吗!”

“不准乱来!我会亲自去会见长老。没有长老的指示,绝对不准对外人出手!”

“吓吓他们总行吧~”

“淡橙!”银杏严厉地看著淡澄,她也不示弱地盯回去。

银杏无奈地说道:“难到你们想引起兵燹吗?城市的态度虽然恶劣可也罪不至死。所有的生物都有运用自然资源权利,虽然有些人过分了点。但是我们也没有权力强迫他人。城市人要怎麽做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把森林照顾好。其他的就看天地的安排。”

“青木、香檀,这边暂时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一趟圣林。有事请跟真知大人商量…在我与长老回来之前不要妄动。”

“好。”香檀回答。

青木却没应声。

“青木!”

“好。我不会主动找城市人的麻烦。”

银杏看了看愤恨不平的同胞,心中烦杂无比。无法放心,但又不得离开。叹了口气像飞雁般,轻灵地离开。

“青木,我两兄弟也该走了。”香檀也告别离开。

青木看了看淡登,她回答:“我留在与红杉一同这看顾阳桧。”

“好吧~我也该去林中巡视。小叶子,我们走。”

“不要啦,阿哥你自己去。我想编件新衣。”

青木用怀疑的目光看著红叶…叹了口气,然後对季行云说道。

“季先生。依真知大人所示,你已无大碍。晚上我就送你到附地的村落。”

青木又转向红叶,见他不理自己,自顾地选取毛皮。最後青木还是单独出发。

第三章草木皆兵

小屋中五个人分成两边。季行云与红叶正閒聊著,红杉与淡橙用心地照顾阳桧。

季行云虽然有红叶陪著,不过心情一点也不好。

淡橙偶尔抬头,或转向季行云时都不忘送他一个厌恶痛绝的眼神。红杉的情况虽然好一点,不过也没正眼看过季行云,彷佛把他当成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任何人面对这种对待,又怎能有著好心情。

季行云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该对救命之人好好道谢。同时也对夜俱人有著未大的好奇…只是他们对外人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领教。幸好还有红叶的热心招待,不然伤势已半愈的季行云走就自行离去。

红叶见到季行云心情不佳,又看到红杉与淡橙的态度。於是提议。

“小云,我们去逛逛。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天然的冷泉,很好玩喔~”

“真的…可是你不是正在做新衣服吗?”季行云一听自然很高兴。

“没关系~这衣服又不急。”

说罢,红叶就拉著季行云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出小屋。

两人离开不久後,淡橙也起身离。

“红杉,我再去搜集真知大人列的药草。这儿就交给你了。”

关心自己兄长的红杉只点点头,也无心再多作回应,担心的目光一直放在阳桧身上。

在这靠近黑暗山脉的山区森林,可是满布荆棘、崎岖难行。夜俱人在此间活动竟然也没被他们走出路来。

不过这对红叶与季行云根本无妨。红叶有时走在树上、有时落在岩石、有时草上轻点,在这密林之中有如自家庭院一般悠閒漫步。更难得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可能地保持森林的原貌,不妄伤一株小草、不破坏一片叶子。

季行云紧随而行,也是悠游自得彷佛又回到深山的生活。

红叶突然停在一棵大树之上。

“你看那是山狒,很可爱吧~”

“喔~真是难得一见。据说山狒是山中的智者,也是天生的造林者。更是少见稀有的动物。”

红叶奇道:“你怎麽会知道,我还以为城市人什麽都不懂呢!”

“哈~总有一两个例外。”

红叶又随手采了两棵树果,将一棵交给季行云。

正要张嘴开咬之时,季行云阻道:“这果子还没熟,吃不得。”

红叶不信布邪,张口一咬…恶~又涩又苦,她连忙吐出。

季行云小声笑著也摘了两颗树果,说道:“这就没问题了。”

红叶先是怀疑,咬了一口,才露出欢欣的表情。

“真不知道谁才是住在森林的人了。小云好厉害,跟阿哥一样。看来我还有得学呢!”

“这也没什麽。”

季行云自小就长在深山,而且还是更险峻的高山,对於森林熟悉也不过了。与同是爱好森林的红叶相处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要是其他人也能成为朋友该有多好。”季行云想到这里,又不免叹息。

山中的一处清泉。说是自然的奥妙也不过分。

水泉的四周布满清香的香木,阳光由密林的空隙撒下,映照著泉水波光荡漾。而经过水泉长期地流动与冲涮,泉地为光滑的岩石,泉岸靠近上方的多为泥土,下方则土石相间。树根抓著泥土,也成了边岸的一部分。

经过岩石自然过滤後的清澈无比的净水,由水泉底部涌出,然後又在鸡蛋形的泉下方没入地底。

四周不少森林动物在此饮水。有狮子、也有花鹿,在这水泉之处好像忘了生存竞的杀戮,各种动物和平相处,形成一种奇妙的景像。

“这里是我最喜的地方之一呢~你要不要下水泡一泡。”红叶甜甜地笑著,神情如此自然、有如森林中的精灵。

“不~春天,天气还凉著…”季行云是想到一男一女一同入浴的情景,脸红了起来。

红叶却是脚一点,叫道:“好凉~”然後就直接踏入泉中。

“好舒服~这泉水对身体很有帮助,小云也下来啊~”

看看自己的衣服,实在不适下水。见到红叶的衣物有一半是树叶组成,但也有一半是属毛皮,怎麽不怕弄湿。但看她在水中不亦乐乎的样子,季行云也心动了。

下定决心,将要入泉,却出现干扰。

“你这城市人,身体复原了还不给我滚出森林!”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由下坡出传来。

季行云转头一看。麻烦来了,淡橙脸色森严带著浓浓的怒气也些许的杀气一步一步接近。

季行云脸色甚是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停了一好会才道。

“这森林、这天地,可是你所拥有?”

“不是、这是世上所有生物所共有。”淡橙不明白季行云怎会突来提出这个问题,不过她也甚是单纯,老实地将心中的看法说出。

“那就是了,我也是这世上的一份子。自然有权亨受这自然的美好,你也没权力赶人吧~”

“哼!你这城市人那懂什麽!就喜欢狡辩!”淡橙显然被季行云所激怒,娇斥道:“你既然赖著不走。好!就让我敢你出去!”

要打架、用武力吗?身为武议团的小队长,自然不会怕这阵仗。季行云心想淡橙显然是青木兄姊同族的好友,要不得罪她,而让她知难而退恐怕得花不少工夫。

淡橙伸手就往季行云身上抓去。这一手平淡无奇,劲力也轻,季行云随手一拨就将她的手弹开。

“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淡橙阿姊~别这样。”在泉水中的红叶也劝道。

淡橙冷哼一声,向後一跃上了树,由腰间取出一只像是木笛的东西。

“小云快跑!淡橙阿姊来真的了!”江叶著急地喊叫。

季行云到也不以为意,淡橙那一手就已透露武功底子高不到那去,内息也十分有限。只是取出木笛,又能如何。

淡橙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地往季行云身上发泄,根本失去理智。阳桧的伤与季行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在这里就只有季行云一个城市人,在淡橙眼中城市人根本就都是一路之猲.淡橙手握木笛,指向季行云。季行云在冷泉岸边,静待淡橙出招,虽然一副从容的样子,其实也是小心紧慎。

突然无形的压力缠住全身。不是压、而是缠,就像是绳子把人绑起来,但绑人是一种无形的绳子,以压力的形式限制人的行动。

被这压力一绑,季行云不论是力道、速度都大幅降低。心中一骇,就打算上树阻止淡橙继续“施法”。那知他一要动身时,脚却被绊住,直挺挺地到下。还有季行云的反应没有被那无形的压力所阻,手一撑、脚一用力,又翻身而起。同时季行云也看了方才身後想知道是什麽绊脚,却是无所见。

淡橙季行云还能翻身而起,还快速地冲向自己,也是一惊。

手一挥,就射出一发气弹。季行云看了连避都不想避,因为这道气劲实在弱的可以,为了不继续被那无形的压力所缠,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时在躲避这种毫无作用的气弹。

季行云错了。那气弹自淡橙手中发出时是非常地弱,可是一打出後就快速“长大”!

季行云吓了一跳在空中强行扭身,虽然气弹没有直击,不过也把他打回地面。

落地之後,季行云单指一挥,残月斩随即射出!

淡橙功力虽浅,动作到也灵活,就由这树移到那树。同时一手轻敲树枝-落叶纷飞。

树叶落下本来也不是什值得惊讶的事,只是这些树叶就像武功高手在上面灌足了真气,射向季行云。

季行云又惊又奇。惊的是淡橙明明就是功力浅薄,却能把树叶当成飞刀、利刃在用!奇的是淡橙也没接触过树叶,却能让几面片树叶自行脱离树枝,射向目标。

惊虽惊、奇归奇,被这“叶雨”射中可不是开完笑。季行云想要避开,脚却又受到阻力。这次可不单是那种无形的压力,而是地上的杂草确确实实地缠上了!

季行云明白了,方才绊住自己的是什麽。用力挣脱,无奈!这杂草像是吃了大补帖,变得又强又韧,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武议团的小队长可不是当假的,季行云这时双手紧急出动,不停闪动,把射来的树叶一一击落…当然也有不少落网之叶,不过都只擦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季行云头疼无比,这是在和人打架,还是在跟草木对抗!当他这麽想时,树木还真的出动了!

在他身旁的一颗大树竟然向後一仰,然後就像挥捧般撞向季行云!

一颗大树!当然要躲!可是无法可躲,脚还被缠著呢!

季行云只得咬紧牙关,双手举起护著要害,硬是承受这一下。

本来这种打击,季行云大可运用浮身的手法让力道无法完全作用在身上,可是身体是被定住。大树的打击,只有照单全收。

季行云被打飞,撞上了另一棵树。

草木皆兵本来是形容一个人在惊慌时,把草木当成敌人在害怕。现在季行云遇到的可真的是“草木皆兵”。

“淡橙!别太过分了!”红叶又急又气。

淡橙不管红叶的叫骂,木笛放到口边吹了几个音调。然後附近的草木像是回应般,也发出沙沙的音。

季行云虽不知道淡橙又作了什麽,但一定没好事。心中著急,不管被大树“敲打”的伤痛,就忽左忽右地奔向淡橙。季行云可以说是尽了全力,不过速度在那无形的压力下,虽是快但还是打了不少折扣。

然而,季行云的动作却又变得更迟缓。这一次并非外来的无形压力!而是整个身体机能受到干扰…就像吸入了麻醉气体一般。

季行云的为惊恐,怎麽会这样…伏逆清心诀连忙运辅,定心、这才发现许多天然的麻醉气体竟往自己集中!而来源就是这片森林!

季行云这时想起了有关夜俱人的记述:千万不要在夜俱人的地盘上与之战斗,因为那等於是与所处的整个环境为敌!

季行云苦笑。早知道就不该让淡橙有几会引发力量,现在就是想逃,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就在季行云将要绝望之时,口鼻中吸入的又变成清馨提神的空气。

“红叶!不要多事!”淡橙在这时发出生气的责骂。

季行云看到红叶双目轻闭,手成莲指,正忘神地与大地之灵沟通,阻碍淡橙。

让她们为了自己互相对抗,季行云心中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季行云决定还是快点擒下淡橙。有误会,等到她不能再对自己的生命制造威胁时,再想办法解开吧~

世上有许事情原本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会发展成难以弥补的重大事件,往往就是事情失控。

现在淡橙也有这种感觉。本来她只是想要给季行云这个讨厌的城市人一点难堪,把他赶出视线范围。那知季行云竟然还身藏绝技,并非一般的城市人。出手也就渐渐不加节制,到了现在却又演变为以一敌二的情况。

淡橙心中气极了,季行云的身手让她生气,红叶胳臂向外的举动更让她怒焰高涨!心中被恕火所填满,出手也就完全不留情。以笛代剑,不留情地刺向季行云。

虽然有了红叶的支援,淡橙还是很难应付。她手中的真物-木笛,彷佛有种魔力,只要轻轻碰到有如大海浪涛般的气劲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对手。

红叶的能力显然还差淡橙一大截,她协助只是让地上的杂草不再缠身、四周的树叶、果实不再伺机偷袭。而缠身的无形压力还是依旧存在、而且越来越是沈重。

淡橙也不好过,红叶的干扰加上季行云的灵活的攻防,让她接应不暇。还是在木笛上聚集了庞大的大地之灵,才勉强压制季行云。

季行云与淡橙纠缠了好一会,也渐渐明白夜俱人是怎麽运用大地之灵。

夜俱人口中的大地之灵指的就是存在的大地上各种物植物的生命能量。而夜俱人似乎天生就能将自己的真气与这一切的能量进行交流,再加以操控。夜俱人的内息普遍不强,真气都用来放出在这自然界之中、融入生活的环境之中。而必要之时再向大地之灵借用力量,所以也必要将大量的真气保留在体内。也就是说夜俱人的力量是长久与生存的环境交流、融合才得到奇迹,这是与大地的长期结下缘份後的礼物。

季行云虽然已经能够知道淡橙强悍的原因,但依旧对她没办法。知道是一回事,能够与之抗衡则是另一回事。就像明白水因地心引力而会由高往下流,但要阻断引力的作用让水不往低处流并不是明白水会往低处流的道理就能做到。

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在夜俱人生活的地域上跟他们交手,可是季行云现在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双方僵持不下。季行云支称的越来越难过。手脚好像都绑上沈重的铅块,即使是简单的动作也要耗尽全力…体力快速地流失。

没办法了,季行云打算使用炫呜闪。再不用绝技下场可难看了。

季行云双手艰难的挥动,两道残月斩发出,人也快退、拉开距离,争取时间。

淡橙木笛轻挥,就打消两道残月斩。见季行云退开也不抢攻,只是就地蹲下,将笛插入地面。

“小心!她要叫出木灵了!”红叶惊慌地大叫。

地面微微晃动、大量的生点能量往地下集中。

季行云小心应对,见淡橙又不知要做出什麽惊人之举,炫呜闪也就暂时按下。

突然季行云所立之处激烈摇动!绝对不是地震,因为就只有季行云所立之处在摇动!

这还得了!季行云马上跳开。却还是慢了,由地下伸出一只手臂,捉住了季行云的脚腕!由地下跑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这个东西,有手有脚也有头,但是在头部并没有五官。手脚、身体,是由泥土、石块、与树根、树藤、杂草聚合而成。

看起来是无比的怪异。季行云头在下脚在上,把它倒吊抓著。甩腰,攀上了它那有小孩子合抱般粗的手臂。

季行云没有犹豫回劲掌全力施用,就打在…看起像是手腕关节的地方。这一打,吃亏的竟是季行云。这个木灵根本就是以土石、植物作为容器的能量聚合体!季行云用劲一掌的结果是更强大的反震之力,搞得他气血翻腾。

这个木灵在淡橙的指示下,又抓住季行云的双手。这下子战斗算是结束了。

季行云虽然不想放弃可是双手被牢牢的抓著,一只脚被紧紧扣住,他只能像只虫不停扭动,一只脚用力乱踢。拿木灵一点办法也没有。

红叶这时神色惨白惊慌地跑到木灵旁边,声音有点颤抖。

“淡橙阿姊…千万别乱来…”

“哼!”淡橙不理她。走到季行云旁边,见他还在拼命挣扎,又对木灵下了指示。

木灵一手高举,一手向下,季行云又变成头下脚下,同时身体被上下拉绷再也无力乱动,只是脸色惨白,汗、不停滴下,像是忍受著极大的痛苦。

季行云觉得窝囊极了。自出道已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打败…惨败…而且还是哉在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夜俱人手上。

淡橙并非嗜杀之人。相反的,她就如同一般的夜俱人十分尊重生命。虽然季行云是那可憎可恶的城市人,但他也还是个人、一个有生命的动物。把他抓住了,淡橙出了恶气…然後呢?总不能就这样把他宰了。

“快放了小云!淡橙阿姊!”江叶又著急的叫著。

淡橙不是不想放开季行云,只正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人制住,就这样放人实在不甘心。

她走到季行云面前,四目相望。然後极力地用她认为最凶狠的语气威胁道。

“你只要发誓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再靠近,我马上放了你。”

季行云很想答话,目题是木灵拉扯之下,他为了忍住不发出痛苦的叫声就已经用尽心力-只要一张口,马上就会发出惊人的哀嚎。打架虽输,至少也得保住武人的节气,怎麽能为“小小”的疼痛而示弱。

季行云两唇紧闭,用力咬牙。淡橙看来根本就是对她对抗而死不开口,却没想到季行云正被她叫出来的木灵折磨著。

淡橙见季行云像是不理她的样子,心中火气又来,一把拉长他的耳朵,恕道。

“嚣张什麽!这麽大的耳朵是好看的吗!我在问话没听见吗!告诉你…咦!”

“淡橙阿姊~就放过小云嘛~”红叶在一旁努力地为季行云求情。

淡橙充耳不闻,手指碰到夹在季行云耳边的耳饰时表情大变。

淡橙用木笛碰了一下木灵,这个木石组成的巨人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变成一堆泥土。它握紧季行云的双手也顿时垮坏。季行云就无力地摔倒在地。

淡橙不客地又拉住季行云的耳朵,语气不复凶恶,急躁地问道。

“说!这个耳饰打那来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乱说,我那会偷东西!”季行云的语气有点冲。也难怪,他的脸蛋还因为疼痛而扭曲著,因被倒吊而脑部充血,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淡橙不客气地用力把耳饰扯下,又道:“老实招来,这个珍贵的真物是怎麽来的!”

苍眠月赠送的耳饰被抢了!这还得了,季行云一急就往淡橙身上扑去,要把东西抢回。那知左脚却不争气,无法施力人又倒下。这才发现被木灵用力拉扯,勉强治好的骨折又拉断了。

季行云也不管脚伤,还以手代脚向前爬去,同时激动的骂道:“恶婆娘!把东西还我!”

“要还你也行,先告诉我这东西怎麽来的。”淡橙的表情变得奇怪。

“别人送的!”季行云著急的叫著。

“真的?可是自愿送你,没有任何代价?”淡橙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这句话像是很尽全身的力量才说出口似的。

“当然,那可是前任的主人亲自为我别上的!”季行云真的生气了。

“抱歉了~”

淡橙居然会“好心地”把季行云扶起,又帮他把耳饰别上!

“真是失礼了,希望您接受我的倒歉。”淡橙竟然还很愧疚的道歉!

不单是季行云,红叶也睁大双眼,无从理解淡橙的态度怎会做出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淡橙很细心而“温柔”地将右腿又骨折的季行云送回小屋。她一路上并不多言,季行云一度想问个清楚,但又害她突然又转性了…心上实在七上不下,摸不透这位淡橙小姐到底在想什麽。

淡橙放过了季行云,还改变对待的态度,红叶心中又高兴却又有点不高兴。小云没事了、淡橙现在又殷切地招待,当然值得高兴。可是、可是心中却又有种不太愿意的感觉。由其当淡橙充当小云的拐杖、小心地搀扶,两人状似亲密,红叶就嘟著嘴,也不明白心中的不快来自何方。

红杉在小屋中,发现出去采药的淡橙居然“恰巧”与季行云等人一同回来,而且好像成了“好朋友”,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即是疑惑,又是不谅解。

“红杉!来,让我重新介绍这位客人!”

红杉脸色甚是不愿,小声嘟嚷著:“不过是一个城市人…有什麽好介绍的…”

“这位是季行云先生,真知大人的朋友。是真知大人授予真物的诚挚之友。”

“你没搞错吧!”红杉脸色甚是不满,像是极不情愿相信听的的事情。

“不相信吗?你自己看,他耳朵上带的是什麽!那可是拥有上千年历史的真物。再看看它的灵气,那可是货真假实古老的天之灵气。只有真知大人才能创造出来的真物。”淡橙解释道。

“真的…你不会是偷来的吧~”红杉还是不相信。

“不可能,真知大人的东西岂是一般人能偷得到手。而且,真物上的灵气与现任的主人相处融洽,这就代表那位赠与真物的真知大大与他绝对拥有不凡的交情。”淡橙又补充道。

红杉先是纳纳地看了看季行云,才道:“原来你是真知大人的所认可的朋友,怎麽不早说~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也难怪…有这种惊人的医术,真不愧是真知大人的朋友。”

季行云听他们一言一语,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到是是发现红叶的目光多了一种敬佩的讯号。

“不知季先生,赠与你这耳饰真物的是那位真知大人?与您是何关系?”红杉知道季行云是真知大人的朋友後,对他说话的语气完全改变。

“那是…”季行云回想起苍眠月为他别上耳饰时的情况、脸发红…心里又开始打鼓,同时也问了自己。苍眠月与自己算是什麽关系呢?朋友…与白任、雷震这等朋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女朋友…这是心中的希望,不过好像还是这麽一回事…。自己在她对中到底列於何种地位?季行云心头千百思量…才道:“那是…我、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送的…”

淡橙好奇地观察季行云不合格的掩饰,又道:“是一位女性送的吧~”

“呃…是…”

“哇~定情之物耶!”淡橙起哄的惊呼,随之脸色又暗淡,握紧真物竹笛,心中起伏不定。

红叶闻言,心中可不高兴了,却又无法明白自己在不高兴什麽,只是有种失望又末落的负面情感充斥心房。

红杉摇摇头道:“淡橙别乱说话,真知大人与我们的习惯不见相同。更何况这位季先生也不过二十上下,怎麽可能会是真知大人的情人。”

“对啊!真知大人们个个都是老太公,怎麽可能会去喜欢一个小孩子!”红叶也马上加以附和。

“不、不、不,没这回事。真知大人们的行事又岂是我们所能了解。像是冬藏真知大人,外观看来可比春苏真大人年轻得多了。可是探究其灵气却又比春苏真知大人还要古老,肉体的外观对真知大人并没有影响。重要的是心境。也许季生先得到一位才变年轻的真知大人的青采也说不一定。”

红叶马上反驳道:“乱讲!外表变年轻了,可是内在还是古老的!那有老太婆会去喜欢一个年轻小伙子的道理!”

淡橙被这麽一说,也被自己的话堵住了,不过她又马上抢道:“这可难说了!雪梅长老不也老是在打年轻人的主意!而以她还顶著一个又老有臭的皮囊,更何况那位真知大人也许现在是挂在年轻貌美的身躯上!”

“这…你以为每个人都像雪梅长老那像不害臊!”

“就是有这种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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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变成无意义的争吵。

然而她两的谈话为季行云心中种下更多的疑问。由其是有关真知大人的事情…依照她们话语的内容来看,苍眠月似乎也是她两口中的真知大人…而且很可能是活了几千的-怪物?!季行云用力的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想像赶出大脑。

摸摸了耳边的小耳饰…这个小东西会有千年的历史?真不知道夜俱人是怎麽判定的…就算是,苍眠月也不可能是活上千年的人物。不过,给她耳饰的人呢?

还是说…夜俱人口中的真知大人就是法天所指的天人。虽然传闻中的天人神通广大,但拥有上千年的寿命…这也太可怕。

一百多岁的老人,身体再会保养也几乎快腐朽了。上千年?那不成了木乃伊!

季行云又猛力摇摇头,把脑子中千年木乃伊可怕的形像甩出他的幻想画面。

红杉看到季行云连续地摇摇,就避开正在作无义意对骂的两位女性,跑到季行云身旁。小声的对他说。

“季生先,你也认为她们的行为很糟糕吗?真是让你见笑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守林员的工作又累、挫折感又重,而且又在林森外缘生活难免无趣。她们这样斗斗嘴,也算是发泄情绪。希望你别太介意。”

红杉误会了,不过季行云也没必要解释。

只是夜俱人习惯在病人旁边大吵大闹吗?那位可怜的伤患阳桧好像一直得不到安静的环境。季行云不免为阳桧感到同情…虽然他的兄弟与朋友都很关心他,但似乎还有不足的地方……

正在斗嘴的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转向季行云与红杉。

“红杉!你说这个小款丫头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小云!你也认为阿姊尽说些歪理吧!”

两个人盯著两个人,以严厉的眼神等待答安…

红叶用带著威胁的目光扫射红杉,用期待的神眼望著季行云。

淡橙也是,只是期待与威胁的对像交换过来而已。

季行云与红杉两人望看了一眼,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四章森林的制裁

“虽然你是真知大人认可的朋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今晚走出森林,回到你的地方。”

“为什麽!阿哥!”红叶一听到青木的话马上不谅解的抗议。

接近中午,青木巡视完森林,回到小屋神色颇为凝重。虽然不再对季行云抱有敌意,但还是坚持要他离开。

“季先生是因为意外才跌下山崖吧~”青木没等季行云回答,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关系,森林内闯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那些该是来找你的人。平常有人进入森林并无不妥,但是阳桧被打伤了。我想一定有人会利用这个事件借故生事。虽然我们有能力把入侵者赶跑。但…却无法保证不伤人。长者们不希望与城市人起冲突。造成严重的对立,对任何人都没好处。我们虽然不喜杀戮。相对的,一但引动族人们的震恕,不是几条人命就能解决…对大地造成的伤害更是可怕。我们已经退到这高山野岭,再退不能了。这森林已经是最後的底线,小小的火花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後果。”

青木的神情十分无奈。

“可是我…”季行云指了指自己的脚。

淡橙马上说道:“真是糟糕,早上我请小云帮我个忙。却让他不小又跌了一跤,腿又折断了。这样吧,我马上再去找真知大人。相信真知大人一定会有办法。”

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她把人弄伤的。不过也没必要在这作文章,季行云在某方面也觉得若因脚伤而能多待一会,也算因祸得福。

青木的神情甚是为难,不能把行动不便的人丢在森林外面,却又另有考量不能让季行云久留。

“好吧…但是最底线是明早。如果不行,我就亲自将送他到外面的城镇。”青木下了决定,又对季行云说道:“真是抱歉。下次你再来时,我们会好好款待你。”

“不,我才要向你的帮助道谢。”

还是得离开吗,季行云不免失望。不过这也才意识到身上还挂著武议团小队长的标签,也不能丢下团员们不管,让人白白担心。

青木仆实的笑道:“朋友间是不用说谢谢。”

“太好了!小云你一定还要再来喔!”红叶欣喜的欢呼。

当淡橙要为自己的行为善後,正打算去找季春苏时,香檀走入小屋,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

先是用疑问的神情看了看季行云,然後转向对淡橙说道:“小橙木,银杏阿姊不在你就偷懒。阳桧不会有事的。还没过门就赖在他身边怎麽行,该做作的工作还是要认真才是。外面来了一堆人,你还不去看看他们又造成什麽破坏。”

“好啦~我先去找真知大人,回来再说。”淡橙的样子十分不情愿。

香檀这时的神色更是奇怪。

“你不用去了!真知大人,果然就是真知大人。”香檀钦佩的说:“真知大人方才通知我。要我代为告知:骨九奕还有剩,放在药架上。还有没有事不要再去烦他们。对了…是谁又受伤了?”

季行云小声地叹了口气,看来连多留一晚都办不到了。

当季行云受到夜俱人的款待时,预备团的成员与一大群樵夫、猎户们正进行大规模的搜山。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在出发之前却又另有插曲。

在真。柳武道馆-柳元司的号招之下,前来担任向导的猎人、樵夫们数量自然不少。不过当他们一听到人掉到河里,被水冲走极有可能会要深入林区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颇为怪异,甚至有人直接开始找理由想要退出这项寻人行动。

“没搞错吧!这森林你们不是经常在进出,怎麽像是把那一带当成什麽恐布禁地似的。”刘光耀对这些不甘脆的村民提出责难。

几名看起来很强壮魁武的猎人很为难地相互推拖,再後由一名年长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说道。

“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森林有夜俱人在活动。”

长青回望很不以为然的说:“那种落後的山地人有什麽好可怕的。”

在大陆上由於夜俱人生活简便行事低调,甚少与他人接触,一般人都把他们当作是未开化的野人看待。长青回望只是表现一般的人关念到也没有看不起夜人的意思。

那位年长的猎人为难的说:“一般的夜俱人当然没什麽可怕,不过这里的夜俱人可不一样了!”

“不过是一些民智未开的山地人家,那有什麽不一样的,老人家就是爱操心。”刘光耀显得很不以为然。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有这麽多武术精英在还怕什麽!”

“他们会用妖术!”年长的猎人终於叫了出来。

刘光耀与长青回望都笑了,预备团的成员们更是发出轻视的笑声。几个猎人、樵夫们却都很认真的点头。

夜俱人与生活的地土调和後引发出来的力量在一般人眼中看的确就有如妖术一般。

老猎人被取笑了,他也没生气,只是说道。

“几位大人、预备团的战士武功高强当然不怕他们的妖术,但是我们可拿什麽去对抗他们的妖术。”

冰泉月眉这时说话了。

“馆长,不知您的看法如何?”

“这我到有听说。门下有几位弟子似乎也在森林中吃过亏。不过只是被吓吓罢了,到也没受伤或怎样。”柳元司这样回答。

人招集来了,就等著分配搜寻的区域,但却又延迟不行。柳思薇终於沈不住气喊道。

“你们不敢去,我自己去!”接著又转向刘光耀等人问道:“你们呢?”

“当然…”刘光耀才要回答“当然是去”,冰泉月眉就先把他的话阻住。

“我们三位是没问题,但预备士们还是需要有人领路。而且这里往西就靠近黑暗山脉,山林中有什麽凶险也是未知之数。有个万一救人的反而还要等人救,岂不糟糕。”

“那我不等!我这就先行出发!”柳思薇一直认为季行云的失踪是自己的错,心中自责不止。见搜索队还在拖延心中著急,再也等不及,话一出就直接跑开。

“思薇!别…”柳元司又是阻拦不及,也不能把村民与冰泉月眉等人留在在边。只能让他的老脸又急又尴尬。

“小望,追上去。护著小姐。”冰泉月眉暗中传音。长青回望会意,马上跟了上去。

“各位,你们也不用担心。夜俱人会用妖术又如何。团员们正好可以展现平时锻鍊的成果。”

刘光耀也道:“放心啦!那些土著,不被我遇到便罢。碰上了,准教他们知道厉害。”

在冰泉月眉与刘光耀的劝说下,这些村民才卖著柳元司的面子,投入寻人的行列。

注北国:武。道之国-太宇王朝。因为地处於基斯大陆的最北方,因此又称为北国。

注夜俱没有眷养家畜的习俗。即使有,也不是当作宠物,而是当成对等的朋友或家人看待。

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第一小队队季行云搜救队队员,有预备团一半的成员、三名武议士、真。柳武道馆大部分的门徒及居住在附近的樵夫、猎人们。能动员两百馀人的搜救队在这偏远地区可算是盛事一件,只是把两百多人送入广大而未经开发的森林,却又像把一把细砂洒入大海,一下子就溶入其内。一组人与另一组人之间的联系还是只能依赖讯号弹。

南城历代的小队长向来的问题的解决者。像季行云为大伙带来麻烦,成为问题的制造者的,实在少见。这些预备士们才与一座未开发的山丘奋战结束,才休息一个晚上又得跑到另一个更原始、更是寸步难行的森林。他们虽然没有多作抱怨,但是心中总有一股怨气。在外人面又发作不得,只是把这股气出在原始的森林。用力的铲除挡路的杂草、荆棘,像是与它们有著八辈子的大仇。

辛苦了一个早上,索然无获。

刘光耀与一名预备士编在一起,一行的还有八名猎手。这一路上八名猎人不停述说著隐在这森林中夜俱人的恶行。不但把他们辛苦设下的种种捕兽陷井清除破坏,还阻挡他们捕猎森林中的珍奇异兽。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就连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也常常在归途中被可恨的夜俱人劫走。而且每次入林,披荆斩棘所开出的山道也被夜俱人用妖术消去,让他们困扰无比。这些猎人各个都恨死在森林中活动的夜俱人。

与冰泉月眉同行的是几名真。柳武道馆的门徒与木材商人与樵夫。真。柳武道馆的人对夜俱人到没什麽特别的意见,不过到是常常听说他们“作恶”的事迹,对夜俱人的印像到也不算多好。木材商人到是提出有趣的看法,认为夜俱人实在笨的可以。身为木商他自然不希望上好的木材得到过於偏辟的深山野岭才能开采。这里的林区木材算可算是上等,而且还有专人为他植林培木。开垦完一区,移到另一区,几年後光秃秃的地方就又长出高壮的大树供他开采。虽然夜俱人造林的速度比不上砍树的速度,但至少也不会一下子就把森林给清光,而必需深入险峻的黑脉山脉的山区寻找合适的林木。

而受顾的樵夫们也不喜欢夜俱人,因为这些邻居偶尔会在深夜破坏伐木的器具、损毁运送原木的输具,影响工作进度。

总之当地的人民与夜俱人相处的并不好。不过因为损失的都只是身外之物,到也没人伤在夜俱人手上,所以也就容忍下来,未曾请求军队前来讨伐。

搜救队的行动当然没有避过守林员的双眼。守林员薪柞一直在观察这些人。当然只有一人双目是不可能掌握所有搜救人员的动向,不过想要大致知道他们的活动区域并不成问题。他最後盯上了以刘光耀为首的小组,因为成员们包括了疑是伤害阳桧的凶手,而且刘光耀深厚的内息也让他特别注意。

经过中午的休息,继续搜寻直到接近傍晚。刘光耀这一批最前锋的人员,已经深入到当地的猎人也甚少靠近的地密林深处。

走著走著,刘光耀突然停步。脸上带著惊讶好奇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几棵大树。

古老的森林中长满了大树本来就是平常的事情,只是这几棵大树一见就让人觉得不寻常。

八棵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被一条粗大的麻绳拴在一起,正巧概略成为八角形。而古老大树围成的空间之内并无其他高大的树木……就连长得比较高大的杂草也见不到。

微风、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飘散在这八棵树周遭。某种奇特的真气…不、不是真气,只是很像散逸真气的气息随著微风流向八棵古木中间,这个情况更让刘光耀感到惊奇。

再仔细观察,古木中间也不是空无一物。一棵小小翠绿的青木立在其中,又独天得厚地能接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古木的枝叶像是特意避开,让这株幼小的植物能受到阳光的恩惠。

刘光耀走到麻绳旁边再仔细观看,那棵幼小的青木虽是小小一棵,却比整座森林的大树更具活力,就像一棵活的树苗。树本来就是活的,但那棵小树却像是动物一般的活著,而不像是一般植物只是静静地长在地上。她像是努力地呼吸著,偶尔还会摆动枝叶伸展身子。更像是正努力地长大,虽然外表并没有改变,但专心凝视地看就会觉得这棵小树正在努力成长的感觉…

“真是不寻常~”刘光耀感叹的说著。

这时几名猎户也靠了上来,发出了不以为然的看法。

“呸!装神弄鬼!”

“也许是夜俱人的妖术!”

“哼!管它是什麽,我看的!”

一名猎人说完就举起开山刀,往粗麻绳上用力一劈。

“别…”“什麽?”

本来刘光光想出言制止,不过这时他却发觉森林的气氛转变,好像整个环境正在排挤他。语气一顿粗麻绳已经被砍断。

“怎麽了,有问题吗?刘武议。”

这四名猎人像是浑然无觉,刘光耀只好回答。

“没什麽,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古怪的。想提醒你们小心点。”

“不过是几棵大树,有什麽好小心的。我还以为有什麽陷井,结果什麽也没有。没事在大树上绑绳子,真是吃饱了撑著。无聊到极点。”

一位猎人走近到古木中间,停在小树旁边。

“呔,还以为会有什麽捕兽的陷井,结果什麽也没有。真是无聊,害我白紧张。”

这名猎人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情绪,举起小腿就住小树用力一踢。年幼脆弱的枝干被折断了。

气压疾升!

就连几名猎人也感到不寻常。一个个都举起了随身的武器、长弓、开山刀、猎刀、利斧纷纷出笼。

这又是怎麽回事?

刘光耀觉到种压迫。像是与中队长长青回颜对招时才会感受到的压迫感,但又有点不一样。中队长的压迫感是来自精神上、来自她的威严(暴力?)。这时却是有种未知的力量,同时身体还真的感受到某种实质上的压迫……

举手投足间得多用分力道。就像在水中还得承受水压、还得抗拒水的阻力……

唰、唰、唰…

地上的杂草像是长了意识,努力地抓住猎人与刘光耀。猎人们马上惊慌失措起来。一面用力挣扎,一面大声叫。

“妖术、妖术!”

“他妈的,可恶!”

“有种就出来,不要给老子装神弄鬼!”

“妈呀!救命!”

刘光耀平常虽然爱管閒事,为人粗犷了点,但总是入团许久的武议士。心一定,真气放出、一探。

不加思索,随手挥掌、一道气劲破空击出打向一棵古树之梢。

一道人影随之翻身而下。

刘光耀心中警惕,这地方果然古怪。掌劲的威力变小了许多,速度也变慢了。而且在这之前竟然对树上藏人浑然未知。

刘光耀,真气一扬、解开杂草的纠缠。合掌一劈,离气斩射出往地上扫过,也把缠住猎人们的草根划断。

再看来人。

一个腰系板斧,身穿兽皮。活像土著的人站立在古木之下。他散发出危险与忿怒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又伤心又失望,同时带著恨意射向猎人。

“你们这些城市人,果然只会破坏。”薪柞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气愤。

对夜俱人而言,真物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事实上也是他们的第二个“生命”。对真物的感情有如父母对子女般的感情。因为一个真物的孕育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得每天不间断地与之进行生命能量的交流,与之建立关系,让她与所在的大地建立连结。

夜俱人各个部族培育(不是制造)真物的手法与习惯虽是大有不同,但所要投入的精神与时间却都是相同的。每一位夜俱人在成年之前都会得到一个真物,也许是自己培育、也许是父母兄长所赠,不论是如何得来,每一个真物都是义意非凡。甚至有的真物传了几十代而有数千年的历史。

木之部族的真物是由精选的植物所培育而成。要培育时,首先得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能够汇集方圆近百里生命之气的灵地。然後种下精选的一株植物。可以是棵树、一朵花、一株草,但看培育者的心意。尔後每日必与之进行气息的交流,同时运用阵法将森林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灌注其中。这个时程但看该地生命力是否活泼,但至少也得花上近十年的时间。

材料培育好了,最後再进行精制。真物的形式并无一定,但都是可以贴身收藏的东西,或是生活必需的物品。可以是一口戒指、一件衣服、一只笛子,或是一把斧头、一把弓、一根木杖。不论是什麽,她都还是活的。而且真物虽成,还是要每天花上一段时间与之进行交流。一旦中断,蕴含其中的生命力就会渐渐流失,最後真物就会“死亡”。

每一位夜俱人都十分重视自己的真物。大多数的夜俱人一辈子都只会有过两件真物。一个是由长辈继承下来的或自行培育真物;另一个是与未来终身伴侣交换的定情真物。

每一件真物的培育不但耗时不费,而且灵地难求。只有少数的夜俱人才有机会培育真物。而守林员们在尽义务之外,所得的一项特权就是可以自行培育真物。

被猎人一脚踢断的青木就是薪柞、檀香与银杏三人回力培育的真物。

有如自己养育多年孩子的真物被人用力一踢,看来是半死不活了。藏酝的生命之力也迅速流失,风声作响,有如发出痛苦的鸣叫。

薪柞心如刀割。本来就对外人感到极度厌恶,这回可真是旧怨加上新仇,一股脑全暴发出来。心中完全被仇恨所占据,长老们殷切交待:千万不可妄杀、以和平手段阻入外人侵入,等等告诫全都不管。一心一意只想重惩这些可恶的城市人。

他的杀意、他的怒气,放诸周遭。整片林树也都放出相同的意志,要为被杀害的幼小木苖讨回公道。杀气由四面八方洗卷而来,彷佛有千军万马正隐藏在树丛之中虎视眈眈。

刘光耀虽然不认为眼前的这名野人能有多少实力,不过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气却让他心中焦急。

敌人似乎众多,要逃还不成问题。但是还有这四位猎人该怎麽办?

薪柞不理刘光耀,眼中只有那位伤害青木的猎人。

“呜~”怪叫一声,就拿起经过自己再制过的真物石斧,往那猎人砍去。

刘光耀自然不会坐视他动手伤人,一个箭步就挡住去路,双手一推强而有力的真气冲向薪柞。刘光耀一动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好像身陷泥沼动一步都得花上大笔的力道。发掌之际也就多用了两分力道,料想即使劲力受阻也可以把那个野人打昏。准备将他抓起来,用来当作人质。

刘光耀的想法与判断并没有错。但是与实际情形却相差甚远。来的人只有还只有薪柞一位,而且那一掌推出还没碰到新柞就被森林的灵气给化解,完全没有发挥效用!

刘光耀还没来得及接受失手的事实,脚底的杂草又缠上了!而薪柞也要欺到身前。

“哇!”

刘光耀大叫一声,一拳全力击出,由上而下。薪柞却完全不理他,早早飞跃而起,跳过刘光耀直取仇人。

薪柞在空中翻身飞砍,那名猎人甚是幸运。刘光耀一拳打空强大的力道击在地面,大地为之震动,吓得猎人腿软,正好跌坐在地闪开了石斧。

一击不中,落地再砍。

其实薪柞这时急著要砍杀可恨的猎人,根本没运用大地之灵。其身手虽是灵巧到也高明不到那去。猎人要是能够定心对抗到也不见得会输。只是薪柞面容甚是凶恶狰狞无比,再加上一来就借用森林的生命力强化杂草缠住众人又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吓坏了猎人,让他陷於恐惧之中那还知道抵抗。

那名猎人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只能手、脚、屁股都贴在地上,挣扎地向後移动。刘光耀看状在心中大骂那猎人的胆小,可是人还是要救。马上气凝双掌,一个激盪又射出离气斩。

这回离气斩全力施展,瞬间割裂空间,射向薪柞。

薪柞石斧砍下!离气斩正中石斧一阵激光!

刘光耀与薪柞双双受到不同的惊吓。

离气斩在长青回颜的指导下终於完成。之前试招时就轻易破坏了武议团中队部的一面墙,现在已经是完成版、又是全力施用,威力绝非当日可以比拟。但是打在那石斧上却只是发出刺目激光,石斧像是有点烧焦而黑了一块,同时冒出淡淡白烟。

刘光耀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野人手中不起眼的板斧会是把神兵利器。

薪柞心中的惊讶绝不亚於刘光耀。这把石斧是由石之部族辗转传来的真物,经过他的再制,同时容纳了石之力与森林的生命力。眼前的城市人却不知用了什麽手法,让她失去大量的生气。让薪柞用是疼惜又是懊恼。

“噢~”薪柞发出悔恨大吼叫,同时终於摆出战斗的姿势。

森林的面貌又随之改变。肃杀之风由四面八方吹来,集中到薪柞之上。参天古木像是急速生长,一下子枝叶就覆盖天空。天色随之变得隐讳不明。

这个情形不但是几名猎人吓得呼天呛地哭爷喊娘的,就连刘光耀也是心头发毛。

刘光耀心想,这个野人明明就没什内息,却不知从那引来如此强大像是真气的能量。那到真是妖术不成?要是只有自己一个到也不要紧,可以放手一拚。不过还有四个碍手碍脚的猎人要顾虑。

“呸!真是可恶!”

大骂一声,刘光耀双掌连发,使出了十八连环弹。

十八道强横的气弹锁住薪柞,让他无处可躲。不过他也不避不闪,就站在原地。带著肃杀之气狂风吹过,把十八道气弹尽数绞碎。

刘光耀攻击全然无效,反正他也只是用招掩护。在出掌的同时也把军用烟幕弹一同打出。随著气弹的破坏,大量刺鼻熏目的浓烟阻挡了薪柞。

刘光耀左手两个右手也两个,抓起了四名猎人就回头狂奔。

烟幕渐渐散去。

薪柞一把鼻涕一把泪,甚是狼狈。不过双眼充满血丝,绝对不光是烟幕弹熏出来的。

“呔!以为这样就能逃跑吗?只要在这森林中,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薪柞也不马上追去。走向一棵古木,一手按在树干、双目闭上。没一会双目睁开却是闪著绿光。

“我要让你们知道什麽是森林的制裁!”

奔、奔、奔!

跑、跑、跑!

锐利的风从耳边吹过~景物快速地向後消逝~

刘光耀一手两个,双手共携带了四位随行的猎人夺路狂奔。季行云对预备团的季考验题目让刘光耀也下了不少工夫在“跑步”之上。从来就没想过原来能够在森林中快速奔跑中会派得上用场,直到今天才感激季行云“先见之明”。

不过饶是刘光耀功力深厚,带著四个人在这没有路的密林中奔跑也是件费力辛苦的差事。不过刘光耀只是辛苦而以,被他带著跑人才是真的吃尽苦头。

被人抓著不停上下左右地剧烈晃动也就算了,在这密林中快速奔跑总会被长刺的植物、锐利的邙草所割伤。再加上刘光耀也不是位细心的人,见到会挡路的小树枝、杂草也不会刻意让开,为求速度,就抓著猎人直直冲过。本来那也没什麽,可是小小的树枝用惊人的速度撞去那可比藤条用力鞭打还要疼痛!而这位刘光耀还有更过份的举动-直接把手上的“人”当作开路的工具…也许是一时失察、或是顺手而为,反正就是拿他们来清除挡在前面过高的披地植物。

刘光耀功力深厚、有著强大的护身真气到也无所谓,这几名猎人可伤痕累累。

跑了四、五分钟,刘光耀见没人追来,就停下脚步、把人放下。

四名猎人先是瘫在地上,然後不约而同地开始呕吐。

“喂~你们在干麻。也太不给面子了。你们救出来,好歹也说声谢谢。怎麽自顾地在呕吐。”刘光耀发出“理所当然”的抱怨。

“恶~谢、谢~呜~恶~”一位脸色发青的猎人勉强要向刘光耀道谢,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另外三位猎人却是一面呕吐,一面在心中咀咒著刘光耀。

好不容易,终於有一位当过渔夫的猎人能够站直。

“大人…你为什麽要带著我们逃跑。直接把他解决掉不就得了。”虽然猎人在心中开始怀疑刘光耀的实力,不过武议团的威名可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对武议士深根蒂固的崇敬还不致於刘光耀一时的举动而瓦解。

“还不是为了你们!”刘光耀到是先抱怨起来:“真是一群木头人,见到人家杀过来也不会找个地方先避一避。我的武功威力大、气劲无眼,你们也不知道要避。难不成要我连你们一同解决?就只会像惊慌的小鸡在原地乱叫乱喊。有个乌用!那家伙不敢对付我,尽住你们身上招呼就可让我忙不完,这还打什打!”

“原来是我们妨碍了大人…那再遇上那野人要怎麽办。”

“这到简单,你们就往旁边躲得远远的。不要被让我还要分心注意你们的安危就行了。”刘光耀自来自信满满的样子。

另一名猎人突然想到其他的安危,说道:“那其他人怎麽办?可不是每个人身旁都有像大人这样的高手。遇上那会用妖术的夜俱人可怎麽办?”

“也对。”刘光耀稍作思考,就道:“好吧。让我打出一发红色的讯号弹,让其他人知道这林子有危险。叫他们小心点就是。其他猎户、樵民见到信号弹也该知道该往预备士们身边靠拢。”

信号弹射向天空,发出刺耳的鸣声与光色的烟雾。本来这信号弹在百里之外也能瞧见,但是身在茂密的森林中却没有这效果。试想抬头望去尽是苍木绿叶,见不到天空又怎能用信号弹传讯。幸好还有尚有蜂鸣之音,距离较近的人还能有所警觉。

“接下来该怎麽办?”这时猎人们早无主见,四双眼睛望著刘光耀。

“本来计画要搜寻到晚上,不过我们入夜後这林子恐怕更加凶险。咱们还是就此先退出林区,免得晚了又遇到那野人,可又多一分不利的因素。”

四名猎人纷纷道好。就开始朝东移动,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森林。

走了没两分钟,森林却是浓雾大起!

这浓来得好快,一下子就雾气四漫。春分时节、下午时分、在这森林浓雾大起极不寻常。几名猎人心中七下不下,紧张无比。

“怪怪~怎麽会起雾了?”要是天气炎热在这种原始森林的午後因水气蒸发,而产生瘴气到也不足为奇,但时节又未进入酷热暑夏。

刘光耀正感到疑惑之时,森林又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气。

突然、又觉得真气不顺!刘光耀叫道:“这雾气有鬼,闭气别吸!”

咚、咚几声,那四名猎人却已经一一倒地!

刘光耀急著过去察探。所幸无事,只是被麻痹神识到还清醒。

“他妈的!有种就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放毒玩阴的!算什英雄好汉!”刘光耀生气的大喊。

当然……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周遭的大树像是响应他的喊叫到是嘶嘶作响,然後就下了一场坚果雨!

树上的坚果向是被弹弓射出般一一往刘光耀身上招呼!

本来被这树果打到也不算什麽,可是这树果来势又疾又密,而且还暗藏某种真力,竟然略能冲破护身真气直造成打击。只是一两颗到也还好,问题是满天坚果如雨落下,打得刘光耀又气又怒!想跑却无处可避!

没一会刘光耀已是满头肿包、全身乌青…满身是伤。这坚果雨才突然停止。

月停了,刘光耀却是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森林中的杀气却是有增无减。这暂时的平静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白茫茫的雾气中,青色的光芒渐渐接近…

咕噜,刘光耀吞了吞口水,神色甚是紧张。包覆在青色光芒的人影终於出现。

这不就是方才的野人!刘光耀中心大讶,可是怎麽像换个人似地,全身上下发著异样的绿光,由其是那对眼眸更是青光闪闪……难到、难到这夜俱人还真的是个货真假实的妖术师!

管也是人是鬼还是妖道!敢作怪就解决掉!刘光耀心一定,离气斩再度射出。薄片般的真气灵活飞动,并不直取薪柞,反像飞索要套住猎物。

薪柞冷哼一声,真物石斧一挥,绿光斩出!本该是如利刃般无无坚不摧的离气斩却像张纸般被斩碎!

绝技被破。马上换招,刘光耀不认输的脾气这时可发作了!不管薪柞还有什古怪,双手凝气就扑向前去!

薪柞板斧高举,绿茫大作!高高举起、用力一劈!

力道并不强横,但却是无穷无尽!刘光耀双臂交叉全力抵挡…整个人被向後推去…用起全身的真气全力抵御……却是徒然无功…一种难以言容的力量又无奈无是怨恨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妈的!早知道不硬接了!难到我就要这样完蛋了吗!”刘光耀在心中气愤悔恨,却也无济於事…

突然另一个野人挡出现在眼前。

那种异样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阿弟!你在干什麽!”那人严厉地责骂。

“这些城市人太可恨了!根本没人活下去的价值!”

“混蛋!这那是你能决定!”

“不要挡我!这些人把我们的小青木给毁了!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什麽!”香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本来对城市人还算是理性宽容对待的他,也忍不住抽出随身的兽骨猎刀。

“阿哥,你不用动手,让我来就行!”

薪柞再度高举板斧,要给刘光耀致命一击。

香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挣扎了一会,把兽刀横向一挡。

“不行,再怎样也不能随便杀人。”香檀总算还是忍任心中的恨怒。

“阿哥~”

“不行就是不行!”

两兄弟争吵的同时,气温骤然降低。薪柞心中略感不对,一急退了一岁步。香檀以为他愿意退让,却不是这样,薪柞却是一斧砍在一棵大树身上。那大树像是吃痛,而剧烈摇晃了起来!

一棵大树就这样“活”起来!以树根为脚,粗枝为手,巨大的树枝就往刘光耀身上打去!

“别乱来!”香檀急得大喊。

那大树却是在瞬间结霜!摆动的枝干随之碎裂。

同一时间另有两道凛冽的气劲打向两人!

空气中的雾气化为飘浮在空中的冰晶,渐渐坠落地面。

一位女性扶起刘光耀,冷静地问道:“没什吧?”

好面子的刘光耀,甩开扶他的玉手,略带颤音的回答:“当然没事,不过是地滑,不小心跌倒而已。”

冰泉月眉也不以为意,好像很习惯他这种作风,问道。

“怎麽会碰上这两位?据我所知夜俱人一向不乱伤人。你是怎麽跟人结怨?”

“天晓得?”刘光耀也是觉莫名奇妙。

冰泉月眉运用法印凛冽与寒息为刘光耀解危,也让这附近的气温大幅降低。

香檀发现气温降低,森林植物的生命活动也随之变得低落。

“你这妖女!敢用妖术,伤害森林!”感到森林的异常,香檀也怒了。

“阿哥别跟他们说这麽多!快把森林的祸源解决!”

“这…好吧。”

本来还抱持一丝善意的香檀却因冰泉月眉的出现改变态度,也下定决心要把入侵著铲除。

“怕你不成!”刘光耀吃了亏更是斗志十足。双方严然成为水火不容的情势!

第五章误会冰释

暴力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依赖力量的屈服不会长久,在历上已经有太多的见证。但很可笑,绝大多数的人一遇到争端,最先想到的还是拳头。以伤害他的人方式来解决仇恨只会留下空虚与遗憾,并且制造更多的仇恨。

也许夜俱人的长老们能够体会到这个事实,才会严格禁止守林员们运用武力阻止森林被侵害。但与民族性也许更有关系。夜俱人本来就是与土地共存的民族,珍惜大地孕育的一切生命…即使是制造灾难的城市也一样,一定有存在的价值与目的。

薪柞要开杀戒!平常温和的夜俱人发起恕来也比寻常人更加可怕、更是激烈百倍。因为夜俱人的愤怒不单是夜俱人的愤怒,更会引动大地愤怒。然而发泄怒气的方法-破坏、杀戮,却又只会伤害大地…人总是很矛盾。夜俱人也不例外。

香檀本来是位温和派的守林员,总是担任劝阻冲动的薪柞、淡澄的大哥。这回他却加入战斗的行列。为了保护他深爱的森林,不惜与违返自然法则,在春季生产寒冰的冰泉月眉的“妖女”战斗。悉知培育多年的青木被毁,让他失去平常的好性情,也许是借由战斗发泄心中的伤痛。

即使是森林的眷属在群木之中也不见就是无敌。香檀与薪柞毕尽只是年轻的夜俱人,与大地的共鸣与调和还是有个极限。冰泉月眉与刘光耀在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武议士,虽然夜俱人能够引动自然之力,但他们都知道,使用这分力量的人也不过是两位年经的夜俱人。香檀与薪樵是秀优的守林员,不是专职的战士。

刘光耀已经发现薪柞能够运用的能量虽然强得不像话,不过他们己本身并没有强悍的力量。采用紧迫盯人的接近战,让他接应不暇、让他没有机会引用外来的力量。随著力间的拉长刘光耀可就渐渐取得优势。可是也不全是那一回事,薪柞虽然借用了森林大量的生命力,可是这些能量并没有消失,只是聚留在周遭,依旧随时待命。刘光耀虽是武议士,但用的可是来一身之力,内息再丰厚在这种力量与力量间的冲突也会让他吃不消…时间拉长也不见得真的对他有利。

冰泉月眉的功力比起刘光耀还要高出一线,不过香檀与大地的调还比薪柞更为同步。只是两人的战况却反而较不激烈,反而还特别冷场。

即使下定决心要驱逐寒冰的妖女,香檀还是无法抛下身周的一草一木,总是小心地操控能量不误伤到森林中的任何生命,使用的力量更是稳建而温和。虽然强大,但除了目标绝不“意外”伤害一棵小草、一片树叶。

冰泉月眉的武技就像冰山。只要走进冻结一切的冰山,才知道寒冷的可怕。不用刮起满天风雪,只要身在其中就能一丝一毫蚕食一个人的生命。炙热的气焰也化为冰晶与雪花。

两人展开拉距战。一波又又一波精准而後劲无穷的能量相互纠缠、彼此抵抗拉拒。看似平静实在凶险万分。

薪柞怒气带来的焦躁为他造生了一丝的疏忽。只是一瞬间的空隙,却是刘光耀苦逼苦撑良久所求的机会。抓住机,无定飞刃打出、刘光耀改良自离气斩的绝技穿过重重绿茫!

“啊~”大声的的喊叫~薪柞中招!

倒地、血流…

见到兄弟受伤,香檀心中一急、失去平静之心,一弹指间调气不再顺畅。冰泉月眉见机不可失法印催动凛冽之气漩绕其身。香檀马上被冰晶与冻雾给罩璧住,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一下子,战斗好像结束了。两位夜俱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直挺挺地被冻成冰棒。森林又回归平静,方才的杀气与凝重像是假的一般。

刘光耀脸上藏不住得意,高兴的说:“管你是夜俱人还是妖术师,碰上老子还不是服服贴贴。”

“我说冰泉小姐,还不把寒气散去。怪冷的,我怕那几个猎户挨不住。要是得了风寒,算在咱们武议团头上可不划算。”

冰泉月眉没有回话,反而是神情紧张。同时温热的蒸气由她身上发散出来!

刘光耀一惊,急道:“怎麽!难那不成那家伙…”

冰泉月眉吃力地点头,因为法印凛冽过度使用,内热而外冷身体正接受著极度温差的煎熬。脸色已然惨白、毫无血色,双手也因施放凛冽而失去血色而盖上一层寒霜。

刘光耀见那人形的冰块正激发著强大的能量,心中凛然,又道:“我来帮你!”

双掌一合,正要施用无定飞刃,身後又传来一股温和而强大之力。转身一看,薪柞却已经摇摇坠坠地扶著一棵大树而立起。

“混蛋,再接我一招!”刘光耀怒喊一声,无定飞刃如雷光闪电般疾射而出。

薪柞对刘光耀的绝技不理不采,自顾地用力将真物石斧砍在身旁的大树之上。顿时刮起一阵能量风暴!力道之强竟然将无定飞刃“吹”偏!一道银光没入老树之中。

能量的风暴吹向薪柞身旁的大树。然後受了一斧的大树像是吃痛般开始挣扎晃动!同时由地上伸展出大量的树根、木藤与花草,不停攀上大树!不一会众合著各种植物木藤的大树活生生地挣脱大地!缓慢而稳重地走向森林的入侵者!

“妈呀!老天爷别开玩笑!”刘光耀说著无义意的话语。

呆了两秒,薪柞唤出的木灵几乎快到刘光耀的脚跟前。这还得了!无定飞刃再度射出……打在木灵身上,在那各种植物花草的聚合体身上留下一个小孔。但…木灵没吭半声,无定飞刃连搔痒的程度都谈不上。

木灵一只枝干猛然挥动,风声啸起。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引动的风压却让刘光耀站不位脚,退了两步还差点跌到。

对付人,再强的对手总还能拚一拚,可是一棵会动的大树!?刘光耀生平第一次的无力感在此时感受到了。

再看冰泉月眉,她已经到了极限。香檀虽被冰冻,却是蛰伏在寒冬中的种子,等待春天的发芽。

轰然一声,冰泉月眉终於苦撑不支,口吐鲜血。香檀破冰而出!

他身周充满了生机、在散落的冰晶中更显高贵无比。真物兽骨猎刀高高举起,森林的生命飞快在集中,严然在他身後成形。猎刀飞起,被一具接近人型的能量聚合体握住。

那半实半虚、似雾似光的能量人型浮在半空,立在香檀身上,有如神明附身一般。

香檀冷漠地看著冰泉月眉。

“授首吧~”

话语一出,香檀唤出的木天开始动作,像是手的光雾就抓向森林的入侵者。

冰泉月眉与刘光耀武技尽出,却是石沈大海,不论是薪柞的木灵还是香檀的木天都沈若盘石,没有半分的动摇。

两人已经束手无策…只能靠著敏健的身手勉强的躲避。两人也都绝望了……

“手下留情!”远方一声喊叫!这是两位武议士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正是他们进入森林搜寻的目标。季行云赶过来了!

“队长!”“小云!”

冰泉月眉与刘光耀同时欣喜地的叫出来。但随即又感到不妙,因为他两认为这时季行云出现并没有多少帮助,由其是季行云跌下深崖身上必定带著重伤。这时出现岂不是增加一名陪葬的同伴。

“手下留情!香檀大哥。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们不是一向不喜暴力相向吗?不论他们做了什麽还请多多包涵。”

声音才传到,季行云就如电辙风驰般出现在香檀前面。

“让开,我不会轻饶这个会制造寒冰的妖女。更何况他们竟然损毁我兄弟培育近十年的真物。这个罪行万死不惜!看在真知大人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再不让开,我也不客了。”

“阿哥,何必跟他说这麽多!真知大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小子一定是用甜言蜜语骗得真知大人的友情!正好帮真知大人消除损友!”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季行云心中叹道:“跟怒极攻心的人打交道果然不容易。”一咬牙,心中有了决定。

香檀口中虽然强硬,但还是对真知大人有份敬重,木天飘过季行云直取冰泉月眉。香檀打算速战速决,避免又延伸其他问题。

见木天又有动作,季行云无惧无疑地斜跃而上,如同炮弹射向木天。

“队长!”“小心!”“小云!”“香檀!”“找死!”

一连串的惊呼,被季行云抛在後头的青木与红叶也赶到了。

季行云窜向木天拿著兽骨猎刀的右手。不用护身真气,反而真气外放、散漫而温和。他的身子就没入木天的右手,手伸出一握,人平安穿过木天,手中也多了一把猎刀。

人未落地,空中转身,气劲连发、同时运起流气诀将散漫的真气送往香檀身上。

季行云的气劲射往空中、地面,没有一发是打向木天或是香檀。但当他落地,香檀也被季行云操舞的杂气包住。

真物被夺!正想请求木天再行取回却又发现自己与木天的联系竟被中断!心中大骇,马上要再行连系,却又被身周的杂气阻扰与森林的调和与沟通。一中一急,更是无法静心调和。无力地看著木天渐渐淡去…化为霓雾又回归到森林之中。

“阿哥!”薪柞担心地大叫,同时木灵的大树也走向季行云。枝干狂舞!一旁的数棵树木被拦腰折断。季行云皱了眉,气转全身,轻轻一跃就服贴在狂舞的枝干之上!

薪柞见木灵猛力一击,就不见季行云身影。

“小云!乱来!危险!”红叶见到季行云站在木灵的枝干上,一等挥舞结束就压低重心,快速地往主干疾奔!

“他想干麻!”薪柞中心纳闷,却也不留情。心念一动,缠在木灵上的各式花草藤木各自已独特的方法攻击季行云。锐利的邙叶变成飞刀,花朵放出令人晕眩的香气,树果化为子弹,木藤则变成鞭子。

各式植物可以说是各尽其能。只是季行云速度已然展开,别说是薪柞就连刘光耀也不见得能跟得上他的动作。各种攻击一一落空。

只见季行云的几个残像,由木树主干由上而下各赞了一掌。然後落地,马上退开远离木灵,小心戒慎地观望著。

“没有用的!那死木头又大又硬,我在它身上打了上百拳也不痛不痒。”刘光耀对季行云发表他的经验。

季行云没有回应,只是很专注地观察那几掌的效应。

薪柞这时可完全不管季行云是不是真知大人的朋友,也不理青木与红叶的劝阻。一心只想把所有的入侵杀掉!心念所动,又要操弄木灵再度攻击。

木灵没有依照薪柞的意念动作,反在原地震动摇晃。薪柞的留在木灵操控森林生命能量的真气被季行云那几掌打散,木灵这时只剩无主的自然之力杂乱的流动。

要是薪柞马上定心,重新与木灵取得调合,不用几秒也就能解除危机。但他早被恨气与杀意的漩涡破坏理智与协调的小丹,一心只想命令木灵破坏杀敌,气念所至让木灵内的生命能量更不调合。

一个动作失调。大树倒倒了!

木灵倒下,树干、枝叶相互交错而折断。木灵崩裂,许多粗重的树枝由空中坠下。

刘光耀、季行云与香檀躲著空中落下的树枝木干,冰泉月眉、青木与红叶则忙著把动弹不得的猎人搬到有所掩蔽的地方。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即使手臂粗般的木枝砸到身上也无动无於衷。

“不~~~~”薪柞用全身的力道呐喊著!

薪柞眼见不视,绝望与愤恨地立著。

“难到我错了?森林也竟然不支持我!”薪柞的心也随木灵的崩坏而破碎。

“不、我没错!这些带来破坏与毁灭的城市都该死!”薪柞最後的理智也随著木灵而崩毁。举起真物石斧疯狂地砍向距离他最近的刘光耀。

武议士可都是战斗专家,薪柞要不是有著森林之力作为後盾那能与之抗衡。现在他却靠著自己的力量,那著石斧要砍人。

扭曲的脸孔,加上之前展现出来惊人的威力,薪柞石斧高举,涨红著脸还真的挺吓人的。

刘光耀见来著不善,当然也不会客气。一拳打出,後发先至切中手腕、石斧飞出。没料到会轻易得手,以攻阻攻的一掌也拍向胸膛。

刘光耀这掌力道虽只用了七成劲力,但那是现在的薪柞所能抵御。危急之时,季行云火速插入。

受了刘光耀一掌、身体微微一震,双手一伸往薪柞颈部一按。心情激动的薪柞血气受阻,人随即瘫倒。

“小、小、云…”刘光耀手掌还按在季行云腹背…脸上满是愧疚与不解。

“阿弟!”“薪柞!”“小云…”三名夜俱人见状飞奔过来。

人分成了三堆。

四名夜俱人聚在一起。焦虑而不安地看著倒在地上薪柞与城市人。

冰泉月眉守在猎人身前,依旧不放松地葡警戒著。刘光耀茫然不解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向季行云,却言又止。

季行云待在夜俱人与城市人中间。

“放心,他没事。我只是让他冷静一下。一会就好了。”

听了季行云的话,青木与红叶放下薪柞,将他交给香檀。向季行云走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由其是红叶的脸色更是难看。

“你们怎麽会起冲突?”季行云还是问了。

“我那知道!那个妖道,没头没脑就杀过来。”刘光耀骂道,又不好意思地问:“队长你没事吧?”

还瘫在地上的薪柞听到这话,马上激动地大骂:“这些人把培育中真物给毁了!青木、你还呆著!不快动手!”

“什麽真物?这森林除了野草大树还有什真物?想打架!?我还会怕!有种再上!”刘光耀口头上一点也不示弱。

“刘光耀!别多话!队长自有分寸!”冰泉月眉发出斥责。

“什麽嘛~我那…”本来还要发牢骚的刘光耀见到季行云认真而沈重的神情,话就停了。

季行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对青木等人低头弯腰。

“真是对不起。为你们带来如此的麻烦与损失。”

“队长,你这是何必!我们那有错!”刘光耀不服气地叫著。

“哼!是没错!等著吧!有一天大地会给与你们适当的惩罚!”薪柞叫道。

“薪柞!”

“我可没错!”

啪!香檀气得给他一个耳光。

呆了两秒。

“好!不过是真知大人认可的朋友又怎样!阿哥你就胳臂向外!这样还算是守林员吗!那银杏大姊怎麽办,为了交换的真物她已经等了十年。还要让她等十年吗?那小木就像我们的小孩,就这样让他枉死!让任这些城市人来些嚣张、长扬而回!我真看错你们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行云走到激动叫骂的薪柞前面,一把将他抓起。

“季生先!”香檀不安的叫道。

季行云把扭著薪柞的头,沈重地道:“你自己看看。你作了什麽?”

许多的林木在战斗中被巨大的木灵的折断了,森林的生命力也因借给木灵而有所匮乏。树倒了、花草折了…满目疮痍。

“你带来的破坏可不比其他人少。”季行云又道。

“我!”

“薪柞…石之部族赠与的真物石斧与猎刀是希望用来保护森林。现在…我们的作为都有愧於石之部族与守林员之名。”香檀内疚地说著。

“我…”

“对、对、对,无原无故乱打人一定是错的!”刘光耀大放獗词。

季行云闻言,更是面有愧色说道:“任意进入人家的庭院,还把主人的珍宝给破坏。这是不是很恶劣行为?”

“当然,要是我一定会帮那主人好好教训一顿那种恶客。”刘光耀又道。

“是啊~那我是不是该好好的代替这片森林的主人教训你一顿…”季行云好像认真地考虑著:“可是带头闯入的人又是我…”

“耶!?”

“破坏性的报复只能满足一时的快意,但後果却是更难承当…现在责怪你们也没用…。香檀…能带我到培育真的地方吗?我想接受森林恩惠的幼苗一定拥有特别强韧的生命力。也许、还能有所弥补。”

“不、季先生。这事不用你操烦。灵地一但被破坏,要复原并非一己之力能达成。就算我们命运如此,半点不尤人。”

“就让我看看…多少尽一分心力。至少,至少得让这儿的居民知道,让他们不会因为无知而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

“就让小云看看嘛~”红叶在一旁帮忙说话。

“好吧~随我来…”

香檀并不相信季行云能作什麽,只是基於对真知大人的尊重而推及季行云,同时也是心如死灰,懒得再多言推辞,更想亲眼看看培育多年的真物变成什麽模样。

本来只是十个人左右。不过因为激烈的战与木灵崩倒的声响,引起入林搜寻队的注意。结果把距离较近的预备士与猎户、樵夫和真。柳武道馆的门徒都引来了。

真。柳武道馆的千金小姐柳思薇本来距离稍远,不过有长青回望的引导也加入了队伍,跟著香檀一起前往培育真物的灵地。

这位原本最急切找人的小姐,一见到季行云反而变个样。不但没多说一句话,就是连人也都站得远远的。只是一对乌溜溜的双眼不时绕著他打转,偶尔发出少女的叹气。

四名夜俱人走在前,季行云与之并肩而行,三名武议士紧紧地跟在後面。其他的村民各各神情紧张,带著不安与好奇跟在後面。同时几十张嘴吧小声地议论议论纷纷。虽然季行云一再保证夜俱人决对没有恶意,不过以他那还算稚嫩的脸孔发出的保证总是少点说服力。总算还有刘光耀大力的担保,才让众人暂时压下对夜俱人的恐惧与敌对之心。(外表还是很重要,冰泉月眉办事虽是扎实又可靠,但外表也是冷淡的柔弱的女子,至於长青回望胡子也还没长齐。)

回到八棵古树所在的灵地。香檀冲入古木围成的园子,停在折倒的青木之前。小心轻弱地捧起半截幼木,充满感情地看著,眼中尽是婉惜之情。

季行云一走到灵地,马上就发现这灵地根本就是一个聚集天地之气的场所。所用的方式他也学过,算是八方聚灵的变化阵法。

“真巧,天下用法虽巧妙不用但也不离其宗。”季行云心中想著,就走到香檀身旁,接过被折断的幼枝。

这翠绿青枝虽然已经失根,但其中所涵的生命力到也还没全部流失。虽然生命力只剩原本的一两成,但也比一般的大树所含的生命能量多上百倍。

“红叶,你会接枝吗?”

“当然会,小意思。”

“接起来又能怎样,已经失去又回不来了。等它伤好,再重新培育也跟再觅良地再重一株所花费的时间相差无几。”薪柞带著反抗的语气。

“不论如何,这株幼木也算我的孩子。能救就救,就算无法成为真物,也还是要救。”香檀道。

“这也说不定。我看看,红叶、青木、香檀、薪樵、月眉姊、刘大哥、小望再加上我,正好八人…嗯、嗯,也许可行。”季行云喃喃自语地盘算著。

“好!香檀阿哥,就让在下试试。只是待会要请你们四人配合一下。”

香檀面有难色地看著季行云,又望向青木与红叶。

“没关系,香檀就由你决定。我两兄妹一定配合。”青木道。

“是啊~阿哥,就让小云试试。我一定全力配合。”红叶也附和著。

“好吧~”香檀最後也承应了。

红叶与青木两兄妹以接枝的手法把幼木给重新接上。在这几十分钟内季行云也没休息,在八棵古木间仔细地察看与揣摩。

等到幼木给接上了。才把众人驱到古木围成的范围之外,同时把香檀与三名武议士叫来。

季行云依冰泉月眉、刘光耀与长青回望的功力高低与内息特性帮他们安排任务。至於四位夜俱人就简单多了,只是把他们与武议士交插安排,让每个人站到一棵古木之旁。

由於夜俱人每天就在与森林的生命能量进行交流,季行云也不用多言,只是请他们持续活化身旁古木的生命能量。至於武议士可就麻烦多了。要他们把真气灌入古树之中可是件困难的工作。因为要使用与古木同调的真气,不然只会给古木带来伤害。这与一般的发劲又完全不一样,因为放出真气虽要灌入古木之中但目的在活化古木的生命能量,可不正把真气打出就行。

冰泉月眉很快地就寻出与古木同调的运气方式,让自己的真气流入古木之中,又流回体内。虽然出对入不成比例,但以法人而言已经算是很难得。

长青回望试了良久也终於成功。就是刘光耀一直无功。

季行云在一旁想尽办法,花了许多时间才让刘光耀与古木达成连结。

对三名武议士而言,这也是件古差事。由其是冰泉月眉与长青回望为了等待刘光耀不停将真气灌入古树之中,时间一久也是难以承受。刘光耀更是一面尝试一边抱怨,。

万事俱备,季行云也站到最後一棵古木之旁。

闭上双目,一手轻柔地按著年老的大树。封闭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等感官。然後以自身为中心,将真气灌入古木之中。与其他武议士不同,他并不将真气再导回体内,反用自身的真气领著古木的生命能量向外扩张…由左右先接触到了温柔天真的红叶、行事稳重保守的香檀,然後衔接上冰静负责默默服务的冰泉月眉、热情勇敢的长青回望,接著碰上尽责稳重的青木与激进反叛的薪柞,最後交会在热心又好面子的刘光耀旁的古木。

回路形成,古木的生命能量开始流动,分为内外两圈开始转动。夜俱人本来就只是引动森林中的生命能量,身体只是天地之气的流动站,森林中同调的生命能量无穷无尽地藉由他们的身体进入八棵古木形成的回圈之中。

但长青回望等人可就不同了。全由自身的内息供应古木所要放出的能量,没多久各个都汗流夹背,勉力苦撑。

回圈内的能量越流越快,幸好回路渐成饱合,才没将功力最浅的长青回望内给榨乾。季行云离开古木,将身子移入能量的圈之中,忍受著筋脉被这能量灌通的冲击,同时还硬催真气又将能量流动的速度持续提升。

两道方个相反的能量在他体内流动、这天然的生命能也非他所能完全控制,森林的生命在他体内自由窜动,见缝就钻,季行云也无可奈何。这个情形本就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还能支持就持继地将能量的流动加速。

不久,这股强大、温柔、坚强的生命能量已流动的速度已非季行云再能提升…

可是预期的效果却未出现…

季行云心念一动,不顾一切狂气爆在丹田一炸!

脑袋轰然作响!

瞬间能量的流动又快了一倍!

然後真能量的漩涡开始吸引附近各种同质的能量,游涡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季行云只是觉得寄身在这各式各样的生命之中…就像回到母亲体内…飘飘然、懒洋洋好不舒服…好像脱离了世间的一切。

然而这种奇特的感觉并没有持继多久。他又缓缓醒来。能量的漩涡失去加速的动力又和缓下来,不过却也打通了整座森林,细细的光丝带著闪闪星光,如同天上银河落到此间,贯穿了整座森林。

季行云醒来…觉得全身舒畅,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有点呆呆的发楞。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才双手一推,源本不停缠绕八棵古木的光丝就以螺璇形流向中心进入幼木之中。

第六章天锁武会

经选一波三折,与真。柳武道馆的交流草草地结束。

原本三天的行程,第一天用来搜救季行云。第二天三位武议士都因内息空虚而留在幽厅静心养气,入林搜救的成员也大半疲惫不甚。只有第三天才真的进行武术交流,不过大多的时间也用来讨论在林中的所见所闻,没多少人有心较量武艺。由森林回来的人看季行云的眼光大都变得不一样,当地的居民也就算了,预备士们对他的评价成了两极化。有亲眼见到他协助夜俱人重建灵地,培育真物的队员对他多了分敬畏,在这些人眼中季行云成为一名神秘而深藏不露的人物。没看到的人则多了几分不谅解,甚至要偏激的还把他当成武议团的耻辱,在春巡的途中竟然会给大伙带来这种麻烦,怎麽有资格当名队长!

离开之前季行云把老叟的信交给柳元司。

“那老头子还没死心吗?找到几十年也没成果,白白浪费大好的前途与青春。真是死脑筋的家伙…算了,我帮他注意注意就是。”看了两眼老叟的信的委托柳元司不客气地损了几句。

突然他又神密地笑了笑,对季行云说道:“另外我这个老年人想向你借几分钟。”

“有事吗?”

“没事、没事,只不过我的宝贝孙女想私下跟你聊几句。年轻人对年轻人的影响力果然比我这老人家强多了。这孩子一下子就变得认真懂事多了。还可真得感谢你。”老先生贼贼的的笑著。

“没有的事…”季行云不以为自己有对柳思薇进行任开导。却见她依在门边显出半张脸,身後的部下们发出不等的呼声与暧昧的笑容,让季行云总觉得怪怪的。

硬著头皮,他又走回道馆门入……

距离下一站刚山会,有著一天的路程。幸好这回途中不再有山林挡路,走在宽敞的官道上,两旁尽是黄土与蒿草,尔偶可见沾满黄沙的树木,孤拎拎地站在黄土之上。

在这荒凉的土地上旅行,排解辛劳与沈默的最好药方不外乎谈天说地。

“我说小云,那个时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刘光耀没头没尾的问了。

“什麽怎麽回事?”

“就是在那个森林中,你要我们配合作的事?”

“刘大哥你是说那个。”

“我也很有兴趣呢~”长青回望也道。

虽然重塑灵地的工作让长青回望几乎脱力,可是在精神上却像是洗了三温暖,畅快万分。而且次日养气补气的效率竟也比平常快上数倍,好像整个人都被活化了。看著森林的生命之气在身旁流转最後化为星光流入真物之中,心中总有一种安祥又激情的感动。心灵像是被仔细地洗涤一番,让人痛快万分。

季行云突然停了下来,在大伙期待下,过了两秒才认真的回答:“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搞错吧~那不是你弄的吗?”

“我也没做什麽,不过是在大伙的帮助下激发八棵古木的潜能。最後形成的效果却不是我所能理解。与我知道的(八方聚灵)又不太一样。”

“…太乱来了!下次还有这类的事可别再找我。累死人了!”刘光耀抱怨道。

“刘大哥,你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吗?像是神清气爽之类的…”长青回望期望地问著。

“拜托,累都累死了,怎麽还爽得起来!”

默默地在一旁听著的冰泉月眉这时说道:“看来每个人的感受与领悟都不一样。也有人像顽石一般。”

“喂~你这是什麽思意?”刘光耀生气的说。

“只是陈述事实。”

刘光耀马上不甘心也怪叫了起来。批哩啪啦地骂了一堆话,努力地批抨冷酷无情是多麽不好的行为。不过他却是找个无辜的预备士发泄,故意说给冰泉月眉听,又不敢指名道姓。

“夏虫不可语冰。小望,纤细的问题就不用跟一个老粗讨论。”冰泉月眉对长青回望如此说教。

“噢、好…”一点也不好,长青回望看著刘光耀快要吃人的表情,就知道再不转移话题就有可能被刘光耀好好“教导”一番,於是对季行云问道。

“对了,队长、柳馆长的孙女最後找你说些什麽?”

“啊!没、没什麽…”季行云吞吞吐吐地回答。

刘光耀好管閒事的性子可被挑起,追问道:“小云~说嘛~难到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不!不!怎麽可能!”季行云马上红著脸激动地回答。

季行云生嫩的态度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刘光耀挂上虚伪的假笑,很亲热地勾肩搭背,一附好兄弟的样子。

“嘿~既然什麽不可告人的。那就说来听听。”

“没什麽好说的~你们也不会有兴趣啦~”

“你不说怎麽知道~大伙都有兴趣。对不对?”

“对!”齐声回应。

看著刘光耀不肯善了的样子,季行云只好回答。

“也没什麽特别的事。小薇不过是要以我为目标好好努力,同时希望在一年之後能够来到南城,成为武议团或至少成为预备团的一份子。”

“就这样?”

“大至就只有这样…”

“真好,不愧是队长。又多了位仰慕者。”长青回望道。

“当然不简单。都可以称那小妮子为小薇呢~那像我们还只能喊柳小姐、思薇小姐。队长就是队长。”刘光耀故意说著。

“刘大哥,话不能还麽说。队长年轻有为,当然会受到小女生的欢迎。”长青回望道。

“也对,不过柳小姐好像还真的很年轻…说到年轻队长好像特别受到小女生的欢迎。”

“会吗?”

“我可不是乱说。之前雷霏的两个同学游尚安、铁清怜不也才完成学业就与小云很要好。更别提周荃更还是个小鬼。”

“周荃?刘大哥,你想太多了吧~”

“不!你看那小鬼就特别会黏小云…虽然现在还是个小鬼,不过十年後、嘿~不也郎才女貌。”

“喂!刘光耀!”季行云终於忍不住发脾气了。

“啊哎!开开玩笑……”

在嬉闹閒话中,春巡的行程持续进行下去。

不少的预备士,看著队长季行云直摇头…这样那有南郡武术泰斗、武议团小队长的样子。

玄樟走在一大的药草园上。一路走来经过在照料这片花草树木的夜俱人时,那些夜俱人们都放下手边的工作尊敬地向他问好。

年已过百的玄樟从各种角度来看,身子都还算硬朗。不过头上只剩稀疏可数的白发,满脸的皱纹诉说著一段又一段的历史。撑著桱木制成的拐杖一跛一跛地向园子中心的一棵巨木走去。

这片园子造访的次数早就数不清,要拜访的人也已经相识百年。可是每一次来总是对这片园地的特殊生态感到惊奇,对建立这园子的人更感崇敬。

才走过数百影的距离,却是历经了数种不同的气候。寒带、热带、高山、平原,高低的气温、回异的气压、不同的湿度,甚至连日照的强弱都有所不同。在这种条件几乎把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都搬到这片园地。对於遵循自然法则的夜俱人,建立这园子的人简直可以与神画上等号。

走到中心的巨木之旁,玄樟更是由衷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意。这雄伟的巨木少说也要数千的时间才能成长,但这棵近百人合抱的巨木却在众人的目光下,花了十年的光阴就有了今日的成就。

玄樟有点吃力地踏上人工木梯,一步一步向上盘旋。

走到半高之处,一处枝干在人工的处理下变成还算平坦的小空地。上面还装饰了数种连玄樟这名年老的夜俱人也不认识的花草。

一处清泉,由树洞中流出,在这边形成一处半天然的水池。玄樟拿起木杓,舀了口水。这水质带著草木的芳香,却是天然的茗品。喝口茶、歇了会,不再喘气玄樟才走入巨木之中。

穿过四影的通道到了树中的中庭。人工凿空的巨木,可谓树中有树。树泂中又种植了几棵质地坚硬的杉木作为凉庭的梁柱。同时树叶、枝干成为天然遮阳伞。

巨木本身的支干向外伸展,这中间部位因被凿空反直通天顶。

四周随著巨木的枝干又建立了不少房间,身处於此有如天外仙境,说是一处空中花园也不为过。

中庭坐著一男二女。

其中一位夜俱人见到玄樟,马上起身相迎。

“玄樟长老,请坐。”

“谢谢,银杏。”

银杏服侍长老坐下後,就站在长老身後不再回坐。

“春苏真知大人,不知您找在下有何指示?”

闻言季春苏马上扳起脸孔,说道:“别人也就算了。怎麽你也跟我来这套。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年经时反而坦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玄樟尴尬地笑了笑。想起年少时还与眼前的真知大人称兄道弟,却因时光的流转,增长季春苏认识,越是多一分了解更是多一分尊敬…虽然也有很多无法苟同的地方,在心中却早已经把他当成真知大人在敬仰。

春苏看著玄樟为难的神情,甩甩手,说道:“算了,多亏有你们的帮忙我才能在这悠閒的养花种草。对我的称呼这点小小的缺失我就忍受下来好了。”

“好吧~小春就别挖苦我了。”

“这才对。我又不是什王公帝皇的,也没什伟大的贡献。所以不值得接受特别待遇。”

“喂~小子,说重点!别拉拉渣渣的胡扯瞎扯。”性子较急的冬藏对这百年交情的朋友相聚寒喧一点兴趣也没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好啦、好啦~玄樟,你知道在森林外围有个客人才走不久的事吗?”

“嗯、银杏已经向我说过了。那位客人还获赠某位真知大人的真物…”说到这,玄樟顿了顿,投以寻问的目光後才续继说道:“虽然引起了一些骚动。不过整体来看也还是位值得欢迎的朋友。”

“不,那东西不是我们给的。虽然那小娃儿与我也有点渊源,不过那东西是谁送他的,我可全无头绪。”

“那小春是希望我通告各族,知道有这一位可敬的友人吗?听完银杏的报告後我本就有这个打算了。”

“不!正好相反。我是希望这事就此打住。那小儿娃的事就留在这几位守林员心中就够了。可别通知其他人,给他任何优待。”

“怎麽?他不是跟你有所渊源?要是让族人们知道有这位友人,往後他在大陆上行动多少会有得到些帮助。这不是很好吗?”

“总之不用多事。算我请你帮忙。”

“好吧~不过为什麽呢?”玄樟与春苏相识百年,还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季冬藏笑道:“小狮子要是受到太多照顾就不能成长为一头雄狮。就让那小娃儿好好磨一磨才好。”

“是吗?我了解了。”玄樟理解地点了头。

“虽然我还满欣赏那小娃儿。不过就是喜欢他,就更不能阻止可能出现的考验与困难。”冬藏笑嘻嘻地说著。

“…我看你只是喜欢看人烦脑的样子吧…不过,那孩子毕竟还在考验中,得到我们的帮助确实不恰当…”春苏有感叹的说:“一样是星移的孩子怎麽会差这麽多……”

为期一个月的武术交流,转眼间已经走完大半,季行云领著众人走到南郡最北的拓南县。虽然南郡成长条状,但还是以东半部较为发达。主要因为与西方诸国处并不算好,西境常有战事,对外商路以海运为主,靠近边关的地区并无法享受到国际贸易的好处,只接受了兵燹的考验。自然地也就较不发达。因此,春巡的行程走到最北的拓南县就花了二十一天,再往西走後南下绕回南城所路经的武馆、道院数量少了许多,但却也因接近边关,武风反而更为剽悍。

由南港进口的商品虽由拓南县北上进入铁山郡再到安郡,但在拓南县却是过而不停。整个拓南县唯一热闹的不过是那一条宽达百影的官道。季行云一行人走的也是官道,但却不是那条宽敞车马往来不息的官道。只是一条幽静的道路。

天色方微明,走在路上鞋子都被春天的露水朝气给沾湿。下一站的目的是名为天锁武会的道馆。

这间武馆成立不久,不过其馆主却是名退役武议士的中年男子。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看在会长常白无一手出神入化的飞索,就有造访的价值。只是这天锁武会是靠会长常白无一手撑起,所以也只打算利用一天的时间进行武艺交流,预计早上抵傍晚离开。虽然辛苦了点,还是得在星光中离开下榻的旅馆,然後依计画的时间到达天锁武会。

在这官道的中央一个人躺在地上。季行云很自然地停下脚步,观看情况。

这位中年的大叔衣服敞开,在地上铺了件白灰杂色的草席,就大方地席地而睡。见他略为福相,身体结实,枕著一个包裹身体成大字形。时虽入春,但早晚天凉,像这位大叔在这野外这种睡法,实在是位不合格的旅行者。

众人围了上来,而这位大叔突然睁眼。见到十几双眼睛正盯著自己,也没什特别的反应。他先眨眨眼,好像在确认自己不是梦见被一群人盯著。然後才慵懒地站起,快速又随便地整理服仪,把草席卷起。

“诸位居士。这里是那边?”这位大叔收好草席後,和气地问著。

这位大叔的口音让人不大习惯,再仔细看他的样子,五官的轮廓较深皮肤也较白,一说话就让人明白他绝对不是法天人。

这位大叔看来有点古怪,一般人可不会睡在这这官道上…至少也会移到路旁,不然夜间视线不良,别说是黑甲等巨兽,就是平常的一匹马也可能把他给踩扁,让他一睡直到永远。更何被一堆人给“看”醒了,态度上一点尴尬的样子也没有。

季行云本要回答,雷义怕他又跟陌生人扯上奇怪的事件就先抢道:“这儿是法天南郡的拓南县。不知大叔来自何方?前来法天所求何事?”

自从季行云演出场落崖失踪记,雷义就变得有点神精质。盯人盯得紧,好像深怕这位队长又突然脱稿演出,制造事端。

“散人由北而来,只是四处走走…原来这就是南郡的拓北县…哈~我还以为还在铁山郡呢,原来已经到了。嗯、嗯~就此谢过。散人走也。”这位大叔洒脱地挥手告别,就离开官道,向东而行。

看著这位来历不明的大叔,自由自在的走在草地上,不受道路的拘束也没有任何负担。季行云羡慕地说。

“这才是真的游历。旅行就是要这样才好玩。”

雷义听到这句话马上紧张起来。用力地盯著季行云看。

季行云好像被雷义灼热的视线烫伤,不知为什麽就有种心虚的感觉,随即说道:“好了好了,上路了…”

到了天锁武会。

…好像有点异样。雷义想了想就问冰泉月眉:“奇怪怎麽没人在外面等我们?”

一般的情况,能受访对武馆也是项光荣,更是武议团对该武馆武术水准的肯定。所以各个武馆自然会热烈地期盼交流团的到来。像这才成立没几年,规模又小的武馆也不会连派一个人出来迎接也办不到吧?

季行云到是随遇而安,敲了敲门,大门却连关都没关好,季行云一敲就被推开了。

“门没锁,先进来看看再说。”

季行云大方地进入。

其他人还有点犹豫,不过带头的人都进去了,也就一个接著一个走进去。

天锁武会的练武厅就是房前的露天庭院,平常师徒数人喂招练武到也够用,不过一下子出现在近三十人,可就显得有点窄。

进入院内,雷义就大声道:“武议团来访~会长常无白先生在吗?”

雷义出声不久後,三个男子就由屋内匆忙地跑出。小男孩拉著青年的手一面跑著一面喊道:“来了、来了武议团的大哥哥们来了!”

青年带著一分忧虑被拉了出来,身後一位中年男子也是显著忧容大步跨出。

“怎麽没看到常大哥呢?”刘光耀还是预备士时常白无还未退役,与他还算熟识。

青年与中年人互望一眼,那青年才道:“很抱歉,家师受到议会的请托。五天前带著几位师兄前往乔木村收妖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桥木村有妖怪?”季行云好奇地问道。

“详情我也不是很楚,不过听说有不少村民被弄伤了。还死了几个人。本来议长大人认为应该是山上的猛兽跑下来伤人,那些见识不足的村民没看过那些奇特凶恶的野兽才会误认为是妖怪。不过为了安定人心,希望师父能够出面。本来预定两、三天就能完事,想不到连师父都失去音讯。未能事先通知实,让诸位白走一趟实在深感抱歉…”

那青年越说心情越是沈重。

“你就不用担心了,常大哥的身手我很清楚。再凶的猛兽也不算什麽,就是真的有妖怪,也一定会被他伏服。我猜他一定正被村民当作恩人、救星在款待,才耽误了行程。”刘光耀安慰著。

“希望如此…”年青人只能劝自己这样相信。

当知道天锁武会的情况後,雷义就提升警戒状况。当季行云的眼眸散发出好奇的光茫时,雷义就不再是警戒而已,将状况又提升到战斗戒备。

“不如这样吧,就让我到出事的地方看看。”季行云说出雷义最担心他会说出的话了。

“队长!不行,我们的行程还没结束呢!你身为领队怎能脱队!”雷义已经极力制否则他一定是咆哮地叫喊。

“没问题、没问题。身为武议士,是有义务为人民驱逐所见的强豪、异兽。更何况从这里到出事的乔木村不过四十馀里,稍为认真地赶路来回也不用多久。反正常会长也不在,不就有一天的空档。要是没妖怪我去去就回。要真的有,我们过而不见,岂是武团该有的行为。”

“不行!就是要去也不该由队长你去!这边还有冰泉大小姐、刘大哥与长青回望。”

在这种事候季行云的脑子可就动得特别快,马上回应道。

“我没有看不起三位的意思。不过要是真的有常会长真的被妖怪困住了,我不认为以三位的武艺就能对付连常长会无法应付的妖怪。为了预防万一,还是由我走一趟比较妥当。”

“不行!要是真的有危险,就大伙一起去!”雷义一点也不放心放季行云一个人单飞,以他的个性不知又会发生什麽意外事件。

季行云就是对这种受到拘束的团体行动感到厌烦,才想借机轻松一下,要是大伙一起行动,那又有何意义。

“不用这麽麻烦了。常会长是不是真的出事也未确定,没有必要劳师动众。其他人就按原定行程,由我走一趟即可。如果真有一时无法降伏的妖怪,你们可依预定行程行事,而我会尽力赶上。队伍就请冰泉小姐暂为代管即可。”

“不行!怎能这样!”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云说的也没错。要不是他先自告奋勇我也想走一趟。”刘光耀道。

“冰泉大姐~”雷义转向行事冷静作事沈稳的冰泉月眉。

“雷义、队长的行事岂是身为部下的人能够加以限制。”这回冰泉月眉并不支他。

最後长青回望说道:“雷义,不如这样吧。看你这麽担心不如就随队长一起行动。”

“不用吧~要是真的得赶路,我一个人行动才会迅捷。”季行云道。

“唔~”雷义深知季行云的个性,要是真的不让他去,搞不好他还会中途脱队…甚至回到南城後马上递出辞呈,更何况没有“切身之痛”的武议士们一点也不帮他,只好改变作战方针,极力要求与季行云同行,方可“就近监视”。

季行云与雷义走在乔木村的街道上,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在雷义的坚持下,硬是以极速赶路,季行云到是还好,雷义自已却是体力透支,脸色发白正努力平息体内正在造反的真气。而季行云则是担心著逞强的雷义。这短短的四十里路又让雷义再一次体认到预备士与武议士之间的差距,可是却也更让他生气,怎麽有人赖著极高的天赋与聪颖却又如此任性妄为。不好好发挥自身的能力为国家为尽一分心力,却一天想到晚想著要四处旅游、享受自由与欢乐。不过他却也没想过,法天虽是他土生土长的家园,但不是季行云所属的国家。更何况每个人追求的都不尽想同。

“队长…这、这里有、有点、奇怪。”雷义很勉强地说话。

“你就不要勉强了,还是好好调息运气的好…”季行云也发现这座村庄有点不寻常。一般而言这种乡下村庄一有外人进入总是会引起居民的好奇,乔木村的居民是好奇地观看两人,不过却是由门缝与窗户偷瞧。而且都还是妇人、小孩与老叟,年青力壮的男人却一个也没有。而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彷佛在害怕什麽。

“嗯、嗯,看这仗阵也许还真的有妖怪。”季行云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成分,反而还有点兴奋…妖魔鬼怪可不是天天能够见到。

雷义在心里叹了口气,难到队长一点也不会对自身的处境担心吗?要是真有妖怪看他还能不能如此高兴!

两人带著不同的想法,以回异的心情走在空盪的街道上。

路上碰不到村民,家家户户又紧闭警戒著,在雷义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到村会所(最基层的官方单位)打探消息。

应该要有人留守值班的村会所也空无一人,不过马上在村会所隔壁的村民广场上找到村庄空荡的理由,所有年青力壮的村民们都集合在广场内。

站在前方发言台的应是拓南县的司警,那是应该一位充满活力的青年人……虽然因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不过在台上的发言依然铿锵有力,努力地展现出信心与活力。

“那不是放心那个滑头小子吗?原来他跑到这里来当司警…不过看来警司也不是人干的工作…”

雷义看到一向达意、乐观的同年好友雷方心的惨状,马上就想到自己的情况而产生同病相怜的感叹。

在台上的雷方心,正努力地安抚当地的居民。一方面保证已经向群府请援,为民除害的部队马上就会赶到。另一方面劝导村民们暂时不要离开村落,靠近东方的田地与树林。

不过他的劝导只是引起村民的反弹!不说到树林打野味、捡柴火,不要下田工作岂不叫村民喝西北风。更何况时值春初正是种植的重要时机,不去除草、施肥、灌水还能撑个几天,最多只是收成变差。错过攦种、插枝的时机可真的就完全不会有收获!

村民的不安与恐惧这下子正好化为一股怒气,往雷方心身上发泄…一时之间群众激愤,对台上的雷方心破口大骂!好像村中一连串的事故全是这位警司招惹出来似地。

失序的村民,越演越烈,甚至有几民要为火爆的男子开始往台上挤…警备队们尽力地维护秩序…却只让行动受阻的村民火气更大!也让村民找到“攻击”的目标。

雷方心的本来是装成信心十足的笑脸,现在变成不知所扔措的徬徨笑脸。

“我为什麽要在这遭人痛骂!还不是那个无能的议长!要不是他担心自己抨价降低而想粉饰太平,南城早就派兵过来处理事端。结果却让常白无先生与他的四名弟子生死不明!村民依旧饱受不明威胁!真是气人!有办法就自己过来解决,只会指著别人的鼻子命令几句,那议长也太好当了吧!”雷方心不满地在心中骂完後!思绪也跟著飘离越来越混乱的村民广场…望能透过把心思抽离现场的方式,以旁观者的角度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

心暂时平静下来,看著激动的民众,雷方心只能摇头,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并没有投入村民激愤的行列,也是以旁观著的角度看著这一切,让他特别注目。

“啊!救星来了!”注意到雷义与季行云的雷方心在心中发出惊喜的呐喊!

“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雷方心在台上用力地呐喊道:“郡府已经接受我们的请托!先派武议团的季队长过来了!”

“耶!”季行云与雷义都一阵惊呃。

台下的村民听到武议团的队竟然会被派过来,先是停了一下,然後一位较有见识的村就骂道:“别在那边瞎扯!武议士的队长那是说来就会来的大人物,要说谎骗人也先打好草稿。”

雷方心不理村人的叫骂,直接指向季行云与雷义,又喊道:“让我们欢迎季行云、季队长,与常侍官雷义!”

近千只眼睛在雷方心的指引下,全集中在季行云身上。

虽然身穿武议士的服装,不过那也只是两位年青人…用严苛的角度来看,说是两个大孩子也不为过。村民们开始投以怀疑的目光。

雷方心马上传音给待在民众中维持稚序警备员。

在雷方心的指示下,郡众中警备员开始散布令人振奋的声音:“真的南郡最年青的武术天才!季行云大人即然来了那就没什麽好怕的!”“太好了是曾经剿平近千名山贼的季队长,我们有救了!”

这些话的效果像是传染病般迅速蔓延,村民的疑虑马上化为最高等级的欢呼。

在村民与雷方心的极力要请下,季行云与雷义只得群众的欢迎下挤上讲台。

“你们来啦~我可就能放心了”雷方心开心地说著。

“雷。方。心,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每次你能放心时就是有人要倒大霉的时候!”雷义恶狠狠地传音,然後又马上挤出笑容对村手挥手。

当雷义正在努力与雷方心交涉要了解事态时,季行云却很配合雷方心,顺著当下的情况就把事情往身上揽。

“各位、不论贵村遭遇到任何威胁,武议团一定会为各位排除危险。请大家放心~我保证很快地就能让各位恢复原有的平静生活。”

连这个村庄遇到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能够随便许下承诺!听到季行云发表这样的声明,雷义几乎要昏倒了。

“哎呀!太好了,季队长都这麽说了~小义义一定会协助队长帮可怜的村民排除危险吧~毕竟常侍官的工作就是要辅佐队长。我总算可以放心了、嘿~”雷方心得意的对雷义传音。

“你这个令人无法放心的骗子!说!这里到底出了什麽事!”雷义一面维持快撑不下去的笑容面对著村民,一面生气地对雷方心传音。

雷方心开始偷偷的说明:“也没麽啦~只不过死了几个人,别生气…什麽怎麽死的?呃、有被疑似被蛇咬到中毒而死、有一位是利器断颈而亡、还有被重物敲击而内出血、更有不明虫子螫到回来到连续发烧三天後病故。反正这对武议士来说一定只是小思意…喂别瞪我,在大场合请保持形武议团的形像…对、笑、就是这样,再笑得自然一点……”

第七章蛇群大军

顶著大太阳,乔木村郊的田埂路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漫步著。走在前头的人脸上带著探险的精神与期待的心情。跟在後面的人怎样也打不起精神,甚至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看著走在面的季行云甚至带著小雀步,好样在享受一场有趣的冒险,村庄因不明原因死了好几个人而且连悄悄过来帮忙的常白无与其弟子全都失?。面对这种浑混不明的事态,季行云还能保持一惯的心情,让雷义不免怀疑这位队长的大脑构造是否异於常人。否则那能以这种雀悦的心情在这种地方漫步。

“队长~我还是觉得太鲁莽了…我们真的要在这种地方閒逛,变成诱饵吗?这样真的就能够找出乔木村出事的原因?而且乔木村或是拓南县也都没提出正式的请托,有必要这样吗?”

季行云回答:“你这是那门子的话。我不是答应村民要帮他们解决事端了。这不就已经正式接受请托。”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那能算数…”

“村民都急成这样了,只要是有血性的人那能不挺身而出。更何况那位警司不是你自幼的好友,又是学生时代的同学,就当帮帮老朋友又何妨。”

“是啊!那个最会让自己放心,让别人烦心的好同学…”季行云一提起雷方心,雷义又开始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似的。

“…算了,不提他的事。队长我们这样胡乱瞎走真的能够“为民除害”吗?”

“几位亡故的村民都死於不同的原因,不过只出小意外的村民也不外乎被蛇咬伤、被怪虫叮著。

村民们虽都一口认定是蛇妖与虫妖在作崇,但我可不相信有这回事。就咬人的蛇而言,品种可大有问题。大陆北方才出产的毒蛇,怎会特别跑到处於南方的法天来咬人。至於昆虫我认识较为不深,但想必也不会产於这附近,不然就不会被村民称为怪虫。”

雷义楞了一下,吃惊的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这一连串的事故!也对要不是背後另有高人,否则像常无白那种高手怎麽会就此失去音讯。”

“那也不一定。也许只是生态环境的变化,造成生物的迁移。而且武功高手也不见得就有办法对付毒蛇猛兽。但…几个高手一起失踪却实不寻常,那死於利刃与重击的村民也不知该作何解释。”季行云又开始思索。

“反正先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雷义你说的也有道理,光在这閒逛也不是办法,要引出幕後黑手还只能靠运气。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閒著没事,还得赶快把事情解决赶上冰泉小姐他们呢。”

“队长…”听到季行云心中还把武议团挂在心中,雷义心中一阵感动。

“所以…”

“所以…?”

“雷义开始唱歌。”

“呃!唱歌?!”

“没错,雷义请你唱大声一点。这才容易起注意。”

“……”雷义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季行云。

“快点开始~我们的时间不是很有限吗?”季行云很认真地催促。

“喔、好、那、我就献丑了。”雷义想了一下就引喉高歌。

“青空下、绿色的大地。

英勇的战士们~不要迟疑~这正是发挥武艺的时刻。

这正是一展长才的机会。

英勇的战士们~不要迟疑~这里是你们第二个家~……”

“等一下!”季行云突然出言阻止。

“青空下、绿…怎麽了?”

“雷义,这首不好。唱这武议团的战士之歌不就等於告诉别人我们的身份。歹徒听到了一定会龟缩不出,那岂不更糟。所以就唱你平常哼的歌曲就行,像是在楼台之歌,就是很好的一首歌。”

“楼台之歌!你、你怎麽会知道!”雷义脸突然变红、神色紧张同时变得激动起来。

“不就是正巧经过南城西区的住宅区,好像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奇一探才看见你当街高歌,本来是想好好听完,只可惜有急事无法停留。怎麽有困难吗?”

“不…没什麽…”雷义又仔细观察季行云的神情。突然觉得,什麽用唱听引起注意,分明只是他想利用机会听完那首歌罢了。

“好吧~我唱就是…”雷义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坐在阳台上的小姑娘最後有没有跟你一起对唱?”季行云突然又冒出这个问题。

心事被揭破雷义马上很热心地回到主题,说道:“时间保贵,我马上开始唱了~”

在这田边小路,雷义与季行云两人四处閒逛,唱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歌曲。

也许尽情恣意高歌,还真的能够抒解压力。不论如何雷义一直低沈的心情也变得比较开朗。虽然关於乔木村的事一直没有进展,但一切的不顺畅却像是跟著歌曲一起被发泄出来。

“太阳高挂~不管烈日的曝晒,不辞任何辛劳~追求幸福的傻瓜在古道上寻觅…”

雷义还娱快在唱著幸福的傻瓜之歌,季行云突然蹲下,打了个禁声的手势。

“快乐的傻瓜正…咕噜、怎麽了队长?”

“你看地上这血渍,还有这个石头被打破的痕迹…”

“有什麽不对?”雷义没有接受过追踪寻迹的训练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啊!队长是指这个血渍是代表有人在此地战斗流下的!?”

“没错,由喷溅的情形来看,受伤的一方应该算是一名好手。”

雷义很用力地观察地上小小的血痕,又看了看认真研究的季行云。突然觉得季行云还真利害,看似漫不经心地在这里散步、唱歌,却能掌握地方这小小的线索。

“这个血痕的主人应该是且战且退…由血渍来看这该是这两天的事…不会是村民,依雷方心所言这个村子没什武人,嗯、也就是说…”

“常无白!”雷震惊道。

“嗯…,我们追上去…雷义收纳气息,也许为时已晚,但还是小心一点。希望常先生没事。”季行云谨慎说道。

看著师父的呼吸终於渐趋平稳,离非一直处於紧绷的心情总於可以稍微放松。

想到这几天的变故,离非背靠於墙上,无力地将身体倚於石壁坐在地上。父师为了自己的大意与轻乎而身受重伤,几位师兄也为了保护师父相继被杀。现在就只剩自己与师父两人在这意外发的山洞中苟延残喘。

这个山洞似乎是个仓库,里面的石壁并没有特别加工,不过入口处却经堆砌造了一个约手臂宽的洞门。门早就不见,仓库也没人使用,不过靠著狭小的入口也让离非可以暂时阻挡那些“恶人”。

只是单凭自己这点还不成熟的武艺还能撑多久?

想到这里,眼角就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不行!我要坚强!师父还得靠我,总会有办法的!”离非努力地为自己打气。不过他知道那恶人绝非自己能够对付。只不过看著师徒两人已成甕中之鳖,不想浪费资源与力气。这山洞没水没食物,就是习武之人再撑两天也是极限,更何况师父身上的伤与毒多拖一分钟也是危险。

洞口那恶人不知用什方法招来许多毒蛇,以自己的身手硬闯绝无机会。还好那恶人还保宝那些毒蛇,不然群蛇入侵入口虽小,以离非的武功还是守不了多久。

常无白的右脥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已经止了。那伤口虽深,但终究只是外伤。真正严重的则是在小腿上小小的齿痕。因为那小小的齿痕,常无白的小腿已经肿得与大腿一样粗,而强用真气压抑毒性,也接近极限。随著时间,蛇毒渐渐蔓延至全身,蛇毒不停地破坏他的各个器官。至今即使能够解毒,已经遭到破坏的身体组织恐怕也很花上数年加以调养。

看著师父的呼吸终於渐趋平稳,离非一直处於紧绷的心情总於可以稍微放松。

想到这几天的变故,离非背靠於墙上,无力地将身体倚於石壁坐在地上。父师为了自己的大意与轻乎而身受重伤,几位师兄也为了保护师父相继被杀。现在就只剩自己与师父两人在这意外发的山洞中苟延残喘。

“喂!你还是乖乖出来~只要你肯成为我的仆下,就饶你一命。正好我需要一名帮手,你也可以活命,岂不皆大欢喜。”洞外传来略为沙哑的劝服声。

听到这恶徒的声音,离非马上紧张地跑到洞口戒备。

“奇怪,这三天来未见他们好言劝过一句话,只想把我们灭口。怎麽今天转性了?”离非暗自警惕慎防有诈。

“喂,小哥~躲在里面又闷又苦。只要出来就可以解脱了。”

“少假好心了!你伤了师父,又杀了师兄,现在又想作什麽?命一条,有办法就来拿!”

“嘿~自己的命可比一切还重要。只要你愿意跟著我,往後的好日子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何必陪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同下地岳。”

“少来这套,师父与师兄们的仇我是报定了!你要想永绝後患就进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不要只仰赖几只蛇就在那边耀武扬威!”

“好小子,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吧。好、等著。我就在洞口放火把你给薰出来!”那沙哑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没什耐性。

离非机警地笑道:“那好,我正好可以享用一顿烤蛇大餐。”

“混蛋,你以为我会笨到不先将小宝们先撒走吗!”

“是啊~就怕你不敢撒走这群笨蛇。”

“你、好样的~我到要看你还能撑多久。哼!”

趴、趴、趴…那人似乎是气冲冲地走开。

离非觉得那人似乎已经失去耐心,想要迅速把事情解决。本来对师徒两人几乎是不闻不问,只是在洞口留下大量的毒蛇,偶尔过来看看人死了没有。这回那恶人的态度改变,好像事态有变,只是这改变不知是好是坏。

“哔~哔~哔~”

过了不久,洞外传来怪异的笛声。嘶嘶嘶~蛇群吐信越逼越近…

站在洞口看著越来越多的毒蛇正往这边聚集,离非心情紧张的连汗毛都竖起了。

“可恶!那死老头终於要发动那群臭蛇了吗?早知道就不要太刺激他…”

地上的蛇虽是越来越多,不过似乎还没收到进攻的命令,只是在泂口附近爬来爬去。地面像是由毒蛇铺成的活动地板,而那名操控著不知藏在那,立在洞内的离非同内望出视角在限无法看清外面的全况,只能看著“毒蛇地板”变得越越厚实…

“呯!碰!轰、轰1

“该死你们是那冒出来的!敢杀我的小可爱!”

“哇~恶心死了那来的这麽多蛇!”

“小心点,被咬中可麻烦了!”

在洞内的离非听到有人来了,突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来了两个人又能怎样,不是又多了两个受害者,马上又开始为洞外的两人担心起来。

“混蛋,别以为练过几年功夫就了不起!我到要看看你们能挡多久!”那沙哑的声音用力吼出,实在是种令人恶心的叫声。

“来的人武功似乎不弱…但武功再高又能怎样…这蛇群大军实在让人防不甚防,希望他们会没事才好。”离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同时杞祷那两人能全身而退。

“这、这是什麽味道!死小子,你做了什麽!”

“啪!”“唔~可恶!我的蛇笛。你给我记著!有种别走,本大爷绝对会让你们横著离开这里!”

“好害厉,竟然可以让那恶人退开。啊!不好!”离非听到那恶人逃开所留下的狠话,心情才转为高兴,却又发现地上的蛇军失去指挥官後开始不安份,部分的毒蛇已经开始流向洞内。

“呿!看我的炎索1离非运起法印炙焰,让手中的铜索化为一条火焰之鞭,紧紧守住洞口。本能上讨厌高温的蛇群在没有诱因下,一一退开。只是群蛇退而不散,依旧在洞口附近徘徊…偶尔还是有几只不知死活的毒蛇会想溜入。

“有人在这吗?不知是那位挥动锁鍊,可否现身说话~”赶跑那恶人的其中一位大声地喊著。

“锁练?”离非楞了一下。“啊,对了就是我。这铜索挥舞的声音不就像是锁练一般。”

“在这~我被毒蛇困在山洞之中了!”离非大声地求救。

“喔~请等下一,雷义开去砍材!”

“咦?砍材?”

“快点,不然你想要怎麽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吗?”

“是、队长。”

又等了好一会,空气中传来焚烧木头的热浪,蛇群也渐渐散去。

“你没事吧?”一个未脱稚气的脸孔带著和善的语气终於出现在洞口。

可怜的离非,在这三天之内为了照顾师父常无白、警戒蛇群的来袭未曾合眠,又被困守在山洞中未进饮食,精神早已耗尽,体力也到了极限。但遇到救命的恩人,还是强抖起精神向季行云与雷义述说事情的经过。

雷义很专注地听著,希望能从中了解那恶人的来历。但季行云却是忙进忙出,走来走去,还不时插话,让雷义觉得实在太不尊重这位历劫残生的存活者。

离非说到一个小段落时,雷义终於忍不住对蹲在一旁的季行云发脾气了。

“队长!你到底在干麻!”

季行云转过身来,用无辜的话气问道:“怎麽了?”

“哇!啊、啊、啊~”

季行云这时脸上沾了蛇血,双手不但染著蛇血,还挂一些著滑滑黏黏带点绿绿黄黄疑似某种内脏的小肉块。不预期地见到这种恶心,雷义被吓得叫出来了。

“怎麽了?”季行云关心地人靠过去,把“友善地”把“恶心的手”伸过去。

“别、别靠过来…”

“你没事吧?”

“队长你的脸、你的手,这成什麽样子!”雷义几乎是用吼叫地说著,他的头上彷佛可以见到爆发的火山。

“我?”季行云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手,才放心地笑道:“雷义,想不到你这个男生也会在意这个。”

说完,季行云随便把手擦净。

“喂,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吧!”雷义在心中大声的骂著,难後满脸愧色向离非说道:“抱歉,队长做事随便了点。”

“不、我不在意…”

看著离非满脸惊讶的神情,雷义突然很庆幸这时没有身著有关武议团、预备团的服饰,不然武议团的名声都给季行云给败光了。

“好了。离非,来先喝一口。”季行云这时把一杯他方才忙碌产生的成果交给离非。

“这…是什麽?”离非见到一旁挂著几只被剥皮的蛇,杯中隐晦不明的液体,问话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这不就是蛇血。”季行云开朗地回答。

“这…我…谢谢你的好意…”离非想到这三天与蛇为敌,现在却有人拿一杯蛇血,就是口再乾、肚子再空实在也很难接受这种东西。

季行云见他不敢喝的样子就笑著说:“你现在一定很恨蛇这种生物,那不正好扒它的蛇、喝它的血,啃它的肉稍解心头之恨。”

“呃、这…”“队长!”

见到离非为难的表情,听到雷义抗议的声音,季行云才色道:“开玩笑的,其实以你身体的情况实在需要立即补充养份。不过几天未曾进食肠胃过於虚弱,得先吃点容易消化吸收的东西。这蛇血不但营养,又是流质的东西。先喝点,垫个底,等会我再烤点蛇肉让你充饥。”

听完季行云的说明,离非才释怀,不过还是说道:“我没关系,还是先让师父饮用。”

“你就别推辞了,令师正在入定调息,打扰不得。这蛇血得新鲜喝才行。等他醒了再弄就得了。”季行云劝说著。

“好吧~”离非接过蛇血,先用力深呼吸,然後表现出壮士断腕般的决心,一口饮尽。

一旁的雷义安慰道:“良乐苦口,为了令师你可要忍耐。”

离非眨眨眼,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这、这很不错。虽然腥了点,不过很好喝。”

季行云得意地道:“当然好喝,这可是我特调的蛇血呢!”

“耶?!”这回换雷义露出诧异的表情。

喝了蛇血,离非的脸色稍为好了一点。但又想到中毒受伤的师父、已经牺牲的师兄们,又是神情黯淡。见到一旁的树上挂的蛇於是问道。

“先生,听说蛇胆可解蛇毒。我想师父的毒也可以解吧?”

离非通满期望地问著,季行云却马上阻止他的念头。

“别乱来,是有这种说法。不过至少要知常会长是被那种蛇咬到才能对症下乐。蛇胆可不能乱吃,万一弄错了,以常会长现在身体状况可有马上毕命的危险。”

“这、那师父该怎麽办…”

“现在只能等他出定再作打算,常会长功力深厚也许能压得住毒性。等到他醒了,我们马上护送他回到村庄,为他调配中和剂。这事急不得,不然只会坏事。”

“队长,那个蛇老头怎麽办。要不要先去把他解决。”

“这也不成,要是我们离开。以离非目前的状况恐怕无法保护常会长…真是伤脑筋…要是他再来一趟,我们也很危险。”

“先生方才不是把他打跑了吗?”离非问道。

“那只是运气好,我身上正有带有一些毒蛇蚊虫讨厌的药剂。不过方才已经用掉了,要是那个人又带领满地的毒蛇过来,我们也只能快点逃跑。”季行云无奈地说著。

“不过,现在可走不得。常先生还不适合移动…嗯…雷义快再去多弄点柴火。要是蛇群又来了,就暂时用火墙挡著。我想那人要再聚集大量的毒蛇也不容易,希望常先生能早点醒来不用再跟毒蛇对峙一次才好。”

“先生请帮我照顾师父,我去帮忙。”离非道。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可别勉强自已。”

“没事的,现在不作点事我总是无法安心。”

“…好吧~可是千万小心,别走远。一遇到什麽就快点撒退。雷义你可要注意点,可别增加需要照顾的人。”

“我知道。”

季行云点点头,就蹲到堆好的木材之旁。手一伸在木柴上搓了几下,像是变魔术般,火就升起。

“好,再来可得为离非弄点吃的。”雷义、离非走开了,火也旺了,季行云就把几只蛇串起来,加了点胡椒与附近采的芹香就开始烤起蛇肉。季行云虽自认手艺平凡,不过那可是以自己的高标准来评断。在他巧手动作之下没多久就香味四溢。新鲜的烤蛇肉彷佛发出“吃我、吃我”的叫声。

试吃了一小口。“嗯,还不错。嘻~我的手艺好像变成熟了…”季行云有点得意。

“哇~真香~这位居士,可以分点给我吗?”

侧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季行云诧异一看,那不是今天早上在路上遇到的大叔?这位大叔居然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并非季行云自夸,但就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也无法欺身十影而不被他发现。这位大叔几乎到了身旁,还是出声才让季行云察觉。要是他有恶意,要无声无息地取人性命岂不易如反掌。

看了这位大叔?脸馋相,季行云放下警戒的心情,笑道:“欢迎,反正是就近取材於这片大地,本来就是共有的东西。”

“散人今天可幸运了,碰到你这位有意思的居士。那散人可不客气了。这片怪林子,连只野免也没有,可把我饿惨了。想不到地上爬的无脚蜥蜴也这麽香,居士可比散人懂得吃呀~”

这位大叔,一点也不客气,就抓起最肥最大的一尾蛇,也不怕烫马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第八章北国道士

乔木村外的小林子并没有什麽枯树枝可以搜集,雷义甘脆取出随身的短刀充当柴刀。还好这边的树也不高不粗,雷义运起真力很轻易地就将树木砍断,然後轻易地把树木劈劈砍砍变成一块块的木柴。

虽然这工作不算困难的工作,不过雷义轻松地砍柴,好像这些木头都是豆腐似的。离非本来还以为雷义只是靠著药剂驱走毒蛇,现在看来雷义的武功实属非凡,那他口中的队长岂非一等的高人。

离非帮忙把雷义砍好的木柴困绑成堆,随口问道:“那位“队长”可是离家或红家的人?”

离家与红家都是安郡的大姓,均以擅长火焰类的法印闻名,离非也是来自安郡的人。

“不,队长可是一位“地人”。他升火的小把戏跟法印无关。”

“是吗?那…雷义先生,您称那位先生为队长。那你们是军队的人吗?”

“果然问了~”雷义心想丑媳妇还是得见公婆,希望队长的行为不要让人认为武议团的素质变得奇怪才好。

“不,我们不算是军人。”虽然知道离非想问的是身份,不过雷义还是能施就施、能瞒就瞒。希望离非不要追问。

“那,不知道你们是…”离非果然还是希望知道救命恩人的来历。

“我是预备士,与我一起行动的是季行云、季小队长。”雷义好像很不情愿地样子,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反正这种事也无法隐瞒。

“你的意思是他是位武议士,是武议团的小队长!”

“是的…武议士中也有各式各样的人…”雷义感叹地说。

“…太、太厉害,真不愧是武议团的长官!不但能趋退那个伤害师父的恶人,而且待人又好。像这样武功高、没有架子、心地又好的长官实在难得。雷义你真的有一位好长官!而且季队长外表还如此年轻,是去老还童的高人吗?”离非的双眼闪闪发光,好像很崇拜季行云的样子。

“不是这样,季队长是南郡武议团历代来最年轻的小队长。不过你怎麽会认为他待人很好?”雷义带著对离非怀疑眼光说著。

“除了师父外,现在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季队长了!”离非带著崇敬的语气说道:“没想到除了离家的人之外,竟然有人可以自由地产生火焰。我也是离家人,以前父亲也曾要求我不用法印打出烈焰。其中的难度没有亲身学习是无法理解的。像我们这种已经明白法印运作的人都觉得十分困难,而季队长身为地人还可以轻易地徒手升火,修为之高可想而知。”

“嗯、然後呢?”雷义心道:“队长可不只会用火,还会制冰、引雷。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来队长又有多了不起…可恶有时间练习这些奇奇怪怪杂耍,也不多用点精神在处理公务上!”

“像季队长如此年轻,我是说单以外表看起来大约只是二十上下。像他这种年经就能有如此修为,能不待才自傲,处处为人著想。这不是非常难得吗?”

“他那里处处为人著想了!”身受其害的雷义语气升高了。

还好离非的精神状况不大好,没有察觉雷义语气的异常,还是带著歌颂般的语气道:“有那位高官能亲自为一位萍水相逢的人马上准备饮食,而且还如此体亮我这位落难的人。而你对他的言语也时常有所冒犯,他也只是笑笑地带过,要是换成一般人,不早找机会把他给逼退。虽然这样的长官少了点威严,不过威严这种东西只要在适当的时机冒出来就够了。”

“喔~那到也是…队长的行事还真的非常“异於常人”。”虽然离非推崇雷义不完全认同,不过雷义也不是那种会在外人面前嚼舌根的人,家丑不可外扬,就让队长在这历劫生还的人面前保持高尚的行像,成为他可以仰赖的人也是件好事。

林子的另一处,传出充满恕气的吼叫。

“混蛋!你是怎麽警戒的!有两个高手侵入了也不知道!”一位声音少哑的老头气急地骂著。

“大师兄,您说话客气点。可是您自己要小妹留意“那人”的动向,要怪怎麽不怪老二呢?”一位外表平凡,双眼带著邪气机妇人酸酸地回答。

“鲁师兄、安洁,你们就吵了。我们在这里也停得够久了,恐怕已经引起南郡官方的注意与关切。即然虫卵已经得手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还是快把目击著解决,然後离开。”另一位中年男子冷静地协调著。

那位名为安洁的妇人却带著嘲讽的语气说道:“不用这麽麻烦吧?你们一直在躲避的“那个人”已经出现在这附近了。我看大伙还是夹著尾巴快点逃才是良策。”

“你说啥~”那老者生气地大叫著。

“鲁师兄,冷静点。”中年男子道:“安洁,你之前没被那人碰上,不知道厉害,连师父也被那人收了,难到你自认已经超越师父了吗。依我看就是我们三人联手,恐怕也还拿那人没办法。反正虫卵已经到手,就直接离开法天。这样也就不用担心被法天通缉的问题了。”

“哼!法天这个国家可真麻烦。我认为还是把目击者解决的好。我可不想每次进出法天者要易容。”

“这…风险太大了…”

“康扬,反正你也只会逃命。看看你,几年下来只养了几只笨蝎子。反正也帮不上忙,闯进来的两个人就交我跟大师兄解决好了,我的小可爱也好几天没活动了。就请大师兄帮我掠阵,由我出手杀了那三人,咱们再离开这里。”

“你!”康扬终於也被安洁那嚣张的态度给激怒。

“我怎样?”安洁得意地说著,同时伸手轻抚身後的巨大绿影。

康扬抬头望了一眼那对灰色的复眼,马上压下怒长恭维道:“你肯出手,当然就万无一失了。”

“当然,小可爱。妈咪马上为你准备上好的猎物。相信你一定也很兴奋吧~”安洁这时露出兴奋的媚容。

“死骚货,总有一天要你好看!”鲁杜在心中咒骂著。

“等著吧~虫卵变成我的好帮手时,就时将是你这个臭女人向我跪拜的时候!”康扬也暗藏私心。

这三位同行不同心的师兄妹,为了共同的敌人暂时携手合作。又包藏著不同的私心。

当雷义背上背著两捆、双手也各提著一捆木柴与很吃力拖著一捆木柴的离非走回山洞时,逼人的香气就激起两人的食欲。

可是一走近,看见的却是一个穿著邋遢的中年男子正在剔牙与满地的蛇骨…

“雷义辛苦你了。来,离非这烤好的蛇肉就趁热吃了。”季行云很亲切地将两串烤好的蛇肉交给离非。

“队长,那我…”本来对蛇肉有点排斥的雷义闻到这迷人的香味也心动了。

“很抱歉,可要请你再多等一下子。”季行云老实地说:“你的份我先拿来招待客人了。”

“这蛇肉实在太诱人,散人硬是要主人先请我饱食一顿,希望居士不会介才好。”那个陌生人带著抱歉又满足的笑容。

“…哈、怎麽会介意(吞口水)反正我对这种怪怪的东西本来就不感兴趣。”雷义装作很大方的回答。

“垒(雷)义,泥(你)不想试吗?”离非实在饿坏了。这蛇肉实在又鲜又香,咬劲十足离非的嘴吧塞得满满的,直夸道:“太好希(吃),泥不希苦惜,那我可以多来一点吗?”

“…你就多吃一点…”雷义这下又不好意思跟离非抢,只要装大方。“你吃,这怪东西我可不敢尝试。”

离非一下子就吃完一串蛇肉,听到雷义不吃,可乐了。不见却又马上瞪著手上的蛇肉发楞。

“怎麽了?”季行云关心地问。

“…我想留给师父醒来的时候享用…可是师父他…”离非自己高兴地吃著蛇肉,可是几位师兄却已经亡故,常会长也状况不佳。离非想到自己这时竟然在这高兴地吃著烤蛇肉,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

“小兄弟,你的事散人已经听季居士说了。散人到是要劝你心情放宽,要是令师醒来见你因郁成疾岂不伤心。可又徒增你的罪罪孽。就算你心中过不去,也要打起笑容,让令师放心才是。散人说的话不会错,你就高高兴兴地把这佳肴送进肚子。这也是对为你准备餐点的人最崇高的报答,还是季居士烤的蛇肉很难吃,让你不高兴了。”

“不、不怎麽会呢…我、谢谢你,季队长……谢谢你……”离非这几天来的辛劳与压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泪、不止,伴著泪水,离非很快地就把另一串蛇肉吃尽。

吃完两串蛇肉的离非本来坚持要帮忙烤肉,不过几天的疲惫让他坐在火堆前,看著肉串就被睡魔给掳获进入深沈的梦乡。

火堆前又多了一位来路不明的大叔,虽然季行云把他当朋友来招待,不过雷义却持续戒备著。这位大叔明明就是今天早上在路上碰到的不明人士,怎麽会正巧又在这种地方碰上。雷义总觉得这位大叔有问题。队长就是对人没戒心,要是被人由背後捅一刀恐怕连自已怎死的都不知道,总之队长看不见的地方就由我来守备。雷义对自己如告诫著。

雷义用心良苦,只可惜季行云一点也感受不到。看著雷义双眉深锁,季行云带著几分歉意说道。

“雷义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这麽讨厌蛇肉,早知道我就顺便弄点别的东西,那你就不用啃乾粮了。”

“我的队长~我那时候说我讨厌蛇肉了…可恶我也很想吃看看…还有我才不是肚量这麽狭小的人,那会为了小小的烤蛇肉就心生怨气…好吧是有生气,可是也不是全为了没吃到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蛇肉!”雷义在心中伸吟著,为了展现他的气肚也只好用力地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才不是呢~我、我是在担心常会长还有袭击常会长的那歹徒。”

“雷居士,看开一点。人生几合,别老是在担心中渡过。学学散人轻松自在的过日子不是很好。”

“说的好!警戒归警戒,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季行云附和著。

“喂!到是是谁害的!你们…”雷义面对这一老一少,终於投降了。

“季居士说的好,你还可真合我的胃口。吃了你的蛇肉,不回聩点东西,散人心中可过意不去。”那散人拿出随身携行的一个竹筒,倒了一杯,就送到季行云手上,道:“这可是我家乡的名产,也让你嚐嚐。”

季行云先是闻了闻,道:“这…是酒?”

“没错,你喝喝看。”那散人带著期待的神情说著。

季行云浅嚐一口。

辣!酒入肚中一股热气开始扩散~馀劲则在口舌中翻腾。

“好酒!这酒虽辣,却不是那种让人无法接受的辣法,和著酒气化为一股热力,让人产生力量。将酒与姜作成如此完全的调配实在难得。”

“好!来喜欢就多来一点。”

“等等!队长!这时喝酒不好吧!”雷义出声阻止了。

“没关系,我平常虽不习於杯中物,但一杯酒也醉不倒我。不过大叔,我喝这杯就够了。毕尽我也不是酒国英豪,只要能嚐到这种美味就能满足。”

“呵呵呵~老实说散人我也很担心你会喝了起劲,就把这筒老姜酒给喝光呢~散人到不是小气,不过自从拿到了“印可”就被家师赶出来游历,在这三十年来也不过回国三次,可都是为了老姜酒。要是在这里喝光了,散人嘴又痒时那可麻烦。法天在南,太宇在北,要回家补货可也累人。”

“印可?!太宇王朝!大叔你是武。道之国的道士!”雷义吃惊地说:“你是拿到印可的道士!”

“散人不才,不过是初窥道理的修道人。”

“道士大人太谦虚了…”雷义这时看这位大叔的眼光马上改变。

武。道之国是基斯大陆北方的第一强国,正好与法天遥遥相对,一在南、一在北。而太宇王朝的强盛除了武术、品德出众的武士团外,就是修行练丹、骥求脱壳登天的道士(有道之士)。道士间的高下可区分为三个等级,入门等级的修行者,拿到印可的道士,与掌握真道的道师。虽然拿到印可的人才是真的道士,不过一般而言对於修行略有小成的修行者也会尊称为道士。毕尽翻遍太宇王朝也凑不齐二十位拿到印可的人。而那些真正的修行者也不太在乎别人对他们的称呼,浪得虚名的人也乐得别人尊称为道士所以道士就成了太宇王朝所有修行者的尊称。至於道师,更是少的可怜。因为即然已经掌握真道那还有不脱壳登天的道理吗?所以当知道某位道士成为道师时几乎都是在他要交待“後事”的时候了。

“道士大人,听说拥有印可的人都是长於鍊丹之人。不知道士大人可否赐与那正与蛇毒奋战的常先生一颗灵丹妙药。”雷义诚恳地提出请求。

“这是不可能的事。”毫不考虑,这名道士一口回绝。

康鲁一面收拾细软,一面思考著该逃到那个国家。与南郡相邻的有扥罗王国与招乌帝国,这两个国家都在近期遭受到军事上败绩。扥罗王国不论在军事、经济上都不算强盛。当初想要利用南郡遭受狼祸之际出兵要胁,赚取政治上与经济上暴利。却没想到南郡连请求中央协助的使者都没派出就举兵相抗。这一战打打停停拉距了五年,最後还是由法天取得决对的胜利。这个国家在几年内恐怕无力站起。扥罗虽是轻启战事的祸首,不过过其他国家却是运用各方法为他说情,并非要指染这个兵穷财尽的苦地方,而是希望能有这有个倒楣的国家作为与法天这一等强国之间的栅栏,不用与这种兵强财富的猛虎直接相对。

这个扥罗眼看是没什发展性。到是招乌帝国虽出兵文邦失利,但本国的军事力量还是不可小看。

而且本国的野心依旧未曾熄灭。在失去最强的主力部队後,该国想必需要一些其他的力量作为弥补。招乌帝国会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只是冒然出现在该国,恐怕容易引人疑窦。也许可以先到扥罗王国弄点名声再转进到招乌帝国会是很好的选择。

康扬辟画著未来,心中甚是愉快。只要摆脱那个讨厌的追缉者一切都可实现,未来更是一片光明。不过难听的沙哑声却不预期地闯进他的美梦,打破他未来的美景。

“糟了!糟了!那个臭道士竟然跟那些见过我面孔的人碰在一起。这下可完了!”

康扬这时可对这位无能的大师兄起了怨气。要是让那些人活下去,报了官,要通过边关也会造成困扰。凡是带罪之人在出入国的边关可是不即受擒著斩立决,一点商量的馀地也没有。虽然不见得会怕边防的官兵,不过把自己弄得像是逃犯,不但会要引起那该死的臭道士的注意,对未来的发展也先定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大师兄,你也别像是见鬼似的。那道士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我就不信他真能有三头六臂。”安洁讥笑著。

“好、你要是真的厉害,就去找那死道士为师父报仇。”鲁杜生气地回话。

“谁怕了!我到早想领教那死道士的手段了。”

“鲁师兄、安洁冷静点。那臭道士的确有点手段,不过安洁说的对。他到底只是个人,正面冲突也许没机会,不过要解决臭道士何必跟他来硬的。不如这样…这样……”康扬开始解说他思量已久的计策。

“好样的,阿康。这样即可以把那臭道士解决,顺便也可以把他弄离那几个人。不过你可得小心点,不要被逮著。”

“放心,我自有分寸。”

“呵~我就等你们的消息。那死道人一走开,我就出手。”安洁因为又有机会见血而高兴地笑著。

本来雷义因为知道这位厚脸皮跑来分享蛇肉的大叔是太宇王朝的有道之人而对他多了几分敬意。那知向他求药救人,这拉塌不修边幅的道士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一口拒绝。让雷义觉得有关武。道之国道士的传言佳话只是言过其实的广告。

对这位道士的不满与轻视,雷义毫不保留就直接表现在脸上。

“雷义,你好像搞错了。”季行云替道士解释道:“想不到雷义也误解了。道士们鍊丹,可不是提鍊药丹。真正的道士潜心修鍊,是在锻鍊丹心与丹田。跟丹药完全扯不上关系。当然也有某些道士也精通医术药理,会顺便鍊点药丹,但是那可不是道士的专门工作。道长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没有的东西根本就拿不出来。会主动拿出药丹来的恐怕还是招摇撞骗的方士,顶著道士响亮的名号唬人骗钱。”

“是这样吗?”看著眼前的道士,雷义不免怀疑太宇王朝的道士求的不知是那门子的“道”。还是太宇修道之人修的是出世之道,修著修著最後连基本的服仪礼节都抛之如糟糠。

听了季行云的说明,这位道士露出儿童般纯真的笑容。道:“散人四处云游数十年来不把我当穷酸的游民看待的人已经很少了。季居士不会误解道士所追求重视的内涵真是难得。”

“您夸谬了。对於道长所追求的道,我也不甚明了。由其是鍊丹,之前我曾听闻北荒郡的朋友华鹤医师提起。但对於鍊丹一事却还是一知半解。”

“喔~居士对鍊丹有兴趣?也对,看居士也有几分习武之人的样子。要是不嫌弃散人到是可以提供点心得与居士分享。只是散人也只鍊得小内丹,更不曾鍊过法宝。居士要真有兴趣可以到散人的故居找其他修练有成道士。这张帖子给你,算是介绍信。”

这名道士拿出了一张与他外表极不相配的拜帖。不过这张拜帖虽然是张印制高雅、粉红底色的布纸,却也沾上了不少脏兮兮的指印。想来必是这位不修边幅的道士不小心沾上的。

道士还特别用手试著擦拭这张拜帖,不过上面的陈年污垢依然顽固地赖在上面。

“哈~对不起。本来也不曾想过会送出这帖子。所以才带一张出门,虽然被我弄脏了,不过老师与几位道兄想必不会介意这点小事…”说著说著,道士的脸也不好思意地红了起来,同时一手猛抓那头乱发。

季行云丝毫不介意地收下拜帖。看了一眼,上面除了印了山与云的徽章外就别无文字。但在接触到帖子时好像碰到的不只是一张帖子,只是这种感觉一逝即过,季行云也无法捕捉到任何讯息。

“还有,任何道士见到这张帖子都会把你当朋友看待,不过只对你有效。就是你把帖子给人也没用,而且恐怕还会引起误会。会让道人们以为持帖者是杀人取帖或是窃贼。所以这张帖子还请好好保管。另外要是对方问起是谁给你这帖子的,你就回答是广清散人给的。”

季行云点点头就高兴也收下拜帖。

其实广清散人吃了季行云的蛇肉,又他相谈甚为契合。本来就想要略为回报,听到季行云对鍊丹有兴趣,也想倾囊相授。不过广清散人却以为季行云的武术修为距离鍊丹还有很远的道路。现在与他讨论鍊丹恐怕只是白费工夫,所以才特别把拜帖给他。希望在将来可以介由拜帖与其他道人结缘。

“以季居士的情况想要鍊丹该再提升内息的含量。不过也无彷,现阶段可以先试鍊鍊质内丹。一方面可以熟悉鍊丹的方式,另一方面也可以用来提升真气的品质。要鍊丹就得先会建脉,在筋脉中建立分脉与分气墙虽是运功的基本法门,不过要在丹田内建立精气脉可就有点难度了。”

说到这里广清道人就先停下看看季行云的反应。

“这不成问题,丹田内建精气脉我已经在作了。可是这与鍊就内丹有关吗?”

“居士已经有在丹田建立精气脉了!”广清散人不大相信的样子。

“是啊~之前没作分隔,施用狂气爆就会严重伤到丹田。建了适当的精气脉可就方便多了,而且也可以让真气在经过丹田时,不同回归丹田而直接跑过。如此一来可用的功法可又多了许多。”

“哦~那这方面的功夫我就省了…”广清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看错的时候,这位季居士顶多只是二十初头的年轻人,筋脉与丹田竟然已经锻鍊到这种程度,由他的功力还真的看不出来。

“鍊就质内丹说来简单,其实就是精气脉的变形。只是这个精气脉不成脉,而是以五百倍密度成就为如是实质的内丹。作法就是在丹田选定适当的空间,开始在重覆的地点建立精气脉。这个动作只要能重覆一百次左右就算成功…也不对,这还要看各人真气的品质初鍊内丹的人可能得重覆近千次才能成功。至於怎样才算成功了,…反正成功时你一定会知道,那个本来是精气脉的东西会有很大的转变就对了。”广清散人继续解说著。

“要重覆建立精气脉吗?这可不容易,每多覆盖二到三次左右要施与的压力就得增加一倍,要重覆数百次那我身体的筋脉能提供这种压力吗?”

“哈、哈、哈,所以散人才请你要再提升真气的品质,这样一来覆盖的次数就能大幅降低。不过也有一些技巧可以利用,就让散人献丑提供少许的个人心得……”

广清散人像是在献宝般提出他鍊丹的心得与技法,季行云也提出许多看法与问题。到是一旁的雷义完全听不懂…这两人说的明明就是大陆的通用语,可是雷义就是觉得像在听两个外界人说著莫明奇妙的话语。

第九章弄形之人

在武议团的日子,季行云充份地锻鍊了武技的运用,招式的变化与运用。见识了许多高手精湛的武技。在打斗中临招应变与反应得到充份的磨练,只是这些都是外在的应用。至於内部真气的运用往往只能就在所学所知的范筹自己摸索。对於真气运转的心法与技巧不光是靠看著外在的表现就能一窥究竟,而各宗各家更把种种心法当作至宝,即使在武风开放的武议团也不见得能够无私地公开研讨。更何况武议团是以法人为主干,法人向来对真气细微的操作不感兴趣。对法人而言只要有法印,那细微的真气操作都不需费心操劳,自有法印代为规范。向来仅需思索如何将法印运用到极限,那会多费精神在研究帮助不大地方。

中队长长青回颜虽是名地人,武功甚高更是嗜武成痴,与她研究真气的运作本来该是最佳人选。很可惜,她在性格上有某种致命的缺陷-她向来以“身体记忆”来研讨功夫。这个方法是很有效,可惜对细致的真气运转技巧恐怕一点帮助也没有。

今天季行云遇上了广清散人,与他研究种种鍊丹、运气之法对他帮助之大是不可言愈喻。许多在脑中的记忆在广清散人的催化之下,知识不再是死板板的强记的知识,而是可以拿来活用的工具。本来隐晦不明地方也豁然开朗,得到解答。

两人互相研究讨论,越见热烈。一位是游历丰富、见广视博,一个是脑中藏书千万卷。在理论与实际运用的结合下,两人互相激盪之下均是获益良多。

季行云与广清散人像是相见恨晚,话题也渐渐由武功的范筹转移也广清散人旅游各地的精彩阅历。本来听得一头雾水的雷义这才融入他们的话题之中。

广清散人也许不是名好的演说家,却很少有像季行云这麽好的听众。由其谈话的内容又是大陆各地的风俗丽景,季行云更是听得双眼发亮。

一旁的雷义可不高兴了。他心中暗暗警戒,深怕这位素喜旅游的队长会跟著这名道长四方遨游。

听了广清散人讲了许多地方琦丽的美景,季行云问道:“道长你游遍大陆,可不知那里您最为怀念,想念最深?”

广清散人停了一下,收起笑颜,道:“其实我说的也不打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标准,真正的答案该在各人心中。没有亲身走一趟是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

季行云恍然索思道:“果然还是要亲身体验…”

季行云这话一出,雷义马上将警备状态提升到最高等级。

“死道士,想要把我家队长骗长!这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队长的心留下!”

广清散人又道:“不过我的答案到可供你参考。就散人而言,最美的情景是在北方的深山。在严寒冬日,白雪遍盖大地。几名知交好友齐聚厅堂,门壁敞开。在厅中升起熊熊烈火,准备几壶老姜酒,火上炖著山产,三、五好友喝著酒、閒话家常,同时欣赏一遍白茫茫无际的雪景。这才是我记忆中最美的雪景。”

“好友、佳酿、美食与景致缺一不可?”

“对缺一不可。”广清散人带著深长的笑意看著季行云。

雷义不明白他们在打什麽玄机禅语,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就要失去一名队长。他插话,把现实的困难摊出来,要转移季行云的注意。

“咳、道长,在下有个请求,不知能否请你帮忙。”

“真说无妨。”

“你也知,我们遭到不明的怪物操控毒蛇的攻击。本来是该马上离开这里,只是常白无正在入定疗伤,移动不能。待在这里又不知何是会再遭群蛇来袭。我想请道长走一趟乔木村,找当地的警司雷方心。要求他立即通知附近的驻军前来扫除蛇害。”

“很抱歉…”广清散人话没说完,雷义就插话了。

“道长,您这是见死不救。”雷义不悦地说。

“雷义!”

“呵,没关系。不是散人不愿意帮你们跑腿。只是袭击你们的人正好是散人的责任。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几个弄形之人恐怕还是为躲避散人才会跑到此地。散人只需在这陪你们一会,那人一定会再度来袭。到时就由散人把问题彻底解决。”

这下又大出意料,怎麽这名道士还跟那个玩蛇的老头有关系。雷义脸色变得更难看,带著怀疑与意度的目光看著广清散人。

广清散人解释道:“散人也只是随口答应要帮在旅途上认识的朋友。帮他们扫除弄形之人中的败类。本来以为以大陆之大不会让散人碰上。想不到还给散人遇上了。十馀年前散人收了那人的师父,几名弟子四处逃窜,散人一面捉人一面游山玩水。那弄形之人甚小心,向来底调行事,散人追了这麽久也没多少成果。这回他们被你两撞见一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免得遭到法天通缉。有这机会散人可不能错过。”

雷义可不高兴了,这死道士分明把自己当饵在用。季行云没想太多,高兴地说:“有道长在侧,可就能安心了。”

“好说,好说…咦!”广清散人突然神情凝重地望著远方。

“怎麽了?”雷义道。

“好小子,终於按耐不住了!嘿、季居士,散人去去就回。这回可不能再让那斯再度逃跑!”话一完,广清散人就消失不见。

见到广清散人的速度,雷义本来对他不以为然的心情又化为一种莫名的惊奇。他速度之开不下於杨菁茹韦陀全开,而且说走就走,几乎不见加速的过程,一动一静之间的转换,毫无火气,也没散发出多於气劲。

“好功夫!”季行云由衷地赞誉。

“他…那个道士…”雷义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广清散人展现出来的实力,惊讶之馀口齿都变得灵光了。

广清散人离开不久。

轰隆!轰隆!地面一震,远方传来惊人的爆炸。

“怎麽回事!”离非被这突来的变故惊醒,迷糊慌张地左右观看。

一个巨大的绿色物体映入眼帘…那是什麽怪物!离非被吓醒了。

“小绿乖~你看这几“只”可不可口?”一道娇柔的女子声由那巨大的绿色身影传出。看著那庞然大物雷义头皮发麻,甚感不妙。那声音娇柔,更显邪气,由其是她口中“这几只”不就意指季行云三人。可不可口?岂不把三人当成那“小绿”的食物。

那只“小绿”很有可能是一只变种螳螂,只是大了“一点”。光是一对巨型的镰刀就足足超过一影。立起来有季行云四倍高,全身脆绿,在灰色的复眼上完全看不出这只大怪物的心思。

“哇~走一这趟可真值得…这种东西可不是想见就能看到。”季行云发出季行云式的感言。

练气的法门千千万万不离其宗,要精鍊真气、丰厚内息,让真气越是精纯、让内息更为强大。弄形之人的功法虽也是丰厚内息,不过确不走精练真气的法门。还走完全相反的路子,要收纳天地杂气引为己用。若能将天地之力纳为己用,这近乎无穷之力有谁能加以抗衡。只是天地之间的能量种类繁多,更有互相排斥制衡的能量存在,根本不能全数利用。而以人之力也绝不可能足以操控这繁杂无章的能量。弄形之人只是能够快速地将与自己能量较为契合的能量迅速引进,化为自身的真气,同时也能以超快速度将体内的真气放出。长期进行这种动作的结果,让弄形之人的内息都不甚深厚,只是他们也不用过於深厚的内息,反正补充的飞快也用不著太多的存货。另一项特点就是让弄形之人变得难以查觉。长期与吸收天地之间的能量让他们真气不俱特色,走到那真气就变成当地存在的能量样式。

弄形之人就与一般人一样有好有坏,并非每位弄形之都像鲁士、康扬与安洁三人般为恶不仁。他们三人走上了偏锋,利用自身特殊的能为非作歹有关该是性格的问题,而非所拥有能力的问题。

广清散人快速奔驰,深怕又让人给跑了。几年与这几个弄形之人的败类相遇不下十次,甚至还有擦身而过的记录。本来以广清散人知感的能力,任何功力深厚高手被他盯上,想要摆脱可比登天还难。问题就出在弄形之人在功力上无法称得上高手,相反的他们最大的特技就是散尽真气变得与不曾练武的平常人一样,让习惯以气认人的广清散人大伤脑筋。

上一刻明明就发现目标,下一刻就散去内息隐入人群不见踪影。越是在人口密集的地城市想要逮人越是困难。此时此刻,在这郊野地区碰上了,如果不好好把握机会又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等良机会。

其实在这偏远地区想要锁定弄形之人也非易事。广清散人捉拿弄形之人已久总有些心得。已经可以由天地能量的异常聚集与流动办定他们的存在。担心他们会一现即隐,广清散人自然飞速追击。

广清散人动作已是神速,无奈还是赶之不及。到了一处山壁之旁,这是之前能量异常聚集的地方。

“嗯~量你也跑不远…就在散人好好搜寻一番定能找到踪迹。”广清散人打定主意後就四下搜寻。

没多久,就让他找到一个不甚明显的脚印。再寻脚印,广清散人拨开山壁的一簇树丛,发现了一个洞穴。

“乖乖,会钻进这狗洞吗?”

眼前的山洞不但隐密,而且入口狭小,不过手臂般宽高。想进去可要匍匐前进,才能钻进这小小的洞穴。

广清散人叹了口气,随即施用探息之术。真气流入洞穴…

没多久,有了结论。

“嘿~这洞穴还可真的别有天地。里面竟然还另有腹地…看来散人可得学学土拨鼠钻地洞。”

在抱怨中,广清散人还是爬进洞穴。

广清散人的行动却是尽在康扬眼中。等到确认广清散人已经深入洞穴,康扬才由隐密走出。他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笨道士,这点小小技两也无法识破。真不知道怎麽会被你这种蠢蛋追了许多年。功夫高又怎样,让我略施小计还不手到擒来。你就乖乖受死吧。”

康扬说完,就取出打火石,点然预备好的引信。星星火光走向那小小的山洞…几秒後轰然巨响!

大地为之动摇、山壁倾倒…那洞穴也随之消逝…

“哈、哈、哈…任你功夫再高,也难逃之劫。你这臭道士,到便宜你了,不但省了安葬手续,还拥有这极大的坟墓。你就不用谢我了。哈、哈、哈…”康扬意地笑著。

“哈…来就看师兄与安洁的表现。”

山壁的远方,一只巨大怪兽…应该说是昆虫立在季行云前面。

姑且不论它背的安洁有何能耐这只巨螳就足以令人胆颤心寒。

“你们是要乖乖受死,还是想让小绿运动一下?”安洁状似亲切地寻问。

离非一听,就想起丧命的同门师兄与身受重伤的师父,马上愤恨地骂道:“你这妖女胆敢嚣张!”

“喔~这也好,很久没碰到有骨气的猎物。来小绿你这回可有机会活动筋骨。”

安洁说完就轻拍巨螳。

绿光一闪。

它镰刀状的前肢砍出、收回…

季行云也是瞬间低身起身…

啪!啪、啪、啪…一棵树被截腰截断。

看来这只庞然大物不只是长得大了一点,速度与破坏力都堪称一流。

从小在深山长大季行云,不乏与体形巨大的生物作战的经验。山中各种凶猛、灵巧、野性的飞禽猛兽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还有不少成为他的腹中之物。

至於眼前的怪物,虽是第一次见动…也不算寻常的猛兽。不过就是昆虫也该差不多,季行云看了看它那细长的六只脚(比小腿还粗,不过跟身体比较,比例上当然算是细长),也许是个好目标。先除去它的行动力该是个妥善的战法。

“雷义这交给我,你们小心提防那个玩蛇的恶人。”

说完季行云气聚指尖,双手划出新月般的弧线,残月斩破空而出。

气斩一出,人亦出动。

巨螳两只巨大的镰刀也无无畏无惧地挥出。

季行云那两道残月斩就像纸餬一般,连阻碍镰刀半秒都办不到,就被破去。

镰刀收回,这才是真正杀招,锐利的刀锋赶向季行云背部。不需回头光凭空气的流动,对劲力运转的体认,季行云早已清楚掌握那巨镰的动向。一个闪身,速度再度提升,巨螳攻击落空。季行云也趁机来到巨螳侧边。

看准一只脚,季行云回劲掌击出。

一声闷响,得手了!

失败了!

打是打中了,季行云却发现这一掌像是打在金钢石上。一点也无法撼动这怪物半分,还被反作用力震了一下。

再看安洁那得意的笑容,这一切就像她意料之内的小事。

贴在巨螳後脚旁的季行云想要脱离,那巨螳早一步动作,巨脚一伸就把弹的老远!

“队长!”“季大人!”雷义与离非同时发出惊呼。

“别担心,马上就换你们了。”安洁亲切地说著。她那故作和蔼的语调更让人觉得丧心病狂。

雷义紧张的漂流下冷汗。

巨螳一步一步走向两人。

“喂!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季行云的声音由安洁身後传出。

“队长你没事!太好了!”季行云的声音让雷义高兴地喊著。

季行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浇了雷义一道冷水:“我人没事,但却不大好。真不知这是那来的怪物。真够硬,叫人怎麽伤它!”